這種情況下,杜應虎雖然月兌身去了溫香樓,但他的心里其實也是打著鼓的,因為他沒法跟百合交待。要怎麼跟她說呢?實話實說?她會信嗎?唉,不信也沒辦法了,現在這種情況下,再編別的謊話也是無用,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輩子,說出實情兩個人商量一下對策也好。
懷著坦誠相對的心情,杜應虎邁步進了溫香樓,因為想著心事,他沒留意面前,眼前一黑,突然撞在了一個人身上,頓時撞得他頭暈眼花,踉蹌著後退了兩步,險些一坐倒在地上。
他本來心里就憋著一股氣沒處發,此時被人撞到,也不看來人是誰就張口罵道︰「他女乃女乃的,誰他媽這麼不長眼,居然敢撞本少爺!」罵完抬眼一看,當時就愣住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在此時此刻撞上自己的死對頭赫連左。
赫連左看到是他,沉下臉道︰「我還當是誰,撞了人還能如此囂張拔扈的,除了你也再沒有別人了。」說罷冷哼了一聲,抬步就往外走。
之前他一直在樓上的雅間自斟自飲,吃飽喝足後,看看天色不早了,又記掛著羞花的病情,就帶了三分酒意下樓,不料剛走到門口就撞上了去而復返的杜應虎。他本來就看不起杜應虎,此時見杜應虎幾經變故,非但沒憔悴半分,反而胖了不少,臉上紅光滿面,身上穿得水光溜華的,手拿一把折扇裝斯文,心里一陣厭惡。
杜應虎看到他心里也不爽得緊,又見他面泛紅光,帶著三分酒意,下意識地向樓上的百合居看了一眼,心想他不會是從那里出來的吧?自己可是花了大價錢包下百合的,如果他真是從那里出來的,那自己豈不是吃了大虧?
雖然此時已經很晚了,但是溫香樓內依然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人們知道他們兩人素有過節,再加上赫連雲天將杜其昌父女抓了又放,鬧得滿城風雨,眾人正在猜測這其中的原故,此時看到他們又踫到了一起,急忙圍過來看熱鬧。
在眾目睽睽之下,杜應虎想到自己有可能吃了大虧,臉皮不禁紫漲起來,雖然他的名聲向來不好,但他也是個愛面子之人,之前在赫連左跟前已經吃過幾次大虧,一直沒有機會報復,如果這次再丟臉,那就真的沒法見人了。想到這里,他決定給赫連左一點兒顏色看看,順便找回點兒場子,便夸張地叫道︰「喲,這不是妹夫嗎?什麼風把你給吹到這兒來了?」
想了想,突然道︰「是不是我那個表妹服侍得你不夠周到?」說到這里他提高音量說道︰「也是,小門小戶的女子怎能跟見過大世面的女人相比?咱這溫香樓里的姑娘,哪一個不是千錘百煉**出的人兒?以我那個表妹的資質,怎麼可能滿足你?她就是個木頭疙瘩,我可是深有感觸的。」說著嘿笑了兩聲,咂了咂舌頭,像是想到了什麼值得回味的事情。
旁邊兒看熱鬧的人一陣嘩然,都紛紛議論起來。當中有人知道他跟楊荔枝一節,跟旁邊的人一說,大家都掩袖竊笑了起來。之前他們通過一些事已經猜出個大概了,如今一听,更加確信赫連左娶回家的並不是杜家真正的小姐,而是去杜家投親的表小姐,而且事先還被杜應虎給開了苞。
赫連左本來並不打算多說,沒想到杜應虎突然說起跟楊荔枝的舊事,又听旁邊的人議論紛紛,心中一股怒氣暮地升騰了起來,轉身就揪住杜應虎的脖領子,冷聲道︰「好不好也是我們夫妻間的事,輪不到你說三道四。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就讓你橫尸當場。」
「喲,這麼快就穿一條褲子啦?看起來我那個表妹是真有本事的。我真的很好奇她用了什麼方法迷惑了你,讓你這麼向著她。不過話又說回來,她要是真有那個本事攏絡你,我也不會在這兒看到你了。是不是大家伙?」杜應虎仗著看熱鬧的人多,料想他不會把自己怎麼樣,吊兒郎當地說完這句話,就跟眾人一起哄笑起來。
赫連左听他越說越不像話,氣得臉色鐵青,對著他的臉就給了一拳,罵道︰「你這個敗家子,自己做下了骯髒事還中傷別人,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看你再敢胡說八道!」說著又對著他的鼻子給了一拳,直打得杜應虎眼冒金星,一個跟頭栽倒在地,口鼻都出了血。
旁邊的人一看嚇壞了,都紛紛噤聲後退,一句話也不敢再說,生怕會連累到自己。
杜應虎被打得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眼看赫連左怒目圓睜,雙眼血紅,也不知道他是喝了酒的原故還是氣的,當下只敢哼哼嘰嘰,不敢再多說半句,怕再說出什麼來真會被他打死。赫連左見他不吭聲了,對著他的臉啐了一口,又回過身對眾人說道︰「此事到此為止,誰要是敢到外面亂嚼舌根,當心我對他不客氣!你們也知道我向來是說到做到,不信邪的盡管試試!」說完冷哼了一聲,拂袖而去。
眾人被他的言談舉止驚出了一身冷汗,等他走後,有常在溫香樓走動的人,平時跟杜應虎還算熟的,急忙上前將他扶了起來。老鴇早就嚇得兩腿發軟了,見赫連左走了才敢從人群里鑽出來,見杜應虎鼻口流血,臉上青了好幾塊,急忙叫人拿藥箱來給他擦洗,將他扶到百合居去休息了。
赫連左憤然走出溫香樓,越想越氣悶,從小到大他還從未如此窩囊過,娶了個冒牌兒貨不說,一進門就給自己戴了這麼大一頂綠帽子。都怪自己大意了,當時只想著杜家就這麼一位小姐,絕不會出什麼差錯,也沒派人去調查一下她的身份來歷。
雖然後來知道了,但是因為想圖謀杜家的萬貫家財,他不能一不做二不休地將她休出家門,只好一忍再忍。現在眼看著就要成事了,萬事俱備,只欠東風,在這關鍵時刻,絕不能另生枝節。而且不知為什麼,他除了氣憤之外,心里還有一股濃濃的酸意在不停地往上冒,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