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是被燻醉了,任杰一面收拾著東西一面想著,昨天自己竟然對郝莫說出了那樣的話;縱然是他先言語中傷任杰與青芯,若在平日他又怎會和一個酒鬼計較。兩個人已經徹底的決裂,這里已經呆不下去了,也沒有什麼好留戀的了,早點撤離吧,而至于那點股份,郝莫願怎麼處理怎麼處理,財務那邊愛怎麼做手腳怎麼做,任杰也早已不報什麼希望了。肋
「任總,你真的要走麼?」丁浩第一次沒敲門就沖了進來,任杰的離職在整個公司都已傳的沸沸揚揚的了,好不容易才整頓回來的秩序再次混亂了開來。事情都到了這一步,還要這些禮數干什麼?
「嗯,是啊。」任杰沒有抬頭,繼續整理著手里的東西,縱是一些小玩意也小心翼翼的放進箱子里,這些是陪伴了自己多年的東西,它們或多或少的與自己的工作習慣相關,怎麼能輕易的丟棄。「上班時間,你跑我這里來干什麼?」
「任總,我跟你一起走!」丁浩的臉漲得通紅,梗著的脖子上青筋突突的跳著,眼淚在紅紅的眼眶里打轉。
任杰抬起頭,看著這個魁梧的漢子︰這是自己的兄弟,曾經最親密的戰友,自己卻懷疑過他。但是,他不能帶他走,這個選擇只能屬于自己︰「丁浩,話不能這麼說,這里還需要你,你也不能輕易的離開這里;職業人生,容不得我們開玩笑或是意氣用事。」鑊
「你都離開了,我在這還有什麼意思。」丁浩干脆坐在沙發上,那意思就是今天我就跟著你任杰了!
「丁浩,你這句話說錯了,你工作並不是為了我任杰而做的;我要離開也絕對不可能帶著你一起走。是兄弟,你就應該很了解我的性格,你辭職可以,但我不想這是因為我的原因!」任杰一句一字的不容置疑。
「可是……」丁浩還想說些什麼。
「沒什麼可是。」任杰放下手里的東西,走到丁浩的身邊,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快點回去工作,不要讓財務部因為我的離職而散掉。再說,我這離職又不是永別,咱們想見面的時候,還是可以再見的。」
丁浩愣愣的看著任杰,他確實很了解任杰,知道他不會帶著他離開;而作為兄弟,也自是知道任杰最看重的是什麼,或許自己真的應該留在這里,他勉強的笑了笑「以後想我的時候,記得打個電話。」說完轉過身,匆匆的離開了任杰的辦公室,不能讓他看到自己已經流出的淚滴。
望著丁浩的背影,任杰長長的嘆了口氣,歲月讓他心里充滿了警戒,以至于連自己最親密的朋友都不能放下心來信任,或許那份純真早已消散了吧。是什麼,填充了人心,讓原本最無間的搭檔反目,兄弟離心?
東西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任杰倒在轉椅上面,有些事情都看上去很簡單,做起來卻不容易,就像這整理東西,不就是將東西歸納整理到一起麼,但卻做的腰酸背痛。有些事情,看上去很難,做起來卻很是簡單,就如昨晚與郝莫的決裂一樣,只不過是幾句話的事情而已。
「當、當……」高跟鞋與地板不規律的敲擊聲越來越近,任杰皺了皺眉頭,他今天怕了人們來到這里,任杰不耐煩的抬眼,盯著辦公室門口。
來的人卻是郝珍,單手架著拐杖,慢慢的挪進了辦公室,難怪腳步聲听上去如此的沒有規律。雖然依然穿著藝術品般的衣服,卻沒有往日的風采,久病,再加上沒有化妝,臉上盡是掩藏不住的滄桑;頭發也有那麼些許的凌亂。「任杰,這都是為了什麼?」淚自泛紅的眼眶里流出,靜靜的劃過臉頰。
「為什麼?這些,你不應該來問我。」任杰將頭別向他處,看慣了郝珍的盛氣凌人,現在她楚楚可憐的出現在這里,竟然讓他覺得有些于心不忍。
「是為了她嗎?」淚還是自眼里流出,眼神含滿了委屈「我知道,你不喜歡濃妝的女子,而改畫了輕妝;我知道你喜歡喝炭燒咖啡,于是就開始嘗試;為了你,我換了衣裝;為了你,我改變著自己的性格;為了你,我去求程燁幫你完成單子;我給你送花、送領帶、送手表……」郝珍靠在牆上,死死的盯著任杰,伴著淚水的流下一條條的數著。「可是,我竟還是比不上她,她有什麼做的比我好?讓你甘願選擇一個如此不干淨的女子!」
郝珍或許是永遠想不通的,上面的這些並不代表著什麼,感情也並不是有了付出,對方就一定要給你回報。如果,你從一開始就抱著這個念頭,那麼縱然得到了感情,必然也會失去了原有的味道。
對于任杰,郝珍就錯的更厲害了,她越是如此,他就越抗拒;任杰的嘴角,泛起一絲無奈的笑意,將收拾好的箱子抱進懷里︰「你或許是為了我在改變著自己;而她卻是在無意中完全接納了我的生活方式。最重要的是,她的改變,是我需要的;而你只是一廂情願。你成為不了她,所以任你怎麼改變,也不會成為我喜歡的那個人。」
程燁背著手,來來回回的在垂頭喪氣的丁浩面前踱著,嘴里不時的發出嘆息,突然立在那里「不行,總要去問個明白!」還是壓不下自己心里的疑惑,大步的走出辦公室。身後丁浩還在叫著他的名字,但他完全不去理會。轉過走廊的拐角,正好遇到任杰抱著箱子從里面走來。程燁加快腳步迎了上去︰「任杰,你為什麼突然離開,是不是郝莫又做了些什麼?」張飛李逵式的性格再次爆發。
任杰微笑著搖搖頭,「程燁,在KTV中你不是總說,人生如歌,為什麼總會跑調麼?其實,我也一直在跑調呢。但我現在想明白了一個道理,你想听听麼?」
「呃……任杰,你別岔開話題。」程燁急躁了,差點就要跺腳了。
任杰依然微笑著,長長的舒了口氣,仿佛將心中所有的壓力都吐了出來;身體突然輕松了許多,邁開腳步再次向著門口走去︰「人生如歌,我總在跑調;我想,為何不自己譜寫一曲,這樣誰還能說我唱的不在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