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薄西山,天際一抹橙紅余暈,映著傲白王府大門口的二頂明黃宮轎,華麗、尊貴、威嚴,此乃皇後特別授旨前來的宮轎,目的就是接舒傲白及其王妃入宮參加宮宴。
皓宇居內,傲白在余慶的張羅下穿戴整齊,走出臥房。但見他身著一襲月白綢袍,領口、袖口以及袍擺皆瓖以紫金色菊紋圖案,一頭烏發以紫金玉冠高束頭頂,額鬢間垂下的少許發絲沐在夕陽的余暉下,呈現出一種奇特的栗紅色,襯著他那如玉般精雕細琢的漂亮臉孔愈發顯出一種夢幻般的高貴神韻來。
「余慶,去瞧瞧王妃準備好了麼?」傲白走出院子,隨口吩咐余慶,繼而又像頗不放心地喃喃自語道,「但願她不會臨時又給本王弄出什麼亂子來!」
「呃……」余慶的面色顯出一絲難明的意味來,「回王爺,適才青荷來通報說……」
「說什麼?」傲白立時便警覺地蹙緊眉頭,就好似如臨大敵般。
「呃……」余慶猶豫,而他這一猶豫就更加重了傲白的危機感。
「如實說來!」
「是……王妃說,讓王爺您親自去……替她畫夫妻眉……」
「荒唐!」傲白咬牙低吼,一張小臉繃得死緊,「哼,別以為本王不敢拿她怎樣,惹惱了本王,本王照樣……」
「照樣什麼?休了臣妾,還是杖斃臣妾?嘖,王爺您好狠的心哪,話說,臣妾的肚子……唔……」
突然出現的曹草沒有將話說完,因為傲白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曹草並未咄咄逼人,而是以眼神定定地瞅著傲白,傲白同樣定定地瞅著她,切齒道︰「告訴本王,夫妻眉該如何畫?」
「噗」余慶一個沒忍住噴了,而緊接著他便接收到傲白投來的厲眸警告。
皇家宮宴一年里至少會舉辦三次,正月開春宴,六月櫻花宴,十月秋果宴。除了這三次大型宴會之外,平日里小宴亦是不斷,諸如皇族的壽辰、婚禮、為有功將領接風洗塵,或是他國使臣來訪等。
現下正是六月,在皇宮內院玉華殿舉辦的櫻花宴是極為喜慶的盛宴。據說這其中還有個典故。
軒轅帝酷愛櫻花隨風飄落時的閑逸之態,每逢櫻花盛開之時便會在櫻花樹下品酒賞花流連忘返。一次,他因貪杯而醉倒,夢里與櫻花仙子相會相知相愛,醒來後方知是黃粱一夢,遺憾萬分,但那夢幻一般的感覺卻是妙不可言。于是軒轅帝便命人建了玉華殿,有專門園伺負責栽培櫻花樹。此後每逢六月軒轅帝便會在玉華殿舉辦一次櫻花宴,邀請皇家貴族,朝廷文武大臣,並允許他們攜帶家眷前來參加。
因著櫻花的浪漫唯美,近些年來,櫻花宴已然演變為皇家貴族的姻緣宴,到宴的賓客之中也以年輕的男女居多,當然,被邀請到的均是些身份地位顯赫之人,一般的庶民自是無緣參加櫻花宴。
「娘娘,跟您說,那個李姑娘這回也想跟著來,不過被王爺拒絕了,呵呵呵……」隨侍轎外的青荷在提到李寄真無法參加櫻花宴之時,心情十分愉悅。
曹草不說話,看傲白臨來時那萬分慎重的小模樣,她明白這次的宴會並不像青荷期待的那般令人乘興。
曹草挑了挑眉頭,無聊地打了個呵欠。
縱然傲白並沒有叮囑她什麼,但她卻在他的神情中讀懂一個意思,他希望她在宴會中盡量保持沉默。也好,看在他努力隱忍怒氣替她畫眉的份兒上,她可以配合他。
到達宮門之時,轎子突然停了下來,曹草掀開窗簾問︰「青荷,他們怎麼停了?」
青荷板著臉,雙眸死死地瞪向前方,竟沒听得到曹草的問話。
「青荷?」曹草點了點青荷的肩膀。
「啊……娘娘,您有什麼吩咐?」青荷驀然回神,臉色稍顯驚慌。
「發生何事了?」
「呃……就是有人搶在王爺前頭入宮門!」青荷語帶不甘道。
「那人是誰?」
「甄……呃,是老爺!」
「甄璧德?」曹草不以為然地問。
「……是的,還有——」青荷磨牙,「大夫人和二小姐也跟來了!」
「哦?」曹草突然來了興致,將頭探出窗口看向前方的那三頂雖不是皇家宮轎,卻同樣奢華氣派的轎子。
「呀,娘娘您不可以這樣……」青荷急忙阻止曹草的舉動,卻在這時見到前方的轎中也有人探出頭來,那人正是甄草的妹妹甄嫣然。
曹草與甄嫣然對上了視線,那是一張養在蜜罐中,嬌生慣養、頤指氣使、驕縱得以為天下間所有人皆圍著她轉的柔美臉孔。曹草承認,甄嫣然很美,比甄草要美上許多,那明麗白皙的膚色是甄草無論如何也比不過的。
甄嫣然亦是這麼想的,她認為自己比甄草高貴,在同曹草對上視線之時,她眼里的不屑與高高在上就已經充分流露出來,繼而勾起嫣紅的唇角,放下窗簾。
「娘娘,您現下是王妃,不用跟二小姐一般見識!」青荷見曹草怔怔地望著前方,以為曹草被氣到了,遂寬慰曹草道。
「怕是不行!」曹草意味不明地笑笑。
「咦?娘娘您適才說什麼?」青荷沒听清曹草的話。
「沒什麼。」曹草放下窗簾,在轎內舒展了一下腰肢,繼而便倚靠在轎內閉目養神。
傲白領著曹草來到玉華殿,正欲進殿,卻被宦官商公公找了去,說是皇帝正在御書房等著他。
傲白當下蹙緊了眉頭,瞥了一眼曹草。商公公善于察言觀色,遂笑道︰「呵呵呵,王爺與王妃娘娘還真是恩愛和睦呢,不過,皇上只說要召見王爺一人,所以……」
听聞「恩愛和睦」一詞,傲白的臉頰生出暈色,但神情仍舊顯出一絲猶豫。商公公見了頗感驚奇,他是看著傲白長大的,縱然傲白年紀小,但他卻極少見到傲白因某事而為難猶豫過,莫非是王妃影響了傲白?商公公下意識地瞄向曹草。
曹草當即回給商公公一抹笑︰「王爺,您且去見皇上吧,臣妾會在這里等著您的!」
「也好!青荷、余慶,你們陪在王妃身邊,本王很快便回來!」傲白吩咐道,繼而跟著商公公離開,途中還頻頻回頭,顯然是不放心。
曹草看著想笑,他就這麼擔心她會給他惹是生非麼?這里可是皇宮,她又不是傻子,怎會在這里惹一身腥?
待傲白的身影隱沒于一座假山後時,曹草才對青荷、余慶說道︰「我們先去前邊那座涼亭內坐坐吧,那里比較僻靜,等王爺回來我們再進殿去。」
然而,他們才坐進涼亭不久,不速之客便不請自來。
「娘,爹送給人家的這朵珠花真漂亮,適才三皇子、四皇子一直盯著人家看呢,哎呀,看得人家好難為情呢!」
「那是因為你人漂亮!自然,你爹挑東西的眼光也是不錯的,瞧瞧,這是當年你爹送我的那對定情玉鐲,是不是很美?」
「啊,真的很美,爹偏心,嫣兒也想要那樣的玉鐲!」
「等你將來出嫁了,還怕少了這東西?嫣兒,這回你可要抓住機會……」
甄嫣然依著她娘仇如花踏進涼亭內,身後跟著四名丫鬟,兩名小廝。
「娘娘……」青荷下意識地朝向曹草的身邊挨了挨,眼神甚是戒備。
而曹草則是坐在涼亭內未動,直直看向來人。不管她們是否有意為之,曹草都將她們之間的對話听了個全。甄嫣然在炫耀有個好爹,而仇如花則在炫耀有個好夫君,嗯,很和睦的一家子。當然,這樣的一家子里頭並不包括甄草。
此時,甄嫣然像是才發現涼亭內有人一般,甩袖抱怨道︰「真是的,已經有人了!」
「有人?嫣兒,你仔細看看,那不是你姐姐甄草嗎?」仇如花笑看向曹草。
曹草並不認識那一張雖然徐娘半老,但風韻猶存的臉孔,不過,青荷卻是認得,而且是由骨子深處認得,此刻,她因以往的不堪回憶而恐懼地顫栗著。
曹草察覺到了,唇角輕扯,眸光暗沉。
「姐姐?啊,人家想起來了,就是那個草包嗎?」甄嫣然微偏美人臻首,做出一副思索狀,出口的話語卻令青荷忍不住炸毛。
「你,你放肆!快向我們王妃道歉!」青荷說出口的話帶著幾分慌亂。
見青荷慌亂,仇如花眼露鄙夷之色,冷言道︰「你才放肆!青荷,怎麼,才出甄府一月有余就忘了我們是誰嗎?」
「……大,大夫人,二,二小姐……」青荷弱弱地出聲。
「哼,沒規矩的下人,青瓷、青花,去教教她一個卑賤的丫頭該如何跟主子說話!」仇如花仗著此處僻靜,鮮少人經過,便像以往在甄府內那般,讓身邊的丫鬟去教訓青荷。
喚名青瓷青花的兩名丫鬟即刻便上前去,完全不將曹草放在眼里,徑直抬手去甩青荷巴掌。余慶雖是傲白的隨侍小廝,但眼前的是甄府中人,他亦不敢輕舉妄動。
只听「啪」地一聲脆響傳來,青荷呆愣住,余慶呆愣住,打人的丫鬟呆愣住,而仇如花與甄嫣然同樣呆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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