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素素剛走出酒樓,就發現外頭鉛雲低垂,很快要下雨了。偏偏這地段到了晚上打車就特別難,走了一會兒連一輛出租車也沒見著。昏黃的路燈在地上投下一個孤單清瘦的剪影,她正自嘆倒霉,忽然手機鈴聲響起。
她以為又是秦子風,正要接起來大罵他兩句解氣,看到屏幕上一閃一閃的名字,突然有片刻的怔愣。
臣堯……臣堯……
她一直沒舍得把這條號碼刪去,心里卻知道,他再也不會打給自己了。
可是在這個時候,一切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就像突然間嘩啦啦落下的雨水,傾倒在她的身上,將她從頭到腳都澆得冰涼。她卻中了魔怔一般看著那名字,一動也不動。
咬咬唇,狠心按了關機鍵,臉上卻劃過一抹苦澀。
沉重的雨點打在身上,喚回她飄遠了的思緒,整個世界都被雨聲掩蓋,也掩住了她臉上的淚痕。
真好,連天氣都這麼應景。
一輛白色蓮花嘩的從她身側滑過,帶起半人高的水浪,然後戛的一聲在她面前橫過來,擋住了她的去路。刺眼的車燈像兩把巨劍,刺得她無處可逃。
她不得不用手臂去遮擋,強光照得她睜不開眼楮,只看見一個男人的輪廓從車上走下來。
「跟我上車。」
等她能看清他的臉時,秦子風的手已經攥住了她的手臂。
「你放開我……」她本能的掙扎著,還沒說完,就被他打斷。
「你還想說什麼別管你這種蠢話麼?你也不看看現在什麼情況,這麼大的雨你想淌水回家麼?」
他眼中燃燒著怒氣,這樣子真是讓她不習慣。她見過他幾次,都是玩世不恭的模樣,嘴角時時刻刻掛著笑,可他生起氣來,竟也那麼好看,有種不容置疑的氣勢。
她心里忽然裂開一條細縫,有悲傷的風穿堂而過。同樣的關心,為什麼卻是來自另一個人?如果眼前的人是你,該多好,江臣堯?
「為什麼要管我,我淋雨關你什麼事?你忘了你什麼身份了嗎,你憑什麼管我的閑事?」她用力把眼中的淚抿回去,一邊沖他破口大罵,一邊從身上去找手銬,「我告訴你,我不是你那些可以玩玩的女人,一個小混混,還想癩蛤蟆吃天鵝肉,你再不走,我就把你抓回警局!」
她本想繼續說下去,但看到他瞬間僵直的身體,她嘴唇輕顫,終于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這是干什麼呢?把對江臣堯的怨氣都發泄在一個不相干的人身上?
雨越下越大,將兩個人都澆了個透,秦子風與她對視著,氣氛一點一點凝重。
他突然伸手勾住她額脖子,猛的拉向自己︰「是,我不配管你的事!我關心你是犯罪,接近你也是犯罪,你干脆直接告訴我︰我愛你要判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