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逐斯年再次一聲狠狠下令,那門便緩緩關上了,最後一絲光亮留在了外面,樓月被關在了黑暗的牢房里面。
站在外面,也清清楚楚听得見里面的老鼠興奮的吱吱喳喳叫的聲音。
她從頭至尾她沒有向他求饒,甚至眼神也沒有妥協,沒有退卻,就那麼堅定地走了進去。
逐斯年站在外面,拳頭慢慢緊握,關節發出清脆的啪啪聲,他渾身散發的冷意令人膽寒。
小月,為了逐不悔,你究竟可以堅持到什麼地步?
心,疼。
默默被切割開,裂成碎片,血流一地。
說好了,要孤獨一輩子的。
說好了,動什麼都不能動情的。
但是,卻偏偏踫到了厲樓月。
因為動了情,所以他便不想再孤獨。
因為動了情,所以他不想她受傷害。
「……啊……」牢房內傳來樓月驚恐的尖叫聲,穿透牢門,刺激著逐斯年的耳膜,他的眼楮慢慢眯起。
「走開!臭老鼠!啊……」
尖叫聲十分淒厲,還透著恐懼,但是她很倔強,堅決不開口求情。
其實,只要她喊一下他的名字,他便會二話不說沖進去,將她抱出來,但是她不,她不喊她的名字。
「好,既然如此,你就付出沉重的代價吧!」
心碎無痕,他轉身,手持玉笛,憤然離去。
小鶴癱坐在地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樓月的身子緊緊貼著牢門,好多好多大只的老鼠往她腳邊竄過來,蟑螂受了驚嚇,四處亂竄,有的爬到了她的手上,有的透過褲腳往她的身體里面鑽,牆上的壁虎掉下來,落在她的頭頂,她驚恐地跳起來,還有的壁虎和老鼠撕咬,散發出陣陣血腥,腐惡的氣味。
好可怕!好可怕!
「啊……」樓月往角落里縮過去,她嚇得癱倒在地上,生平她最怕黑最怕老鼠了。
「啊!」老鼠在咬她的腳趾了,蟑螂爬到她的大腿上了。
「啊!」樓月嚇得失聲痛哭。
逐不悔,你可知道,為了見你一面,我在承受著什麼。
「啊……不要咬我,不要……」
那些可怕的生物仿佛感受到人類的抵抗意識在慢慢減弱,它們更加有恃無恐,群起而上,簡直有現代恐怖科幻恐怖片的效果。
「啊,嗚嗚嗚……」
「砰!」
牢門被猛地一腳踹開,一個人突然沖了過來,大老鼠也被這強大的氣勢嚇到,頓時四散逃去,一片吱吱吱吱的聲音響起,他一把將樓月拉了過去。
「好!你要去找逐不悔!我讓你去,我讓你去!」
逐斯年怒氣沖天,拖著樓月的手,邁著步子往外走,樓月步伐小,根本就跟不上他的腳步,踉踉蹌蹌跟在她的身後,幾次差點跌倒在地,她單薄地承受著他盛大的怒氣。
樓月不知道,他只是在生自己的氣。
「逐斯年,放開,你**我了。」她跟在後面皺著眉喊道。
終于他停了下來,轉過身來,看著一身狼狽的女人,她發絲凌亂,鼻頭上沾了灰塵——
逐斯年冷冷地問道——
「一定要去?」
樓月抬頭,看到他眼中的神情,頓了頓,別過臉去,說道,「是。」
「厲樓月,我說過,三天後發動政變,如果你走出這里,就意味著和我成為敵人,成為幫助逐不悔的我的敵人,這樣你也要走嗎?」
「我只是想在他死前的那段時間里陪伴他。」樓月低著頭,雙手絞在一起,說道。
「看著我說話!」逐斯年狠狠捏著她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的眼楮,「是不是寧願和我成為敵人,也要去把你拋棄的逐不悔身邊?」
「不,逐斯年……我不想和你成為敵人,也不想你和逐不悔成為敵人。」她只覺得自己的下巴都快要被他捏碎了,看著他喊道。
她的眼中流露出祈求的目光,他便知道,她的心,還是向著逐不悔的。
逐斯年將她一把拉入懷中,狠狠將她吻住,用力地將她吻住。
「唔……逐……」樓月被他摟的這樣緊,被吻的快要透不過氣來了,她伸手拍打著他的後背。
但是,逐斯年絲毫不理會她的抗拒,彎腰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往他房間的方向走過去,嘴唇始終不曾離開她的,狂熱的吻著,樓月只覺得唇遭受著從未有過的霸悍侵略。
逐斯年的吻不同于逐不悔的吻,逐不悔的吻雖也霸道,但總留有溫情,而逐斯年的吻仿佛一場不留余地的戰爭,誓要將她的城池一舉攻破一般。
「唔……逐斯年……很疼……」
「皇上駕到……」
突然,一個突如其來的聲音驀地在暗夜中響起,仿佛平地里的一聲驚雷。
樓月猛地一怔,逐斯年的腳步一頓,唇慢慢離開了樓月的唇。
「咳咳……」
只見,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男人坐在轎子里,身上還披著一件披風,掩嘴咳嗽著,咳嗽的聲音低沉。
一襲白色煙衫的綺羅公主坐在他的身旁,伸手撫模著他的背,臉上的神情充滿了憂慮之色。
但是,樓月看不到逐不悔的臉,所以不知道他此時此刻,是什麼表情。
「逐不悔……」她顫抖著聲音,喊道。
他來了……
而逐斯年的眼神變得危險,充滿了殺氣。
綺羅公主挽著逐不悔的手,和他一同從轎子里走了出來,月光下的他,臉色慘白,樓月這才發現,幾天不見而已,他的臉就已經消瘦了許多。
他真的病重了。
撇下綺羅的手,他那雙深邃的眸子看著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一步一步走了過來,一直走到逐斯年的面前——
說道︰
「離王兄,朕來接樓月回宮了,謝謝你這段時間收留她,朕替她謝謝你了。」
逐不悔伸出雙手,要將樓月抱過去。
逐斯年的目光慢慢從逐不悔的身上,轉移到了樓月的身上——
「哈哈哈……皇上,來得可真及時。」他狂浪地大笑,但是手並沒有放開的意思。
逐不悔看了看樓月那腫起來的唇,說道——
「還是晚了些。」大概因為病的原因,他的聲音不大,甚至是有些虛弱了。
逐斯年一聲鄙夷地冷哼,「皇上,您該明白,樓月不是你想丟就丟,想要就要的。皇上想帶她回宮,先要過我這一關,因為是我在她最危險的時候救了她,將她帶了回來。」
「離王兄說的有道理,她最危險的時候是你在她的身旁,朕又怎麼能說將她帶走就帶走,自然要過你這一關。」
逐斯年將樓月放了下來,說道,「來吧。」
「咳咳……好,離王兄,你出招吧。」
「不悔!」綺羅一听,逐不悔這是要和逐斯年決斗嗎?連忙跑了過來,「太醫說了,你要好好養病,這個時候怎麼可以決斗?還有,斯年,你怎麼回事?為了樓月,要和自己的弟弟打架嗎?你不是很關心不悔嗎?」綺羅走到逐斯年的身旁,搖晃著他的手。
「姐,你是逐不悔的親姐姐,也待我如親弟弟,你應該比誰都理解我們。」逐斯年面無表情地說道。
「你……」
「逐不悔,不要打。」
樓月站在逐斯年的身旁,也搖著頭,對逐不悔說道。
「我曾有愧于你,今日,不管你想選擇誰,都讓我和離王兄一決高下吧,像兩個普通男人那樣去決斗。」
「可是……」綺羅著急想要阻止,她已經在愛情的道路上摔得遍體鱗傷,她不想再讓她珍視的親情再受到創傷了。
「皇姐……,和樓月站遠一點。」
逐不悔將身上的披風解下,手一揚,那披風便飛了出去。
「所有在場的人都听著,朕今日和離王一戰,無論結果如何,任何人不得在離開離王府後進行任何追究。」
「是。」
眾人抱拳領命,綺羅和樓月的手緊緊地握在一起,緊張地看著面前的這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