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屏息靜氣,看著對方,周遭的人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空氣中只有風偶爾吹過的聲音。
逐斯年眼神凌厲,逐不悔手半握成拳放在唇邊,輕微地咳嗽著。
後一刻,兩人發動進攻,不約而同騰躍而起,在空中對擊一掌後同時向後飄開,然後穩穩停住。
那華貴的袍子,隨風高高飄起,在風中颯颯作響,形成華美的弧度,兩人搖搖對視。
逐斯年拳頭慢慢緊握,發出 嚓 嚓的聲音,額際的青筋蠕動著,散發著隱隱的殺氣,那掌風在掌中仿佛死去的靈異慢慢蘇醒。
面對逐斯年那沖天氣勢與全無畏懼的凜冽眼神,逐不悔始終巋然不動,只淡然一笑——
「離王兄,不錯,繼續。」
「呼……」
只听見一個駭然的聲音,逐斯年掌中的掌風猶如一股看不見的巨大的牽引力,疾如閃電般射向逐不悔的右胸。
「 !」
逐不悔吐氣開聲,足尖用力,身體飛升半尺,本來射向胸口的這一掌風已觸及唇邊,正迎上逐不悔那一口先天真氣,向側面襲取,擦著他的臉頰而過。
他身後樹上的樹枝發出啪啪的裂開的聲音,只見那樹干齊整整地分為兩半。
「好功夫!」
說時遲,那時快,逐不悔猛然甩頭,那墨玉般,烏黑透亮的長發在空中飄散開來,纏繞著他的衣襟,動作飄逸灑月兌,一氣呵成。
樓月腦海中忽然想起,那日他陪她練武的情景來了,他不像是在和人決斗,反而是在演繹一曲紅塵絕戀,帶著一種決絕的美,不知為何,樓月竟有種要落淚的感覺。
逐斯年一聲冷哼,又勾引人!死小子,從小到大就改不了這個勾引人的習慣,決個斗,也要這麼美。
「皇上,不像是將死之人嘛!還知道美。」他頓時亦一個旋身,身體懸空,擊向逐不悔手臂的右掌只得變招疾斬而下。
一聲裂響,逐不悔的袖子已被劃開一條大縫,而這凝氣成形的無形之箭射在他掌中,竟也隱隱發出一記金石相交之聲,一大片袍布落在地上。
這一次交手,逐不悔處于下風。
逐不悔……
不悔……
綺羅和樓月兩人的心,幾乎同時停止了跳動。
「離王兄,武藝精進不少,又迷死了不少純情女子吧。」
「皇上承讓,不若雙上三妻四妾,朝三暮四。」
逐不悔抿唇一笑,如暗夜星辰,迷人心眼,「你是哥哥,讓一讓你,是應該的。」
「皇上是弟弟,哥哥自然也應照顧照顧你。」
兩人即使是言語之間也絲毫不退讓。
說完,逐斯年主動進攻,右掌疾晃數下,重又集結真力,復又拍向逐不悔的心口。
逐不悔的臉上一抹挑釁的笑意,甚至微微搖頭,似看不起逐斯年,他這一舉動更激怒了逐斯年,他的掌驀地手凝指成爪,斜撩逐不悔面門,袖中突又彈出二道黑光,分別射向逐不悔心口。
「唔……噗……」
一聲悶哼,逐不悔心口受到強烈撞擊,一股鮮血如泉噴薄而出,頓時血花四濺。
「逐不悔!」
樓月驀地瞪大眼楮,一愣,後猛地沖了過去,伸手抱住了他搖搖欲墜的身體,「逐不悔……你沒事吧……」
眼淚順著樓月的面龐滑落。
「……沒……沒事……」
「好多血,好多……」
樓月抬手想要擦去他唇角的鮮血,但是更多的鮮血又流了下來。
不悔!綺羅一怔,也跑了過去,「寶叔,叫太醫,叫太醫!」
逐斯年愣了,他看著自己的雙拳,那拳頭的力道全部打擊在了逐不悔的身上,那樣的力道足矣使人經脈盡斷,逐不悔雖內力深厚,但是,這兩拳也能讓他的經脈受到損傷。
他為什麼不還手,甚至也不閃避,還故意做出激起他怒意的假象,然後承受下這兩拳?
「逐不悔!你要干什麼?!」逐斯年咬牙問道,把這男人間的決斗當做過家家嗎?
「這是朕欠樓月的,離王兄替她出了氣了吧。」
原來,如此。
他只是想讓樓月消氣。
「咳咳……對不起啊,離王兄,又利……利用你了。」
他咳嗽著,拍了拍逐斯年的肩膀,笑著說道。
「……逐不悔!」逐斯年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這個混蛋!他竟又上當了。
唇角的心血像水龍頭里的水一樣流了出來,但是,他絲毫也不在乎,也對朝他跑過來的綺羅搖了搖頭,他只是笑著,望著樓月——
「月兒,你的氣,消……咳咳……消了沒有。還沒有的話,讓離王兄再打我兩拳,他會很樂意的。」
「逐不悔,你不是病了嗎?為什麼要這麼傻?」樓月的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噗噗落下,她的手始終攙扶著他的腰,支撐著他。
「第一次,朕遇到難題了,朕不知道該如何取得你的原諒,想來想去,只有讓自己挨一頓狠揍了,最好打的朕爬不起來讓你解恨。而這日曜王朝敢對朕動手的人只有三個人,一個是你,一個是皇姐,還有一個……就是離王兄了。」
逐不悔的目光,看向逐斯年,抱拳,「謝謝,離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