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玉顏眉鋒輕擰端的是一副為妹妹憂色的好姐姐樣,眸光微微流轉自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輕輕的定格在一襲大紅嫁衣的素顏身上,拈了帕子一角輕拭了下眼角不余存在的淚後微微一嘆,「原以為妹妹嫁了個好人家,可想不到妹妹的命也是個苦的,這新娘還沒出門呢,那邊卻傳了新郎不好的消息,而且,而且姐姐還听說,那邊可是有人在傳妹妹是個不詳之人呢,要不然怎麼新朗早不病晚不病的偏趕在這會子病情加重了呢。」
「五妹妹你別說了,今個兒可是六妹妹的好日子,這些沒根沒影的話也是渾說的?」
「姐姐教訓的是,妹妹自不該只顧著擔心卻忘了今個是六妹妹的好日子。」楊玉顏嬌美的面上浮起些許惶恐,起身先是向著楊貞顏盈盈一禮道謝,又對著素顏道歉,「如二姐姐所說的,妹妹別放在心上,那也不過就是些狗奴才嘴里傳的沒影的話罷了,妹妹是什麼人姐姐我們這些還不情楚嗎,怎麼就是成了不詳的呢,妹妹可千萬別放心里去。」
到了現在還想用這些話來給我添堵嗎?
果然不愧是精明的楊玉顏呢。
素顏幽幽一笑故意露出些許幽怨之色,卻下刻伸手拉了楊玉顏的手,一臉的感激之情,「多謝五姐姐的提醒,妹妹日後定會記著姐姐對妹妹的這份心,姐姐就放心好了,妹妹有著姐姐這些人對我的關心,一定會逢凶化祥萬事大吉的,妹妹在這里就多謝姐姐了。」
「妹妹別客氣。」
「……」
楊玉顏笑顏如花,可暗自卻是直磨牙,這個丫頭怎麼現在還一副高高興興的樣子?
她不清楚剛才自己那一番話的後果嗎?
姐妹間你來我往機鋒又打了幾個回合,好在身側有楊貞顏以及碧柳十全夫人等人的存在,除了楊玉顏一個話里有話外,其余一眾人或許心底另有心思,但表面上卻總是沒失了禮去,就這樣,在素顏坐的無聊的想發狂時,門外一聲‘吉時到’終于把素顏自人堆里解救了出來。
「吉時到,請新娘上轎。」
正房里,素顏鳳冠霞帔由著丫頭扶著向陳氏和楊府老爺磕了頭,出了門又由著丫頭指引向著楊府老太太居住的方向磕了三個頭,而後,在眾人起哄喝彩的聲音里,十里紅毯大紅花轎,素顏由著楊府嫡長子楊澈然背上了花轎。
花轎晃晃悠悠直至威遠侯府,素顏差不多要睡著時,轎子悠悠落地。
耳邊響起轎外喜娘略有些尷尬的聲音,「夫人,世子身子不適不曾下床,所以,這踢轎……」
「免了,你直接扶我下轎入府就是。」
啊?喜娘張大了嘴懷疑自己听錯,她剛才是想著說由旁人代替的好不好?
「夫人,這不好?」
「有什麼不好?」
淡淡的清雅中卻透著令人不容置疑的話,令的一側本被安排來代自家主子踢轎門的書童模了模鼻子,面上訝然之色閃過,心中卻是也多少松了口氣,這可是他的女主子,是侯府的世子夫人,如果她知道事情經過因此記恨上了自己,他可有的哭,因為一听這話直接身子就閃了出去,嗯,躲遠點的好。
「碧柳,扶我下轎。」
「姑娘請。」
一襲大紅嫁衣,頭上鳳冠壓的素顏直不起身子,耳邊是眾人低聲竊語以及些許的嘲笑聲,這一切她只視若無睹,單薄的身子挺的直直的,由著碧柳喜娘攙著一步步邁入威遠侯府,這個波折頗測的侯門深院,起開了她生命中最新的一頁。
喜堂前,碧柳看著空空如也的大堂以及正位上的侯爺夫妻臉色一白。
握著素顏的手不自覺的就緊了,「姑娘,姑爺竟然連拜堂都不曾出來……」
眼角瞄到一邊空著的一把椅子上放著柄玉如意,上面系了個紅繡結,碧柳倒吸口氣。
這是想……
身側,素顏深吸一口氣,緩緩壓下心頭的怒意和惶恐,貝齒被她咬的生疼。
不能急自己不能急,一定要鎮定。
似是感受到堂下素顏的緊張,主位上侯爺輕咳一聲,「媳婦啊,逸塵的身子不好你應該也知道,所以這拜堂一事,你就多擔待一點。」然後李侯爺看向一側的司儀點點頭,「這就開始。」這個婚事足夠使侯府成為外面的談資了,李侯爺心里多少也有點堵,只看著下面的素顏搖搖頭,儀式結束他也好躲個清靜。
「侯爺且慢,請听素顏一語。」
下面,素顏隔著鳳冠霞帔卻是脆聲聲的開了口,「侯爺有所說素顏萬不敢不從,且素顏知相公身子不好,自不敢勞相公前來,只是拜堂成親天地君親師非旁人可代,素顏不願也不想旁人代替相公,在素顏的心里,相公就是相公,誰也取代不了。所以,素顏斗膽,請侯爺及夫人恩準,允許素顏至相公床前行夫妻之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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