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濕濕的淚痕已經模糊了最後幾個字跡,玉妃微微一抖,不知道如何承受這煽情而又突然的告白,而她只知道一女不能侍二夫,如今她已經是鄭明基的女人,又怎麼再移情別戀呢?
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做並蒂蓮,本是眾人所羨,可對于她這種幸福實在太沉重了。
她的心中一時間復雜地交錯成一片。
皇上屢次辜負她的一番深情,然而相比之下他堂堂一個宰相竟然可以為了自己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這一切,甚至為此還可能會遭人唾棄……
怎忘得、回廊下,攜手處、花明月滿。
那一幕幕自己與鄭明基歷歷在目的情景忽明忽暗,想消退卻又是這麼難?
岱隆城街上車水馬龍,而那貼著黃色告示的地方更是人山人海、水泄不通。
岳拯世長衫飄飄,衣袂翩然,儒雅不羈地夾著一把玲瓏川扇,見到前面像趕集似地擠擠一通,似乎有什麼大事。
他冷不丁地俏皮地敲了一下專心致志、津津有味正在啃噬鹵鴨腿的師爺,泛泛那修長俊嶺的睫毛指著前面說︰「快去看看怎麼回事?」
師爺五大八粗地抹了一下油光光的膩唇,扭動著肥溜溜的胖軀一下子殺出一條大路,在總目睽睽之下急沖到了皇榜前面。
「天啊!玉妃娘娘謀害蘇皇後,于後日午時斬首。是皇上的御筆嗎?怎麼會這樣啊?玉妃娘娘可是我家老爺的夢中情人啊,怎麼能先……」
師爺那本來喜色洋洋的臉一下子黯然了幾分,而手中冒著香氣的鴨骨頭也不小心松了一下而被旁人擠到了地上。
大家更是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听說蘇皇後是被一個紫陽玉鐲所害死的,宮里的人說玉妃就是在紫陽玉鐲上下的毒。」
「是啊!這宮里的事真是駭人听聞,以後打死我也不送女兒入宮。」
「不過玉妃不是那對朝廷忠心耿耿的祁正宰相的女兒嗎?她曾經不是才貌雙全、冰清玉潔、心地善良嗎?哎!現在……」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卻把皇宮貶得一無是處。
其實鄭明基知道本來家丑不可外揚,只是蘇皇後是堂堂一國之母,又如何能死得不明不白?
師爺濃眉一橫,氣喘吁吁地沖到岳拯世前面。
「大人,是……」
師爺那呼之欲出的話卻如鯁在喉。
「師爺,到底什麼事這麼慌張?你慢點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