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許久,我實在是累得直不起腰來,扶著身邊一棵老榕樹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才發現我們竟已經跑到了京城近郊的一片樹林里。八月的樹葉已不復初春時的女敕綠卻更顯得厚重,初秋已現碩果初豐的景象,可以預見必是一個豐收的好年頭。
陽光透過層層的密葉成了星星點點的光柱,撒在身上有微暖的感覺,鼻息之間盡是泥土的芬芳,並不高貴卻格外的讓人心曠神怡。剛才被老婦人逼著學的規矩此刻已經拋到九霄雲外,我順著榕樹的樹干滑落在地上,仰角看著冬兒的臉不由得被幸福攻佔了唇角,笑——由心里蔓延出來,不需刻意去勾起唇角,更不必任何理由。
「槿,你要一直這樣看著我,只看著我,只對我好,只對我笑。」
冬兒霸道得一如小時候,我只是看鄰居家的小孩子可愛便抱起來玩一下,他就立刻伸出兩只小手來纏上身,相較之下我自是疼愛弟弟的,于是只好將鄰居家的孩子放下轉而將冬兒抱起。哪知這臭小子才一到我懷里就對鄰居家的小孩擺出一副勝利的臭屁模樣,卻根本不理人家的孩子完全不在乎我這個普通的‘鄰居’究竟更愛誰。反倒是他一回了家就沉著臉對我說以後不準抱別人家的孩子,我的懷抱僅屬于他一個人。
「好,我只看著你,只對你好,只對你笑。」我沉浸在兒時的回憶里,隨口應著他的話給他想要的答案。只是我太沉醉在那些美好的回憶,一時竟沒听出來他是在喚我的名字槿,而不是在叫我姐。
「這是你許我的承諾,不能反悔。」冬兒猛的一探身子湊到我的面前來,雙手在我耳邊撐在我身後的榕樹上,目光里有絲我讀不懂的復雜,一時間竟把我給震住不知該如何反映,只能靜靜的看著他近在咫尺的瞳,然後木訥的應了一句「恩。」
然後,緩緩的,冬兒那微冷的薄唇竟然覆在了我的唇上,我錯愕的瞪大了眼楮。企圖推開他,他卻先我一步起了身,翻身坐在了我的身邊,目光凝在頭頂某一片樹葉,輕輕的說︰「我要走了,有些事必須去面對,無法逃避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