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習規矩的老婦人正在教我祭拜之禮,這一天跪拜磕頭不斷,我已經頭暈眼花卻仍還沒挨到下堂。不過冬兒似是比我還急,他竟爬在窗戶上拿氣音叫了一句,我剛一回頭又對我比了一個禁聲的手勢。
我氣結,我就已經夠胡鬧的了,這冬兒比我還胡鬧。若是叫教習的老婦看到了他,那必然的結果就是順手拿起什麼就扔他了。于是我趕緊比個手勢叫他快走,可冬兒不但不听,反而還跟我起勁了。不知從哪里模出的小石頭,朝著老婦人一扔,老婦人就應聲倒地了。
「天吶,冬兒,你把她怎麼了?」
「誰叫她纏著姐姐不放,都沒人陪我了。」冬兒裝出衣服可憐樣,吃準了我是拿他沒轍的。看見我對他撇嘴,他只好老實的回答說︰「只是點了睡穴,死不了人的。最多是好好的睡上個把時辰。」
「你喔……」果然,我還是拿冬兒沒轍。至于其他,比如為何我的冬兒竟會點穴,而且功夫深到距離將近三米開外竟用石子仍可以準確無誤的點中老婦的睡穴之類的問題視而不見,只堅信著眼前的男子便是我的冬兒,我那相依為命的弟弟。
冬兒只對我淺淺一笑,然後拉著我來到窗邊,一手攬住我的腰身一手推開窗戶,然後縱身一跳,但從這官驛的二樓跳了下去。雖然他已經這樣抱著我跳過很多次,但我對于這種出門的方法仍然不能免疫,于是雙手緊緊的環住冬兒的脖子,緊閉著雙眼不敢驚呼出聲。
這邊才一落地,我腳跟還未站得穩便被冬兒拉著跑,人群與我們擦身而過,我卻無法注意到任何一張臉是以什麼表情在看著此刻的我們。我的眼里,只看得到冬兒,而我也很清楚的知道,我只需要看得到他便心滿意足了。
跑了許久,我實在是累得直不起腰來,扶著身邊一棵老榕樹撫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才發現我們竟已經跑到了京城近郊的一片樹林里。八月的樹葉已不復初春時的女敕綠卻更顯得厚重,初秋已現碩果初豐的景象,可以預見必是一個豐收的好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