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張燈結彩,到處是歡聲笑語,每一處不透著喜慶。
黛玉順著布滿鮮花彩燈的甬道,不知不覺,飄飄忽忽來到寶玉住處。老遠就看到那里紅燈高懸,燭光炫目。喧嘩聲此起彼伏,不絕入耳。黛玉很奇怪自己沒有絲毫心酸,只是覺得好奇。她停下腳步,隱在在樹蔭之下,遠遠望著寶玉的住處。
這個新婚場景在黛玉腦海里曾浮現過無數次。那是自己睡不著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安慰自己的美好遐想。如今的繁華場景,遠遠超過自己的想象。新郎依然是寶玉,新娘卻不是自己,而是薛寶釵。黛玉習慣性地擦擦眼楮,眼楮又干又澀,沒有絲毫淚水。黛玉又習慣性地揉揉胸口,覺得心里空蕩蕩的。無悲無喜,無欲無恨。她隱在樹蔭里,呆呆地望著那里,就像是位過路的陌生人,遇到了熱鬧,忍不住要駐足觀望。客觀而冷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漫無目的地品味眼前的一切。
這就是哀大莫過于心死嗎?
突然,新房大門口一陣騷動,紫鵑發瘋似的掙月兌人們拉扯之手,死命地要往新房里沖。
黛玉驚詫道︰「這丫頭,怎麼像頭發瘋的野驢,過去的溫順嫻雅,一點都沒了。趕緊過去看看,她這樣會出事的。」黛玉身形移動,感覺身如輕煙,輕飄飄地,旁若無人地走了過去。
只見紫鵑撲在賈母腳下,哀哀地哭叫道︰「老太太!姑娘她,她……」紫鵑話沒說完,賈母身邊的王熙鳳早已豎起丹鳳眼,擰著眉毛,低聲喝道︰「紫鵑!不許胡說八道!」
賈母身旁的鴛鴦彎著腰一手拉著紫鵑,一手緊捂紫鵑嘴巴,小聲警告道︰「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就這麼闖進來,真不想要命了?」紫鵑嗚嗚地說不出話,眼淚如斷線的珠子紛紛往下滾落。
賈母滿頭銀絲梳得溜光發亮,滿頭珠翠環繞,鬢角戴朵鮮紅的絹花,喜氣洋洋的老臉,此時蒙上了一層寒霜。她冷冷地看著伏在腳下的紫鵑,低聲喝道︰「還回去好好伺候,有事明天再說。」
身穿盛裝的王夫人,修長的眉毛擰成了直線,薄薄的嘴唇抿得鐵緊,她惱怒地看著地下的紫鵑,眼楮里閃爍著陰毒的目光,恨不得紫鵑即刻消失。
王熙鳳帶領平兒襲人一伙丫頭婆子把紫鵑拽出了屋子。
新房外面回蕩著紫鵑的哭叫老太太的聲音。
坐在喜床上,身穿吉服,頭蒙大紅蓋頭的新娘薛寶釵,身子像是得了瘧疾,渾身抖個不停,扶著她的黛玉丫環雪雁被眼前一幕嚇呆了。一直到紫鵑被人拽出了屋子,雪雁才像回過神來,她快速離開寶釵,不管不顧地拔腿就往外跑。滿面紅光的寶玉望著雪雁大聲叫道︰「回來!你怎麼可以跑出去?紫鵑瘋了,雪雁怎麼也瘋了,對,一定是瘋了。」
站在屋子中央的黛玉,望著賈母不樂意的臉龐,想過去說句話。王熙鳳已經快步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奉承道︰「老祖宗,你瞧瞧寶玉,瞧他笑得多開心。」
賈母連連點頭,開心笑道︰「今天是寶玉大喜之日,不能被不懂事的小蹄子給攪了,明天你要去好好管管才好。」王熙鳳笑著點頭應著。
歡聲笑語又起,人們圍繞著寶玉寶釵這對新人,說不盡的吉祥,道不完的祝福。
賈母看著眼前的喜慶,內心深處不由想起黛玉。她微微示意王熙鳳近前,小聲問道︰「是不是林丫頭不行了?」
鳳姐附在賈母耳際悄聲回道︰「林妹妹已經沒了。」
賈母眼光一暗,低聲說道︰「她若是別的病,花再多錢,我也舍得。若是真為這個(暗指與寶玉私情),就是能治好,我也沒那個心了。她走了也好,一了百了。按理說,我原該去送送她,可誰叫她走的不是時候?現在,我只能顧自己的孫子,顧不了她。沒有不顧自家人,而顧外人的理。明兒,你幫我好好發送她也就是了。」鳳姐點頭小聲應道︰「老祖宗說的是,林妹妹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會懂得老祖宗的難處。」
王夫人眼楮瞟向王熙鳳,王熙鳳趕緊湊到她的耳際說林黛玉沒了。王夫人听了微微點頭,沒有說話,眼底露出舒心的光亮。
今晚,黛玉的耳朵、眼楮特別靈敏,所有的一切,一點不漏,一句不遺地全落入眼底,听進耳內。
黛玉胸腔燃起怒火,卻很納悶,自己好好地站在這里,她們怎麼都說自己沒有了呢?周圍的人圍繞著新人說說笑笑,對自己怎麼卻視而不見?
世情比紙薄!黛玉柔軟的心冰涼冰涼,看這位慈祥可親的賈母笑臉,突然感到這位外祖母笑容真難看,再看舅母王夫人那張木瓜臉,要多陰險就有多陰險。再看看周圍那些阿諛奉承的人,要多惡心人就有多惡心人。
夜深了,歡笑的人們瞧賈母老臉很疲憊,就說**一刻值千金,再不走,新人就不高興了。
賈母樂呵呵道︰「好,好,我們也別鬧了,讓他小兩口自己鬧吧。」
通過瀟湘導購前往淘寶網購買化妝品,免費拿瀟湘幣看瀟湘VIP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