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女巫 013. 神器

作者 ︰ 紫簫泠君

費雯很清楚,法導西梅爾對她的邀請,其實是在幫助她,覺得她一個小女孩是絕對應付不了那些對她不懷好意,或者更準確地說,對她剛買下的那個精靈不懷好意的人……

對于這樣的好心,費雯是感激的。

但顯然西梅爾錯誤估計了這個女孩,她懷里帶出的魔道具,雖然還不夠消滅一個軍隊,但對付個把沒有魔法修為的蠢材絕對是沒有問題的。

西梅爾和修瑞緹都是一身平民打扮,本來並不惹眼,但隨著身份的暴露,他們一路走,一路紛紛有人對法導西梅爾施禮,說著溜須的話語,還不住地打量著修瑞緹,似乎在辨別著這個少年的身份。

這樣的恭敬,看在費雯的眼里,有些不耐,她明白這便是屬于魔法師的光環,這種待遇,也是迪爾斯從未享受過的,可要是讓她走個路都老是被打攪,還真不那麼快樂。

「很煩人呢,小姑娘,我們從小路走,好嗎?」西梅爾看著兩邊的路人,輕輕搖了搖頭,他一面說,一面就拐進了小巷,剛才對費雯的話,只是禮貌,並非詢問。

修瑞緹也對著女孩一笑,跟了上去,他很同意這個法導的決定,費雯自然不會落後。

「西梅爾爺爺,那個水晶……」沒什麼人時,修瑞緹輕輕地開口,帶著某種詢問的意味。

「自然是物超所值的,修瑞緹,那個水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恭祝你那麼小就取得了魔導士的稱號!」

頗有些詫異地抬頭,費雯再次打量這個金發少爺,他身上的衣服極為樸實,沒有任何裝飾,甚至連魔力飾品都沒有,但那雙燦金的眸子里沉穩而溫潤,仿佛一切都可以被吸納,如同太陽一般耀眼,他應該很有實力。

但費雯也沒想到,這個格拉里居然有了魔導士的實力,他的胸前一個魔法師公會頒布的刻環都沒有,他們看來也都在掩藏「身份」呢。

只是有些人即使什麼都沒有,但他本身就會是焦點,讓人不注意也難。

「呵呵,謝謝!」優雅有禮的回答無不顯示著這個少年的貴族出生。

修瑞緹忽然轉頭看著身旁的那個打量他的女孩兒,和睦的笑容展開,開口問道,卻是換了口氣,非常地親切,一如剛才在拍賣台下,「小妹妹,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里,我們送你回去!」

「多謝你,小格拉里先生,我叫潔雅岑,我的家人並不喜歡我和陌生人一起,所以,勞煩您送我去莫臥兒大街口就好了!」微微點頭,輕拉裙擺,禮儀完美,費雯很從容地回話,這是標準的貴族小姐禮,她行止流暢,無可挑剔。

看費雯如此得體的回答,卻再次讓法導西梅爾發笑,太有意思了。貴族小姐嘛……,他見過太多,但是那麼小,就把這樣的強調拿捏準確的實在少見,這個女孩子說話真的好沉穩,這已經不止是有教養了,更是一種氣度,很不錯。想想他見過的孩子里,大概只有修瑞緹小時候是這樣,這兩個孩子倒是很相像的。

讓西梅爾發笑的還有修瑞緹,這個少年還裝什麼?看來人家小姑娘早就知道他的身份了,他還叫人家小妹妹,裝平民嗎?這下他又吃癟了,這是修瑞緹第二次被這個女孩無聲反擊了,他和人家一比,失禮太多咯。另外,西梅爾更是第一次听到有個那麼小的女孩叫修瑞緹「小格拉里」,所以,這麼個有趣的女孩子,他很喜歡。

「呵呵,好,那麼我們就先送小潔雅岑小姐回去!」再無錯愕,修瑞緹本來以為這不過個小女孩而已,真沒想到……,那麼很好,他現在覆手到胸前,對著費雯慢慢躬身,笑容不改,行了一個標準的騎士禮。

他是魔武雙修的,這是費雯對修瑞緹的又一個評價,他的每一個動作都那樣到位,絕不是裝帥的蠢少年。

「走,潔雅岑小姐!」西梅爾老人看不了這兩個孩子的別扭。

……,……

「西梅爾爺爺,那個水晶里到底有什麼?」送走了費雯,修瑞緹和西梅爾走在街上,少年現在說話也不避忌了。

「修瑞緹,跟我先回雲格里五號,馬上你就會知道!」老人笑著拍了下那個少年。

雲格里五號是法導西梅爾的住所,在這個大陸上幾乎人人皆知,這座巴洛克式的三層樓閣,很是莊重而樸素。

現在,西梅爾和修瑞緹就在閣樓第三層上。

老人首先布下了兩層玄系結界,把這個房間徹底隔離與外。

修瑞緹看著這樣的鄭重,有些不解,這樣的結界防御一個小鎮都已經綽綽有余了。「西梅爾爺爺,怎麼了?」

「修瑞緹,不要緊張,不過是做點防御,我還不想那麼快讓人發現,省得你麻煩!」

會麻煩嗎?金色的眼眸里閃過一絲別樣的情緒,但旋即又恢復了正常,身為格拉里家族的嫡系,修瑞緹其實不怎麼怕麻煩。

老人取了閃亮的龍汁金粉在房間的牆面上勾畫起魔法陣,但並不復雜,花完一個,又繼續在地面上花了另一個,片刻就完成了。

絕對隱藏和絕對保護!

召喚之陣!

修瑞緹認識這兩個魔法陣,看到現在,他心中多少有點知道,但依然還有些茫然。

一切完成後,老人掏出那個價值200金幣的「破水晶」,直接扔進了魔法陣,然後對著修瑞緹和藹一笑,「修瑞緹.格拉里!」

听著那麼鄭重地呼喊,少年也鄭重地應了聲,「在!」

「你知道為何,我一定要買下這個水晶嗎?」老人雖然發問,卻並不是讓修瑞緹回答,西梅爾現在唇邊帶著笑容,繼續說道,「這個水晶其實是封印之石,具體封印了什麼,我也不知道,但是當時拍賣會上,我無意放出了玄之探測,本來只是好玩,卻意外發現這個水晶里深藏的東西,如果不是我已達到法導的修為,還感知不到呢?」

修瑞緹的眼一直看著西梅爾的動作,只見老人慢慢走近了魔法陣。

「這塊水晶里深藏的應該是光明屬性的東西。修瑞緹,你是我見過的,最有慧根的法師。小小年紀的你居然獨兼六種屬性,這是三千年神戰後再沒有發生過的事,你得到了父帝的恩賜。」

修瑞緹自然明白法導說的是什麼意思,神戰之後,隨著生命女神和死亡之神的決裂,主神之間亦發生了改變,從此相反的屬性再不會同時出現在生物的體內。比如玄之力和地之力;光明與黑暗,水與火;這樣的屬性,互為相反,所以現在亞特大陸上具備3種屬性的生物便是極限,可修瑞緹他居然兼備了6種全屬性,這些個不同,讓他的家人一直對他寄予厚望。

「呵呵!」看著修瑞緹沉思的模樣,老人又笑了,「孩子,可你的體內還是光元素佔據了主導,我想這里面的東西會適合你的!」

「西梅爾爺爺……」少年有著一瞬間的沉吟,「會有危險嗎?」

「你不相信爺爺的實力嗎?」老人笑了笑,「你放心,這里有著絕對保護,你就站在結界之外,千萬別過來!」

說完這個話後,老人再不分心,他的雙手結起印法,口中念起咒語,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魔法陣中的那個水晶上,隨著手指的動作,西梅爾開始緩緩的釋放出自己的魔力,並將其灌輸到魔法陣里。

修瑞緹秀挺的眉結起,看到面前屬于玄的光芒大盛,實在太絢麗了,這就是屬于法導的實力嗎?那這也是他將來的目標!

魔力在不斷消耗,大概過了有一個小時的時間,房間里的兩人一直保持著原來的姿勢,現在就算是法導西梅爾都有些支持不住了,他的額上有著大顆的汗珠在往下掉。修瑞緹有些擔心老人,可是魔法陣既然已經啟動,就不好打斷。

好在這時地面上的那個魔法陣里的水晶也開始有了反應,它的內部慢慢生出強烈的光芒。西梅爾一看,知道時間差不多了,他換了手勢,準備咒語︰

「世上最強的光明,最偉大的元素,我的名為比約.西梅爾,我用我的魔力請求你們,讓恐懼消失,讓勇氣重現,源自光明的存在,回應我的呼喚,歸還于太陽神的賜予。以我的名義,解開你沉睡千年的封印,讓光明重現人世!」

這一瞬間是華光萬丈!

如果說剛才的光芒已經是閃耀而眩目,那麼現在整個房間就是如太陽神親臨一般的璀璨,西梅爾的魔力被徹底耗盡,他更是被刺到睜不開眼,一下子頹然倒地,再無法站立。

可是魔法陣外的修瑞緹卻絲毫不受影響,他的金眸在這種光的照耀下,如同遠古遺留的帕蒂爾寶石一般,生出光彩。而他本人,則慢慢地,慢慢地,似被**一般,走進了魔法陣。

法導西梅爾雖然倒在了地上,可是魔法陣已經啟動,他的魔力甚至是生命力都在源源不斷地流逝,補充進那個水晶里,他知道,這次的虛耗大了,不過沒關系,反正他都是垂暮之年了,能為修瑞緹做點什麼,他很高興。

「緊閉在我面前的古老封印啊,我的名為修瑞緹.格拉里,以我的言語化成你的鑰匙,開啟那萬年不滅的印記之門!」修瑞緹也開始給這個魔法陣補充力量,他強大的光明之輝讓整個魔法陣運作更快。

「啪!啪!啪!」三聲爆裂!

還好法導西梅爾早有準備,在這里布下了絕對隱藏,不然估計整個大街上的住戶都會被這巨響吵醒。

光明之中,在房間里的兩人強烈的期待下,一把金色的長劍逐漸顯形。

「完美!」連修瑞緹這樣見慣寶物的貴族,都忍不住出聲贊美。

騰空在魔法霧氣里的寶劍,身上刻著繁復的花紋,帶著精致的三角圖案,它鋒利的雙刃透著寒光,劍柄處握手處並沒有瓖嵌寶石,只是用玉石打造出流線型,但那耀眼光輝,襯得燦金的劍身越發古沉,仿佛能穿透千年歲月,帶著深沉的力量。

現在,那耀目的光明之輝慢慢地被吸納入了寶劍內,整個房間開始逐漸恢復正常,他似乎有著靈性生命一般,沉睡中,也只是一直在等待他的主人,現在終于重現力量。

「神器!」堪堪能睜開眼的西梅爾,發出了一聲驚呼!

……,……

費雯住的地方並不偏僻,她沒讓西梅爾直接送她回旅館就是怕西梅爾發現迪爾斯亡靈巫師的身份。

可是從莫臥兒大街到費雯的住所,還有段路,她的身邊有個精靈,還是個那麼美的精靈,十分惹人注目。不遠處就有兩個人已經盯上了這個小女孩。

費雯和米菲爾互視一眼後,就一起拐進了小巷,三晃兩晃不見蹤影。

費雯不是蘭帕托,如果這次是蘭帕托在,那尾隨的兩個人決討不得好果子吃。

此刻,在沉沉的夜光下,費雯立在暗處,「米菲爾,我叫費雯.潔雅岑!」

听了女孩的話,米菲爾並沒有什麼表情,他早就對這個女孩自我介紹過了。

費雯現在從懷中掏出了那塊屬于米菲爾的魂石,遞到了他的手里,「你走,回綠野去!」

栗色的眼里現在有著打量,米菲爾接下了自己的魂石,這里是他全部的力量,他不會不要。但他也沒有忙著離開,只是一直望著費雯,精靈不同于獸人,他們很有智慧。

費雯很大方地給著人家打量,從心靈的層面上,她能感受到對方沒有任何惡意。

「小姐,我可以看看你的臉嗎?」好听的聲音如同吟唱,似乎可以撫平心靈中的一切不安。

迪爾斯告訴過費雯,決不可在外人面前露出自己的本相,但現在她覺得就是可以信任這個精靈。

輕輕地抬手,女孩取下了遮陽帽。

冰綠色的瞳孔閃動熠熠光輝,月光都及不上她萬一之燦爛,銀紫色的大卷發盤出雅致的發髻,童話里的公主也不過如此。

「原來是你呀,潔雅岑小姐!」一面說,米菲爾就一面單膝跪倒在費雯的面前,以額觸及她的手面,一滴屬于精靈的淚水滴在了上面。

這一聲讓費雯卻徹底錯愕。

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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