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靈女巫 014. 契約

作者 ︰ 紫簫泠君

精靈都是非常高傲的,就算對著和他們有著精靈契約的主人,也未必肯這樣單膝下跪,還流下了最珍貴的精靈淚,這一切都讓費雯詫異……

「原來是你呀,這句話什麼意思?」費雯是個很能抓重點的孩子。

抬頭微笑,淚水點點地撒了下來,米菲爾的睫毛上都是動人的「露珠」,很有種脆弱的美,「沒什麼意思,不過是看小姐很熟悉,好像和我認識了很久一樣。」

費雯皺了皺眉,勉強接受米菲爾的論調。

稍許停頓了下,幻之精靈對著費雯很溫柔地再次開口,「小姐,你願意和我簽訂淚之契約嗎?」

「淚之契約?」飽覽群書的費雯有些迷惘,什麼是淚之契約?她從未听過,就她所知,人類和精靈可以簽訂的契約有兩種,第一種就是用自己的身體簽訂主僕精靈契約,第二種是用靈魂來簽訂的永生永世不能更改的魂之契約,但顯然基本沒人簽這種,誰知道來世自己是什麼樣,怎麼敢隨便在靈魂上烙印,更有一點,誰都不知道自己真魂的名字,沒有名字,如何訂約。

「潔雅岑小姐,淚之契約是最高貴的契約,是獨屬于我們精靈族,幻之精靈的神秘諾言。外人是探知不到一分一毫的,除非我們自願,不然任何人不能強迫我們說出或簽訂淚之契約!」米菲爾就像個耐心的講師,他一面說,一面收起了腿,現在成了蹲在費雯的面前,和她平視。

「最高貴的契約?」費雯不解,這些的確是她從未讀到過的,剛才這個精靈是滴了淚水在她的手背上,難道這就是屬于幻之精靈的邀請?

「是的,淚之契約之所以被稱之為高貴,那是因為簽訂契約的精靈和人類處于平等地位,並非主僕。我們如果簽訂了契約,那麼,沒有任何一方會因為這種契約而喪失自由。契約成功後,只要我們中一方呼喚,另一方不管多遠都可以听到,我們是朋友,可以互相感知,這就是淚之契約中獨有的心靈通信。淚之契約還有一個特點,那就是,一方在修煉進步時,另一方也可以共同受惠,這是一個雙贏的契約。」米菲爾解釋地很詳盡。

費雯一直是個很聰慧的孩子,她听地很明白。

「既然如此,可以互惠進步,那麼為什麼人類不簽訂這種淚之契約,而都是主僕契約呢!照你這樣的解釋,比起主僕契約中的,只可在戰斗中讓精靈出力,主人沒世,精靈必亡的條款,淚之契約不是更有益嗎?」挑了挑眼,費雯的思維很靈活。

「小姐,淚之契約的簽訂,必要雙方屬性相合才能成功,也必要兩顆互相認可,並純淨的高貴心靈才可以。能和精靈簽訂主僕契約的人,或許是強迫了精靈,或許是降服了精靈,但是臣服不等于認可。不是什麼人都可以得到精靈的純淨眼淚和認可的,這個契約絕不是想締結就能成功的!」精靈的眼淚珍貴,堪比神賜之泉,是因為他們根本很難流淚,想流都未必流得出。

「我現在還很弱小,你並不佔什麼便宜!」既然可以互惠,那麼費雯現在會很佔便宜的,她很「老實」交代了情況,其實也是委婉地拒絕,因為她有著自己的想法,她更不想帶個精靈回去。

「小姐,淚之契約雖然是平等契約,但是佔便宜的還是人類,你不要怕我探知你的內心,如果你關閉心門,我什麼都看不到,反之,你對我也是一樣,你不要怕看到我內心那些,你不想看到的東西!」米菲爾一直在微笑。

不愧是幻之精靈,他很清楚費雯心中想的,句句中的。

「淚之契約,也能保證忠誠,我絕不會傷害你,精靈一直是受著精靈王的約束。如果我做了背叛信諾的事,會遭受精靈王無盡的懲罰。但你可以……,這樣的契約雖然平等,但依然是以人類為主導,只不過我們是以朋友來相稱!」其實米菲爾有一點沒說,簽訂了淚之契約後,如果人類在比精靈弱小時,就對精靈產生了歹念,那麼甚為掌管心靈的幻之精靈,是有可能感受到的。

這樣嗎?似乎沒有任何的不好呢!

「我不方便帶著你!」女孩又吐出了一句。

「淚之契約還有個好處,就是可以讓我住在你的身體里,這是心靈層面的契約,所以你的身體就是我容器,不需要像精靈契約那樣,特意找一個合我屬性的容器!」

「既然這樣,我不明白,這樣的契約,雖然在我強大後,你可以受益很多,但是現在,你為什麼要和我簽訂,你並沒有什麼好處,回家不好嗎?我並不想禁錮你!」費雯喜歡什麼事都清清楚楚,有家不回是傻子。

「感覺,潔雅岑小姐,這是一種感覺,屬于幻之精靈的特別直覺,我就是知道,你將會很強大!」

這一刻,費雯怔怔地望著米菲爾,都說眼楮是心靈的窗戶,幻之精靈的眼更為純淨。這樣的信諾,讓費雯相信,淚之契約,真的是精靈的高貴信諾。

閉上了那片冰綠,濃密的睫毛顫抖,晶瑩的淚珠滾下,一樣滴在自己的手面上,費雯做的一切都是按照米菲爾的指示,她同時也開啟了內心最純淨的魔幻海。

現在,她與米菲爾同時開始了用精靈語的吟唱,「偉大的遠古精靈神,最靠近神之領域的閃亮天使,請聆听您忠實的子民的呼喚,我乃幻之精靈——米菲爾(費雯.潔雅岑),以我的赤誠的血紅之心真誠發願,我願與費雯.潔雅岑小姐(幻之精靈——米菲爾)締結崇高的淚之契約!」

隨著咒語的完成,奇異的六芒星魔法陣在費雯和米菲爾的腳下閃亮發光,慢慢地,沒入他們兩人的身體里,淚之契約締結成功了!

那一瞬間,費雯只覺得渾身一震,有種福至心靈的感覺,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她覺得自己的魔力及對于心靈的領悟力,還有對幻術魔法的認知都一下子得到了提升,那是一種質的飛躍,她感覺到自己強大了很多。

看了米菲爾一眼,費雯笑了,她知道那個精靈說的都是真的,她現在真的得益匪淺。

米菲爾一樣笑了,淚之契約不僅是高貴,更是困難,但是一見到費雯,他就知道,一定可以成功,也果然如此。這個看似才四五歲的女孩居然可以如此熟練地運用精靈語,真的不容易呢!

費雯現在又極為鄭重地,用人族語將剛才的誓言對著死亡之神伊瑞克宣誓了一番。

這時,米菲爾才看出,費雯修煉的居然是亡靈巫術,這個認知……不得不說,很驚人。對于精靈來說,是非觀和人類一樣,他們同樣覺得,亡靈代表邪惡,黑暗等同無恥。可是米菲爾並不在乎,他看中的就是這個特殊的女孩。

……,……

接下去好辦了,米菲爾暫時住到了費雯的身體里,讓費雯帶他回家,這樣一路上就不會引入注目了。

女孩現在學會了心靈通信,覺得十分有趣,她問米菲爾怎麼會被人捕捉到的,因為她強烈地感覺到,米菲爾的實力很強大。可是那個精靈卻不願意回答,米菲爾和費雯是平等朋友,他回避的事,費雯怎麼都不能探听,弄得女孩有些郁悶。

現在小旅館里躺著的少年不干了,他沒想到妹妹領了個精靈回來,這個精靈太過美麗,讓他一直在迪爾斯城堡里獨領的「第一美男」名號即將不保,這讓蘭帕托如何不急,他完全忘了教訓費雯偷偷換了手鐲的事!

而且這個蠢妹妹居然和這個蠢精靈簽訂平等條約,听都沒听過,這下好,城堡里又多了個需要人伺候的大爺,幽冥管家將來更是有理由忽視他了。(費雯還沒來得及說這是最高貴的淚之契約,而米菲爾顯然不願意對著外人解釋,這是精靈族的秘密。)

嘮叨了半天後,蘭帕托再次躺倒,他決定好好休養,醞釀著爆發,他依然要做迪爾斯城堡里除了老師外最大的那一個,不管是精靈還是獸人,誰都別想在迪爾斯城堡里橫行。

迪爾斯對于費雯的一切都不管,他只看了眼那個幻之精靈,然後說了句,「要听話!」

這個話包含了亡靈巫師的威脅,要是這個精靈有什麼問題,他可以毫不留情地滅了。費雯心里明白,她決定先好好地讓米菲爾和蘭帕托建立感情。

所以當天夜里,女孩就把米菲爾扔進了蘭帕托的房間,美其名曰,米菲爾會代替費雯照顧哥哥。

蘭帕托又氣地不行,他的老師和師妹都是一個人獨享一個房間,就他最慘,要和一個男人,不,準確的說,男人都不是,是個男精靈來同居!天啦,蘭帕托直直倒在他柔軟的大床上,一把扯過他心愛的被子,長嘆道,這漫長的黑夜顯得更加漫長了。

迪爾斯一直很沉默,費雯都不知道老師在想什麼,委托既然已經做完了,那為什麼不回迪爾斯城堡?但老師的打算,從來很神秘!

旅館房間里,點著可以補充亡靈魔力的幽冥蟬香,迪爾斯靜靜地坐在床上,閉上眼輕輕拂動自己的法杖,「赫莉娜,既然你約我明天見面,那麼很好,我也想見見你。二十年了,不知道繼承了老師武器——滅魂法杖的你,現在到底怎麼樣了呢?我們還可以一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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