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院在王府的北苑,那里面住著十多年來,他見過的所有該死卻沒有死掉的人。
那兒,住著無數曾作奸犯科,該遭千刀萬剮的男人。那兒,是女人的地獄。一個正常的女人留在那兒,就算沒瘋,長久下去,就算不被逼瘋也會被逼死的。
這個賤人既然敢逃,就得先有接受他懲罰的準備。
「是!」兩個護衛領命,上前將安靜地環坐在圍牆下的安暖提了起來,就這樣拖著她往北苑的方向走去。
鞋子在兩名護衛粗魯地提起她時,就掉了。安暖青色的外衣背部早已被鮮血染透,淋灕的冷汗濕透了她的發,在她低著頭的時候就披散了下來,沾在她蒼白如紙的鬢角和額頭上。黑白分明,分外顯眼。
但是,沒有人憐香惜玉。
別說這些人敢不敢違抗穆飛軒的命令,就是她現在這副要死不活的鬼樣,恐怕哪個男人看了都得反胃吧!而且在他們眼中,現在的安暖就是個身份卑微,還被毀了容的瘋婆子,指望他們憐香惜玉,可能嗎?
安暖沒有掙扎,心道不用接客就好,住瘋院就瘋院吧!反正對她來說,菱月坊,比起瘋院也不逞多讓。
「北冥王府的瘋院里,住的全都是男人哦!因為進了那里的女人,從來都沒有人能夠撐過七天。」牆頭上的,黑衣妖怪優哉游哉的話,徹底地打碎了安暖不得不為之的淡然。
她猛地抬起頭,死死地瞪住他,尖銳地叫喊道︰「死變態,我安暖發誓!今生今世,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你最好祈禱自己,永遠都不要落到我的手上。永遠……」
穆飛軒朝著安暖視線所及的地方看去,同護衛們一樣,除了天邊剛剛出現的寥寥幾顆星辰,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可是安暖的眼神卻告訴他,那兒的確有人。穆飛軒直覺地知道,她不是個信口開河,無中生有的女子。
濃眉稍斂,而後片刻散開。他無所謂地扯了扯唇,仿似自言自語,但聲音大到卻能讓周圍所有人,包括牆頭上他看不到的那人也听到︰「呵呵,看來,果然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