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施墨斯見她神色暗淡,不禁問道。
「嗯?哦……沒什麼,就是覺得這里很像個王宮。」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可這卻是自己的真實想法。
施墨斯見她沒什麼不妥,才拉著她繼續往前,邊走邊說,「這里以前本來就是王宮,博物館是之後改修的。」肋
「什麼?真的是王宮,有國王王後的那種?」她訝異地看著他,沒想到自己隨便的一想,竟然是真的。
「路易時期之前都是吧,後來改建成博物館,里面的藏品除了最早的宮廷收藏以外,也有很多是拿破侖征服別國時,征用來的世界藝術品。」他磁性的聲音在空中娓娓道來,再傳入喬葉耳朵里時,她感覺特別好听。
時代好遙遠啊……
這是喬葉听完後的第一感想,她不禁猜著,那時候的世界是個什麼樣子的……
正想著,喬葉突然看到前面玻璃剔透的三角形建築,白皙的臉上瞬時染上了一抹驚喜,她大聲道,「那個就是金字塔入口對麼?我們快去看看!」說著,也不等施墨斯回話便拉著他小跑過去。
這是華裔建築師貝聿銘的杰世之作,神秘的玻璃金字塔。
曾經的法國人一度很抗拒這位華人建築師,尤其是在看到建築設計方案後,更是不屑的表示,無論是建築風格還是整體造型都和盧浮宮的建築風格相差甚遠,這種後現代的建築完全不具有資格融匯在像盧浮宮這樣經歷過王朝貴族,又到現在收納世界博物的歷史建築中。鑊
其實與其說法國人不能接受的是建築作品,倒不如說法國人不能接受,他們的文化里流淌著有別于他們的情懷。他們覺得這種水平的建築根本沒有資格在盧浮宮前立足,更何況是要讓它成為博物館唯一的一個正門入口呢!
可經年後的今天,喬葉不知道,那些曾經反對的人是否還在固執己見,可她知道古典和現代是可以結合的,文化與文明是可以相互貫通的。法國跟中國一樣,若追溯起來,經歷的動蕩,時間的積澱,誰也不會輸給誰!
喬葉剛想走進些,突然四周燈光大亮,面前的三角形玻璃金字塔,毫無預警地從里面折射出幽然的光芒,淡雅的綠藍色,好似一塊大大的水晶,喬葉走近些可以清晰地看見里面那錯綜復雜的鋼架結構,卻無一絲凌亂。一個個見方形的玻璃小塊拼湊在一起,每一處都晶瑩剔透,想冰晶下的一滴水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觸踫。
眺望遠方四處是整幢高聳的樓廷,宛如只會在羅馬神話中出現的宮殿,有些失真,然而,面前卻是這座極具夢幻的現代建築。她恍然有些明白了建築師的用意,人們從這個後現代的時尚的設計建築入口走進去,一點點走回歷史的長河,去追憶曾經的世界……
喬葉在金字塔前面的廣場轉了幾個圈,發現很多人都會和金字塔照相,許是同胞的原因,她也跟著自豪欣慰。
同胞這兩個字,在國內或許沒什麼感覺,可在國外卻是不管經歷多少年都倍感親切的詞匯了。喬葉不禁輕嘆著,這個建築同胞可比她之前遇到的寫生同胞強太多了!或許是龍生九子各有不同吧,都是一個祖國母親,一個是驕傲,一個是恥辱!
施墨斯一直沒說回去,只是拉著她在宮殿外走了一圈,喬葉不禁在想,這是不是在彌補一點遺憾呢……其實今天是星期五,進去剛剛好,只是光從外面看也都知道里面該有多大了,要是進去肯定是看不完。
「咱們回去吧。」再次走回金子塔時,喬葉說。
「嗯。」施墨斯一邊應她,一邊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沒說幾句就掛了。
即使兩人並排走路,施墨斯也總會比她快半步,無論喬葉怎麼攆都無法改變這種距離,可她沒法讓他慢些,因為她知道他這個速度已經在遷就她了。走到一側的路邊時,熟悉的車和司機已經在等了。
「是咱們的司機,你讓他來的?」喬葉忙坐進去,她還是習慣坐這輛車。
「嗯,餓了麼?」施墨斯升起隔板,攬她入懷。
喬葉有些楞住,印象中他好像從沒問過她餓不餓,渴不渴之類的話,這是……第一次,這麼想起來其實他們之間的話好少,喬葉都不由得有些懷疑,跟他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都是怎麼過來的。
她扭動了一子,不想把自己身體的力量都加重于他,點頭道,「有點,咱們是回酒店麼現在?」
「去吃飯。」說著,他收緊橫在她腰間的手臂,下巴抵在她頭頂上,便不再說話了。喬葉看不到他的表情,以為他不是有心的,只是高度踫巧在那而已。
可等了好久,他還是一動不動的,喬葉用手輕輕推推他,頭頂好痛啊,他下頜骨好硬,要是再有一會兒喬葉覺得自己的腦袋都要被他弄出洞來了。
「嗯?」他慵懶的聲音讓喬葉此時才肯定,他剛剛一直在閉目休息。
喬葉神色有些為難,卻沒表現出來,提醒著他,「頭疼,你下巴一直硌著我。」
「是麼?」還是那個聲調,像極了從鼻腔里發出來的,說罷,他挪動了一下頭,將臉順著她柔軟的頭發滑到她的肩窩處,倚在那兒就又不動了。
他的臉緊緊挨著喬葉的面頰,每一次的呼吸都直接灌入喬葉的脖子里,她那里很敏感,以前跟喬紫在家鬧的時候,喬紫就專攻她脖子,她最怕那種細細麻麻的癢,所以每次都敗陣。溫熱的呼氣撩撥著她的忍耐,喬葉甚至懷疑施墨斯現在也是故意的,可這個弱點只有喬紫一個人知道啊……
感覺到懷里的緊繃,施墨斯不禁嘴角微揚,只是深處于車內的黑暗中,喬葉看不到而已。她身上有股沐浴後的馨香,他湊近了一下,立刻就察覺到懷里的人也抖動了一下,他沉著聲音說,「別動。」
喬葉的頭發很長,而且還很軟,施墨斯覺得壓在臉頰下面的一縷,就像綢緞一樣,突然間就舍不得起來了。
巴黎也是個不夜城,城市在天一擦黑的時候,就亮起了通透的燈火。施墨斯的靠近讓喬葉渾身說不出的不舒服不自在,想動又被他鉗制,再者隔板一升,她就不喜歡有太大的動靜,讓司機听到影響也不好,所以在車上,她只會比往常更乖。
她盡量讓自己忽略靠在她肩膀處的施墨斯,盡量讓自己分神去看別的想別的。喬葉輕吸了口氣,看向窗外,她知道唯一能阻止她不去想他的辦法只有這一個。
咦?外面好眼熟啊!怎麼好像見過似的?
喬葉睜大些眼楮,一瞬不瞬的盯著窗外,讓她欣喜的是,車子竟然路過巴黎聖母院!
夜晚的聖母院教堂還是和白天不太一樣的,雖然教堂里面有點陰森,可畢竟是早時代的建築了,難免會有這樣的感覺,可外面在白天看著還是莊嚴肅立的,但怎麼現在再看陰森詭異都跑外面來了,沉浸在黑夜里的聖母院即使有燈光的照耀,也沒有一絲暖意,淒艾至極。
白天的景色已然不在,此時的夜色彌漫……
車子行駛在塞納河旁,喬葉似乎可以接著月光和路明,看到那絲絲波動的水紋。
「咱們不回酒店嗎?還要去哪里?」車穩穩地停在了塞納河岬角,喬葉不禁問道。
施墨斯直起身子整理著衣服,他總是這樣不允許身上有一個褶痕。
「先去吃飯!」說罷,施墨斯將她被他弄亂的頭發別在耳後,拉著她下了車。
眼前的飯店臨接塞納河,環境浪漫,全玻璃的落地門窗,屋里的燈火通明,讓她能清晰的看見店內用餐的人,門口的字是店名是法文寫的,她不認識,思付著看。
「銀塔。」施墨斯似乎一看就看穿了她的心思。
銀塔……
喬葉在心里默念了兩遍,從外觀看著也知道是家價格不菲的餐廳了。
「這里的法式料理很地道。」施墨斯說。
喬葉不由得問,「比四季酒店的還好?」
施墨斯點點頭一副當然的表情,「四季酒店是以接待外賓為主,所以菜品多多少少會有所調試,雖然不會差別很大,銀塔也是幾百年的歷史了,說最地道它認第一,估計沒人認第二了。」
進去的時候,恰好靠窗有空位,兩人坐下後,喬葉才驚訝的發現,從這里可以一覽無余地觀塞納,還能看見聖母院與西堤島的壯麗夜景。曾有人說,吃飯時能看見美景不禁身心愉悅,對消化系統也有促進的作用,她不知道這話說得是不是真的,只是突然地,喬葉還是覺得自己食欲大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