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錦皇宮內,寧遠飛越一個又一個宮殿,終于閃身進入黎婉素的房間。他氣喘吁吁地望了眼房內的布置,同她在貝勒府內的閣樓有些相像,簡單,但是干淨典雅。
他一眼望見的便是坐于鏡前的她的側臉,完美絕倫。
為了迎接皇上的到來,宮里的嬤嬤宮女早已拾掇了她整整一個下午。衣衫的搭配,挽起發髻的類型,甚至女敕白的指甲都已溫軟,用泉水泡了許多遍,修建得愈發圓潤整齊。
她听到輕微的聲音,方扭轉過頭,見是他,只微微忍不住用唇形發了一個「啊」的口音,卻是並未尖叫,也沒有去喚一直在門外等候皇上的鈴兒。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未戴面紗的樣子,臉上的疤似是早已不存在,面容姣好,潔白無瑕,像是經由雕刻一般精致,卻是又極自然的柔和。素白的臉頰撲了極少的胭脂,略顯粉女敕。眉間點了嫣紅的朱砂,略有不合,卻是讓整個人顯得明媚起來。
他愣怔起來,四目相對直至她偏離視線,他才憶起來時的本意,忙匆匆上前顧不得許多便拉了她的手向窗戶走去。她微微掙扎,自然明了他的意思。只是,此時他才來,不覺得晚了嗎?
「跟我走!」他沉聲道,不可置疑的口氣,是她听慣了的霸道不羈。她用力地甩開他,目光灼灼道︰「寧公子,本宮已是皇上的妃子,你請自重!」
「婉兒!」他氣極,恨不得一掌打昏了她背起便走。只是一路疾馳,早已耗盡他殘余的力氣。如今,又怎麼運得上內力呢?
「皇上就快來了,你走吧!」她好心勸道,不免擔心,看他那般無力憔悴的樣子,應是著急趕來的吧。
「你若不同我走,我就跟你在這里一起等他來。」就這樣,大不了被他抓了砍了頭算了。他賭氣一般,心里早已有了濃烈的醋意化不開。寧遠,一字一句地說著,堅定執著。
「你!」她無奈的跌坐回梳妝台前的凳子上,銅鏡中的心早已是瞪圓了眼,又強力的控制著自己鎮定,一定要鎮定。他分明就是看準了她的心軟,就是拿定了主意確認她是不會陷他于險境的。良久,她方才對上他熱烈燃燒的視線,認真地說道︰「寧公子,昨晚,我已經答應那位姑娘了,你的匕首我他日定當歸還。」
「我要的是你!」他絲毫也不隱蔽,只直言不諱的說著。「我要娶你,要你做我名媒正娶的妻子。」
「寧公子,你何必執著?」她輕輕地嘆口氣,語重心長的勸慰道︰「自始至終,我愛的都只有他一個人。」
「可是•••可是你答應過我的。」他愈發慌亂起來,伸了手意欲搖晃她使她能夠清醒得以想起一些什麼,終于還是怕弄疼了她而只是在空中胡亂的擺弄。「你答應過我,你會記得我,你不會嫁給別人,你是不會嫁給別人的,難道你忘了嗎?你忘了嗎?」說到最後,聲音竟是哽咽起來。
他亦是從未想過,他會將她看得那麼重,好像生命里不可缺失的東西一般。重的可以讓他失了理智,可以將一切都放到不在乎的地步。
初時,他在大殿內見她第一眼,第一個印象。她與別人不同,她的每一步似乎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不小心就會做錯了事一般。那抹淡紫、輕盈,定然是個清秀的姑娘,定是與他平日所見的庸脂俗粉不同。而後,他送去的鮮紅拜帖,多是存了些微不安的游戲心理。那時,他只覺得他是喜歡她的,而父親和姨母又總旁敲側擊外加直言不諱的讓他娶妻,在他眼里的她可能還只是剛剛適合而已。他眼中她那樣的女子,如若娶回去,不會有太多的麻煩,偶爾回家時看在眼里也只覺得清爽,不會再多一層煩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