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三點,太陽已落下去,每每有風吹過她都忍不住抖擻一下,因為急著準備要采訪的材料,她竟然忘了穿那件厚厚的棉襖;這些年來她出奇的怕冷,每個秋冬季,厚厚的棉襖便是她的救命符,她喜歡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大圍巾包住半個臉只露出眼楮,走在街上既安全又舒適,那感覺就像她可以將別人看得清清楚楚,別人卻看不透她的模樣。懶
她在想,是否有天她就那樣尋覓到他,他就站在她面前,但因為他看不清楚她的模樣,所以他不會跑;不會因為她曾丟失過他,而懷恨在心,而對她唯恐避之不及。
走到梧桐樹下,從大廈進進出出很多人,低頭看看腕表,快到下班時間了;她抬起頭仰視那棟白色建築,透明的玻璃看到電梯緩緩或上或下,平日里,他也身置其中?
忽而她就緊張起來,手中的采訪稿被她揪成皺褶,雖然昨晚已經想通了要做陌生人不要再在他面前失態,也想好了再見面的應對方法,但緊張還是不可避免的。
「院長,前台xx報社的財經記者要采訪您,您是否要接見」?前台秘書甜美的聲音直達十三樓的院長辦公室。
歐聞悉坐在檀木辦公桌後,轉動一下真皮沙發,點擊鼠標看一眼攝像愣了一下。
「院長」?
「好」。
辦公室里還有另一個人,听到這個‘好’字,不可置信地驚叫「聞悉,你不是一向討厭記者的嗎」?歐聞悉掃一眼何若彬,淡淡道︰「你很閑嗎」?後者猛地搖搖頭,笑得像個老狐狸,眼底有著感興趣的的光芒。蟲
多得了奧迪斯發明的垂直交通運輸工具,十三樓不一會便響起了敲門聲。
「啪」鋼筆跌落的一記輕響,除了他自己沒有人發現。門外的唐謹屏息僵直身子,停在門前一公分的指關微微顫抖,待听到那一聲冷冽清亮的「請進」。她已揚起了職業而禮貌的笑容推門而進。
「歐院長您好,我是xx報社的財經記者唐謹,很高興您挪出時間配合我的采訪,相信我們會相處愉快」。她雙手將采訪稿夾在小月復九十度鞠躬,抬頭笑容明媚。
入眼的是一個正在低頭忙綠審視著文件穿著白襯衫的男子,黑皮沙皮後覆著一件灰色西裝外套,從她的方向只看到他光潔的額頭,黑亮的發絲順貼在耳後,前面是筆記本電腦的屏幕將他面容蓋住,只看到一旁時不時點擊幾下鼠標的修長手指。
即使看不到他全貌,她也猜到出他認真時的樣子,低垂的眼瞼,眉間有隱隱皺褶,粉女敕的唇微微抿起,苦惱時會下意識按揉太陽穴,等到他停下動作心中便有了完美答案。
「請坐」。听不出情緒的聲音,他甚至頭也未抬。
「謝謝」。
基于禮貌,她坐到一旁的沙發等待他將工作完成然後才能接受她的采訪;坐下時,沙發上已有一個同樣白襯衫的男子在那正用笑意盈盈的眼神看著她。
唐謹向他禮貌地點點頭,端坐挺直腰身。
「叩叩」兩聲敲門聲,長相清秀穿著白衣黑裙職業裝的的秘書小姐便端了茶水進來,她微笑致意,又看到給他送了杯濃黑的咖啡;她眼眸直鉤鉤地盯著那修長的手指執起咖啡淺嘗兩口又放下。
她記得他以前鐘愛的是薄荷茶的,就連肥皂也鐘愛薄荷;不管什麼時候身上總有清新的薄荷香,以至于她每每賴在他懷里耍賴要他背她回家,還沒到家她就已睡熟,有多少次她的夢里是一片綠薄荷。
她因為陷入回憶而不說話;辦公的人太過專心致志而沉默不語;空氣里霎時有點詭異灼熱。一旁的何若彬一雙桃花眼饒有興趣地在兩人間掃來掃去。這時,辦公室門被推開,剛剛送茶水的秘書抱著一疊高高的文件送到辦公桌。
「院長,這是總公司上個月的病群流動量統計和預測計劃表」。說完秘書神色疑惑地欲言又止。
「放下,出去」。
「是」。
天!他還要看那麼高的文件?唐謹低頭看看腕表,眼底閃過疑惑︰他該不會一直讓她坐著干等吧。一想有這個可能,她驀地站起來,試探著開口「那個…歐院長….」?
「請坐」!
她頓時欲哭無淚,他頭都不抬也知道她是站著的?!
「唐謹小姐,有點面熟呢」。坐在她旁邊沙發的何若彬揚起笑臉搭訕。真的面熟,跟某個「粽子」很似。
唐謹聞言輕笑,禮貌點頭「唐謹才是久仰何科長大名」。
「你知道我」?他眼眸一亮。
「當然,歐氏的頂梁柱,榮獲國際獎項的腦科專家」。笑話,來之前當然有溫習功課,順便也看了下某人的記錄。幾年前她說的話倒也應驗了,他會是一個了不得的醫生。
「難得有緣,這是敝人名片,我希望除了需要我的專業幫助外,業余消遣歡迎騷擾」。何若彬調皮地眨眨眼。
「承蒙關照」。她笑著點頭。對這個幽默風趣長有一雙桃花眼明顯屬于公子型擅長和女性搭訕的男人很有好感,交談起來會很有趣。
何若彬眼眸發亮,唐謹這個名字听起來很熟悉呢….「有沒有人說過唐謹小姐你的笑容很美」?
「…」。
「何科長」!辦公桌傳來冷冷的聲音,一雙厲眼直直射向他,「八樓手術室主刀醫生似乎在找你,辛苦何科長留下加班了」。
何若彬笑容僵住,嘴角哆嗦下,內科的也關他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