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果然快人快語。」李況微微鞠了一躬,笑道︰「既如此,我也不妨實話實說。剛才我本想殺了太子,然後嫁禍于梁人。想耶律阿保機就算再痛恨晉人,見自己的兒子被梁人所殺,又如何還能結盟…」
耶律倍見李況話語一頓,只是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心中一緊,卻是哼道︰「要殺就殺,我耶律倍可不是貪生怕死之人。」
李況一笑,點頭道︰「太子智勇雙全,既敢孤軍深入,自然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只是我剛才反悔,卻是和你怕不怕死一點關系也沒有。」
耶律倍听了,不由咬了咬牙。他在契丹只在天皇耶律阿保機、地皇後速律平之下,號稱人王,今日居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少年壓制了下去,卻是半點脾氣也發作不出,只能忍氣道︰「那你到底是為什麼?」
「很簡單,因為我要殺人嫁禍,今日就一個活口也不能留下。」李況冷冷掃了自己周圍一眼,見契丹兵士不明所以地看著自己和耶律倍,卻是笑著說道︰「若是有人活著回去,我不但嫁禍不成,耶律阿保機恐怕即刻就會發兵攻晉,為自己的兒子報仇。」
耶律倍恍然大悟,心中不由自主打了個寒噤,見李況一雙黑亮的眼楮看著自己,方才明白剛才自己的確是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不由怒道︰「漢人果然詭計多端。說,你到底想干什麼?」
李況輕輕笑道︰「太子何必生氣。你今日顯身此地,難道又安了什麼好心?只是若梁帝大勝,統一中原便指日可待,耶律阿保機想渾水模魚,乘機南下,恐怕會是更加不易吧。」
耶律倍听了,低頭不語。李況見他分明已經听進了自己的話,點頭道︰「太子殿下,你雖然遠離中原,想必也听說過朱溫的為人。晉軍受其壓制,多年無法在河北擴展自己的勢力。可即便如此,我們將你們拒在北疆卻輕而易舉。若是朱溫一統天下,他又怎會仍由契丹人在北方坐大?我們漢人有一句話叫做唇亡齒寒,只怕你幫朱溫滅了晉人,下一個卻是你們自己。」
耶律倍冷冷哼了一聲,又從頭到腳仔細看了一遍李況,方才說道︰「莫非你是李克用的兒子。都說他的兒子個個驍勇善戰,智勇雙全。今日看來,倒也名不虛傳。你說的我們契丹人早就知道,只是晉軍欺我太甚,居然連我父皇的馬也敢搶。此仇不報,我耶律氏還有什麼面目號令漠北。」
「哦?」李況心中一轉,早已是明白過來,一抱拳,朗聲說道︰「原來太子殿下說的是這件事?這可真是一場天大的誤會。八王子巡視北疆,無意中在邊界上發現一匹汗血寶馬,便想送給父王。沒想到這馬原來竟是契丹皇的。既如此,我父王絕不願橫刀奪愛,必定完璧歸還。只是還請太子殿下好好責罰養馬兵士,若下次再讓馬兒走到晉軍的地界,可就怪不得我們了。」
耶律倍听了,臉上不由紅了一紅,沉吟了片刻,正要說話,忽听身後呼嘯聲聲,原來是風天語和那紅衣童子從地下打到天上,又從天上打到地下,一團黑影裹著一團紅霧,好似狂風雷暴一樣,早將四周的營帳掀得亂七八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