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溫一語未完,便見一旁的朱友貞忽然噗通一聲癱倒在地,半天也爬不起來。朱溫冷冷瞧了他一眼,見李況的臉色也微微有些蒼白,哼道︰「罷了,友貞,日後做人豈能全無心肝。這次朕幫你除了此人,也算給你提個醒。說話當心,做事當心,交人更要當心。一個不慎,那可是會惹來殺身之禍。」
朱友貞忙伏在地上,全身都在顫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李況見了,忽然大聲說道︰「梁皇,此事是三皇子受人污蔑陷害。梁皇既然明察秋毫,又何必責怪自己的兒子。」
朱溫哈哈一笑,搖了搖頭,一把將朱友貞從地上拉起,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說道︰「友貞,你看見沒有?這才叫做後生可畏。沒想到李克用一生糊涂,倒得了這樣一個好兒子。好好好,如今他也成了朕的東床快婿。也不知道朕和他究竟誰會笑的更久一點?」
朱友貞忙勉強答道︰「父皇英明神武,自然是父皇。」
朱溫眯起一對眼楮,斜了一眼李況,搖頭冷笑道︰「能活著便能笑。這個道理朕懂,你不懂!」
朱友貞听了,不由唯唯後退了幾步,點頭稱是。朱溫掃了一圈大殿,見百官額頭都有些冷汗,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連大氣也不敢出,方才點頭道︰「眾愛卿,朕剛才的意思,眾位愛卿可明白啦?」
文武百官听了,趕緊跪倒在地,齊聲回道︰「臣等明白。」
朱溫輕輕點了點頭,轉身向龍椅走了回去,忽一眼瞥見李況長身而立,一對又黑又亮的眸子在自己目光下居然沒有移動分毫,竟好似也在打量自己,忽然嘆了口氣,手一揮,便將他拉到了身旁,大笑道︰「駙馬,朕的公主都準備好了,不知道你又要怎麼選?如果要考琴棋書畫,倒也容易。只是若要考這拳腳功夫,卻有些為難。朕戎馬半生,唯獨兒女們個個不成器,一個也不似朕。」
李況見朱溫神態忽變,軟語輕言,竟突然好似一個慈父,心中也不由不佩服,吸了一口氣,方才笑道︰「義父戲言,其實哪位公主都是一樣,請梁皇隨意指婚就好。」
「這可不行。」朱溫搖了搖頭,盯著李況的眼楮,微微笑道︰「手心也是肉,手背也是肉,推誰下火坑,也讓朕這個做父親的不忍。還是你替朕決斷吧。」
李況見朱溫滿面笑容,一臉慈愛地說著,自己的後背上卻有一股冷意騰騰地直往上冒,又深深吸了口氣,方才點頭道︰「梁皇既然如此不舍,李況也無話可說。既然覺得我李況高攀不上,不如就讓公主們來選。誰願意嫁誰嫁,不願意的我也不願強求。」
朱溫擺了擺手,圍著李況又走了幾步,輕笑道︰「駙馬,話可不能這麼說。朕雖然也和你一樣想法,只可惜你父王也這麼想。所以我們三個都不能不選。」
李況听了,只能點頭道︰「既如此,就請梁皇將公主們請出來。李況自有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