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這里，建軍一身的冷汗，怪不得父親對攪拌站砂石料的質量和方數睜一眼閉一眼，也怪不得王春來一點都不怕自己查，原來還有這種背景。幸虧這幾天忙得沒過上，不然早就去查攪拌站。
講到這里，白哲瑋笑了下︰「當然，黑道對你的公司還是不怎麼招惹，關鍵就是你爸爸和你岳父在雲中的實力是他們不能隨便招惹的。這里面政府的因素佔很大一部分。所以你說你厭煩了搞關系，能行嗎？」
建軍說道︰「姨夫，請您支個招，怎樣既不用天天這樣應酬，又能保持和這些人的友誼，還能夠讓大家都說好？」
「哈哈，這可問到我的痛處啦。」白哲瑋笑出了聲︰「我呢是個書生，百無一用。這些道理我懂，從書上看來的，怎麼應用那就是你的事情了。像你爸爸，小學畢業，可是這些事情無師自通，各方面打點得相當的好。再說這個東西是根據實際情困過來看，我說的不會適合你。對于你這樣聰明的孩子，只要你不再把這種事當成負擔，問題迎刃而解。」
建軍連忙擺手︰「姨夫，您就不要夸我了。新現在迷糊的很。都找不著北了。」
白哲瑋說道︰「運偉大之思者，必行偉大之迷途。這是黑格爾的名言。你現在迷糊，說明有很大的事業在等著你做。你迷糊什麼？」
建軍皺皺眉︰「本來想得很明白，剛才听你這樣一說，發想象得太簡單。」
白哲瑋點點頭︰「你是說公司管理的事情。這我就幫不上忙了。不由一個問題你想過沒有︰改革的阻力在哪？會發生什麼樣的情況？」
「阻力我想主要來自大家的惰性，畢竟這麼多年了都是這樣干的，習慣成自然了。要想改變真的很難。」
「說得好。不顧不過阻力真的只是這些嗎？你沒再往其他方面想一下？」
「其他方面？」建軍有些疑問。
白哲瑋有些表情嚴肅的說道︰「改革勢必會觸及到一些人的利益，這些人會拼命反抗的。你應該知道，很多人把自己的利益看得比公司的利益要重的多。窩里斗也是國情。你永遠都繞不開。你的方案一拿出來，也許就是導火索。有可能引發大規模的內斗。」
建軍遲疑著說道︰「是，就拿工資方案來說，看上去是很有吸引力，公司盈利多了，每個人的收入也增加了。可是如果公司盈利少，大家的收入也就少了。肯定有意見。尤其是現在，公司基本上無收入，直覺就是把工資降了。」
白哲瑋接著問道︰「還有其他的嗎？」
建軍道︰「不瞞您說，各崗位的職責權限也作了調整，有些人的權力小了。肯定也會有意見。不過這些都是難免的，有風浪，翻船的可能性不大。」
白哲瑋點點頭︰「有準備就好。你給問問，現在公司里有多少人是你的嫡系部隊？」
「這……不好說。我沒事鬧派系干嘛？把公司整合好，不是更有戰斗力嗎？」
白哲瑋想了想︰「鬧派系是不好。你沒有自己的核心成員，那麼別人就不搞了？內斗和打仗沒有區別，實力決定一切。注意，你是公司的太子，是坐江山的，那些跟著你父親打江山的人覺得有功，不一定服你。剛上台就動他們的權力和收入，是不是有些太心急？」
「那怎麼辦？公司現在的樣子，房地產形勢越來越嚴峻，不改是不成了。總不能因噎廢食吧？亂世用重典，應該沒錯。」
白哲瑋笑了︰「文革的時候，鄧小平被下放，罪名是‘二號走資派’。十幾年後，改革開放能夠推行，你覺得是為什麼？」
建軍語塞。也明白了︰鄧小平當初被下放根本的原因是跟主席比他的實力差的太遠，到七十年代末，那時鄧小平的實力無人可以匹敵。姨夫的意思是要自己先組建團隊，能夠陪自己一起面對風暴，最好這個團隊能夠建功，那樣說話就更有資格了。如果沒有自己的團隊，不要說是太子，就是皇帝也沒用。如果自己的團隊不行，那也就是被曹操挾持的漢獻帝。而要收服曹操這樣的人，可不是什麼規章制度能夠解決的。
白哲瑋見建軍不說話，接著說道︰「我不是阻止你改革，而是在提醒要注意的地方。一是時機，二是方法，三是步驟。我倒是建議先在臨海施行。在臨海實施的好，有了經驗再在雲中施行。這樣也許更穩妥一點。畢竟那里是新成立的，而且浙江人也比雲中人更熟悉嚴格的管理制度。」
建軍說道︰「姨夫，您看這樣行不行，先整理公司的企業文化，行嗎？」
白哲瑋道︰「企業文化？你要建立什麼樣子的企業文化？開拓進取？銳意創新？誠信為本？團結奮進？等等等等。如果你要搞這種企業文化，倒不如省省心。」說著話打開抽屜嗎，拿出一個小本遞給建軍︰「這是我們醫院請一家公司給做的企業文化手冊，花了一大筆錢，人手一冊。沒有見到什麼效果。大家還是和以前一樣，該玩就玩，該遲到還是遲到。」
建軍看著小本，腦袋成了一鍋粥。
回到辦公室，把電腦桌面上萬科、金地、恆大的管理資料剪切下來放到了U盤里。
是要好好想想姨夫說的話︰公司的改革是一個系統的工程，不要草率。仔細想想，公司一般都分成幾個派系，這幾個派系互相制約，老板才好制衡。目前公司只有一個派系，那麼就再建一個，或者拿掉派系首領。
再建一個派系，除了自己，沒人可以與衛東抗衡。但自己是老板，這樣做很不好。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是不能親自出馬。田立德行不行？再觀察一下。招聘空降兵？難度也很大。初來乍到一般不會卷入斗爭里面去。
除掉衛東，也難。在已經是典型的尾大不掉。權力已經在他的手中。下面的人大多是他培養的，目前公司人心惶惶，即便是要做手術，也必須要考慮身體的承受能力，以免從手術台上下不來。
更難辦的是現在自己的時間也太緊張。要是把應酬全部推給衛東，豈不是更加增強了他的籌碼。在和這些人搞好關系之前也不能找人代替自己。先把自己的基礎打好。可是公司怎麼辦？。如果一直這樣下去，空降兵也很難招聘，衛東不會眼睜睜看著一個對手進門。
要是先度過難關，再說公司的整改，可憑借現在的情況，行嗎？
想了半天一點頭緒都沒有，卻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父親的退居幕後，是不是還有什麼深意？
天要黑的時候，建軍記得今天是母親的生日，趕緊回家。
晚上一群人圍著飯桌興高采烈，建軍卻默不作聲。表妹白羚取笑道︰「大表哥，升了官了就是不一樣，深沉了。」
建軍苦笑。母親替建軍解圍︰「，羚羚，這都怪你姨夫。說撂挑子就撂挑子。把公司交給你哥，他去逮魚模蝦，喝酒打牌。」
李根旺有些尷尬︰「你們女人懂什麼。」
「哈哈」白羚笑出了聲︰「這事好辦。大表哥，你不就是在為房子賣不出去發愁嗎？我有辦法。」
建軍也回應道︰「你還是好好的給你的飯店想辦法吧。我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
白羚撇撇嘴︰「飯店生意不好，我自然會想辦法。不會像你這樣愁眉苦臉。」
建軍覺得那句話說過了，笑著說︰「還是羚羚厲害，心里能盛事。你你有什麼好辦法？說出來听听。」
白羚笑著點頭︰「這麼說還差不多。我認識一位房地產超級大師，他要出馬，你的項目那是手到擒來。你就等著在辦公室數錢吧。」
建軍想了想︰雲中還有這樣的人？不可能。問道︰「這個人是哪里的？」
白羚隨口道︰「銅川人，不過現在我們公司上班。」
「那他現在做什麼？」這是李根旺問的。
隨後白羚說了一句讓滿屋子的人膛目結舌的一句話︰「是我們公司的倉庫保管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