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陽光如鮮花般夾雜著淡淡的伽南香從玻璃窗灑進來,布谷鳥重生愉悅的季節,陽光柔和地游移在樹葉上然後慢慢滑落留下點點星光,斑駁的樹影載著一個個絢爛浪漫的夢想。可是清晨的冷意仍舊凝重,比冬天更不舒服的冷氣不禁還是會讓人打幾個寒戰。學校舉行的最後一次模擬考在早已麻木在頻繁的「考試活動」中結束了。
成績出來的那天,玥一始終都不敢接受事實,她不敢相信自己校百名榜又沒有擠進。而事實的確放在眼前,長長的一列成績單上並沒有她的名字,她不知道該怎樣告訴她媽媽這個鐵定的事實,不是畢業考的最後一天但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沒有擠進百名榜意味著她考進本科的希望渺茫。遲晨的名字在最後幾排,若是不小心或許也會被擠出。
考後小結上,班主任點名批評了玥一。
「你看我說的沒錯吧,肯定有問題,被愛情滋潤得過了頭自然就沒有心思讀書了,結果就變成了這樣,自找的,活該!「後面傳來女生的竊竊私語聲讓玥一渾身像被抽干了血液。
玥一側臉只覺得有無數雙異樣的目光犀利地射向自己的喉嚨,使她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甚至呼吸。她將頭埋得很低,以為用前面的劉海可以遮住紅得變態的臉頰。下課班主任用食指在玥一的桌上敲打了兩下︰
「中午12點去一趟教導處。」
玥一的表情僵持在半空中幾秒,目光呆滯,一種渾濁惡心的感覺朝她逼近,她不知道為什麼班主任會讓她去教導處,不就是成績的退步麼,每天成績起起伏伏的學生一大堆難道都要去教導處等著排隊听「思想教育動員」報告?可是讀了三年也沒有听說學校有這樣月兌離現代科學理論的懲罰呀。在玥一疑惑時答案似乎已顯露一半了。她看到班主任站在遲晨面前用手中的教科書重重地打了下去,顯然,在男女生的態度上還是會有所區別的。
教導處的辦公室一股陰冷,沒有電燈,玥一站在遲晨的右邊小心翼翼地進去。
「來了!」教導主任從辦公椅上挪了挪位置。
他們兩個低著頭等待著主任的發話,像兩個任信的孩子突然發現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錯誤。而的確他們是在學校犯了嚴重的錯。
「學校不可以談戀愛的規定難道強調得還不夠多是吧!」主任將手中的資料扔向一邊,然後雙手合攏看著他們。他可真直截了當,一點兒也不隱諱。或許他們還可以為自己做辯護,用如今已經少有可憐人會相信的純真的異姓友情來解釋。
「我們沒有。」遲晨和玥一異口同聲抬起頭那樣理直氣壯地否認。
孩子?這就是孩子,這就是在那種敏感受拘束被「語數英"等教化下的乖孩子,不敢有任何越規事件,盡管做了還是不敢大膽站出來的乖孩子。
「沒有?」主任用狐疑的眼神反問。他們听出那並不是疑問。
「那這些是什麼?」她從抽屜里取出一張土黃色看上去就嚴肅的信封,「你們自己看吧,我從不枉做定論的。」
遲晨和玥一對視了一眼,顯然彼此的臉色都是凝重的,遲晨拿起信封,里面是厚厚一疊東西,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里面究竟是什麼東西。
天哪,這是怎麼回事,雖然是拿在遲晨手上,玥一卻感覺到信封的沉重。她拼命閉了閉眼仔細看。不錯,的確是遲晨和玥一,一張張清晰的照片赤果果地出現在他們眼前,幾乎都是他們一起牽著手回家的情景,也只有這段時間才是他們可以相處的時間,可是誰會無聊到玩這個呢?究竟是誰?這個問題只在遲晨腦中閃過僅僅幾秒,他等著主任的發話。事實終究無法逃避。遲晨和玥一理所當然被學校記了過,沒有在周一的總結大會向全校報告此事已經是他們萬幸的了。學校談戀愛的何止是他們一對,而校老師也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畢竟這個年代的學生都有了自己的主觀思想和感情。但是當鐵釘的事實材料被遞交在面前時學校也就沒法做到置之不理,于是遲晨和玥一很不幸的被當作犧牲品正好做個警戒。遲晨和玥一都向父母隱瞞了這件事。但是玥一此次的成績因為學校的最後一次家長會而不得不坦白。以玥一母親的性格怎麼能容忍玥一這樣危險的成績。
她和她媽對坐在沙發上。屋內靜謐得可怕,秒針「滴答滴答」有節奏地發出明顯的聲響。每一次這種情況玥一都恨不得逃出這個緊張的氣氛中,與自己親密相處17年的母親在這一刻還是讓她恐懼得渾身抽離似的。
「重讀吧」肯定的語氣落在地上無法彈起。
「……」玥一清楚自己的實力,就算每次進了百名榜也都是剛好擠進的情況。
「重讀或許希望會大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