籽行這一秒的這一巴掌如夏天雷雨席卷在謠的臉上一掃而過。謠的臉上頓然留下了暈紅的手指印痕,而她的整個身子也傾斜差點坐在旁邊的凳子上。
「滿意了?我真後悔當初沒有將那些丑陋的照片交給你們的爸媽,沒有將它們一張張傳到學校的每一位學生和教師手中!」凌亂的劉海遮掩了滿是怨氣的眼楮卻擋不住從她眼里迸射出來的火光,像是在向全世界的人宣戰。她順手拿起放在桌上還氤氳著熱氣的湯倒向玥一,頓時玥一單薄的白色襯衣被浸透與肌膚緊密相貼,紫菜像一朵朵凋謝的花沉睡在白色底上,頭發上滴落下來的湯汁更使她像剛從污濁的水里被撈起來似的,狼狽的全身顫抖。不是因為溫度低,相反夏天的灼熱在這短短的幾分鐘內得到了快速升華。
「我們之間只能剩下公平!」謠轉身離開,桀驁卻孤獨,昏暗的路燈下沒有人會發現身邊經過的這個臉上有暈紅退去後留下的手指印和臉頰兩側滑過的淚水的痕跡的女孩兒。
「小姑娘你沒事吧?來來來,還是先擦擦吧!」老板娘看上去五十幾歲,和藹親切的臉龐,她拿著一塊毛巾往玥一濕漉漉的頭發上擦。
「謝謝,我沒事!」
「你們年輕人啊總是這麼沖動,有什麼事不可以坐下來心平氣和地坦誠說?女孩子更容易交心才對啊,看得出來你們應該是好朋友才對!」
「我們不是!」玥一接過老板娘手中的毛巾,並斷然否定了她的猜測。
屋內很快就恢復了正常,似乎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如果真的可以很快像沒發生過一樣,那麼應該是舉手向天便能看到一如昔日清澈的天空。
那令人疼痛的耳光和湯水似乎像這個青春宣誓了「從此以後我們將判若鴻溝」。
一個星期來,那個令人窒息的夜晚似乎不曾在謠的臉上顯露,她依然和坐在前面的遲晨在空閑的時間聊上幾句,只是這樣的空余時間都少得可憐。
窗外又開始下雨了,滴落了無數綠葉紛飛在天空,像只折斷了翅膀的蝴蝶。玥一坐在窗邊听不見老師說的任何內容,畢竟是讀過高三一年的,對于高二的期末考試她還是比較輕松地,再說高二的期末她也可以不參加的,只是覺得坐在家里還不如呆在教室。
手中的筆在淡紫色的信箋上停滯、滑動、停滯……
「遲晨,現在的你一定是全神貫注地諦听老師講的最後幾堂課的內容吧。為什麼六月的天,我突然覺得好冷,又下雨了,是我喜歡的,我似乎聞到了夏天的味道,可是我怕,怕這味道會越來越濃,逼得我踹不過起來,再一星期多一點你就要面臨又一次的選擇,我知道你行的……」
突然間好想謠,籽行目光呆滯地望著前方。
「我們之間剩下的只能是公平。」
記憶力的笑聲玲瓏般在各條小路邊回繞,繞過歲月的流轉然後繼續延伸。可是難道真的可以在清晨的第一縷曙光下仰頭高傲地說出︰「我們不再見!」
在同片天空下大笑是份坦然,在不同空間里掛念是種習慣,在別人面前講述彼此都知道的故事是友情的見證。
「發什麼愣啊,都下課啦!」玥一敲打了幾下籽行右邊的玻璃窗。
「玥一……我們……去找謠吧!」深邃的眼楮里滲透了泛濫的情感。
「可以嗎?」
「我們之間剩下的只能是公平,既然公平了,那麼我們互不相欠了!」
「恩.」
朋友是干干淨淨的,與愛情無關.
雨開始越下越大,洗淨了窗上的污點映襯了她們深邃般干淨的雙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