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柳芸菲抱著畫卷款款而至，面上掛著的是笑容，而非哭喪著臉。
當她講畫卷展開在眾人面前之時，所有人都驚呆了。
「當真復原了，居然連一絲皺褶都找不見，這也未免太神奇來。」
卻有也有覺得怪異︰「這是怎麼做到的，不可能啊。」
只無論大家如何找，都找不出半分破綻，太後「拿不下」柳芸菲的一只手，還頗覺得失望，拿著化作不甘心的走到方媛媛身邊︰「媛媛，你來看看，這畫是否和方才的如出一轍。」
這話本就不是方媛媛的，方媛媛自然看不出話前後之區別，而且即便看出來了，她也不敢多加置喙，心中忌憚著柳芸菲的「招鬼」能力。
倒是秀和，看到化作下方的窗簾時，眉心忽的一皺，這下方的窗簾，分明有改動。
這畫作是秀和的娘親傳給她的，在秀和還是個孩子的時候，就每日見娘親將畫作攤開，靜靜的注視，有時候一看，就是一整日，不知疲倦。
潛移默化的燻陶，使得秀和對著畫作上的一筆一劃都熟記于心。
是以她一眼就看到，畫作的左下腳窗簾出，似有改動。除了那處細微不同外，整個畫作與之前的一模一樣，紗簾依然栩栩如生，隨風擺動，而洞開的窗戶也好似在隨著微風輕輕搖曳，吱呀作響。
秀和舉目看了一眼柳芸菲，卻見柳芸菲表情淡然，眼底深處平靜如湖，不見半分異樣。
秀和那廂目光逡巡在畫作和柳芸菲身上，方媛媛這廂，已經恭順的回了太後的話︰「太後，畫作正是之前那副。」
太後眼神里的失望一閃而過。
雖然她嗜畫如命，但是若是用一副洛仙之作，換柳芸菲一條胳膊，權衡再三，她還是覺得十分值得的。
只可惜，眼下是換不到了。
只她好奇，柳芸菲是怎麼做到的︰「芸菲，你是怎麼，將這畫恢復了原樣的？盡然一個褶子的找不見？」
這還不簡單，重新畫唄，用幾何學原理，重新將不可抗拒的視覺錯誤融入到畫作之間。
完成這幅畫，她只用了半刻中不到，倒是那個落款，費勒她好一會兒時間。
一筆一劃都是用蘸了朱砂細細描摹出來的。
不過描摹落款的這點時間，正好等畫作干。
只是不巧，這繁冗復雜的古裝，衣袖過長，不小心揩了左下角未干涸的墨跡一下，拖了一條長長的墨跡出來。
不過看過幾眼，柳芸菲諒太後也沒看得多仔細，是以將計就計，沿著那拖拉出來的磨痕，將窗簾的左下擺淺淺勾勒了幾筆，畫的長了一些。
至于原作，她本想毀尸滅跡的，但是想了想，還是對折了三番，塞進了袖子里。
如今她拿給太後看的這幅完美無缺的畫作，說到底是剛出爐的熱騰騰的新鮮貨。
不過，除非是她想死，不然她是不可能說實話的。
「臣妾用力的壓了幾下，就壓平了！」隨意的扯了個法子，誆騙這些無知的女人。
果然很多人信以為真，只太後似乎依然不信︰「只壓了幾下，就平復了？你怎麼個壓法？」
「母後若是想知道，改日你有什麼畫皺了折了，臣妾當著您的面壓給你看便是，這你要臣妾說，臣妾也實難描繪。」柳芸菲笑道。
人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太後也不好追問，看著地上跪著的風靈，她冷斥一聲︰「今日你主子幫你求情，哀家就饒了你，給哀家滾一邊去，別讓哀家看到你的臉，看到就來氣，還好這畫又恢復了，還真是神奇，頭一次听說，光是壓一壓就能恢復的。」
太後不再多看風靈一眼，看著畫作，邊走邊柳眉微蹙自言自語道。
太後一走，大家尾隨而上，紛紛恭喜太後畫作復原，少不了又是一通通奉承討好。
只柳芸菲沒有隨行，而是上前攙起了跪到腳軟的風靈︰「怎麼好端端的，會絆倒？」
風靈只覺委屈︰「奴婢也不知道，有個小姐姐叫我過去看花，我走了幾步，忽然腳下就被絆了一跤，摔了出去。」
「小姐姐？哪個？」
望著人群，鶯鶯燕燕多如繁星，所有宮女都是穿著一樣的衣裳，風靈一下子還真都認不出來︰「方才一嚇，都給忘記了，記不得她長什麼樣了，就曉得是個瘦子。」
瘦子，放眼望去，這花園里的宮女，有幾個是胖子，一個個都是窈窕縴瘦，這麼寬廣的反胃，叫柳芸菲怎麼找。
「好了，以後做事放聰明點，你里頭的人，一個個如惡狼，似猛獸，巴不得把這花園里的人，弄死一個算一個，你跟著我，別賞花了，提防著人才是，听到沒？」
柳芸菲的語氣雖然帶著教訓的意味，但是在風靈听來，卻格外的暖心，方才那種情景，換了個主子，忙著撇清還來不及，免得惹了一身污，只柳芸菲居然會挺身而出，不惜下跪替她求情。
甚至願意以自己的手臂為賭注，救她的一條腿。
風靈當真是感激的快要落淚。
自幼被賣入茶樓，有幾個人如此待過她，細細數來，盡然一個都沒有，柳芸菲是第一人。
本沒怎麼將柳芸菲這個主子往心窩子里放，但是此刻，風靈陡生了一種為柳芸菲賣命也值得的感慨。
不是沖動，而是感動。
看著風靈含淚看著自己的水眸里，閃動著感激的光芒，柳芸菲就知道，風靈這個人，她是收買到了。
不費吹灰之力，不過是抬了抬手，就籠個體己的人過來，這買賣，還當真是賺了。
風靈天生聰慧，膽子又大，若是年歲再小個五六歲，換到現代去，很可能被組織看上，培養成新一代的女特工。
現在，培養風靈的任務，就交由她柳芸菲去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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