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觀紅樓夢 第三十九回迎皇商惜春惱怒 巧思量迎春嶄露

作者 ︰ 阡外閑人

轉眼黛玉來到賈府已經月余,有王太醫的囑咐,賈府眾人倒也不打擾黛玉休養,黛玉也樂得清靜,每日里或翻閱林如海給她的書籍,或為龍曄和瑛洛二人的大婚準備賀禮!偶爾迎春和探春兩姐妹會結伴前來看看,倒是惜春是日日前來,與黛玉是越發的親近,賈母也打發人人問了幾回,王夫人也讓周瑞家的來看了一回,倒是邢夫人和鳳姐婆媳兩個常常派人送些吃的玩的來。寶玉倒是只來過兩回,也只是前腳到,後腳就被襲人來叫走了,說是王夫人找他有事,且說這王夫人自寶玉來了以後對自己的寶貝兒子是越發的上心了,就怕寶玉的心魂到黛玉的身上去,卻說也怪,寶玉倒真是沒怎麼跟黛玉相處,卻是時時不忘黛玉的,時不時就要提上一提的,王夫人倒也是下了狠心的,雖然心疼兒子,卻也對寶玉說若是不好好讀書,必是要回了老爺教訓他的,賈寶玉在賈府里是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他老子,所以雖然心中不願,卻也不敢違抗母親的命令,倒也偷偷的跟賈母鬧過兩回,狠狠的撒嬌,但是賈母卻是想的深遠的,一來她雖然一直壓制著二媳婦,但是卻也不想真的跟自己的媳婦撕破臉的,二來她一心想撮合雙玉,但是如今看著黛玉卻是個體弱的,這樣雖然沒有打消賈母與林家聯姻的念頭,卻讓賈母想黛玉趕快養好身體,到時好讓王夫人挑不出理來,她當然明白王夫人是不會同意寶玉娶黛玉的,但是只要有她在的一天,這榮國府當家作主就不可能時別人。所以一直寵溺寶玉的賈母卻沒同意寶玉的要求,反而勸誡寶玉要好好的讀書,將來才好如願的,不然長輩不同意,黛玉以後也是要受氣的。賈母的話中有話一番勸解,倒使得寶玉雖不大通,卻明白了些道理,也知道自己的母親不喜林妹妹,如今又沒人幫他說話,也只好想著好好讀書,或許母親將來會喜歡的了林妹妹也說不定,但是此時卻也對他的母親生出了一些間隙。每天也只是到學堂里去混日子,卻也沒學進去什麼的。

卻這一日惜春早早的來到黛玉的房里,見黛玉坐在書案後看書,也自顧的坐到黛玉的對面不說話。

黛玉原見惜春進來臉上略顯不郁,以為這丫頭還是像往常一樣故意裝作如此,好讓自己去關心她,也就故意不理她,不想她竟坐了好大一會都不說話,臉上也沒有平時見自己故意不理她時的裝不下去的羞憤的樣子,今兒個竟一直這樣坐著,顯得悶悶不樂的,便放下手中的書道︰「紫鵑還不與你四姑娘倒茶,入畫一大早的誰又欺負你家姑娘了?」說完便笑了。

入畫听了黛玉的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見慣了平時自家姑娘與林姑娘相處的樣子,她也知道,林姑娘這是在關心自家姑娘,外面都傳說自家姑娘冷淡,最是個無心之人,林姑娘高傲最是目無下塵的,雖然不知道這些傳言是怎麼來的,但是自己看到的姑娘和林姑娘平時相處時最是會關心對方的,就是她們下人也都是和顏悅色最是真心的。又見自家姑娘臉上的不郁,便道︰「回林姑娘的話,奴婢也不知道的,昨兒晚上我們姑娘和二姑娘三姑娘一起被二太太叫了去,回來就這樣了,我們姑娘也不說為了什麼,奴婢只請林姑娘您好好勸勸我們姑娘罷!」

一時,黛玉見紫鵑端了茶進來,便對紫鵑說道︰「雪雁那丫頭也不知道又瘋到哪里去了,倒也罷了,那丫頭在倒吵的人頭疼,紫鵑,你帶了入畫出去找那些小姐妹們頑去罷!另外因這些日子我病著,房里的人也都辛苦了,如今一人賞一吊錢,今兒個大家都散淡一天罷!」

紫鵑道了聲是,便帶著入畫出去了,把那些小丫頭婆子們也都賞了錢放了出去,眾丫頭婆子的都歡天喜地的領了錢各干各的事情去了。

黛玉見人都出去了,便看著一直不說話的惜春道︰「四妹妹有什麼話你說罷!」

惜春氣道︰「不過是低等的商人之家,也是什麼尊貴的人?竟叫閨中的小姐去迎接她們,我再不知道這是大家出來的人會做的事情,任憑他是什麼樣金貴的人,也沒有叫閨中的姑娘拋去了規矩去迎接的道理!」一臉的憤怒。

黛玉一听,便知道惜春說的是什麼事情,雪雁昨兒個已經講與她听了,只笑道︰「四妹妹,看你氣得這樣,臉紅的都趕上關雲長了!只是你這沒頭沒尾的話,我卻不知道是為的哪般?」

惜春「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林姐姐就是愛打趣我,如今我也不過是生氣罷了!」

黛玉道︰「還是笑了好,不知道你那小臉兒繃著,一副小大人的樣子也是很嚇人的!只是如今倒是為了什麼事情竟氣得你這樣?」光是薛家要來的事情,惜春不至如此生氣,就算薛家少爺打死了,如今薛家算是投奔了賈家而來也不至于讓一個姑娘生這麼大的氣罷?

惜春道︰「林姐姐就會打趣我,如今我且記著,日後定是要討回來的,只是姐姐不知道,二太太的妹妹家,原是金陵薛家今兒個要到府里了!」說著看黛玉臉色,也知道黛玉要問的究竟是什麼便道︰「哼,可笑的是二太太昨兒把我們叫去,說是薛家太太要帶著少爺姑娘上京,如今皇商薛家領著內務府的買辦,太子大婚他們自然要上京采辦的,今日薛家就要到賈府了,二太太的意思是要我和二姐姐三姐姐隨著璉二嫂子去迎接薛家太太和姑娘的!」說完臉上閃過一絲冷笑道︰「平時最是個知禮的好太太的,規矩時時掛在嘴上的,只是如今我卻不知這到底是哪門子的禮?」

黛玉一听,暗嘆王夫人此舉實在是不怎麼高明,她此舉不過是為了顯示她管家太太的威風,只是此舉要是傳了出去,別人只會說賈府的人不懂規矩,不過是商人之家的親戚,竟叫侯門千金前去迎接,如此一想,黛玉便道︰「此話不通的,二太太雖說是管家太太,薛家太太是二太太的嫡親姐妹,二太太是三妹妹的嫡母,按說薛家太太也算是三妹妹的姨媽,但是你與二姐姐一個是東府里的姑娘,一個是大老爺房里的姑娘,再沒有叫你們去迎接的道理的。」

惜春冷笑道︰「如今這府里哪里還有道理不道理的,什麼皇商采辦,不過是打死了人命,金陵呆不下去了,才來投奔賈府的,我若是有這樣的親戚都嫌丟臉的,還叫人去迎接的?」

「四妹妹快不要說這樣的話,當心被人听了去!」卻見是迎春一個人走了進來。

黛玉和惜春連忙站起來,迎著迎春坐下,二人方復坐下,只听惜春冷笑道︰「哼!我才不怕她們听了去,就是要讓他們知道我們姐妹也不是任人捏扁搓圓的!」

黛玉笑道︰「四妹妹就是這樣,不過二姐姐放心,我這里倒還是能說話的!」誰要是真的在外面偷听,紫鵑第一個就會發現的,何況那些在暗中的侍衛。又看了看迎春道︰「二姐姐怎麼一個人就來了,司棋呢?」

迎春道︰「我在外面見了紫鵑和入畫的,她們說你們在一處說話,我便讓司棋與她們一處頑去了,一個人走走倒也清靜的!」

惜春道︰「二姐姐倒是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我是生氣的!」

迎春道︰「咱們姐妹向來是這樣的過的,生氣又有何用呢?不過是與自己過不去罷了!只是如今也好早晚的,林妹妹身體弱,如今天氣也越發熱了,林妹妹只管歇著罷,只是四妹妹還是與我去老太太那里請安罷!」

惜春道︰「我今兒個是哪里也不去的,只在林姐姐這里呆著,如今天熱連老太太都憐惜咱們,怕熱著,要大家各自在自己房里用飯就好,就是請安也可以不用去的,如今倒要我們在日頭底下去迎接什麼外四路的親戚的?」

迎春嘆息道︰「四妹妹萬不可只在林妹妹這里呆著的,林妹妹要養病的,如今四妹妹還是隨了我去與老太太請安,想來二太太找不到我們自然是知道我們在老太太那里,到時候少不得去老太太找我們的。」

黛玉听了迎春的話,似笑非笑的看了迎春一眼,對惜春道︰「二姐姐得話不錯,四妹妹只隨二姐姐去罷!」

迎春回給黛玉一笑道︰「林妹妹說的是,四妹妹我們走罷,只是林妹妹,到時候只怕林妹妹也要去看看的。」

黛玉笑道︰「我知道了,只是我如今病著是不能與二姐姐四妹妹一起給老太太請安的,你們先去罷!」

迎春只拉著還在嘟囔著林姐姐不疼她了之類的話的惜春走了。黛玉看著迎春的背影,嘴角勾起︰這個二姑娘倒不像傳言的那樣是個木頭性子,卻是個深藏不漏的!

迎春與惜春來到賈母房中,只見四周靜悄悄的,賈母歪在臥榻上閉目養神,下面有一個小丫頭拿著美人捶捶著腿,鴛鴦在一邊的腳踏上坐著做著賈母的針線,再無旁人。

鴛鴦見她二人進來,忙站起身來,親自遞上茶水,迎春二人見賈母歪著也都不出聲,只朝鴛鴦擺擺手,示意她不要忙了。就听見賈母道︰「我並沒睡著,今兒個你們姐兒倆倒來了,也別忙著走,只陪著我說說話罷!」說著已經睜開了眼楮。

迎春二人站起來行了禮,方坐下來,只听賈母道︰「你們姐妹們素來都是外強內弱的,身體都不好,這天雖不是暑天,卻也熱的,怎麼今兒個倒出來了?」

迎春道︰「如今倒還好,我想著也幾日沒給老太太請安了,老太太憐惜我們姐妹,但是我們也不能太過了,只不來請安,若傳了出去倒叫人說的。我來時踫見四妹妹說也是要與老太太請安的,就一起來了。」

賈母笑道︰「是這話,你們倆是知禮的,只是你們身體卻是最重要的,要是有那起子嚼舌頭根子的,直接回了你二嫂子,攆了去才好!」心中暗道︰這迎春今兒個倒不像往日只如木頭一般。

迎春待要開口,卻見探春走了進,便不再說話,只見探春與賈母行了禮,便對迎春二人道︰「原來二姐姐和四妹妹在老太太這里,太太命我叫你們呢,說是薛家姨媽就要進府了。」

不待迎春二人說話,賈母便問道︰「薛家太太要來了,二太太叫你們姐妹去做什麼?」

探春道︰「太太說要讓我們姐妹去迎接姨媽和薛家表姐進府的!」

賈母一听這話,眉頭一皺,臉上閃過一絲不快,便要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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