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之間寶玉講了事情的經過,賈母等人早已白了臉色,賈政舉起手中的家法就要打,王夫人一把拉住了道︰「老爺要打只管先打死我罷,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我們娘倆一起死了罷!」
賈政待要下手,便听賈母怒喝道︰「夠了,如今只管要打要殺的管什麼用?還是想想怎麼辦才好,這件事情要是鬧大了,寶玉將來可怎麼辦,這府里又當如何?如今還是想辦法去海大人陳大人那里打點了罷!」
賈政一听這話,頹然的放下手,只嘆息道︰「罷,罷,這個逆子我再不管的,如今還講什麼前途,只求出去人家不要指指點點的才好罷!」說完便頹然的出去了。
賈母看了看寶玉,又看了看王夫人,到底不忍心再斥責寶玉,只道︰「寶玉你也老實一些罷,如今只管叫太醫來瞧了罷!」說著便也出去了,這個爛攤子還要她去收拾的,不讓真的就這麼毀了寶玉,毀了府里的將來,她不能眼看著不管的!
賈政果然是如他說的一般,不再管了,每日里只與一群相公清客討論學問之類的,賈母只好命賈璉去張羅著給海大人陳大人送了禮,又在兩人的引薦下,見了夢仙樓的掌櫃的,客氣了一番,人家掌櫃的只說雪蓮紅蓮兩個人都是只陪著客人喝酒的,如今被兩人多了清白,兩人又在夢仙樓里大打出手,壞了其他客人的性質,還損壞了一些東西,如今也只命兩家賠了五萬兩銀子才好!賈璉一听,登時明白這是獅子大張口,卻也不敢一口回絕,只說要回明了當家人,那掌櫃的倒也是個通情達理的,只說不妨!
賈璉回府回了賈母,賈母沉思了一會兒,便說︰「去叫了二太太來!」
賈璉見賈母沒讓他走,也只好候著,賈母看了他一眼道︰「近來府里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也沒顧上,如今你媳婦那里怎樣呢?」
賈璉道︰「如今倒還好,只是畢竟是頭一胎,又出了意外,大夫只命好好的養著呢!倒老老太太記掛著了,回頭好些了定是要來給老太太請安的!」其實鳳姐吃了黛玉送的藥是一天好過一天,臉色也越發的紅潤了,就是平兒都只說虧了這麼好的藥,她女乃女乃竟比以前大好了,她們二人自然也听賈璉說了,說那藥是黛玉給的,平兒只說要好好去謝謝林姑娘,卻被賈璉攔住了,告誡她們不要聲張了!
听了賈璉的話,賈母輕輕的點了點頭道︰「如此倒罷了,只別虧了身子才好!」
賈璉道︰「是,如今都注意著呢,大太太那里是吩咐了的!」大太太還告訴了他關于老太太和二太太盤算著要給他納妾的事情,也只命他自己知道就好了,不要聲張了,只說媳婦听了怕是要傷心的!賈璉自然明白邢夫人的意思,只是心中卻更加惱怒,王夫人竟然想要如此的控制他,同時也為自己的妻子感到有些心疼,她平日最孝敬的老太太和她的親姑媽竟在她的小月子里這樣算計著她,所以他對鳳姐也慢慢的上心了起來!
外面已經回說,二太太來了,賈母也就不再問賈璉了,賈璉也只站著候著王夫人進來,一時王夫人已經進來向賈母行了禮問了安,賈璉也見了王夫人,賈母讓人都出去了,屋子便只剩下他們三人,賈母道︰「璉兒,你把事情向二太太說了罷!」于是賈璉又把情況向王夫人說了。王夫人听完,也顧不得是在賈母跟前,只高聲道︰「什麼,五萬兩,他們這不是訛人,是什麼人如此大膽,咱們家宮里頭可是有娘娘的,只不搭理他們也就是了!」
賈璉听了這話,自是不好說什麼,只站起來,垂首稱是!
賈母卻已經怒了,只道︰「如今你怎麼還不明白的,出了這樣的事情,你還敢提娘娘的,如今娘娘是什麼情況還不知道的,就是娘娘如今沒有禁了足,出了這樣的事情還不夠丟臉,我為什麼只叫了你來商議,這件事情要是就這樣傳揚開來,寶玉的將來你可曾想過嗎?」
王夫人道︰「可是五萬兩,一時之間哪里有那麼多錢來,就是官中的賬上也沒有那麼多錢了!」
賈母也顧不上生氣,只道︰「這事不能動官中的錢!」這是二房里的事情,若是動了官中的錢,大房那里只怕是不行的,這樣一來就打破了平衡了,皺著眉道︰「不是還有薛家,如今畢竟是兩家的事情,也問問姨太太的意見罷!」哼,薛家要是夠聰明這個錢就應該他們出,如今她好好的寶玉,竟被薛家的兒子帶累成了這樣,她還沒問問薛太太是怎麼管教兒子的呢!
賈母的話一說出口,賈璉已經明白了賈母的意思,只暗嘆老太太到了這時候還能保持理智,還能想著算計,果然是不簡單的,可是他明白,王夫人卻不明白,只听王夫人道︰「就是兩家平攤,也有兩萬五千兩呢,依我說依咱們這樣的人家,就是不理,想來那掌櫃的也是不敢言語的!」
此時賈母听了這話,只恨不得一個茶盞扔過去,只是如今賈璉還在,她還是要給自己的媳婦留些顏面的,只怒道︰「哼,你倒是好想法的,只是你也不想想,不過是多大的事情,人家竟能告到九門提督那里,還勞京兆尹親自上門,你還想拿身份去壓人家的,如今人家已經遞了案子,你是想人家親自來抓了寶玉才好!」又看了看賈璉道︰「璉兒,這個什麼夢仙樓的,是什麼來路,你打听了?」
賈璉道︰「回老太太的話,這個夢仙樓是什麼來路,孫兒也不知道,只知道這個夢仙樓自開張每日生意紅火,也有不少的達官貴人進去,卻是從來沒有人在里面鬧事的,怕寶兄弟他們是頭一遭!」
賈母听了,沉思了一會兒,看了看王夫人道︰「如今你只管去姨太太那里說了,也去問問薛少爺怎樣了,如今你老爺那里是惱了,也是不管的,你也只給我好好的看著寶玉,別栽跟那起子人一起胡鬧,沒得帶壞了寶玉!」這個薛蟠出了惹是生非倒是不會別的,還是想個辦法讓他遠離了寶玉才好,要不然好好的一個寶玉生生的讓他給帶壞了!
王夫人只好領命去了自己的妹妹那里,問了問薛蟠的情況便說了賈母的話,薛姨媽一听便明白的了賈母的意思,心中暗惱賈母如此好的算計,卻也是沒法子的,如今他們人在人家府里住著,而且本來就是蟠兒帶著寶玉去的,便對她姐姐道︰「姐姐,別心煩,這點銀子我們還是拿得出來的,如今五萬兩銀子一並給了姐姐,只讓璉兒去把這事情平了罷,如今都是蟠兒這個孽障的錯,反倒帶累了寶玉,我只恨不得打死這個逆子,可是妹妹也只有這麼一個兒子,以後好歹是要指望著他的!」說道這里薛姨媽倒真的悲從中來,想著自己孤兒寡母的樣子,心中倒真的難過了起來!
王夫人也只安慰了妹妹幾句,便拿著銀兩走了,倒不是她生氣寶玉是跟著薛蟠才出事的,而是府里接連的出事,倒讓她心中有些煩悶的!
薛姨媽送走了王夫人,便到了兒子的房里,只見兒子躺在床上,香菱在一邊伺候著,兒子的一雙眼楮只管瞄著香菱,薛姨媽便道︰「香菱,你先出去罷!」
見香菱出去了,薛蟠登時覺得沒趣,從床上下來,道︰「母親!」其實薛蟠倒是沒寶玉傷的重,只是母親和妹妹擔心他出去再惹禍,只讓他在家呆著,他素來就听母親和妹妹的,倒也老實的在屋里呆著!
薛姨媽只道︰「你還不老實些,如今又為了你這些事情拿了五萬兩,就算咱們家再有錢也擋不住你這麼折騰的!」
薛蟠一听,瞪著眼道︰「哪里又要五萬兩,我這幾天不是沒出門?」
薛姨媽只道︰「你在夢仙樓鬧了事,人家告到了衙門,你以為不花錢,這事情能了嗎?還有你竟帶著寶玉去那樣的地方,咱們以後在這府里可怎麼自處啊?」
薛蟠一听怒道︰「若不是寶玉,如今也不會出這樣的事的,那夢仙樓是哪來的那麼大膽子,還敢要銀子,如今就是不住這府里又怎麼了,咱們家也不是沒有宅子,干嘛非要在這里看人的臉色,我要說早出去了干淨?」
不待薛姨媽開口,只見寶釵進來道︰「哥哥,你少說兩句罷,如今京城不比金陵,遍地都是當官的,就是那些個店鋪,你看哪個是沒有後台的,若不然那夢仙樓能告到衙門去!如今姨媽府里把事情平了,就是花些銀子倒也罷了,難道還真為了這件小事要跟人打官司,哥哥,以後也收斂點罷,也少帶著寶兄弟去那些場合!」
薛蟠一听這話,立即怒道︰「寶玉寶玉,如今你們眼里只有這個鳳凰蛋似的寶玉,你們眼里可還有我的兒子哥哥麼?」
薛姨媽一听這話,立刻怒道︰「你這個孽障,說你不听,你妹妹說的話是句句在理的,你要是有你妹妹一半透徹,我就阿彌陀佛!」
見母親生氣,薛蟠倒也不敢多言了,只和妹妹一起安慰了母親,心中卻難以按下這口氣!
月朗星稀,空曠的地方,肆意的舞動著手中的劍,劍鋒所到之處,似乎听到了風的聲音,過了約半個時辰終收了手中的劍,並未有太明顯的喘息,只道︰「事情怎麼樣了?」赫然就是離京多日的玄漠。
「回主子,五萬兩銀子已經給了!」此人正是夢仙樓的掌櫃的烏亮!
邪魅一笑︰「五萬兩?薛家出的罷?」
烏亮道︰「是,主子!」
沉聲道︰「傳令下去,所有的商鋪從此開始打壓薛家的產業,要一個不落,不過不要過快,慢慢玩兒!」有勾起了一抹微笑︰「五萬兩分散給叫花子們,請他們把賈寶玉和薛蟠在夢仙樓為了一個女子大打出手的事情變成歌謠,要唱到京城每一個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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