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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人實屬術門中人,曾任縣衙小吏,以秩卑不得志,郁郁不得志。曾吟作一首名詩︰我本長殷周,遭罹歷秦漢。四瀆與五岳,名山盡幽竄。及此寰區中,始有近峰玩。近峰何郁郁,平湖渺瀰漫。吟俯川之陰,步上山之岸。山川共澄澈,光彩交凌亂。白雲蓊欲歸,青松忽消半。客去川島靜,人來山鳥散。谷深中見日,崖幽曉非旦。聞子盛游遨,風流足詞翰。嘉茲好松石,一言常累嘆。勿謂余鬼神,忻君共幽贊。
棄官後而為道士,師從巫山太微道觀一脈,不甘隱跡山林,頗有學問,自號清遠,博覽群書,尤鐘情于天文、地理、道學、陰陽之學,而後入仕,在司天台置掌觀星、量地、制歷、修史之職,被蜀王召為智囊謀士,納于麾下。
他平生篤信術門奇人李淳風,以其為先例,苦研術數之學,不願參與朝政內外的勾心斗角,只是他既已身為蜀王座下的門客,不得不為其出謀劃策,也使自己能夠在司天台得心應手、心無雜念的探究術數之道。
清遠道人何等經天緯地之才,只是那蜀王李佶向來沉溺于聲色犬馬,胸無大志,縱使有這般的能人相助,也是碌碌無為。
李佶喚道︰「先生,先生…」
清遠道人若有所思,他已覺察出凶相,故而凝神提防著每一處暗藏的凶險。張希年這次遇上了真正的術數高手,不由得遲疑了起來。他深刻的明白一句諺語,那便是小隱隱于林,中隱隱于市,大隱隱于朝。方今天下,總有許多潛伏的絕世高人窺伺著大野江湖,亦或是官場朝堂,諸如古老的術門一脈,白蓮一宗。
那胡姬一曲奏畢,惹來眾人的熱捧,蜀王欲要看清楚她的姿色,于是召她上前。興致勃勃的道︰「龜茲技樂,果然名不虛傳,快些賞賜她們。」那胡姬與李佶目光相對的一剎那,使出西域媚惑之術,從褻衣里抽出一把銀色軟劍,徑直向他的面門刺去,僅僅有五步之遙。
李佶身中媚惑之術,迷亂在幻境之中,絲毫感覺不到死神的降臨。那胡姬的銀色軟劍正要刺穿他喉嚨之時,竟被清遠道人的拂塵扭纏住,隱藏在暗處的火尋薩滿和吐蕃僧亦沖上前來,蘇域這才明白,這本就是一場刺殺,他不再遲疑,趁亂而出,憑借著箭湍身法,穿梭于混亂的人群中,尋找到他的目標所在。
「小心!」張希年大喊道。原來蜀王身邊那兩名太監亦是大內高手,見情勢危急,誤認為蘇域是刺客的同黨,直*而去。蘇域縱身躍到橫梁之上,此時已戴上了那夜叉面具,四下探尋著。
那兩名太監輕功不凡,飛身而上,與蘇域在主梁上纏斗。那清遠道人修為委實驚人,竟以一人力敵那三名西域高手而不落下風,他厲聲問道︰「你們到底是受誰指使?」
那吐蕃答道︰「大唐皇族,人人該殺,無需他人指使。」大唐自爆發安史之亂,無力染指西域,與吐蕃的恩怨早已煙消雲散,顯然不是因為西域之事,清遠道人篤定,這場謀殺只有一個原因,那便是奪嫡爭權。
遺憾的是,他想得過于簡單,並不知道這背後有著更大的陰謀。三名西域刺客已被強迫服下劇毒的丹藥,因而是抱著必死無疑的決心來出演這場驚天刺殺。那胡姬所使的劍法乃是西域十八路絕技之一的赤沙卷雲劍,劍氣如漫漫風沙,滲透而來。清遠道人一柄雲展拂塵,技法鮮明,開合緊湊,舞動起來如天馬行空,灑月兌飄逸,閃展跳躍,靈活多變,劈、纏、拉、抖、掃,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綿綿不斷,一氣呵成。他一身風骨也深得術門飄逸之貌。
那阿古烏乃吐蕃甘孜、納木錯兩地的得道高僧,修行的是藏傳佛教的大般涅槃功法,亦稱涅槃古法,曾被漠北歌舒贊奪去《大般涅槃經》,他第一招即是般若掌法,第二招又化為摩訶指,第三招即為大金剛拳,講究的是渡厄、渡劫、渡難,所蘊含的佛法、功力,均已達到一派宗師境界,又使出袈裟伏魔功,掌力有如寶刀利刃。而那胡姬亦是龜茲高手,所習武功除了西域十八路絕技以外,還憑借著一身縮骨功和媚惑術成為西域炙手可熱的暗殺刺客。那火尋薩滿更是昭武九姓胡中火尋國的國師,也是火襖教中的大薩滿,有著詭異的控火秘術,只見他射出數粒赤色彈丸,頓時在空曠的廳堂中燃起熊熊烈火。
愚昧無知的人定會以為這會是什麼神奇的法術,然而在清遠道人看來,這不過是招搖撞騙的小伎倆,在術門之中,有著煉丹方士的分支,這類火丸只不過是由硫磺、硝石、木炭混合而成,受到劇烈的震動便會引燃,對于他這般術門之士,委實不足為奇。然而他卻不料,那火丸還添加了巴豆、狼毒、石灰、瀝青、砒霜、等劇毒之物,燃燒之時,散發著滾滾濃煙,彌漫了整個韶顏雅容廳,清遠道人大感不妙,手握拂塵,一記秋風掃落葉,將三人同時*退,一手護住蜀王李佶,一招鷂子翻身,破頂而出,他知道,毒煙只會下沉,並不會上升。
王渾桀見蘇域忙于應付那兩名太監,抄起一把短刀,躍上懸梁,對他道︰「這兩名殘廢就交由我處理。」蘇域應聲而走,借助那兩名太監的掌力,使身子快速的劃落到廳外,增援的甲冑侍衛越來越多,張希年與裴儼基不得不提前突圍遁走。
火尋薩滿又向琉璃瓦頂射出數枚火丸,登時又听得一陣轟鳴聲。阿古烏緊追在清遠道人的身後,拳法、掌法、指法、袖法,招數變幻多端,而融匯並催動這一系列招式的便是他所修習的涅槃古法。
清遠道人一手扶著蜀王,一手揮舞那雲展拂塵,腳踏五行,拭定乾坤,施展他術門太微觀一脈的秉拂之法,浩然頭巾、紫陽法衣隨著他的舞動而迎風飄飛,真乃羽化登仙之容。縱使阿古烏招數精奇,內功深厚,也只能處處受制,相較之下,便覺清遠道人身形飄忽,而阿古烏笨拙不堪。
那龜茲胡姬擺月兌甲冑侍衛之後,前來相助,而清遠道人心無雜念,又修行術門紫辰御心訣,絕然不會陷入她的媚惑術,先後使出黃龍蓋頂、馬後揚鞭、靈猴縮身、白鶴探水這般形與意合,意與氣合,氣與神合的精妙招式,輕而易舉便將二人擊退。
「你們到底是受誰指使?」清遠道人怒道。
那胡姬慘淡的笑道︰「我們也是被*無奈,橫豎都是一死,事已至此,我便告訴你誰是主謀?」
清遠道人走向前去,誰知那胡姬出爾反爾,驟然刺出一劍,雖是女流之輩,力道卻極為驚人,都能听到軟劍破空的摩挲之聲。清遠道人避之不及,伸出二指,竟夾住了軟劍的尖端,聚力一扭,將整個劍刃都折成螺旋之狀,甚至連那胡姬的手臂也受不了這旋轉的勁道,不得不放手棄劍。
清遠道人擲出雲展拂塵,重重的打在她胸口上的死穴,剎那之間,便奪去她的性命,猶如探囊取物一般。阿古烏見胡姬已死,單臂削出,斜劈他的項頸,勢若狂 ,殺意陡盛,左手呼呼呼又連拍三掌。清遠道人收回拂塵,上抽、下掃、甩摔、里纏外繞、盤絞挑抖,步走八卦,腰如蛇行,扣扣如環,節節相連,以柔克剛,剛柔相濟。又接連使出老龜尋道、黑虎開路、白猿獻果、烏龍擺尾這類能收能放、舒展圓活、瀟灑飄逸的秉拂招式。
火尋薩滿使出控火秘術,手攢一團火焰,狠砍狠斫,趁著清遠道人與阿古烏酣斗的空隙,終于抓住了那虛無縹緲的拂塵,欲要將其焚燒殆盡,殊不知那雲展拂塵乃是巫山太微觀的聖物,由天山冰蠶絲扎束而成,竟安然無事的在炙熱的火焰里烘烤著。《拾憶記》曾道︰有天山冰蠶長七寸,黑色,有角有鱗,以霜雪覆之,然後作,長一尺,其色五彩,織為拂塵,入水不濡,以之投火,經宿不燎。
清遠道人叉步攪塵,將火尋薩滿從瓦頂上打落,又一記撥雲見日、流星趕月,把吐蕃僧阿古烏*到了死角。
他悲笑道︰「我身中白蓮刻印,已必死無疑,若是能死在閣下的拂塵之下,也可以減少幾分痛苦。」
清遠道人听罷,不由得驚顫道︰「武宗滅佛時,白蓮宗早已被毀,何來白蓮刻印?」
阿古烏月兌下僧袍,露出胸口上那白蓮紋路,淒慘道︰「你應該知道,中了白蓮刻印,等它連成一朵完整的蓮花圖案之時,那便是我的死期,全身經脈逆流,七竅流血而亡,我們不得已,才遠赴長安,行刺蜀王。」
清遠道人即便是術門高人,听到白蓮宗之時,也忌憚不已,他隱隱料到,沉寂已久的天下勢必又要遭受一場不可避免的罹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