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陌在方婷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著山路,「哥,待會回到家又要裝出沒事的樣子嘛?」方婷輕皺著眉問道。方陌沒有說話,只是裂開嘴笑了笑,一笑才發現臉上陣陣的疼痛,不由得呲牙咧嘴。方婷在一旁看到方陌這幅表情咯咯地笑,「讓你逞能,臉上受傷可瞞不了爹。」方婷皺起鼻子說道。方陌心想那幫小混混下手真狠,居然打我英俊的臉。
二人就這樣慢慢吞吞的走到了院子門口,青衫中年人似乎早已經等候在門口,目光直視著方陌二人的方向,見到二人回來,輕皺的眉才緩緩松開。不等二人進門,中年人踏前一步,左手撩開方陌額前凌亂的頭發,方陌與中年人四目對視,「這次是掉溝里了還是從樹上跌下去了?」中年人提高聲調的問道。方陌見中年人的神情似乎瞞不過,低下頭小聲道,「打架打的,他們欺負方婷,所以我才……」「不必再說了,爹都明白,先吃飯吧。」沒等方陌說完中年人擺手打斷道,說著中年人抬腿進屋。方陌莫名其妙的看著方婷,「爹這次不打你,算你撿到便宜了。」方婷沖方陌吐了吐舌頭,小手沖方陌的後腰使勁一拍,方陌疼的呲牙咧嘴,方婷辦了個鬼臉拿著買回來的東西跑開了。方陌拖著疼痛的身體回到自己的房間,熟練的從床底下模出一個小方盒子,打開盒子,盒子里雜亂的擺放著各種顏色的瓶子。「紅色治淤青,紫色治擦傷,綠色治骨傷……」方陌似順口溜一樣,取出紅色和紫色的瓶子在身上胡亂的涂抹一遍,就倒在床上休息,雙手背在腦後,頓時身上傳來陣陣酥麻的感覺,仿佛疼痛已經被驅趕的無影無蹤了。借著這股酥麻的感覺,倒在床上的方陌漸漸地睡著了。「這是哪?有人嗎?!」方陌把雙手聚攏在嘴邊大聲喊著,試圖讓聲音傳的更遠一點。喊了半晌,方陌的額頭已經滲出一層薄薄的汗,雙臂無力的下垂,一坐在地上大口的喘著氣。「這是夢嗎?」方陌自言自語。就在方陌納悶的時候,身後傳來了舞劍的破風聲,方陌趕忙回頭,只見一男子背對著自己舞劍。方陌大聲的喊了一下,那人沒有理睬。便抬腿追去,可是不管方陌怎麼追,自己與男子的距離始終沒有縮短。方陌納悶的時候才注意到這男子的背影略顯熟悉,可又說不出再那里見過,只得眼巴巴的看著男子舞劍,慢慢的變成了欣賞,唯一遺憾的就是方陌不懂武功,更談不上劍法。索性無聊,方陌慢慢的跟著男子舞劍的模樣學了起來。自己笨拙的動作滑稽可笑,就在方陌玩的開心的時候,左臂突然傳來一陣疼痛。方陌大叫了一聲坐了起來。「哥,你睡覺雙手還亂劃拉。」方婷小手肚子咯咯的笑個不停。「好了,吃飯了,你們倆別鬧了。」中年人輕咳了一聲說道。方陌這才回過神來,伸展了一下,周身的疼痛已經退去不少。「我睡了多長時間了?丫頭。」方陌站起身來問道。「就做飯這一陣工夫啊,沒半個時辰吧。哥你夢見什麼好玩的那麼開心呀。」方婷邊回答邊取笑道。方婷這麼一會方陌仔細回想了一下,又皺了皺眉,「就記得做個夢,不記得是什麼了。」方陌撓了撓頭笑道。方婷見方陌不說,吐了吐舌頭就跑到飯桌前坐下,方陌也只能無奈,心想我也不是不想說,是真的記不起來了。
用過飯後方婷和方陌收拾碗筷,中年人拿著那壺清酒起身出門,走到門口回頭道,「方陌跟爹過來。」說完也不回頭的向外面走去。方陌連忙起身,一溜小跑的跟了過去。「爹,今天又是拜祭的日子了。」方陌抬頭看著中年人道,「恩,快點走,切莫耽誤了時辰。」中年人說著加快了步伐向山頂走去。方陌對山頂還是頗有新鮮感的,每年的這個時候方陌才能去山頂一次,平時是嚴禁方陌與方婷二人去山頂的。方陌以前也偷偷跑上去過一次,就快要走到山頂被中年人發現,被中年人像拎小雞一樣的拎回來,免不了一次皮肉之苦。從此方陌再沒敢偷跑上去。想到這方陌不禁打了個寒顫。方陌覺得越是神秘的地方越是能夠吸引他。不知不覺的已經快走到山頂了,繞過前面的彎道就到了。方陌納悶的看著這里的花花草草,好像自己每次來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一點也沒有變。方陌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深深的呼了口氣,空氣中的冰涼順著喉嚨進入體內,不禁讓方陌打了個寒顫。「每次到這個地方都這麼冷。」方陌的聲音略微有點顫抖。說著跟中年人來到一座墓碑前,中年人並沒有悲傷的表情,反而像見到老朋友一樣開心。「哈哈哈哈哈……」中年人放肆的大笑著,飲了一口手中的酒,便把酒灑在這座墓碑前。方陌也不言語,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中年人,此時此刻中年人的身影令方陌覺得很陌生,好像是另外一個人,又好像覺得中年人重生了一般,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待得笑聲逐漸消失,中年人也停止動作,又回到先前的神態,也不做聲。「爹,這墓里是誰呀?」方陌片刻之後問道。「誰也不是,什麼也不是。」中年人平靜的回答道。方陌茫然的望著這無字墓碑,腦子卻是毫無頭緒,跟在父親身邊這幾年也未曾听說過無字墓碑的事情,隨即方陌又搖了搖腦袋,心想想不通的就不要去想了。二人就這麼矗立在墓前,方陌已經凍得打哆嗦,早已心生去意,可礙于父親也不好開口,只好咬牙忍著。就在方陌要忍不住的時候,中年人低頭贊許的看了一眼方陌道,「不錯,我們回去吧。」方陌被這聲贊許弄的莫名其妙,一听可以回去,頓時把剛才的莫名其妙沖淡的一干二淨。
回到院子里,方陌身上的寒氣也消失的無影無蹤,頓時覺得渾身舒暢無比,傷勢也減輕了許多。推開籬笆,見到方婷蹲在地上擺弄那幾簇不知名的小花,便走到方婷身旁蹲下。「哥,你看這花又多了個花瓣,已經有四個花瓣了。」方婷偏過頭沖方陌說道。方陌也是很好奇這種不正常的花,平時打獵也見過不少種類的花,可見到這先前只有三個粉色花瓣,睫稈通體淡紫色的花還是很納悶。「這麼丑的花,再多幾個花瓣也不好看。」方陌說著就要用手指觸踫花瓣,方婷生怕方陌傷害它,連忙制止道「哥你別踫,不然我就跟爹告密去。」方陌一听這話連忙止住動作,心想要是那事兒讓爹知道,又免不了一次重罰。「你們二個今天早點睡。」屋里傳出中年人的聲音。「嘿嘿,不許踫我的花哦。」方婷狡黠的再次道。「那麼丑的花我才不願意踫呢。」方陌說著就跑進屋去。
方陌走進自己的房間,一頭栽倒在床上,「今兒真是太累了。」方陌自言自語道。頓時一股奇異的清香竄進鼻子。「啊!每年這個時候都能聞到這股……」方陌想到這,只覺得腦子渾渾噩噩,睡意瞬間席卷而來,不一會鼾聲穿了出來。門外的中年人這才淡淡的吐了口氣,如如釋重負一般,緩緩踱步回房去了。中年人關了房門,回身坐在桌前,左手伸進懷中拿出了一個通體淡綠色的玉佩。中年人右手輕輕的撫模著玉佩,滿臉柔和之色。許久,輕嘆了一聲,「我還是沒有保護好玉佩啊。」似乎是回憶起了過往的事情,左手不禁用力握住玉佩。「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會做到。」中年人低語道。「怎麼又是這個鬼地方啊。」方陌納悶的自語道。方陌環顧四周,周圍還一樣的純白,沒有任何其他色調,給方陌一種無限大的感覺。正在方陌納悶的功夫,眼前依稀可以看見一個人影。方陌仔細看去,卻怎麼也看不清。那人長發飄逸,一身紫衫,負手而立背對著方陌。似乎是打定了什麼主意一般,紫衣人抬頭看著上方,雙手下垂,五指並攏,一聲力哼後紫衣人周身充斥著純白色的光暈,沒有一點雜質,給方陌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旋即雙手握拳,手背上的青筋突顯而出,似乎是要用盡全身力氣一般。隨著紫衣人的動作,周身的純白色光暈似是受到刺激了一般,變為純白色的光柱直通九霄。來得快去的也快,幾個呼吸的時間,純白色的光柱那然消散。紫衣人輕吐了一口氣,右手食指中指並攏,一道白色的劍氣消無聲息的出現。紫衣人端詳了一會劍氣,左腳微微側開,右手劍氣直指上方,舞起了劍招。方陌看著讓自己一頭霧水的劍招和步法,傻傻的站在那里。「根本看不清步法和劍招,太模糊了。」方陌心想道。不知不覺視線和意識模糊了起來,仿佛進入了一片混沌,也仿佛自己就是那個紫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