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的血性 第十七章 悍不畏死(下)(一更)

作者 ︰ 永遠的血性

一彎鐮刀似的玄月掛在天空中,冷冷的風吹的天地間一派蕭殺的景象。

葦桿子和荒草簌簌作響,離得廠外不遠的坡坎上死魚臉傲然挺立,風時不時撩起長發,露出死魚臉右臉頰上一片干枯的血印。老遠見著讓人有種鬼魅的感覺。

在死魚臉身後,五六米處一溜煙站著三十幾號人。 扇那時候揚著眉有種一眼看盡江山的意味。其實, 扇和死魚臉都看不起造船廠的工人,盡管 扇他們沒做準備,甚至沒有幾個帶家伙的。

 扇心里只清楚一點,跟著自已的這三十幾號兄弟,一多半都能打,都能拼命。雖說是手里的家伙不稱手,幾乎都是附近圍菜園子的木樁。 扇還是笑了, 扇有信心。

來了。人群里不知是誰叫了一聲。

黑壓壓一遍人群簇擁著援朝大步而來,援朝一馬當先,清一色的鍍鋅管,晃出一遍耀眼的寒光。

死魚臉巍然不動,一絲冷冷地笑意飛上嘴角,死魚臉背著雙手,一手一塊黑磚。瞧著呼喝著逐漸近了的人群,死魚臉眼中只有援朝。

二十米,十米,五米……

死魚臉動了,就像是平地里刮起的一陣風,呼的聲就沖下了高坎。整個身子在離著援朝不到三米的地方拔空而起,右手的黑磚凌空砸下。

強子他們終究是來晚了一步,那時候,造船廠的六十多號青工已經開始潰敗了。

這幫子青工的主心骨是援朝和他那七八個兄弟, 扇和死魚臉早就預料著了,三十幾號人只沖著這七八個人去。出手就是一頓撲天蓋地的石塊,撲一交手連援朝一共就被砸傷了四個。

這還不算完,那當兒 扇舞著根粗木樁,振臂高呼著奔援朝去了。

還得說援朝彪悍,人家部隊出生的。其實援朝沒想到死魚臉出手這麼快,援朝鍍鋅管剛輪圓了,頭頂就被黑磚砸開了。

這時死魚臉人在空中,左手磚在想砸已經來不及了,援朝和身撞在了死魚臉胸口,死魚臉那也不白給,飛出去前左手磚仍拍在了援朝的腦袋上。

這一瞬間,宛如電光火石。架打到這份上,人的神經繃得象鋼絲一樣,氣不泄,人基本還沒時間感覺到痛。

這是第一波。

援朝沒趴下,援朝被這兩磚砸出了脾氣,援朝悶頭奔死魚臉而去,援朝手中的鍍鋅管兩頭不都是平直的切口,沖前的切口是長斜的,扎上了就一窟窿。

援朝那時候,想都沒想,斜上朝下的就奔死魚臉的脖頸扎下去了。

死魚臉被撞的摔倒了,身子一翻還沒等起身,斜口的鍍鋅管就到了。這若扎上,死魚臉不死也要去了半條命。

耳輪中就听一聲巨喝, 扇到了。

這是第二波。

援朝仍沒趴下, 扇的粗木樁輪實了砸在援朝胸口, 扇居高臨下的這一砸可謂泰山壓頂。

援朝搖晃著踉蹌後退了兩步,心口一熱,一口血幾乎月兌口噴出。

第二波剛過,造船廠就開始了潰敗。

這時候的死魚臉根本不在和援朝戀戰,死魚臉搶過一根鍍鋅管領著大半混混呼嘯著追逐。混混打架也不完全是死磕,有時候也講策略的。

 扇和援朝纏斗在了一起。或許死魚臉與 扇任何一人都無法和援朝單挑獨斗,但若論經驗無疑混混們更老道。

隨後趕上來的強子他們那時候沒有退縮,骨子里的囂張讓他們義無反顧的沖了上去。

或許混混子打架用的是同一套策略,強子在前,白眼和白少年一左一右,雕殿後。

無論多少的木樁砸下來,四個人都沒有絲毫的停頓,疾步如飛里每次鍍鋅管輪出後都有人躺倒,強子和白少年都是輪,白眼、雕是扎。

這股子新生力量的加入,無疑是改變整個約戰格局的關鍵,潰敗的事態終于有了歇止。

四散的奔逃的人群止住了腳步,青工們完全被四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悍不畏死的氣勢震撼了。

血還在流,不斷地有新的傷口從身體上綻放開。

這一戰無疑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候。

死魚臉瘋了,人們很多的時候習慣把城鄉結合部的混混稱為土流氓,死魚臉就是典型的土流氓,或許從某種意義上說死魚臉更土,更流氓。

這個土,不是指土氣,猥瑣。是指上不了台面。

八十年代初的混混和後來的混混有很大的區別,這時候的混混義氣,講規矩。不是深仇大恨幾乎沒趕盡殺絕的。

大家約戰是為了面子,贏了叱 風雲,輸了或整旗搖鼓在戰或是從此不現江湖。

當然這是指大多數的混混,例如西街這塊早先的豹子哥,後來的大力,直至瀟灑、小七他們莫不如此,死魚臉是個例外,絕對的例外。

這人心大,而且狂的不知深淺。

畢竟這兒是西街,幾十上百年西街魚龍混雜,出人物。

死魚臉腦子一熱就忘了這茬,忘了這是人家的地盤。

死魚臉真的是瘋了,無論是躺倒的,轉身逃的,遇上了,死魚臉就扎,往胳膊腿上扎。

這時候,強子他們已經沖出了道缺口,雕掉了隊,只剩三人了。

強子他們紅了眼,任誰不顧只沖死魚臉去,死魚臉是個人來瘋,見這架勢也不避,嗷的一嗓子怪叫就撲上去了。

小五子玩命的跑到俱樂部那黑角時,援朝他們早沒了影。

小五子人精一個,心想壞了,援朝準是先走了。

小五子這人估模著要壞事,轉身往廠外跑,在援朝一伙中,小五子也是個有威信的,等小五子回身到廠外時,這個時候都亂了套。

小五子一看就明白了,小五子這時候大叫一聲,是爺們的咱們打回去,跟我沖。

小五子潑出命去了,他來的急,赤手空拳的往人多處沖。

這下子青工們反映過來了,沒跑遠的,愣了神的紛紛回身,喊殺聲一片。

強子一管子輪圓了由下至上的掃在了死魚臉的右額下,這下子掃的瓷實,兩人都是在高速奔跑中,死魚臉當場就翻倒了。

白眼手快顧不得背上連挨兩下,一管尖扎在了死魚臉的大腿上。白少年更愣頭,鍍鋅管輪的風聲雷動,只管照腦袋瓜子上抽。

死魚臉翻到了想起身腿上就被扎了,這人真的悍狠還想著輪管子砸腿呢。強子腳上的大號軍靴迎面踢在了他下巴上,死魚臉後腦袋直接嗑地上了,就覺得眼前一黑,右手腕整個被踩在了軍靴底下,強子怒吼一聲,噗一聲管尖扎透了手掌,硬生生將死魚臉釘在了地上。

其實,這一切從開始到現在也沒幾分鐘,這和電影電視上演的不一樣,群毆單挑都如此,幾分鐘的事,都是挺著一股子氣,氣不泄就能打,氣一泄就沒勁了。

象那種動不動都打上幾十分鐘的,那得多好的體力啊。當然不是沒有,就是不多見。

援朝就算能打的了, 扇硬是沒能干翻他。

 扇也是個硬茬, 扇手上沒稱手的家伙,輪了援朝十幾下,援朝居然還能挺著,援朝在部隊那是特種連的,練過拍打功,特能扛。

死魚臉一倒,小五子領著四十幾號從新沖上,十里的混混們扛不住了,這一次青工們都熱血了,敢往死里砸。

 扇知道不跑不行啊,想救死魚臉已經沒了可能,強子他們三個綴著他趕, 扇明白輸了。

強子他們沒趕多遠就停了,白眼那是多精明的人啊,白眼說,強子別趕了,在趕就成世仇了。

強子喘著粗氣,渾身是汗是血,白眼和白少年也一樣。

強子接過白眼遞上的一顆煙說,回吧,也不知雕怎麼樣了。

白少年說,準沒事,雕干仗不行,好像崴了腳。

強子他們上了坡坎的時候,那時都已煙消雲散了。

雕崴著腳,一步三瘸的拐過來,頭上還開了口,血都糊了臉。

強子說,你沒事吧。雕一甩長發說,有*事,再來兩還能干。

白眼笑一聲說,*,你他媽的厲煞了。

這時候,滿坡坎的都是人,援朝被人扶著只知道喘了,小五子更是披血見骨的,小五子空手,傷的似乎比誰都重。

強子他們四個走進人群的時候,大家目光一片肅穆,強子說,朝哥你沒事吧。

援朝說,沒事,就五子傷的挺重的。五子手臂是折了。

強子說,趕緊送五子哥上醫院。強子再看死魚臉時,死魚臉都不成人樣了,青工們恨他,死魚臉手黑,扎了好幾個人手腳。

援朝緩過氣來說,散了吧。把死魚臉拗保衛科去,強子跟哥喝酒去。

強子說,朝哥,別送保衛科了,這不合道上規矩,既是約戰,輸贏了都得講個譜,十里的不服也只能在約戰,一送保衛科道上人笑話,人家準背後黑你。

援朝沒混過不知道這茬,援朝說,強子,你說怎麼辦吧。

強子說,都放了,讓 扇拿醫藥費。

援朝說,人放了,還能拿錢?

白眼說,朝哥沒事,放人吧。 子不拿錢道上笑話他,他也不用在混了,這是規矩。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永遠的血性最新章節 | 永遠的血性全文閱讀 | 永遠的血性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