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山,山峰層戀疊嶂,處處陡壁懸崖,山間樹木繁茂、突兀森郁。
時值秋冬時節,涼風蕭瑟,天氣微寒。
常戰和柳枚艱難地越過荊棘蔓延的山澗草地,淌過冰涼的河水,邁向不周山月復地深處。
吳江尋著來時的道路飛奔著,他不想去想任何問題,只想能夠盡快的遠離玄天門的勢力範圍,越遠越好。
但是,他沒有想到,他奔跑的速度對于修煉武技的武士來說,實在是相差太遠,所以,在他自認為安全的時候,他已經被孫濤截住。
孫濤露出陰森森的笑容,看得吳江心里發毛,現在開始後悔沒听常戰的話,但是已經為時已晚。
「他們兩個去了哪里?」孫濤故作柔聲的問道。
「我不知道。」
「哼,嘴硬。」孫濤臉色一沉,「我不打你,也不折磨你,因為那樣,靈獸就不會吃你。但是我相信,你會老老實實的說出來。」
幾個青衣武士繼續往前追去,而孫濤則帶著吳江來到地下室。
當吳江看到靈獸騰蛇活生生吞了一個人之後,他已經嚇得癱軟在地,連忙供出了常戰和柳枚的逃走方向,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活命,同樣,做了騰蛇的美食。
孫濤得知兩人逃往後山深處的時候,心一下子沉了下來,那是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因為不周山深處,不知道盤據著多少凶殘的妖獸,即使他也不敢進入太深,但是事已至此,他也只能無可奈何地帶人去尋找兩人的下落,如果找到,免不了一通責罰,如果找不到,那他們幾個命就休矣。
但是孫濤胸有成竹,因為他從玄天門找來一只珍貴的雪狐,它是一只二階靈獸,雖然藥用價值不高,但是卻擁有靈敏的嗅覺,正因為靈獸級別低,自保弱,所以成為眾多妖獸的美食,非常罕見。
雪狐很快就找到常戰二人的逃跑路線,孫濤眾人在雪狐的帶領下行進迅速。
孫濤自信滿滿的預計一天之內應該抓到兩人,但是追到天黑,仍然沒見到兩人的蹤影,他感到很是詫異。
晚上,在滿是妖獸的荒野里孫濤不敢貿然行進,所以,眾人點起篝火,輪流休息。
第二天,天還沒亮,下起雨來,冷得讓人直發抖,幸好眾人都有武技在身,都能運功抵御寒氣,孫濤相信今天一定能抓到那兩個小兔崽子,到時候非活剝了他們不可。
雪狐不愧為先天靈獸,即使在雨天,它仍能嗅出常戰兩人的氣息,這讓孫濤心情大好。
然而,到天黑的時候,他們仍然毫無所獲,還踫到一只五階劍刺烈虎,損失了兩名青衣武士,剩下幾人要不是跑得快,就都成了虎口美食,孫濤氣得咬牙切齒,但是就是想不通為什麼還是沒追上那兩個小雜種。
「難道是雪狐出了問題,說不定那兩小子已經被妖獸吃掉了,但是為什麼雪狐還要帶著我們向前追呢?莫不是那兩個小子長了翅膀不成。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就是剩下一堆骨頭也要找回去,否則,糟秧的可是我自己。」
第三天,雨停,天還未亮,孫濤帶上眾人又出發了。
「我就不信邪,今天一定要抓到你們兩個小雜種。」
常戰和柳枚已經累倒在地上,他們日夜不停的逃著,常戰從小在洪荒長大,對各種妖獸的習性了如指掌,每次遇到妖獸都能有驚無險的通過,但是兩天兩夜不眠不休,再加上沒有食物,陰雨綿綿,天氣寒冷,所以兩人已經累得身體力竭。
常戰小小的臉蛋凍得通紅,柳枚心疼地用手掌幫他暖暖。常戰也要伸手暖和他的臉時,他卻害羞似的急忙躲開。
常戰覺得他怪怪的,不過,他的手掌好溫暖,讓他覺得好舒服。
「弟弟,他們肯定沒追了吧?我們已經逃了兩天,已經離玄天門很遠,就在這兒休息一下,找點吃的。」
「不行,我們一定得再往深山里跑,這里不安全,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一定要逃得遠遠的。」
常戰年紀雖小,但是卻異常謹慎,因為他得把命留著,他還得為母親報仇。
休息了一會兒,兩人又繼續趕路,雖然疲憊不堪,但是都拼命堅持著。
然而他們並不知道,不管他們跑多遠,雪狐都能嗅到兩人的味道。
孫濤已經瘋狂,他怎麼也想不通,這兩個孩子為什麼能跑這麼遠,而且還是在這到處妖獸的荒山野嶺,就連擁有武技的人也已經勞累不堪,卻始終也見不到那兩個小子的影子。
忽然,雪狐加快了奔跑的速度,「吱吱」的叫起來。
眾人一震,應該很近了。
此刻,有兩座巍峨挺拔,高聳如雲的山峰,兩山之間,是一道狹窄的山谷,常戰和柳枚驚惶失措的站立在滿是荊棘的山谷前,不敢再上前一步。
不遠處,一只巨大的妖獸昂然而立,周體通紅,似犀似象。頭頂上一支彎月般的黑色玉角傲然而立,藍幽幽的雙目在陽光的照耀下,凶光閃爍。妖獸仰頸怒吼,白牙森然,神威凜凜,大有君臨天下,惟我獨尊之勢。
這時,孫濤等人也追了上來,听到那一聲怒吼,嚇得雪狐已經停止向前,折返跑到孫濤眾人身後。
常戰和柳枚此時離孫濤只有幾百米之距,但是,眾人卻畏懼著不敢往前。
「七階黑玉獨角獸!」孫濤頭皮發麻,呼吸短促。他當然知道這種妖獸的凶殘暴烈,如果惹上它,絕無生還的機會。
隨著一聲接一聲的嘶吼傳來,雪狐不住的顫栗著,眾人的腿也是不停的抖動,如果不是那兩個小子在前面,相信眾人已經開始撒腿逃竄。
常戰和柳枚只能木雞似的站立著,不敢有任何動作,心中乞求它能快點離去。
黑玉獨角獸似乎剛進過食,肚子不餓,但是自己的領地忽然多出這麼多人,不免也要張狂一翻。
它裂開巨嘴,露出滿口白牙,砸了砸血紅的舌頭,朝著常戰兩人惡狠狠的呼出一口氣。
一股帶著濃重的腥膩氣息燻得兩人頭暈目眩,柳枚更是將頭埋到了常戰胸上,快要昏倒。
孫濤看見黑玉獨角獸並沒攻擊,心里稍為平靜,盤算著如何才能抓住那兩個臭小子。
常戰此刻焦急萬分,前有黑玉獨角獸,後有孫濤,命在旦夕卻又心不甘。
「嗖。」
一枚石塊急速的砸向獨角獸。
「嗚……」
黑玉獨角獸一陣低吼,猛的巨口一張,噴出一股猛烈霸道的暴戾之氣,石塊瞬時化為粉末,隨即昂頭一聲長嘯,聲音直穿雲宵,震得眾人急忙雙手護耳,面露難受恐懼之色。獨角獸頭頂上的那支黑色玉角陡然變得更加烏黑閃亮,顯然,它已經做好攻擊的準備。
妖獸中一二三階為低級妖獸,攻擊力弱小,四五六階為中級妖獸,攻擊力大大提高,一般人是不會輕易去逗惹的,低級和中級妖獸都是妖獸中的下品,頭腦中只充滿獸性,而七**階為高級妖獸,已經擁有簡單的思維,攻擊力強悍,體內內丹可以為它提供源源不斷的能量源,常人最好避而遠之,九階之後,便是妖獸王,妖獸王已經通靈,可以與人交流,所以又稱之為神獸。
這只獨角獸已經達到七階,攻擊力強大,一般人是不能抵御的。
獨角獸徹底被激怒,孫濤扔出石塊,是想借獨角獸要了常戰兩人的性命,但是獨角獸發怒時的殘暴之狀卻超乎他的想象。
常戰兩人離獨角獸不足百米,兩人弱小的身軀被獨角獸狂暴的氣勢籠罩,柳枚緊緊挨著常戰,渾身瑟瑟發抖。
孫濤已經準備後撤退,他的目的已經達到。
常戰望著狂暴中的獨角獸,忽然想起母親那讓人寧靜的笛聲,他立刻拿出母親的玉笛,吹起母親教給他的那首令人陶醉,讓人靜心的曲子。雖然沒母親吹得那麼動情,但是他盡力讓自己的心平和,只有心境怡然,他才能吹出叫人平靜的音色。
黑玉獨角獸顯然從未听過這樣的聲音,竟然停止了狂飆之狀,低頭傾听起笛聲來,還歪斜著腦袋,藍幽幽的眼楮里也少了些凶殘。
常戰見獨角獸竟然能听懂笛聲,心里擔憂一下放開,吹得更加音韻得法,婉約動人。
獨角獸徹底停止了燥動,伏下龐大的身軀,耷拉著頭,享受般半閉著眼楮。
常戰吹起這熟悉的曲子,听著這熟悉的笛聲,不由得想起了母親,想起母親那聖潔的臉龐、溫柔的聲音、迷人的笑靨……一行眼淚不知不覺流下臉頰。
柳枚听得入神,看著常戰流淚,也隨著黯然神傷。
常戰看到獨角獸已經消了怒氣,朝柳枚眨了眨眼楮,慢慢的邊吹玉笛邊輕輕向獨角獸身旁走去。
他要冒險一賭,他要帶著柳枚從獨角獸身旁過去,穿越山谷,擺月兌孫濤等人的追捕。柳枚雖然害怕,但是看到常戰這麼堅定決然,也深吸一口氣,跟著常戰慢慢前進。
孫濤見狀,嘴角一揚,一絲陰狠之色從臉上掠過。
「嗖。」
又一塊石塊勁道十足的砸向獨角獸。
而常戰和柳枚卻剛好走近獨角獸,與之相隔不過幾米,甚至可以听到它的呼吸和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