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3年四哥24歲家里開始給他張羅媳婦,打算來年讓他成家。可是在這年的冬天不幸的事情發生,徹底改變了他一生的命運。
那年我從學校回到家中,開始務農生活,因為我有點文化,相對大家來說學歷算高。所以生產隊安排了我個很輕快的活,每天和一個老車把式趕牛車往鎮里送松木桿,一天早上出發中午返還,吃過午飯下午在送一車,過的逍遙自在。冬天沒有什麼事情就和四哥打獵,有一天四哥悄悄的和我商量第二天去打熊,我也是個莽撞的人沒有考慮就同意了。
第二天一早,我們喂好了去年四哥精心挑選的那窩狗,然後帶上東頭老張叔那借來的槍,其實這把槍幾乎現在天天在我家由我四哥用。我倆帶上兩把鋒利的斧頭向著四哥早就偵查好的那個熊的冬眠地走去。
路上我們有說有笑,听四哥講這幾年他打獵遇到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听我講我在學校里怎麼逃學,怎麼破壞教室。
到了目的地四哥高興的說︰就是這里了,看見這棵空樹筒子了嗎,那個懶家伙就在這里面睡大覺呢,他也學著老張叔的樣子圍著樹干左敲右砸的,然後告訴我說,可以了這個熊在很上面的位置,因為下面听實得,空洞沒有到底,你就揚起斧頭來敲,我放槍,然後四哥弄好狗擺好斧頭蹲下來架起槍。我就開始一遍遍的敲,咚咚的聲音在這個寒冷的深林中回蕩著,我左敲右敲怎麼敲也不見熊出來,休息了一會接著敲,還是不見熊的蹤影。
四哥無奈的告訴我去弄柴禾,他接著端著那把槍觀察著熊是否出沒。我到處收拾柴禾,然後四哥說可以了,掏洞吧。我告訴他我不會掏怎麼辦,他告訴我在一米五左右的位置掏洞就可以了。我一斧頭一斧頭的把樹木鑿開,四哥分析的很對,一米五的位置確實是空的,然後我往里面填柴禾,點火。可是我沒有點火的東西,四哥就站起來走到我身邊把我手里的明子點著,就在這時候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那頭熊從我鑿的那個洞里鑽了出來,它直接就把我四哥撲倒並迅速的沖了上去,四哥大叫︰奔婁,上。小六那槍。五條窩子狗一擁而上,我馬上往槍的位置奔去,因為狗的上去對著熊的幾口讓熊放棄了四哥,直接奔著狗而來一下子就把一條狗給甩了出去,我在這面端著槍,因為沒有放過幾次槍,再加四哥熊狗混作一團,我怕開槍傷了他們,遲遲得沒有開槍,只是槍口對著他們晃來晃去。擺月兌了熊的四哥一滾就爬起來,抓起扔在他跟前那把鑿洞的斧頭沖了上去,我一下子明白了,扔掉手中的槍也沖了上去,幾斧頭下去那只熊栽倒在地上,我看向四哥的臉發現他左半邊臉全是血,四哥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我看看狗,躺在地上三只,剩下的那兩只也在舌忝著自己身上不知道誰留下的血。
我過去背起四哥就往家里趕。到家了娘看見我們的樣子但是就傻了,急忙問我怎麼了,我說讓熊給咬了。娘說你個死小六,把他背到你張叔家,看他有什麼辦法沒有。你把你哥背回來我家也沒有人能弄得了他。
我馬上又背起四哥往張叔家跑,這時候的四哥可能因為出血過多或者因為嚇得沒有任何反應,只是不停的哼哼著。到了張叔家把四哥放在炕上,我哭著喊︰張叔快點,我四哥讓熊給咬了,你快救救他。張叔一听就愣了下,馬上跑到自家的大箱子里翻來翻去找到個黃紙包,然後說︰打點稍涼的溫水來,用干淨的盆裝水,我飛奔出去找到他小閨女弄了盆水回來把四哥的臉洗淨,洗臉的時候四哥疼得昏死過去,我娘站在地上想幫忙又幫不上,急得在那里反反復復伸手縮手。
洗干淨臉我們發現四哥的左半邊臉從眼楮到下巴完全沒有肉了,深深的陷了下去,我看見四哥的臉一邊哭一邊求張叔救我四哥。張叔說沒有事情,死不了,就是這半張臉不可能回來了。然後把他那個紙包打開把里面的藥拿出來給四哥的臉弄上,然後又糊了些山藥用破布把臉包上。
忙完這一切張叔坐了下來看了看我然後對著我母親說︰老嫂子,大兄弟對不住你啊。這小子的打獵是和我學的,他第一次打熊也是我帶他交他的,並且那次還有你家小六,但是我當時沒有想到會有這麼一天啊,要是想到了說什麼我也不會交他這個的。我娘看看我又看看張叔想說點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出來,她怨恨張叔可是他也清楚這事情怨不得他,人家只是交給了你,並沒讓你去弄啊。
張叔看我娘沉默著轉頭激動地對我說︰小六,你們哥倆去打熊怎麼事先不告訴我聲,啊,我不是告訴過你們這個很危險,你們怎麼不听。我說︰張叔,四哥他說他有這個信心,他說他和您學了這麼多年打熊沒有問題,我也沒想到這個事情這麼可怕啊,所以就和他去了。張叔說︰孩子,你四哥毀了,他那張臉就是長好了也是一個坑,你說我怎麼對得起他啊,他還沒有成家呢。你們啊,太年輕了。你告訴我你們怎麼打熊的。我老老實實的把我們打熊的經過講了一遍,張叔听完說︰哎,高了,你們把洞鑿高了。所以那個熊看見了亮光再加上你們的騷擾就起來出來了,憤怒的直接攻擊了你們。哎,還是經驗不足吃了虧。你們兩個小子好在還領了一窩狗,還是你們兄弟倆,要是換了別人這種情形不早跑了,那窩狗也早跑沒有了蹤影,要是那樣你四哥的命今天就得放在那座山上了。
我娘听見我們的對話說︰大兄弟,老嫂子剛才真的挺怨恨你的,可是事情真的和你沒有什麼關系,算了。我家小四的命就是這樣啊,我認了。他已經包扎完了就讓我們把他整回家吧。小六背你哥咱們回家。張叔馬上擺手說︰別回了。在我家養好了再回家,老嫂子你放心我肯定盡心盡力的治療他,現在外面那麼冷他這傷口再凍下就更麻煩了。你要是嫌我家你弟妹弄得東西部好吃,那你就天天給他送飯。
我母親一听說︰不用。兄弟做事我放心,那我就把小四扔在你家了。我還有事情,明天找人去回絕了他媳婦家,人家一個好好的閨女怎麼還能嫁給我家這個半拉臉啊。說罷眼含熱淚地走出了張叔家的門。
我猶豫了下還是留了下來,畢竟四哥這需要有人管,我把他自己放在這里不放心。張叔看看我說︰走,把你家的那幾條你哥的救命恩人弄回來。再不去一會就凍死了,還有那頭熊我們也弄回來,傷都傷了東西還得要啊。我們倆又找了頭牛上山,到那地方看見躺在地上的三條狗已經硬了。那兩條其中的一條趴在一條死狗的身邊另一條蹲坐在那里還在舌忝著自己身上的血,我們把狗的尸體還有熊的尸體全部拉回到了張叔家。
晚上我被張叔攆回了家,他說四哥他照顧,我照顧的他不放心,那天晚上後來听張叔說我四哥發燒很烈害,並且不停的說夢話喊我的小名告訴我躲遠點,我听張叔說的時候眼楮里全是淚水。那兩條狗張叔給他們救了過來,我第二天把死了得那三條狗埋在了我家李子樹下。從這之後我每天都去看四哥,起初的幾天他還是不很精神,過了幾天他精神了要看自己的臉究竟變成了什麼樣子,看到後他自己哭了。
然後又過了大約半個月的時間他又開始和老張叔談論打獵的事情,以前張叔打獵遇到的種種稀奇古怪的事情。我不知道他是怎麼這麼快就恢復了他的精神,傷口可以不疼,但是他心里的傷口是否也經好了或者還是在不停的難過著,只是他不願意讓人家看出來。
直到他的臉基本好了長出來新的紅紅的肉時,我們家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那天四哥就打算回來了,我去接四哥,我們從張叔家出來的時候他家的小女兒走上來對四哥說︰回家就和你娘說別忘了啊。四哥憨憨的笑著那張丑陋的臉說︰哎,回去就說。我更著急。我在回家的路上不停的問四哥說什麼,四哥就反復的告訴我到家就知道了。
我們回到家四哥見到娘就說︰娘,我要來年開春結婚,你給我準備得怎麼樣了?娘當時就愣在了地上,臉上的笑容僵硬著,然後鈍鈍的說︰孩子,我把你的婚事給辭退了。你那張臉人家肯定是不會跟你過的。四哥看看娘笑著說︰娘,我說的不是那個,是我和張叔家小閨女的婚事。我們听到這個消息全部愣住了,這是個好消息,雖然張叔家的小閨女長的不漂亮,但是也是個好姑娘。
我娘當時就樂了,說我兒子真有本事,都變成這麼個樣子了還有那麼好的閨女要跟你,這件事情我得去問問你張叔看看人家同意不。說完就出了門直接向張叔家走去。
張叔看見我娘進屋笑了笑,還沒有等我娘張口就說︰老嫂子別張口,讓我猜猜你來得目的,是不是來提親了。說罷哈哈的笑了起來。我娘看著張叔笑著說道︰大兄弟你是怎麼知道的。莫非你早就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是你和你家閨女說了什麼,是你覺得你虧欠我家的所以讓你閨女跟我家老四?「老嫂子,不是的。我家閨女以前就有這意思,我能看得出來。你家給老四張羅找媳婦的時候,我家閨女還暗地里哭過,可是我覺得我家閨女配不上你家老四就一直沒有去說過這事情。
當你家老四遭這個罪的時候我是有意了,可是我又怕我對不起我閨女就沒有提,現在不都在提什麼自由戀愛嘛。然後我就把你家老四留在了我家讓我家閨女照顧他,就是看看我家閨女有沒有因為你家老四的臉變心,結果你也看見了,我家閨女反到和你家老四自由了,哈哈。老嫂子,這門婚事我同意了。你家要是沒有意見那我沒有什麼意見,我就是有個條件,那就是等他們結婚了讓他們多照顧照顧我們老兩口子,你家畢竟小子多,我也不是讓他當上門女婿,就是我和你家弟妹老的時候能給我們砸個盆送個終就知足了。
我娘听見我張叔的話,笑著說道︰「那沒有問題,說句實在話,我家老四現在這樣,還有哪個好閨女願意跟啊,我不是說你家的閨女不好,我是說你家那麼好的一個閨女給我那個沒了半張臉的老四真是白瞎了那麼好的一個閨女啊。你說的條件哪還算個條件,就是當上門女婿我都應了。那這件事情就這麼定了,我馬上開始回家準備,你打算什麼時候可以結婚,你說。「「這個時間你家定,什麼時候都好,我家都可以。「事情就這麼敲定了。我娘高興的回家開始準備四哥的婚事。
轉來年種地前把我四哥的婚事辦了,我的四嫂是個很好的女人,家里家外的活做的很好,我的母親因為從開始對四嫂心里就有著愧疚和感激,自然照顧她最多,加上四嫂的勤勞和懂事,我被安排在了三哥的房子里住,四哥和四嫂和我娘住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