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麗的馬車,動人的語聲,方錚的眼楮不由亮了。殷雷見到方錚臉上的表情,心里不禁暗暗好笑,暗道︰「這小子春心又萌動了!」
珠簾晃動,一條綠衣人影穿簾而出,一躍下地。只見那綠衣人一手叉腰,一手指著方錚,大聲道︰「方才就是你這小子使勁往車里瞧麼?」
方錚只覺眼前一亮,一名少女俏生生地站在車旁。頭綰雙髻,身穿淡綠衣裳,宛若曉風碧荷,其清其麗,難描難畫。
方錚怔怔凝視著綠衣少女蔥管般的手指,不由自主地點頭道︰「是,是我。」
綠衫少女鼻子微皺,向他扮個鬼臉,道︰「小姐不許我罵你,算你走運,下次再敢這樣無禮,瞧我不把你眼珠子挖出來,哼!」說罷縴腰微擰,閃身入店,大聲向掌櫃的道︰「要一壇最好的酒,還要四碟精致小菜,快快送到馬車上來,咱們趕時間。」
掌櫃的忙陪笑道︰「姑娘,本店最好的是百年陳汾酒。但除非老板點頭,否則小的絕不敢私自賣給主顧,還請姑娘多多見諒。不過,本店的陳年竹葉青味道很不錯,姑娘不妨試試。」
綠衫少女秀眉微蹙,嘴巴一撅,道︰「豈有此理,連這點事都做不了主,要你這掌櫃何用?我不管,銀子一分不會少,你要是再不拿來,我就自己去地窖了搬了。我知道你們這種酒樓都是把好酒藏在地窖里的。」
掌櫃的急道︰「這……這……還請姑娘多多包涵。」
方錚聞言,轉身快步入店,大聲道︰「這位姑娘來這里買酒是給你們面子,天下哪有生意上門反而往外推的道理。掌櫃的,你還不快叫人準備好酒好菜招呼貴客!」
掌櫃的見方錚如此說,心里很是為難,幸好這時殷雷也已走了回來。他向掌櫃的道︰「劉掌櫃,你吩咐小張去酒窖搬一壇百年汾酒,再叫老顧炒四個下酒菜,別耽誤了人家趕路。」
掌櫃的忙應道︰「是,小的這就去辦,姑娘稍等。」
綠衣少女妙目流盼,向殷雷上上下下打量了半天,笑道︰「原來你就是這家酒樓的老板!」
殷雷笑道︰「在下殷雷,正是此間主人。小店招待不周,還請姑娘見諒。」
綠衫少女抿嘴一笑,道︰「你這人倒挺不錯的,不像有些輕狂之人,就知道鑒貌變色!」
「好一個鑒貌變色,姑娘是說區區在下麼?」方錚站在殷雷身旁,笑嘻嘻地瞧著綠衫少女,駱鈞劍卻遠遠地站在樓梯口。
綠衫少女嘴巴一撇,白了他一眼,卻不說話。
方錚心里卻歡喜得似要炸開了,只覺眼前這少女是如此嬌俏可人,偏又那麼刁鑽活潑,令人忍不住心生親近喜愛之意。
說話間,掌櫃的已帶著一名小廝抱了一大壇汾酒來,店小二也已端上二冷菜二熱菜,都放在一個食盒里連同美酒一起搬上馬車。
綠衫少女向殷雷施了一禮,笑道︰「多謝你了,咱們後會有期!」說著從腰間荷包里模出一小錠金子拋在櫃上,回身便走。
殷雷忙道︰「不必客氣,姑娘慢走!」
綠衫少女回眸一笑,向他點了點頭。及走到方錚身旁時,又向他吐吐舌頭,扮了個鬼臉。
方錚只差沒當場暈過去,心里撲通撲通亂跳,叫道︰「完了完了,這小丫頭簡直是要了我的命。你們兩個難道是木頭麼,看著這麼可愛的姑娘居然還是面不改色?」
殷雷嘆了口氣道︰「我自然不是木頭,只是像我這樣的人哪里配去欣賞如此佳麗。」
方錚一拍他肩膀,大聲笑道︰「你這樣的人?你是什麼樣的人?你只不過年紀比我大些,長得沒我俊些,錢比我多些,武功跟我差不多而已,怎會不配?你又沒老得可以做她爹!」他頓了頓,又望著駱鈞劍道︰「少莊主你呢?你莫非是被胭脂盜迷住了?你可是連她的臉都沒見到啊。」
駱鈞劍尚未回答,殷雷已搶著道︰「沒見到臉有什麼稀奇,白蛇修行千年,為報許仙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許,她不是也沒見過許仙麼?不論許仙是美男子也好,還是丑八怪也罷,她都會跟他一輩子白頭到老。」
方錚一時語塞,只好強嘴道︰「有趣,有趣,真他媽有趣!沒想到你對這些纏纏綿綿,婆婆媽媽的事情倒很有研究。」
殷雷微微一笑,也不反駁。
方錚閉著眼,忽然用力嗅了嗅,接著長長嘆了口氣,似乎很是滿足。
駱鈞劍淡淡地道︰「人家都已經走了,你還站在這里做什麼?」
方錚悠悠道︰「這你就不懂了,佳人雖已遠去,但余香仍在,聞聞也是好的。」
殷雷冷笑道︰「這綠衣姑娘的確很美,但你莫忘了,車里還有一個呢。這只是個丫鬟,那小姐必定更美,你就不怕追到丫鬟,錯過小姐?」
方錚嘿嘿冷笑道︰「你真以為我是個之徒麼?那小姐光听聲音便已那麼**,容貌自然不差。只是我既已認定了這綠衣少女,即便是天仙站在我面前,我也不會再心動了。」
殷雷點頭道︰「哦,是麼?」方錚明知他不信,但現他現在滿心俱是喜悅,哪里還有閑心理會殷雷。
回到駱家堡,駱鈞劍吩咐家丁將黑衣人帶到大廳。
殷雷道︰「你打算怎麼處置那黑衣人?」
駱鈞劍道︰「留之無用,不如放了。」殷雷微微一笑,點點頭。
方錚立即怪叫道︰「放了?為什麼要放?放了他,這筆賬要找誰算?」
駱鈞劍道︰「這種人倔得很,咱們若是*他說出自己來歷門派,他是寧死也不會說的。不如放了他,派人跟蹤,還怕不知道他是什麼窩里出來的?」
方錚這才恍然,笑道︰「原來如此,你早說我就明白了。」
說話間,兩名家丁已押著黑衣人來到跟前。此時他臉上的蒙面已經解下,露出一張黑漆漆的臉膛,濃眉大眼,寬額闊嘴,生得甚是剛猛。
他見駱鈞劍神色冰冷,不知他要如何對待自己,心里不禁有些惴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