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綠衣吃白食被人當場發現追趕,心里不免惴惴。她回頭一望,見那兩人來勢凶猛,心里微覺害怕,忙閃身避開那一抓,伸足一絆,那大漢百余斤的身子便重重摔倒在街心。
另一名大漢見狀,大叫著猛撲過來,伸手來抓秦綠衣手腕。秦綠衣手掌一翻,橫切對方手腕,同時伸足一絆。那大漢本來大呼著撲過來,被秦綠衣一絆,又大呼著撲倒在地。
秦綠衣小試牛刀,打倒兩名大漢,心中十分得意,下頷一昂,冷笑道︰「就你們這身手,就別在這兒丟人現眼了,回家抱孩子去吧!」
說完之後,她剛想轉身走人,忽覺左邊一股勁風襲來。人叢中閃出一條人影,倏然站在秦綠衣面前,伸掌按向她肩頭。
秦綠衣大吃一驚,右肩一沉,想要退後數步,豈料竟是寸步難移。那只手掌已牢牢按在她肩上。
秦綠衣大駭,罵道︰「狗東西,你抓著我做什麼,快放開!」
那人嘿嘿干笑幾聲,卻不答話,提起秦綠衣挾在腋下,大步走回酒樓。
進了酒樓,那人將秦綠衣往地上重重一摔。直摔得她渾身骨頭好像散了架,痛得眼淚直流,大聲呼痛。
秦綠衣這時才看清,抓住自己的是個雜役打扮的男子,只見他身穿寬袍,身材十分高大,滿頭亂發,渾身散發出一種令人膽寒的冷意。
秦綠衣向他瞧了一眼便趕緊低下了頭不敢再瞧。那人再也不瞧秦綠衣一眼,轉身進了廚房。
店小二走上一步,笑嘻嘻地瞧著秦綠衣道︰「姑娘,看你樣子也不像是吃白食的人,怎麼悄悄兒地就溜了呢?小店雖是大買賣,但對陌生客人也是從不賒欠的。姑娘的酒菜一共是三兩四錢銀子,拿來吧。」說著手一伸,雙眼望著秦綠衣。
此時酒樓中的客人大都圍了過來看熱鬧,眾人竊竊私語,對秦綠衣指指點點。有的笑道︰「瞧她穿得倒是有模有樣,怎的是個吃白食的?」
另一人道︰「這年頭什麼人沒有,就是穿得有模有樣才敢出來吃白食。若是一副窮酸樣,還敢進這酒樓嗎?」
先前那人道︰「我瞧這姑娘應該長得不錯,不如你幫她還債,說不定她感激之下便即以身相許,那豈不便宜了你這老鬼!」幾個酒客哈哈大笑,秦綠衣羞憤難當,恨不得立時找個洞鑽進去。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名錦衣少年,向店小二道︰「這位姑娘的酒飯錢就記在我賬上,你讓她走吧!」
店小二一見那錦衣少年,忙躬身笑道︰「既然王公子開口,小的就放心了。」轉頭望著秦綠衣道︰「王公子慷慨仗義,替你付了銀子,你還不快走?」
秦綠衣低著頭,一時不敢站起。忽見一只手伸到自己面前,耳畔听得一個聲音溫和地道︰「姑娘可有受傷?」
秦綠衣一抬頭,見一個少年正含笑望著她。秦綠衣臉上一紅,低下了頭,遲疑著要不要握住這只手。
那少年卻不容她多想,抓住她手腕將她輕輕拉起,笑道︰「在下王玉鳴,姑娘方才受驚了。這里的老板跟我是老相識,誤會一場,姑娘不必害怕。」
秦綠衣臉上又是一紅,垂首道︰「王公子仗義相助,小女子不勝感激!」
王玉鳴笑道︰「區區小事,何敢勞姑娘記掛。姑娘家住哪里,可否要在下送你一程?」
秦綠衣低聲道︰「我身無分文,流落異鄉,實在沒臉回家。」
王玉鳴微一沉吟,道︰「寒舍就在附近,若姑娘不嫌棄的話,可以暫住一段日子。姑娘什麼時候想回家,在下一定親身護送,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秦綠衣實在沒想到在自己最落魄的時候竟然能遇到如此好心之人,那少年一雙明亮的眸子凝視著她,眼中充滿了熱切之色,似乎十分盼望她前去做客。
秦綠衣心里一熱,立即點頭道︰「好,如此便多謝了。」王玉鳴大喜,向身邊一個童僕道︰「阿東,快去備車。」
阿東躬身答應,轉身出門。王玉鳴向秦綠衣道︰「姑娘貴姓還未請教?」
秦綠衣笑道︰「我姓秦,叫秦綠衣!」
王玉鳴微微一笑,道︰「人如其名,好名字!」接著又道︰「姑娘來商洛可是探親?」
秦綠衣搖頭道︰「我本來是跟朋友一起出來游山玩水的,但是路上遇到了強人,兩個人失散了。我身上沒有銀子,金銀首飾也當了,所以才會落得如此狼狽。」
王玉鳴點頭道︰「原來如此,姑娘家鄉何處,是否要在下代為向家里報個平安?」
秦綠衣微一遲疑,搖頭道︰「不必了,不過我想請王公子幫我個忙。」
王玉鳴道︰「樂意之至,秦姑娘請說。」
秦綠衣大喜,道︰「我失散的那個朋友叫葉琳,是個很美麗的小姑娘,麻煩你幫我打听她的下落。無論成功與否,我都感激不盡。」
王玉鳴笑道︰「姑娘何必這麼客氣,但有所命,一定在所不辭。」
這時阿動走了進來,說馬車已經在門外,王玉鳴便起身道︰「秦姑娘,咱們走吧!」秦綠衣點點頭,跟著王玉鳴上了馬車。
馬車沿著大街行了一陣便轉入一條小道,來到郊外。
秦綠衣向窗外瞧了瞧,道︰「王公子不住在城中麼?」
王玉鳴道︰「正是,在下向來討厭人馬喧囂,因此在城外楓林坡置了房舍。在下已經命人在花園里略備薄酒,準備為秦姑娘接風。」
秦綠衣笑道︰「真是太謝謝你了,只是你說話不必這麼客氣,我自小便不懂這些俗套虛禮,咱們只管大大方方說話便是。」
王玉鳴笑道︰「謹遵姑娘吩咐!」
秦綠衣低頭輕輕一笑。
窗外春風吹過,一片粉紅花瓣隨風輕輕落在秦綠衣發上。王玉鳴伸手將花瓣捏起,放在鼻端一嗅,贊道︰「好香!」
秦綠衣臉上登時一陣發燒,將頭垂得更低了,心頭小鹿亂撞。正自心慌神亂之際,忽見王玉鳴的手伸過來輕輕握住了自己的手。
秦綠衣身子一顫,想要掙月兌又怕得罪了他,只得任由他握著。王玉鳴見她並不反抗,心中大喜,手掌一緊,慢慢靠過身子,低頭在秦綠衣耳畔輕輕道︰「你喜歡我這樣握著你的手麼?」
秦綠衣全身火熱,垂著頭一句話也不敢說,心里砰砰亂跳,半天才輕輕點了點頭。
王玉鳴大喜,環過右臂將秦綠衣摟住,靠在自己身上,左手仍握住她的手不放。秦綠衣「嚶嚀」一聲,全身軟綿綿地倚在王玉鳴身上,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歡喜。
漸漸地漸漸地,秦綠衣只覺眼皮越來越重,到了最後竟忍不住睡著了。
看著她長長的睫毛蓋住眼瞼,額頭肌膚白皙細膩,感覺到她柔軟的身體,細微的呼吸,王玉鳴大樂,喃喃道︰「美人兒,乖乖睡吧,讓我來瞧瞧你到底是不是真的閉月羞花,傾國傾城。」說著伸手去解秦綠衣的面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