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凋零的葉,會突然的落下,親吻你的肩膀,帶給你不知名的憂傷。
「你說?你沒有心髒?怎麼……怎麼會……」左半邊的胸膛,劇烈的跳動著,起伏的黑色燈光,迷蒙了男孩那清澈的雙眼。
「對。我沒有心髒。而你,只有半顆心髒。這注定我們,會結下一段塵緣。所以,不管我現在對你是什麼樣的感覺,我都需要你陪在我身邊。我,需要你,因為,我們,是同一類人。」湛離的傾世,像慢慢刺入細胞的針孔,注射出海洛因,讓人心疼,卻有高.潮的快感。
「可是……可是……我還是不明白……我該怎樣,才可以,保護你?」男孩模著自己突然發燙的臉頰。是什麼,只需要一眼,就能讓我藏不住那抹羞澀。
「以後你就會明白的。我要走了。有事情,我會去找你的。拜拜。」湛離的身子,變的虛幻了起來,然後,一切好似都是看了一場自己獨演的戲劇,淵陌慌亂的看著面前蒼白的空氣。「吱呀」一聲,門開了。一個胖胖的中年人驚訝的看著房間里的男孩。「淵陌,你怎麼進來的?我記得我出去的時候把門關上了的。」
「啊!那個……那個……老板……我……我……」男孩支支吾吾的想要解釋,卻不知道如何去編織一個可以很美好的謊言。
「算了。人老了,很多東西都記不住了。小晨,下次注意點。」胖胖的中年人沖著跟在身後的黑色西裝男子說道。也只有胖胖的中年人喊那個西裝男子叫「小晨」。
「知道了。老板。」這個被稱作小晨的男子,突然把目光轉向淵陌,駭人的精芒像一閃而逝的毒蛇,透骨的寒意沿著淵陌的脊背沖上頭頂。十二年來,淵陌更加相信這個叫做「小晨」的男子不是一個保鏢,而是一個殺手,如黑色的眼鏡蛇。
「淵陌。听說你被錄取了。不錯。很不錯。以前你的工資都是拿去給你父親還高利貸吧。你的情況我也清楚,但是我沒有給予你什麼幫助,是因為我希望你能夠明白什麼才叫做‘人間’。並不是你畫了那麼一張圖紙,‘人間’便是你想象之中的。我的用心良苦,希望你能明白。」胖胖的中年人笑眯眯的看向站在一旁局促的男孩。
「我……我知道的……老板……‘人間’是你的,並不是我的。那張圖紙的事情,我會忘記的。而且我長大了,比以前更懂事了。我不會對別人亂說的。」男孩再次重復了這句以前經常說的話。
「恩。很好。額……對了。以後你就可以自己來領取工資然後留做在學校的伙食費了。你父親欠的高利貸,我已經幫你還清了。」胖胖的中年人突然站了起來,走到男孩的身邊親切的拍了拍男孩的肩膀。
「啊?這……這……這……」男孩的頭顱深深的埋到了自己的胸膛,此刻的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去面對正親切的拍著自己肩膀的男人。
「誒。我們都認識十二年了。你小的時候我都抱過你。客氣害羞什麼。今天找你也就是和你說說這件事。沒有什麼事,你就出去工作吧。如果有人敢鬧事,你告訴我就是了。」男人的笑,在嘴角深深的擴大。
「恩。我去了。謝謝老板。謝謝。」男孩彎下腰,深深的鞠了個躬,慢慢的退出了房間。
「有一件事,我一直很想問。」穿著黑色西裝的「小晨」,盯著淵陌離去的背影冷冷的說道。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你想問我為什麼不殺掉那個男孩還有他的父親,這樣的話圖紙的事情便永遠是個秘密了。對嘛?」胖胖的中年人收起嘴角的笑,突然陰寒的眼神與那憨態的身軀毫不相配。
「對。」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卻吐露出最濃烈的殺意。
「我不能殺他。我得保護他。這是那個叫我取這張圖紙的人告訴我的。而更多的事情,便是你我所不能去知曉的了。所以,以後不要再用你那冰冷的目光去嚇他了。我不喜歡他,但是,我也不能允許有人去威脅到他的性命。因為我的性命,並不掌握在我自己手上。」深深的不甘出現在中年男人胖胖的臉上,但眸中隱藏極深的懼意真真切切的告訴了旁邊的人,這個「人間」名義上的老板,只是一個被人控制的傀儡。
嘈雜的大堂里,黑色的燈光隨著人們扭動的身軀而波動著。明晃晃的金色卡片「嘀嘀嘀」的刷出一個2和六個零,那個當代很火的女明星便扭著腰抱著一個禿頂的老頭離去了。
「小陌。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嘛。一夜200萬啊。嘖嘖,我要工作十多年才能上她一次。而且到時候她已經有錢的發瘋了,怎麼會在乎我給的兩百萬啊。到時候怕是她給我兩百萬讓我和她做一次吧。哈哈哈哈。」這個叫做明羽的帥氣男孩,指著那個扭著腰抱著禿頂老頭的女人說道。
「啊?我不知道啊。」男孩偷偷的瞥了一眼已經轉身朝包廂區走去女人和老頭,心里突然一陣惡寒。
「小陌。我一直很不明白。為什麼你總是這種傻傻的樣子啊?誒。你也不學學人家,听說沒,前些日子剛來的那個誰誰誰,被一個富婆看上了,轉眼就辭掉了服務生的工作開上了奔馳。這可是延續了三百多年的名車啊。我做夢都想要擁有一輛自己的奔馳。」明羽一邊對著男孩說話,一邊朝從他身邊走過的一個小明星拋媚眼。
「恩。我去送酒了。」男孩接過調酒師調好的「FirstOne」朝角落里的一張桌子走去。
「誒。你完全是敷衍我嘛!難怪你是個勞碌命!」明羽看著男孩的背影,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先生。你要的‘FirstOne’好了。」男孩放下那杯綠的純淨的酒液,轉身便欲離開。
「我想問一下。為什麼這杯酒叫‘FirstOne’。」坐在犀牛皮沙發上的客人抬起頭,細挑的眉毛帶著一縷玩世不恭的輕浮,但深邃的眼眸中滄桑般的沉重卻又刻下了不可磨滅的堅毅。高挺的鼻梁下是輕薄的紅唇,這張年輕的男子臉孔,如女人般陰媚。
「這杯酒的顏色是青綠色的,而味道是酸澀中帶著甘甜,像青隻果一樣。意指初戀般的酸澀之中卻含有幸福之感,永存心中的‘FirstOne’。」男孩用最簡單的話語說出了這杯酒的名字來由。
「初戀,偷摘青隻果的禁忌嘛。難怪它要花掉我五個零。」說完,年輕的男子拿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先生,你這種喝法是錯誤的。第一次的感覺,應該是慢慢體會的。」男孩善意的提醒到。
「我知道。但是,第一次,已經在心里了,所以不管是慢慢體會,還是一飲而盡,一切,都在里面了。」年輕的客人用手指了指左邊的胸膛。
一股不可言喻的困惑之感突然出現在淵陌身上,在對方用手指向左邊胸膛的時候,一股親切之感從男孩那僅剩的半顆心髒里傳遞了出來。
「對了,你叫什麼名字。」年輕的客人站了起來,溫柔的笑著。好似一抹在黑夜里綻放的烈日,撕裂了所有的黑暗。
「淵陌。」男孩的雙眼睜的大大的,透過發絲的縫隙,竟迷戀般的盯著前面的人。
「淵陌。很不錯的名字。我叫燼染。希望,你能記得我。因為,我們還會見面的。」虛幻的朦朧,再次的出現在淵陌面前,然後一切,再次變得不可思議了起來。
淵陌看著面前空空的酒杯,還有那空空的座位。一切,都會變得不同了,不是嘛。
我只有半心,我給不了你全愛。我在行走著,不管孤單或難解,我都會一直行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