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人!」桌椅橫飛,茶盤、茶杯碎裂一地,斐月茹猶不解恨,拼命摔著屋中的一切,狼藉的屋內,發泄過後的她一臉猙獰坐在椅上,若非寶藏還沒到手,她哪會親自出面去游說她?
「郡主,我們下一步該怎麼做?」斐月茹的心月復在面前請命。懶
「無妨,斐星玨不會讓那個小賤人這麼簡單就死了,我們還有時間。」斐月茹冷靜下來。
「可是,欽州一案還有諸多細節我們沒有來得及謀劃,這……」
「不用擔心,只要我們死死咬住是這個女人做的,把一切推倒她頭上就行!」斐月茹厲聲打斷他的話,妖媚的臉上撕去了微笑的偽裝,顯得陰沉可怕,「當初我可以讓柳湘官乖乖听話,難道一個黃毛丫頭,我還斗不過?!」
無意中听到這句話,柳湘官已經無心去听接下來的話,他聞聲前來,想知道斐月茹為何發怒,卻沒想到听到這些話,原來欽州一案是她所為,原來當年他也是……拳頭不由的握緊,他沒有驚動屋內的人,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他現在的身份不能為那個被冤枉的女子說任何的話,只是他該做些什麼,好讓悲劇不要再重復上演!
就在斐月茹在郡主府大發雷霆的同時,妙妙和陶剔在天牢內討論著案情,思來想去,妙妙覺得現在最重要得不是證明清白,有了藏寶圖為後盾,至少性命無礙,如今之計,找出那個真正下毒的人才是解決所有事情根源。蟲
陶剔見到她堅持,最終在妙妙提議下前往紫宸山莊尋找風清陽查問當日的詳情,好找出真凶的蛛絲馬跡。
只是妙妙今日在堂上所言不可避免得流傳了出去,不過是度過了短短幾日之後,皇城已經成為眾多大小勢力關注的焦點,天牢重地也被牢牢監視起來。
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斐星玨不免後悔,他不過是氣妙妙那日擇陶剔而非他,現在皇城中風雨隱隱,難免不會發生意外,他深深感到自己逞一時之快,把皇城變成如今的局面,實為不智。另外,對于把妙妙推到風口浪尖,也令斐星玨心中內疚,他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冒險去天牢見妙妙一面。
一輪明月在薄雲中穿梭,妙妙還在無聊得數著天上的星光,身後傳來一陣響動,她回頭,卻見一人披著連帽斗篷邁進牢房,看到他身後的莫離淵,她便知道此人是斐星玨無疑,此時此刻,他又來這做什麼?
月光透過窗欄瀉入牢中,她清淺的眸中也似染上了月光的清冷,顯得防備而疏離,這一瞬間,他的心髒猛滴收縮了下,月兌口而出,「你怪孤麼!」
「不∼」她的語氣輕快不見埋怨,「其實這樣很好啊,我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什麼,現在路歸路,橋歸橋,有什麼不好的?」
清幽的話語沒由來讓他窒息,在她心目中是這麼想的麼?斐星玨的身子晃了晃,不禁苦笑起來,原來一切都是他自作多情麼?妙兒至始至終從未把他放在心上過!
「聖上。」莫離淵于心不忍,上前一步扶住他的身子。
妙妙歪著腦袋,意味深長得看了他們一眼,「我家主人說,若不是此間之人就不要和別人多加牽扯,到時候種出的一切後果,無論好壞都會記到你頭上。莫莫,你也好自為之吧∼」
兩人震動了下,紛紛注目眼前的麗人,他們都感到她的身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不是當初懵懂無知的天真少女,時而嬌蠻,時而嫵媚,更多的時候,她都讓他們看不懂她。
「妙兒,對不起。」他低低的致歉,心中雖有不舍得,卻知道是該放手的時候,她不能因為他的自私而毀在這里,深宮不合適她,爾虞我詐的陷阱隨便幾個都能讓她萬劫不復,為了她的安全,他該放手。
「不用說對不起啊∼」她笑得開懷,「你們不用擔心我,陶剔會找到真凶的,我又沒做過,我怕什麼?就算要屈打成招,只要我不說出寶藏的下落,我就不會有事。」
她口氣中對那個男人的信任又讓他心中抑郁,胡亂點了點頭,斐星玨便告辭而且,莫離淵跟著走了出去,臨走時,他回眸,意味深長看了她一眼,也是嘆息著走了。
妙妙目送他們離開,心中一陣輕松,她似乎已經不用擔心斐星玨的事了,希望他能自己想通。
離開了天牢,斐星玨心潮起伏,他的面前不斷浮現起當初她遞出手替他撫平皺起的眉頭的模樣,那份認真,那份執著如今卻換成了疏離,是他逼她走到這一步,若是他能再耐心點,結局是否會兩樣?
莫離淵也難掩他的失態,妙妙的話也掀動了他心中的隱憂,入世出世雖然只在一念之間,但她話後的涵義卻令人不得不深思,他是不是和斐星玨走得過于親近,而動搖了自己的道心?
兩人都陷入了深思,沒有發現自他們離開天牢那刻起,就被人牢牢盯上了,一直過了兩條街,那群人覺得避開了天牢的守衛,這才發動對著馬車發動進攻!
斐星玨來看妙妙本就是見不得光的,帶得人手不過十幾、二十人,突然之間的殺招瞬間斬殺了大批護衛,剩下的護衛也是非死即傷,莫離淵這才幡然醒悟,「什麼人!」
來人也不搭話,幾招之下,馬車的圍壁四分五裂,只剩下個車身還跟著馬背後顛簸,莫離淵緊緊護著斐星玨,這幾個人出手很快,招招致命,他心中暗自愁道,修真界中規矩不許對普通人動手,他空有一身法術,卻無施展可能!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在莫離淵苦于糾纏之際,只听道一聲呼喝︰「冥湮,你好大膽子!膽敢刺殺我王!」
為首的刺客正在和莫離淵糾纏,听到此話,手中的劍沒由來一抖,莫離淵哪里肯放過此次機會,趁機反.攻,而那先前發話之人也是一身黑衣,已經自身後與其糾纏在一起,兩人聯手刺出一劍,已然將其刺了個對穿。
「咯……」口中污血令其發不出聲,正是在北疆刺殺弩歌不成的冥湮,他本想將功折罪取了斐星玨的頭顱去討好蕭律遠,沒想到這突然殺出的人壞了自己的計劃,認出此人正是他欲殺之而後快的韓冥,他目猶自睜著,人卻已氣息全無。
冥湮一死,剩余的刺客很快被解決,斐星玨和莫離淵驚魂方定,也是出了身冷汗,他們此次來天牢也是機密,若不是此人救駕,恐怕難以這麼快月兌身。
「敢問義士大名?」斐星玨喊住了要離去的韓冥。
再說韓冥,得到了妙妙在皇城的消息,便趕來此,他這幾日一直在天牢周圍轉悠,以探護衛之間交接的間隙,卻沒想到看到個熟悉的身影,又發現他刺殺的對象是軒轅王,便殺了出來。
听軒轅王喊他,猶豫了下,韓冥才上前見禮,「聖上,草民韓冥,與此人相熟,見到他刺殺聖上,這才出手。」
斐星玨和莫離淵對視了眼,這人一照面就喊出刺客的名字,說是和刺客認識,再看他身形打扮都和刺客相關,不難猜出對方身份,只是殺手的身上不免背負血案,不便透露身份,他們也不明知故問。
「韓義士救駕有功,自當論功行賞。」斐星玨點了點頭,此刻多事之秋,他急需這等武藝好的人,「隨孤一起回宮,讓孤好好謝過義士救駕之功。」
「這……」韓冥心中有口難開,他是為了救妙兒而來,可若隨著軒轅王進宮,不是錯過了今日機會?
他還在猶豫間,斐星玨見他為難,也不與他糾纏,解上的玉佩遞給他,「韓義士若今日不便,孤也不強求。但以此玉為信物,改日義士以持此玉來見孤,自當論功行賞。」
韓冥只是想了一會兒,便接過玉謝恩,他知道軒轅王賜玉是天賜良機,他有感這塊玉佩對他,對冥龍會,或者是對還在天牢中的妙兒都有所幫助,望著軒轅王離去的背影,將玉佩好生藏好,這才返身前往天牢繼續等待機會。
子時方過,一條黑影幽靈般趁著交接的間隙進入天牢,他快速的掠過一間間牢房,終于找到了目的地,「妙兒!」
低低的熟悉嗓音吵醒了妙妙,牢房之中本就不得好眠,她睡得又淺,便迷迷糊糊揉著眼兒走近那人,深幽的膚色不變,只是他深邃的五官難掩疲憊,半年未見,這個男人似滄桑了不少,直叫妙妙無措,她還未調整好心理去面對韓冥,他卻找上門來。
她比他記憶之中要消瘦不少,圓潤的下巴已經拔尖,可以想象她這些年來的辛苦,他望著她心疼,深邃的目中難掩寵溺,「你瘦了好多。」
低沉的嗓音喚回了她的心思,不由自主的後退一步,她已然不知如何去面對他依舊灼熱的眼眸,想到那日她離去時,暴虐的男人,她的心沒有來一緊,「你怎麼來了?」
「我來救你。」她無意識的動作讓他心中更痛,聲音都帶上了一絲疲憊,「妙兒,跟我走吧,這里不合適你。」
眸光緩緩掠過他的臉,秀眉微微擰起,「你……」想了又想,到嘴的問話改成了一句,「以後不要再殺人了。」
韓冥渾身一震,她嫌棄他了麼?連她也瞧不起自己的身份?苦笑連連,「你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殺人對你不好。」她的眉頭皺得更緊。
「不說這個了。」他打斷她的話,眸光朝四周掃視了番,「我是來救你的,不要浪費時間!」
「不。」妙妙搖頭,反而後退了一步,「我不跟你走。」
「妙兒!」以為她是在賭氣,他低聲下氣的懇求,「不要再任性了,跟我走吧!」
「不!」她繼續搖頭,「韓冥,我不能走。」
「為什麼!」他低低的吼,聲音里有挫敗也有哀傷,只因她疏遠的口氣。
垂下眼眸不去看他情深意重的眼,生怕自己會動搖,她定了定心神才開口,「我沒有下毒,如果我逃走了,就是畏罪潛逃,我不想背負莫須有的罪名。」
沉默了許久,他才道︰「好吧,既然你執意如此,我也不強求。只是……若是有一天,他們一定要定你的罪,那個時候我無論如何都要帶走你!」
她听到他離去的聲音,卻始終不敢抬頭,直到四周再無聲息,沒有了他的氣息,這才抬起頭來,看著空蕩蕩的眼前,妙妙心中也是堵得發慌,轉頭望向窗外的明月,卻再沒有了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