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小貓兒把自己害成這個程度還不夠,非要斷送了你的小貓命才肯罷休麼?」忽聞此言,妙音渾身如遭雷轟,怎地可能!這聲音怎麼會如此熟悉!這個人!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她渾身顫抖著,幾乎失去了渾身的力氣,始終不敢回頭去看那人,生怕對方是她的夢境,一轉身,夢就醒了。懶
「怎麼著?連看我一眼都不敢?你這小貓兒可真夠健忘的,一次讓你差點進了鬼門關,還給我來第二次,你若是死了,我再去哪找我的妙掌櫃的去?」
那個聲音戲謔道,就連語氣也和她一模一樣,妙音狠了狠心,猛地轉過身,記憶中熟悉的臉龐似笑非笑看著自己,她忽然就感動得想要落淚,將自己埋入對方懷里嚎啕大哭,就像是迷路的孩子找到了自己所屬的懷抱。
妙音哭得這樣傷心,似乎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通過眼淚宣泄在這個懷抱里,沾染了她的情緒,岸上關注她們的白衣少女也不禁紅了眼,「姐姐……咪……」
身子一僵,妙音轉過頭去,岸上的小少女微紅的眼眶,純淨如水的眸與記憶里的她重合,她的淚落得更凶更猛,「怎麼會……怎麼會……你們怎麼會來的……」
口中重復著這句話,妙音已完全亂了分寸,那人卻攬抱了她游上岸去,抖落了臉上多余的水珠,一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好,湖水不算太冷,要是著了涼,小咪哭死了,我可要心疼。」蟲
「哇!」一旁等待的白衣少女已經撲了過來,緊緊的抱著她,好似要把兩人融為一體般緊緊摟著她疼哭。
眾人還在為妙音落水擔憂,已經有人救了她上來,可是看著妙音緊緊抱著那人疼哭,大家不禁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
等到宇文肅和蕭玉郎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麼副景象,還帶著濕意的少年嚼著一絲微笑看著妙音和那白衣少女抱頭疼哭,也不規勸,他的臉很陌生,他的長相很平凡,可他漫不經心的眸卻隱含著古怪魅力,令人一看就生出信賴感。再看那白衣少女,年紀與妙音相仿,長相居然和妙音還有七分相似,只不過她的臉圓潤可愛,還帶著幾分稚氣,沒有妙音這般媚惑。
「好了,好了,你們都不要哭了。」注意到眾人的目光,少年一把分開兩人,「咪咪,別纏著妙妙,讓她趕快去換身干淨衣服,她現在的身子經不起風寒。」
一句話讓白衣小少女頓時停止哭泣,她吸著鼻子說,可憐兮兮問那少年,「好,可是,人家能不能跟著姐姐一起?」
「廢話,你要不扶著妙妙,還要我扶著麼?」嘟噥了聲,少年一攤手,「帶你過來就是讓你出力氣的,廢什麼話吶,帶妙妙一起走。」
「好∼」白衣少女欣然扶著妙音就走,也不和宇文肅等人打招呼,便朝妙音寢宮方向走去。
宇文肅不悅質問那少年,「你們兩個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寡人的皇宮里?」
「哎呀∼這衣服**真不舒服。」少年也不看他,吊兒郎當跟在了妙音兩人身後,「喂,小妙妙,我也要換衣服吶∼你有什麼好看的衣服借我穿穿,記住不好看,我不要吶∼」
見少年無視自己至此,宇文肅大怒,「站住!」
那少年回首,巧笑嫣然,忽然間帶著妙音和那白衣少女飛身而起,瞬息遠去,留下瞠目結舌的眾人。
知道他們要去換衣服,宇文肅帶著人沖到了妙音的寢宮,還是同樣一張臉,只不過換上了女裝,卻見嫵媚嬌嬈,這麼多人進門,她卻徑自端著茶杯吹氣,根本不把任何一人放在眼中。
再看妙音和那白衣小少女滿臉笑容,說著女兒家的悄悄話,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象,見到宇文肅和蕭玉郎進門,妙音這才回神,她光顧著激動,忘記了自己所在,她見宇文肅臉色不妙,先聲奪人搶在他前面對著主位上的少女道︰「主人,你怎麼會來看妙兒?」
一聲「主人」讓眾人緘默,而妙音謙恭的態度也讓他們猜不透那少女的身份,宇文肅更是心中暗驚,要出口的質問也縮了回去,尋思怎麼開口,相比宇文肅,蕭玉郎知道這個「主人」還是能治好妙音傷的人,更是不敢怠慢。
「你鬧成這個樣子,我不來行麼?」少女吸了口茶,慢吞吞道,「你不是想見我麼?那我就順便帶著咪咪來看你,你姐妹兩人也是許久未見,正好敘敘舊。」
放下手中的茶杯,少女抬眼掃了掃宇文肅等人,唇便勾起,「怎麼了,小妙妙,怕這些不開眼的凡夫俗子礙了你家主人我的眼,先告知他們我的身份麼?不錯,心智見長,沒有白來這一趟。」
「嘿∼」妙音訕笑,知道這個主子做事從來不考慮後果,只顧自己高興不高興,所以才出言提醒。
「尊下到底是何人?」既然听她叫主人,宇文肅也換了口氣。
「我麼?姓龍名心,不過是閑雲野鶴,大王不用掛念。」少女自我介紹了句,直接開門見山切入主題,「我家小妙妙蒙你照顧了,我這個人很爽快,她用了你一株五葉靈芝麼∼咪咪!」
「是,主人。」被叫做咪咪的白衣少女不知從哪里掏出個錦盒送到宇文肅面前。
宇文肅狐疑的接過,打開一看盒內一株同樣的五葉靈芝藏在其中,只是渾身紅潤如玉,也比他那株要肥厚許多,那少女見他接過,又端起茶杯道︰「這株靈芝才摘下不久,論藥性靈氣都比你那株要好,這多出來的算利息付于你了。」
這下,宇文肅不動容也難了,他不正是想拉攏關系,這人就送到了他面前,他臉色瞬息萬變,變得獻媚卑微,「龍姑娘太過容氣,不就是妙兒用了寡人一株靈芝,不用放在心上。」
「哦?」自稱龍心的少女聞言一揚眉,她的唇緩緩上揚,就像是一只看著獵物落入陷阱的狐,笑得狡黠,「既然這麼說,那這株靈芝還是留給我家妙妙補身子吧∼咪咪,拿回來。」
這個龍心居然毫無顧忌就直接讓咪咪向他討還靈芝,宇文肅好不尷尬,可他自己把話說滿了,怎麼好意思反悔,只好訕笑著讓咪咪又把那個錦盒拿回去。
妙音心中偷笑,主子哪里舍得把這麼好株靈芝送給宇文肅這個俗人,送靈芝收靈芝不過是走走過場,主子是在算計宇文肅吶∼趁機把那株靈芝人情給一筆抹殺。
在眾人面前被龍心擺了這麼一道,宇文肅心中不是滋味,蕭玉郎便上前一步,來打圓場,「龍姑娘既為妙兒姑娘的主子,那可否醫治得了她身上的傷?」
「她的傷?」龍心側過頭,眸光轉向妙音,後者緊張得看著她,等著她的答案,見到這場景,她笑得更加詭秘,「就算我治得了她的傷又怎地?逞強好勝,凡事不考慮後果,到現在這個地步也是咎由自取,我又為何為了個自食惡果的下人去浪費那些上好的藥材吶?」
龍心的語氣緩緩,她每吐出一句話,妙音的臉色就白上一分,別人或許不知道主子的脾氣,但她知道,主子說不救她就絕不會出手!
「主人∼」咪咪于心不忍,搖了搖龍心的肩膀,「你不要嚇姐姐嘛∼」
「心疼她了?」龍心當著眾人的面將咪咪摟到懷中,一手勾起她的下巴慢慢把玩,輕薄的模樣居然讓人挑不出任何破綻,仿佛她做的事情理所當然,「我家的小咪咪就是純善,純得主人我都忍不住一口把你給吞了∼」
一邊逗弄著懷中的咪咪,惹得她滿臉通紅,另一邊,龍心微側過身子,漫不經心道,「妙妙,兩條路給你選,一是留在這里等死,重新來過。二是跟我走,從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
龍心的話曖昧難懂,妙音一听就明白,主子的第一條路就是讓她兵解輪回,重新修煉起來,而這二條路就是破而後立,尋找機緣,重新開始。」
或許是龍心的話太過于無情,宇文肅忍不住為妙音打抱不平,「龍姑娘此話如何說起?」
「龍家的家務事什麼時候容得外人來管?」龍心冷哼一聲,笑容卻絲毫未改,咄咄逼人沖著宇文肅道,「我要妙妙死,她就得死!我要帶走她,有誰又能攔得住我!」
「你個小女子好不大膽!」宇文肅終忍不住怒氣,「你又算是什麼東西!敢在寡人面前放肆!」
妙音心中暗道糟糕,主子的脾氣從來都是說風是風,說雨是雨,宇文肅此話就是犯了她的大忌!
「寡人?」龍心漫不經心的眸瞥向了宇文肅,「若國滅,你還能自稱寡人麼?」
語驚四座,任誰都覺得龍心太過于囂張,太過放肆,可是當她似笑非笑吐出這般話語,居然給人種高深莫測的感覺,仿佛任何事經由她口中說出,都有可能化為事實!
巨大的壓力下,宇文肅也不虧為一國之主,他也冷笑一聲,「好個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寡人是體諒你和妙兒之間的干系,才容你與此,還真以為寡人動不了你不成!」
「天高地厚?」放開了懷里的咪咪,龍心自顧自整理衣衫,「又與我何干?妙妙,路,我已經給你了。」話鋒稍作停頓,龍心慢慢渡步到妙音面前,「你若選了前者——」伸手在她脖子上一抹,一邊道,「那主人就送你一程!」
收回自己的手,背手而立,龍心又道︰「你若選了後者麼,那主人我就順便捎帶你一路。」
顯明的寓意讓眾人心驚,蕭玉郎按捺不住上前,「龍姑娘豈能這邊無情!」
「無情是我的事,與你何干?」龍心低低笑著,反而道︰「這天下之事,如今都到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們居然還有閑情逸致和我這個無關的人來閑聊,怪不得你們都得不了天下!」
說完這句話,也不管震驚的眾人,她徑自對妙音道︰「妙妙,選擇吧∼」
緊抿著唇,妙音心中掙扎,她的視線越過了龍心,看到站在一角緊張不語的咪咪,心中轟然——血脈相連的姐妹豈能因為輪回而泯滅了這點骨血!便毅然道︰「我選後者!」
「很好!」龍心一合掌,「那便走吧!」
走字方一出口,殿內忽然狂風大作,吹得人睜不開眼來,待得大家睜開眼,那詭譎的龍心已經帶著妙音姐妹失去了蹤影,這豈是凡人手段?!
但宇文肅和蕭玉郎都無暇去追究對方的身份,而是在意起她最後對他們說的話,「怪不得你們都得不了天下」,她的意思難道真是這樣?不,他們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