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之緣 第十一章 默軒下山

作者 ︰ 大力皮搋子

第二天一早,早已打過六七次的雞鳴,又在響起。老童眼底慢慢收起燦爛的陽光,打了個哈欠,坐起身來。看其神色,顯然昨晚睡得並不安穩。走到廳堂,老童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院子的地面上,一幅畫像鐫刻其上。左邊一個老者,笑得很是開心。中間一只威風凜凜的異獸,右邊是一個清秀少年,此情此景正是老童,霸絕和默軒。旁邊還刻著一行字︰師父,最近別偷酒了。老童看到此處,心中暗罵。可是再往下看︰我昨天晚上去那家幫你偷了幾十壺,夠你喝一陣的了。老童不知怎麼的,開懷大笑,笑聲中帶著一些滄桑,一些期盼。

站在古剎的最後一塊石磚上,默軒沉思良久。咽喉微微轉動,邁出了年輕的腳步。十年來,這條路也走過了無數遍。可是這一次,卻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回來。搖了搖頭,默軒拍拍身旁的霸絕,面露一絲微笑,自語道︰「走吧,我就看看這天下到底有什麼不一樣?」

微微揚起的塵土中,默軒終于踏上了真正的冒險之路。

「恩,父親的線索一點也沒有,不如先去找那個蕭然吧。青州?」手掌一閃,一幅地圖平整的展現出來。手指指著青州,口中輕道︰「北上就行了。」收起地圖,低頭瞟了瞟短短的影子,默軒加緊腳步,走進了密林之中。

山勢高聳,幾場雨後,山路也濕滑了許多。但是,默軒卻是如履平地。更令人驚異的是,霸絕竟然更加輕松,搖晃著腦袋走在前面,仿佛是自己家的後院。突然,霸絕停了下來,身軀微伏,默軒憑著和霸絕的默契,了解到四周出現了危險。一聲惡吼出現在不遠的前方,隨即四面八方都是同聲呼應。很明顯,這是一群野獸。默軒已經被包圍了。「沙」「沙」踩碎樹葉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默軒緩緩抽出背後的木劍,卻沒有絲毫表情。就在此刻,一道土黃色的身影飛竄出來,猙獰的面龐上兩只狹長的眼楮不時閃露著凶光,鋒利的牙齒上垂下一條條貪婪的牙涎。獅犬!若是默軒還有兩歲時的記憶,一定不會忘了自己那驚人的一幕。四周獅犬的身影開始不斷涌現,一個包圍圈逐漸形成。大大小小足有三十來只獅犬,換做是普通人早就嚇得魂歸不知道幾天了。可是默軒環視了一圈,嘴角卻是緩緩翹起一抹弧度,好像此刻危險的並不是他,而是眼前眾多的猛獸。「今天晚上,該吃哪一只好呢?」默軒自語道。獅犬當然听不懂默軒的話,幾只膽大的大吼一聲,飛撲上來。默軒冷笑,左手化拳為掌,一道勁氣暴射而出,與一只跳躍而來的獅犬迎面相撞,「 嚓」頭骨碎裂的清脆響聲驟然響起,旋即一具冰冷的尸體橫在地面上,頭顱之中,鮮血慢慢溢出,染紅了那片土地。與此同時,劍鋒輕挑,鋒利的劍氣劃空射出,獅犬也算是敏捷,強行扭動身形,讓要害勉強讓過了劍氣鋒芒。不過,一只後腿卻是被劍氣削去小半,獅犬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嚎叫幾聲,拖著半條殘腿,急匆匆地向戰圈外跑去。此時,還有一只獅犬已經到了默軒側身腰前,張開血盆大口正要咬下。忽然下巴不自覺地收緊,旋即下牙狠狠地磕到上牙。一只膝蓋頂起它的頭顱,帶著它強健的飛上半空,隨即狠狠摔落在地面上。抽搐幾下,就再也沒有了動靜。短短片刻,三只年輕力壯的獅犬就落得如此慘烈下場,其他獅犬皆是不敢上前。甚至有膽小弱者已經開始微微後撤了。

但是默軒並沒有滿足,撅撅嘴道︰「恩,試試黃字斬如何。」身體前傾,重心巧妙地維持在了自己與木劍之間,攻可迅速向前,守可及時退後。這個姿勢,在戰斗準備中很是實用。輕輕甩動劍尾,只見劍鋒劃過一道凌厲的弧線,接著手腕瞬間反扣,一道橫斬暴射而出。右腳跟著上前,劍身微顫,一記冷刺透發而出。三斬一氣呵成,每一斬都借助了前一斬的余勢,借外力發內力,這樣,全部的力量都能集中在自己的攻擊上,沒有絲毫浪費,提高攻擊效率,就是連斬的最大效果。緩緩收回手中木劍,眼前零落著十幾只獅犬的尸體。一道道反光的血跡延伸到密林深處,很明顯,僥幸沒死的獅犬也是受了極大地創傷,此時,若是再遭受一點不測,怕是絕難保命。默軒沒有追趕,看著眼前的血腥,邁開步伐走了過去。目光掠過每一具尸體,最後,默軒挑了一只體型健碩,尸體較為完整的獅犬。提著尾巴,一人一獸又走進了繁茂的密林之中。

夜,悄悄降臨。蟋蟀窸窣的叫聲為大地染上了濃重的蒼涼。一些獅犬的尸體和斑斑血跡訴說著這里曾經發生過一場屠戮般的戰斗。一片空地中,高高的火舌吞吐不定,像一張魔王的臉龐,那麼扭曲。 里啪啦的火星不時的迸濺。風,不住地吹過,一道濃香喚醒了那沉睡的霸絕。一個黑衣少年此刻正烤著一只碩大的獅犬。被火光映紅的面龐煞是陽光,讓人絲毫看不出不遠處的那句慘案出自其手,此人正是默軒。「唰」撕下一條大腿,吹了吹氣,朝著眼巴巴的霸絕甩了過去,霸絕的頭顱隨著大腿的軌跡移動,大嘴一張,穩穩叼住了眼前的美食。默軒笑了笑,也撕下一塊肉,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火焰逐漸熄滅了,偌大的森林再次恢復了夜晚該有的景樣。默軒枕著霸絕的肚皮安然地睡著,一切都那麼安定。

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出現,躡手躡腳地走到了烤獅犬的旁邊,抿了抿嘴,伸手擰下獅犬的另一只大腿。放在鼻子旁聞了聞,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

正欲轉身,只听背後響起一個聲音︰「想吃就說嘛,何必偷呢?」女孩兒回過頭,黑暗中隱隱看見一個男孩的身影,正是默軒。

「切,誰想吃了,那麼臭!」女孩驚的臉色一紅,辯解道。

「哦?原來不想吃啊。那你手上干嗎抓那麼緊?」

「胡說!本……我是要回去喂狗的。」默軒走上前來,微笑著說︰「我看,是喂你這只小狗吧。」敲打起打火石,一縷火焰又重新燃起,旋即火勢又擴大到了照亮周圍的程度。「餓了就多吃點吧。喂,過來烤烤吧,早就涼透了。」默軒盤腿坐在篝火旁。

女孩兒眨了眨眼楮,大踏步走了過去。「笨蛋,你怎麼那麼能吃?一個人吃了這麼多。」女孩兒指著所剩無幾的獅犬說。

默軒指了指右邊不遠處呼呼大睡的霸絕。「啊!」女孩一聲驚叫「原來你也是喂狗啊。」默軒抬起頭來,印入眼瞳的是一個身著紅裝的小姑娘,一根馬尾辮直直垂下,一對圓潤的小臉蛋上面掛著一雙動人的美眸。腰間微微顯露出一塊玉牌,看其樣子,與默軒年齡相仿,卻又像是走丟的或者是跑出來的孩子。「你見過這樣的狗啊?」默軒說著便將烤熟了的獅犬肉遞了過去。

「哼,那當然。告訴你,我可不是想吃你的東西。我只是看不慣浪費而已。」一邊逞強一邊搶過食物,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默軒有些無語,這樣一個女孩兒還真是讓人受不了。默軒拿出一個小碗,正要去盛些水回來,只听女孩兒叫道︰「喂,笨蛋!把碗拿過來。」默軒瞥了一眼女孩兒,「你又要干什麼?」

伸手接過小碗,「看好了!」女孩兒站起身來,口中輕呼一聲,伸出二指,一道清澈的細流順勢流出,片刻便是裝滿了小碗。揚起嘴角,沖默軒甜甜一笑,仰起脖子一口氣喝光了。默軒一怔,「沒想到你還是個修士啊。」

「切,怎麼,不像嗎?我可是水系低等深修者呢。」

「呵呵,真像。我差點就看出來了。」

「討厭!」

林間依稀幾聲鳥鳴響起,地面上又重新投下了斑駁的光影。

「喂,笨蛋。你叫什麼名字?」「我叫秦默軒,不過我不是笨蛋。」「我告訴你,我叫……」「我又沒問你。」「哼,去死。我就是要說,我叫水清越。我可是蘇雲郡的郡主呢,怕了吧!」「沒听過哦。」默軒站起身來,揪著霸絕的耳朵,將它叫醒,然後揮手道︰「沒事就回家吧,我走了。」「喂,你什麼意思。我才不走呢,你必須帶上我。」水清越驕橫地說。「我沒空陪你玩,你快回家吧。」「那個家,我才不要回去呢!」說完,水清越蹲體,啜泣之聲隱約傳出。

「難道堂堂郡主還會受委屈嗎?」默軒轉過身來。「我才不要嫁給那個壞蛋呢!」清越哭的越發大聲了。「啊……你能不能先別哭了。我們想想辦法。」默軒話剛出口,就感覺到自己逃不掉了。果然,清越立馬止住了哭聲,睜著水汪汪的眼楮看著默軒︰「只有一個辦法,你帶我走。」默軒吐了口氣,他就猜到了會這樣。「好吧,不過我只能把你送到蘇雲郡。我還有別的事情,那時候你可不能再賴著不走了。」「恩,恩!」清越的小腦袋上下狂點。「那走吧,你可不能怕累哦。」默軒說完就轉身邁步走去。「喂,等等我!」清越急忙跟了上去。一行兩人一獸又朝著北方的高山緩緩行進。

一處山頭之上,默軒盤腿打坐。水清越則是與霸絕嬉戲的十分開心,來回追逐。突然,默軒睜開雙眼,眉梢微微有些喜色。站起身來,端詳著手中的木劍,眼珠一轉,緩緩點頭。伸直右臂,劍鋒分毫不動。手臂一顫,一道奇異的劍吟響徹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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