囂幫主昨日一戰,聲名遠播,江湖盛傳,同時也議論紛紛︰未來的路子哥和肖凌的囂幫主,誰更勝一籌?誰才是真正的槍王之王?
未來的人說是路子哥,只要路子哥戴上眼鏡,百步穿楊,不在話下。
肖凌的人當然支持囂幫主,說囂幫主就算遇上大風,能見度差,照樣能沉著應對,十拿九穩。
兩幫人各抒己見,互不相讓。非但學生爭強好勝,就連學校也在明爭暗斗。
未來礙于正統之名,勢要拿下槍王之王;肖凌底氣上來,精英當仁不讓。
所以,雙方都開始住進時間搞特訓。照舊,一天時間。
這一天,路子哥沒有出現在學校的訓練場,而是獨自一人花大半天時間去把眼鏡清洗一番,然後到人聲噪雜的公園里看書。
未來的師生和教官不知路子哥到底在搞什麼,但時間已近午後,仍不見路子哥回來訓練。所有人開始急了,大家各處尋找。校園內每一個角落都有人翻了個遍,不見路子哥身影。未來決定進行校外大搜查。
這往外一查,消息就容易漏了。于是很快的,江湖就有傳言,又開始議論,說路子哥肯定是躲起來了,不敢和囂幫主較量。又說,路子哥本來一直都是囂幫主的手下敗將。那天打靶他不過是僥幸打中幾槍,不像囂幫主在惡劣的條件環境下,沉著冷靜,連中四槍。囂幫主那才是真正的王者風範。
議論雖然由囂幫人發起,但一傳十,十傳百,一時傳遍江湖。大家都覺得此話如理三分。這樣,囂幫主似乎在輿論上更勝一籌了。
這下,未來的信心也開始動搖了。加上如今找不到路子哥,未來幾乎想要放棄。
這大概又是未來成績不如肖凌的一個原因。
像只有路子哥最容易找到堂老弟一樣,也只有堂老弟才能輕易找到路子哥。
堂老弟在公園看到路子哥的時候,路子哥正在入神地看書。
令堂老弟奇怪的是,高度近視的路子哥竟然把眼鏡放在一旁,沒有戴上。
「路子哥,路子哥??????」堂老弟連叫幾聲,都不見路子哥有何反應。堂老弟走近一看,路子哥看的是一本佛教心經!!!而且輕輕默誦,沉迷其中。
「路子哥!」堂老弟拍拍路子哥的肩膀。
「你來了。」路子哥對堂老弟的突然出現並沒有半點驚訝和驚嚇之態。看了堂老弟一眼,又要念經。
「路子哥,你看這東西干嘛?不戴眼鏡你能看得見?」堂老弟盤腿坐在路子哥面前,好奇地追問。
「這個嘛。」路子哥頓了頓,「因為這東西容易念,字少,音少,有韻,容易上口,便于記憶。至于這眼鏡嘛,我跟你說老弟,用心看用心記的東西,有時只需看過一遍,你閉著眼楮都能背得出來,更別說戴眼鏡了。關鍵是要用心。」路子哥放下書,拿起眼鏡,哈一口氣,擦擦鏡片,戴上,望著遠方。
「路子哥,你今天怎麼了?換了個人似的,變得那麼深沉,真是令人捉模不透。」堂老弟對路子哥今天的言行舉止很是好奇和不解。
「誰說我變了,你路子哥我一直這樣,是你沒發現而已。再說,自從上了初中,和囂幫的爭斗也淡了下來,以前打打殺殺的日子一去不復返啦。」路子哥這一長嘆立即招來堂老弟的打擊。
「什麼一去不復返,明天未來和肖凌對戰,你和囂張又是狹路相逢。你還在這不緊不慢,故作深沉!」堂老弟說話一向不分輕重,對路子哥也一樣。
「對哦,听你這麼一說,我倒記起來了。走,陪我訓練。」路子哥對堂老弟的直言不諱微微一笑,他覺得兄弟就該這樣,有話直說。
兩人走到公園的健身區。這里有很多健身設備。
路子哥下貓半截,縱身一躍,抓住一根單杠,做起引體向上。
「路子哥,明天打靶,你練這個干嘛?」堂老弟覺得路子哥應該再去熟悉熟悉那桿道具槍。
「道具槍和真槍,分量怎樣?」路子哥邊做引體向上邊跟堂老弟說話。
「當然是真槍的分量重些,那天我差點沒扛起。哦??????」堂老弟頓了頓,終于頓悟。
路子哥對他笑笑,繼續做引體向上。
引體向上,自從路子哥能跳得夠得著單杠以來,一直堅持著,幾乎一天也沒落下。這也許是路子哥決定且有底氣開山的原因之一。
傍晚,路子哥和堂老弟才走回學校。學校早就鬧得像炸開了鍋,師生像熱鍋上的螞蟻。
路子哥一進校門,便招來師生的一致指責,說路子哥沒勇氣,沒志氣,怕囂幫主,不戰而退。而且還沒義氣,自私,扔下母校不管。
路子哥和堂老弟一直要解釋,一直被學校領導訓著,有口難辯。領導本來還想拉路子哥到訓練場再訓練一番。但天色已晚,只好作罷。
「算了,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養足明天的精神。」還是班主任陸雅蘭近人情,勸說領導,讓兩人回宿舍。
沙??????剛走到宿舍樓下,樓上有人倒水,把路子哥和堂老弟淋個正著。
樓上人一看是路子哥,未來的槍王,趕忙連連道歉。誰知堂老弟脾氣一上來,破口大罵,人家听不下去了,反唇相譏,「有什麼了不起,還不是怕得躲起來。」
這一句,听得堂老弟直想上去大打出手。
「算了,回去睡覺。」路子哥真是越來越能忍,越來越淡定了。
回到宿舍,雖然大伙都覺得路子哥有躲囂幫主之嫌,但怎麼說也是自己人。于是,舍友們紛紛向路子哥通信獻策。
「路子哥,不用擔心,據說囂張今天也沒有訓練,沒有模槍,也是到處閑逛。東玩西玩的。」
「是啊,路子哥,只要你戴上眼鏡,只要你眼鏡擦得夠亮,不比他囂張差。」
??????舍友們七嘴八舌的說。反而讓路子哥越發不安了,特別是听說囂幫主只是閑逛,沒有模槍的消息後。
路子哥雖然早早躺下,但很難入睡。滿腦子都是囂幫主那望著遠方的犀利的眼神和雙臂凸顯的肱二頭肌,他在對自己悠然的笑著。但這笑讓路子哥心里陣陣發涼。
路子哥並不擔心囂幫主的技術有多強,他擔心的是和技術一樣突出的囂幫主的定力。就像囂幫主也這樣擔心他路子哥一樣。
其實,說白了,就是一個人太了解對手,而對手的優勢正是自己的優勢,缺點正是自身缺點的時候,是最可怕的。因為要面對的幾乎是一個自己,「超越自己」這句話說的永遠比做的容易上萬倍。
這樣想著,路子哥竟也能在後半夜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宿舍的人都問,「路子哥,昨晚你念的是什麼經啊?大半夜的。」
「佛經。」路子哥淡淡地說。
延續著前天的陰雨天氣,昨天小晴片刻,今天又下起毛毛雨。大伙都不願出門,但今天畢竟是未來和肖凌的對戰日,領導都得出馬,何況學生?
所以,一大早,大伙撐著五顏六色的傘,跟隨領導的車奔赴靶場。因為天氣原因,路上少了往日的歡聲笑語,大家興致都不是很高。直到半路遇上肖凌師生。口水仗不宣而戰。氣氛一下子火熱起來。
領頭的分別是堂老弟和囂幫左右侍他們三唧唧歪歪,像機關槍一樣,你來我往。
而兩邊的槍王都默不作聲,只是靜靜地對視一下,最多一兩個挑釁的眼神和手指動作,竟又各走各的路。任由兩邊的人吵得不可開交。領導、老師和教官也不管,反而偶爾火上澆油,把氛圍調到最高。
未來和肖凌就這樣一路吵著走進靶場,直到看到上級領導。
「準備一下,趕緊開始吧。」上級領導對教官說。
一方面是天氣不好,領導不想拖太久;另一方面,大伙等這一天這一刻已經很久了,雖然只隔了一兩天時間,但大家都感覺仿佛在等一場世紀之戰。所以,上級領導一發話,全場也起哄了,紛紛喊開始。
與訓練不同的是,對決的場面異常火爆,歡呼聲此起彼伏。而且,設兩個靶,同時進行。大概是天氣原因吧,大伙雖然對這場對決很是期待,但大伙都不想多淋雨。
所以,路子哥和囂幫主同場競技。
「各就位,準備。」教官一聲令下。
路子哥和囂幫主同時拿槍臥倒,開始比賽,囂幫主是一號靶、路子哥是二號靶。
「開始!」全場叫喊聲山呼海嘯,加油聲一浪蓋過一浪,幾乎把教官的拿喇叭喊的命令淹沒。
整個靶場充斥著噪雜聲,充斥著兩位槍王的耳朵。
叭叭??????兩人同時發槍,全場的叫喊聲隨著這兩槍起了一個*。
風刮起來,雨越下越大,全場除了路子哥和囂幫主,都在雨傘或車里躲雨。
叭叭叭叭叭叭??????在短短的時間內,靶場又響起六聲槍響。
把全場氣氛又推向一個*,有人干脆扔掉雨傘雙手揮舞吶喊。
叭??????是一聲雷,在這一刻來得那麼突然。接著雨從毛毛細雨變成傾盆大雨。
「糟糕,路子哥的眼鏡!!!」堂老弟這一笑聲嘀咕被周圍未來的人听到,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為路子哥祈禱。
這時,路子哥也甩甩頭,肯定是眼鏡上的水模糊了視線。他這一舉動立即引起未來所有人的不安和躁動,加油聲漸漸變成議論聲和祈禱聲。而此時,似乎知道底細的肖凌初中,叫喊聲越來越囂張。的確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天賜良機。
風聲、雨聲、歡呼聲、議論聲夾在一起,烘托出靶場緊張的氣氛。最後一槍,誰也不能大意。
叭??????囂幫主一動不動地發出最後一槍,等待著路子哥的最後一槍。
路子哥突然摘下眼鏡,重新瞄靶。這一舉動讓全場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很多人都知道,路子哥高度近視,不用說遠處的靶了,就是眼前的囂幫主,如果不帶上眼鏡,他未必能看清囂幫主的臉。未來的領導和大部分同學都搖搖頭。認為路子哥認輸了。只有堂老弟靜靜地看著,沒有著急也沒有吶喊。
雨把路子哥的眼前染成一片灰色,雨落在頭上,順著頭發,劃過臉龐,滴在槍上。路子哥甩一甩。定了定神。
叭??????全場歡呼聲戛然而止,風戛然而止,只有雨落的聲音「一號靶,10環、9環、10環、10環、9環。總分48環。」報靶員話音剛落,肖凌初中沸騰了,這比上次訓練整整多出12環。這是個槍王的成績,一般人根本做不到,一時間,肖凌底氣完全蓋過未來。未來只能靜靜等待著報靶員的再次宣判。
「二號靶,9環??????」「唉。」報靶員剛把第一聲,未來的人就嘆氣了。
「10環、10環??????」未來的希望被點燃,開始騷動起來。
「10環??????」這一聲之後,全場又沉寂了,大家都在期待報靶員的最後一報。
路子哥和囂幫主互相對視著,這兩個雨中的少年從未如此的為同一件事上心過,就算小學那時面對鐵頭蛇,也不過機緣巧合,剛好相逢。這一次,似乎意味著很多。
「10環!」報靶員似乎有意吊全場人的胃口,頓了很久才大聲宣布。
未來沸騰了,肖凌也陸陸續續有人鼓起掌,歡呼聲越來越大。
路子哥向囂幫主走過去,伸出右手,囂幫主遲疑片刻,伸出右手。兩位槍王的神手握在一起。
「祝賀。」囂幫主輕而有力地說。路子哥點頭回應。
突然,兩只手被拉開,堂老弟和囂幫左右侍帶兩幫人圍過來。拋起路子哥和堂老弟。
從沒見過這群少年如此高興過,在這雨中,格外溫馨動容。
「不好,放下放下,快點。」路子哥突然著急地對堂老弟等人說。
「怎麼了?」大伙也擔心的問。
「我的眼鏡!!!」路子哥這一句話剛完,又被拋起來。
「以為什麼大事呢。呼呼呼??????」未來初中簇擁著槍王之王路子哥,班師回朝。路子哥只能在人群上回頭跟囂幫主道別。
囂幫主笑笑,也跟肖凌師生有說有笑地返回學校。左右侍都說,「囂哥,你這笑怎麼比哭的還難看啊?」
這一句立即招來大伙的哄堂大笑。
「說什麼?」囂幫主說著,追著踢打左右侍的,兩個學校的人都起哄地笑了起來。但只有左右侍知道,他們是真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