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得寸進尺
話說，李雲鳳打定了主意要到單勝凱家提親，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換上了昨天挑好的衣服，梳了梳頭，磨蹭了半天，終于往單勝凱家去了。因為她的家里跟外界打交道的主要是她的丈夫，所以，到目前為止，她只知道單勝凱在哪個生產隊，並不知道村主任的家的具體位置，還沿途打听了半天，直到問到了一個在路邊玩耍的小孩︰「小朋友，你知道單勝凱主任家住在哪里嗎？」
小朋友說道︰「沿著這條路往前走，到了那個巷子里面往右拐，第一間樓房就是。」
李雲鳳這才找準了村主任的家的準確位置。當她走到村主任的家門口，見一個和她年齡相仿的婦人正在家里洗衣服，她探過頭去問道︰「請問這是村主任的家嗎？」
「是的，請問你找誰？」——尚志祥心想，這個洗衣服的婦人就是村主任的媳婦田翠華，她回答過之後又問道。
「你別問我是誰，我是向你們家賠禮道歉來了——」
「哦？是怎麼回事？」田翠華听了有些奇怪，忙問道。
「都怪我沒福呀，不知道我前世造了什麼孽了，生了這麼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來。沒想到他能做出那麼禽獸不如的事情來。村主任家的千金是何等的高貴，人又長得那麼漂亮，這畜生就算有這樣的想法，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啊……可是，他居然——居然做出那種豬狗不如的事來，可——可——可他現在竟然還得了便宜賣乖……」
「哦——您別說了，鬧了半天，我說您是誰呢，原來您是尚志祥他……」
「我是尚志祥他母親，見笑了。」
「請進來說話……」
「什麼？」此時村主任原來還在家里呢，他現在一听到「尚志祥」三個字就惱火，他的吼聲打斷了李雲鳳的聲音，他怒氣沖沖地跑了出來，一邊跑一邊說道，「尚志祥來啦？」
單勝凱到了外面又問道︰「尚志祥在哪兒？」
村主任跑到外面看了半天，原來是李雲鳳來了，他見一個和他的妻子年齡相仿的女人正站在他家的門口跟他的妻子說話，只得先暫時壓住了這口惡氣︰「你——來了，你——是——？」
「村主任，我是尚志祥的母親，我來提親來了。」
「提親？你家沒有人啦？叫你一個婦道人家來提親？」
「我那個臉皮太薄，不敢來。我兒子自知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過，所以也不敢來，只好我硬著頭皮來了。」
「你？你做得了家里的主嗎？」
「做得了。」
「你做得了尚志祥的主嗎？」
「做得了。」
「做得了？」村主任反問道。
「做得了，做得了，尚志祥是從我腸子里爬出來的，我怎麼做不了？」
「你別糊弄我了，你家沒男人呀？叫你一個婦道人家來提親。」
「村主任，你干嘛左一個‘婦道人家’，右一個‘婦道人家’的？麻煩你解釋一下什麼叫‘婦道人家’呀？虧你也是村主任？也是抓計劃生育的呢，也這麼性別歧視，牆上的標語寫的那麼漂亮，什麼‘女兒也是傳後人’，什麼‘男女平等’，什麼‘禁止性別歧視’，難道這都是用來麻痹人民的呀？」
「好——好——好——，我也不跟你掙了，這話暫且不談，實話跟你說吧！我不管你做得了、做不了你兒子的主，我都要你的兒子親自過來提親，別的誰說話都不好使。即便是你丈夫尚繼東來了也同樣的結果。」
「啊——？」
「啊什麼？嘴張這麼大干什麼？今天我家沒做你的早飯——回去叫你兒子來吧，你過來有什麼用啊？」村主任以為是尚志祥叫他的母親來提親的，他心想，尚志祥這小伙子在家里是早已經沉不住氣了，要不然他是不會叫他的母親來的，于是說道。
「村主任，我——我兒子還年輕，什麼東西都不懂。」
「年輕？什麼東西都不懂？李雲鳳啊，這一點你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我吧？你可知道他在我的手下呆了多長時間了？他這人我還不了解？你兒子人雖然年輕，可行事卻是相當的干練、老辣呀。」
「主任可真是抬舉我兒子了。」
「並不是我抬舉他，他確實如此，他的深沉可不是一般的中年人可比擬的。」
李雲鳳听了村主任的話，確實有些懵了，單勝凱繼續說道︰「我女兒可以說是具有‘沉魚落雁之容，閉月羞花之貌’，試問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見了我女兒會不動心呢？」
單勝凱說到這里停了下來，看了李雲鳳一眼，李雲鳳點點頭，單勝凱繼續說道︰「可是他——尚志祥——竟然讓我女兒懷了他的孩子而一聲不吭！要不是我孩子她媽帶她去醫院檢查，我們到現在還蒙在鼓里呢。」
「這孩子膽子也太大了！」李雲鳳也跟著責備道，然後又推卸責任說，「這都是他爸寵壞的。」
「是嗎？難道你就沒有責任嘛？你連這一點都不敢承認，你還做得了你家男人的主？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呀？好了，話題也扯得太遠了，我看你還是先回去吧，俗話說得好，‘解鈴還須系鈴人’，所以，提親這件事情還是叫你的兒子自己來吧。」
李雲鳳見村主任不買她的帳，覺得自己再站在這里也是自討沒趣，她感到渾身不自在，所以也就只得回去了。她一到家里，就默不作聲地往板凳上一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
「孩子他娘，怎麼了你？看你一臉心灰意冷的樣子，是不是吃了閉門羹了？」
「他單勝凱當了村主任，還真是傲得很呀，軟硬不吃——他非要叫咱的兒子去他家賠禮認錯，可咱兒子卻是死活不肯去，他們兩個怎麼會踫在一起的？真是踫上了兩個冤家，這倒應了一句老話。」
「什麼老話？」
「不是冤家不聚頭。」
「你急什麼呀？這俗話說得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孩子的事你跟著瞎*心什麼呀？反正不管怎麼說，人家閨女都已經懷上咱兒子的孩子了，她還能不變成咱家的兒媳婦兒？」
「可是，這麼老僵著，也不能算個事兒啊。」
「你是不明白咱兒子，咱兒子的心根本不在討媳婦兒這件事身上，他的心在村主任的身上。」
「什麼？他的心在村主任身上？」
「是啊。」
「啊？壞了，難道他是同志？」
「什麼同志呀？」
「就是同性戀。」
「你胡說什麼呀？你胡思亂想什麼呀？他是想借助于這個機會好好制制那個村主任——或許他也想當那個村主任。」
「什麼？他才剛從隊伍里退伍，他就想當村主任？」
「或許他還有更大的野心。」
尚繼東說得是李雲鳳一愣一愣的，她傻傻地望著尚繼東，一句話也不說，尚繼東繼續說道︰「說句心里話，咱兒子的野心有多大，現在我都不敢想了，唉，雲鳳兒——他到底是不是我兒子啊？」
「嘿——好你個尚繼東啊——你這說的什麼話呀？不是你兒子是誰的兒子呀？」
「呵——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兒子，我是說我在當時他這麼大的時候，也沒有他這麼城府深啊，也沒有他這麼大的野心呀。」
「這兒子確實讓人感到有些害怕呀。」
——單勝凱利用尚繼東和李雲鳳急著抱孫子的心理為尺碼，再以他的地位做後台，自以為是的他認為尚志祥遲早會上門來提親的，即便他不來，他的父母也會*著他來的。而尚志祥因為單素梅的肚子里有了自己的孩子，他也就不著急了，他認為他已經牢牢地掌握了主動權，所以，他也就這麼等待著。他們倆都這麼耗著，地球人都知道，這種等待最終能堅持得住的自然是男方，因為新的生命孕育在女性的身體里，她是不會在母親的肚子里等幾天再生長的。即便單勝凱能堅持得住，田翠華也等不了啊，她在家里催促單勝凱道︰「我看你這村主任到底是怎麼當的？你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女兒肚子一天天地變大嗎？到時候你在這個村里還能抬得起頭來嗎？」
「可是，梅兒她不肯打掉孩子呀。」
「什麼？你想把孩子打掉？你能做的出來嗎？你知道這會帶來什麼後果嗎？這可能會導致咱的女兒終生不育。」
「那怎麼辦？」
「最好的辦法就是得趕緊去找那個叫尚志祥的小伙子商量一下，讓他上門來提親吧。」
「他能來嗎？」
「他是村副主任，我是村主任，他每天都要在我的手下工作，我叫他來，他還敢不來？」
「可是，他到現在也沒有來呀？而現在你能叫咱家單素梅的肚子里的孩子不長嗎？」
「那怎麼辦？」
「明天你去村部跟尚志祥說說，讓他上門來提親。小伙子那麼年輕，不會太固執的。」
「什麼？我？」
「是啊，解鈴還須系鈴人。」
單勝凱听了妻子的話，知道自己也想不出別的辦法來了，只得答應了。于是，他到了村部就怒氣沖天地跟尚志祥說道︰「尚志祥同志，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什麼怎麼回事？村主任，你在說什麼？」尚志祥看著單勝凱一臉的怒火，心里已經猜出一二來了。
「你還裝？要不是我女兒攔著——要不是因為我女兒，我早就把你給宰了！」村主任听了尚志祥的話，更加生氣了。
「村主任，你別嚇我呀，我怕，我父母就生了我這一個兒子，你要是把我宰了，他們老兩口還活不活呀？」
「你父母就你一個兒子，我也就一個女兒，你現在把我女兒的肚子給搞大了，你有沒有替我想過呀？」
「村主任，你會不會說話呀？什麼叫做我把你女兒的肚子搞大了呀？這是兩情相悅的事情，你的女兒可是一個成年的女人，難道她自己沒有性防御能力嗎？虧你也是村主任，這麼沒有水準的話也說得出來。你當上了村主任，難道就不允許我們年輕人自由戀愛啦？現在可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
「好！這件事誰對誰錯我就暫且不去追究了，我只問你，現在我女兒的肚子里已經有你的孩子了，你怎麼還不上門來提親呀？」
「現在已經是二十一世紀了，講究的是男女平等，為什麼非得要我上門提親，而不是叫你的女兒來我家提親呢？」
「你——，這——這世上哪里有女方向男方提親的道理呀？」
尚志祥想了半天之後說道︰「要我上門提親也可以，我給你這個面子。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什麼事情？」
「在我結婚之前休假，把你這個村主任的位置給我坐幾天。」
「你——，你的野心也太大了吧？我為了當這個村主任送了多少禮，你知道嗎？你竟然以我的女兒做要挾，*我將村主任的位置交給你？」
「是的。」
「可是，村主任是要經過選舉產生的。」
「你先給我一個代主任的位置坐坐，你先提前休假一段時間。」
「這可是違紀的事情。」
「你什麼樣的大風大浪沒有經歷過呀？違紀這點小事對你而言，豈不是小菜一碟。」
單勝凱听了尚志祥的話，愣住了，他不覺感到尚志祥這個人很可怕，可是，目前這件事情到底該怎麼辦？單勝凱仰天長嘆，「真是天作孽有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呀！」對尚志祥的話，單勝凱該如何回答？他會答應尚志祥嗎？欲知詳情，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