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李哲析夢
馬麗娜披著長發,穿著一襲白色的睡裙,拿著一杯紅酒,笑吟吟地走進了宙司的臥室。宙司穿著睡衣正坐在床沿,看見馬麗娜進來,有些不好意思,想找衣服穿上,可是怎麼也找不見。
「導師,祝賀您!」馬麗娜的右腿貼住了宙司的左腿,宙司感覺她的聲音無比柔美?????宙司感到胸前涼絲絲的,喲,紅酒濕透了睡衣,白色睡衣竟然變成了紅色。他趕緊月兌掉睡衣,卻看見馬麗娜以一種無比優美的體態和嫵媚的微笑看著自己。宙司有些羞澀,想跑卻跑不動。再看馬麗娜,她竟然是穿著一件透明的睡衣,輕柔如羽的睡衣里,隱約透現出她優美的曲線、那迷人的酮體,他看見那高聳挺拔的*,還有灰暗的三角帶?????宙司渾身感到燥熱,呼吸急促,本能地向馬麗娜撲去?????這時,宙司懷中的馬麗娜已經幻化成無比美艷的「仙女」,她像馬麗娜,又像安妮,還像是曾經只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哪個情人。
纏綿中,宙司听見有人敲門,是安妮。天哪,宙司發現自己和馬麗娜竟然睡在了家中臥室的大床上。門不知為何被打開了,安妮看見了一絲不掛的馬麗娜?????安妮聲淚俱下地指著宙司厲聲譴責︰「你,無恥!」安妮幽怨而灼人的目光,放射著無比的怒氣和怨氣。
宙司自責自疚自愧交織,心里亂成一團。他正要拉住安妮請求什麼,安妮卻哭著轉身扭頭就跑,宙司趕緊追趕安妮,卻怎麼也追趕不上。宙司發現這時艾倫和凱莉也在跟著安妮跑,宙司一邊追趕,一邊大聲呼叫著兒子、女兒的名字,艾倫!凱莉!,可是,艾倫和凱莉大聲說,「你不是好爸爸,我們不要你!」宙司覺得身上發涼,這才發現原來自己還是光著身子在奔跑,他感到無比羞愧。宙司繼續追趕,安妮和孩子們卻已經跑得很遠了。
忽然,天上飛來一架飛機,宙司看見一顆炸彈從飛機上扔下來,他看到了那個投彈男人的臉,像吳威,又像是史蒂夫。炸彈飛向安妮,竟然是核彈!宙司想飛起來去救安妮,核彈卻爆炸了,宙司听見安妮在大喊,「宙司!」和孩子們在大喊,「爸爸!」,隨後,蘑菇雲吞沒了安妮和孩子們,太空傳來他們淒厲的慘叫聲和那個男人魔鬼般的笑聲。這時,宙司看見了吳威和史蒂夫的臉,他們變態的狂笑原來是那麼的面目猙獰。一股巨大的沖擊波向宙司襲來,宙司感覺自己被沖上太空,然後下墜、下墜、墜入無比痛苦的深淵,發出絕望的慘叫。
宙司驚醒了,濕漉漉的汗水浸透全身。還好,這只是一場惡夢,宙司先是欣慰,繼而猛地記起︰天哪,可是安妮他們真的是死了啊!宙司整個身心,又再一次被夢境中的悲苦所淹沒。
這時,宙司听到了有人敲門,開門一看,來人是李哲。
「門怎麼總敲不開,金屋藏嬌嗎?」李哲打趣地說。
宙司微微苦笑,也不搭理,默默把李哲讓進屋里。
「還沒有醒過來嗎?同仁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呀。人各有志,何必強求呢?」李哲開導說。
「是啊。但我還是很不理解他們。你看,我讓他們集中乘坐那3艘光能熱核動力飛船,只有這幾艘飛船才最具備外太空探險條件。在這個時候,一切要從頭開始,大家更需要在一起,互相合作和照應,何況我自己負責設計的飛船,我最清楚它們的性能了。可是,他們自己胡亂搶了飛船,招呼也不打就先跑了。再說林金德和薄森吧,我只是擔心他們沒有優秀的宇宙天體學家指導,又沒有我的魂靈通和克隆技術,他們如果去了金球或者是外太空,懸哪。」宙司還是沒想明白。
「那你看看現在,政府沒了,坤球沒了,這都是頭頭們造的孽。這個時候,你還想讓大家相信你?當然,我絕對不是說你跟那些頭頭們一樣,你的確和他們不一樣,所以大多數人還是听從了你。但是,還是因為很多人不很相信頭頭,所以在這種天大的災難面前,人們更放心把命運把握在自己手里,而不是放心地交給你。」
「好了,你說的在理,我不想再談他們了。」想到剛才的夢境,宙司突然問李哲道,「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回坤球看看?」
「為什麼?你認為坤球還存有希望?」
「我知道,坤球乾球的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只是我剛才做了個夢。」宙司把剛才的夢境告訴了李哲。
「你想妻子,想兒女,覺得不回去看看對不起他們,想讓自己安安心?」李哲明白宙司的心思。
宙司默默點頭。
「那我們就回去看看吧,我的心情也和你一樣。但你是這條船上的舵手,你的情緒不穩會影響到很多人,這可能會造成翻船的。」
「那麼,我再想想。」李哲說的也正是宙司的顧慮。
「你還覺得他們死得太冤,無法解開心中的死結對吧?」李哲也明白宙司的心事。
「吳威、史蒂夫,還有那些該死的國王,他們難道都是些瘋魔轉世嗎?!」宙司恨恨的問道。
「其實這不是什麼吳威、史蒂夫還有那幾個國王造的孽,他們哪有那麼大的本事?你,還有我,我們都跟著一起在作孽。」
「你?還有我?大家一起作孽?莫名其妙!」宙司心想,我還干掉了史蒂夫呢,李哲的歪理又來了。
「我知道你不服氣。每個人都有私欲,對嗎?」李哲問道。
「對!」
「當一個人滿足了自己的私欲,往往就會對另一個人甚至一群人的私欲滿足,構成威脅或是損害,對嗎?」
「不一定。」
「我說的是往往。就說你那夢吧,你和馬麗娜滿足了私欲,你們就損害到了安妮和孩子們的私欲,對吧?所以他們和你抗爭,但他們不如你強大,也知道你仍然存有需要他們的**,所以用離開來警告你放棄對馬麗娜的**。假如你兩者都不放棄,就會爆發家庭戰爭。對嗎?」
「有一些道理。」
「假如馬麗娜有丈夫,是他丈夫發現了你和馬麗娜的奸情,他會對你怎麼樣?可想而知,那就是戰爭。前者發生內戰,後者就是外戰。」
「我們沒有奸情,你說的太難听了。」宙司臉上有些掛不住了。
「我是在說夢,你看,說到難听的‘奸’字,你就不高興了,這就是人性虛偽的表現。」
「好,我虛偽。踫到你,我就不是好人。」
「不是你一個人虛偽,我可能比你更虛偽,這是人類共同的虛偽。人類總說自己高尚、文明,把人類與生俱來的‘惡性’都歸為‘獸性’,事實上,我們看到的卻是人比獸惡!因為人的私欲比獸多,人的能力比獸強。人類因為不肯承認自己自私的本性而虛偽,結果是虛偽的人類創造了虛偽的文化,虛偽的文化產生了虛假的文明。所以各種互有短長的文明可以互相指責,因為虛偽的文明都有缺陷呀,只是虛偽的程度不同而有所區別而已。于是,文明的沖突引發出不斷的戰爭,最終,坤球就因為虛假文明的相互沖突而毀滅了。」
「所以你認為你我也要為坤球的毀滅負責?」
「當我們把一些虛假和偽善也奉為真理,我們就會不知不覺,理直氣壯的去作孽,集體作孽。當然,那些虛假的、偽善的,又都是因為人們的私欲而產生,並彰顯出力量。」
「你的意思,就是坤球人的私欲毀滅了坤球?」宙司還是有些似懂非懂的。
「這就是坤球毀滅的根本原因吧。應該說,是坤球人類無法節制的個人私欲、集體私欲和國家私欲交互斗爭所產生的爆發性作用力,毀滅了坤球。」
「依你說,人的私欲就是最大的罪惡了,人應該消除各種欲念,應該禁欲?」
「不是,相反我認為人的欲念是美好的,人因為有欲而感受到了世界的美好,世界萬物也因為滿足了人的欲求,而在人們面前體現出它們存在的價值。如果禁欲,人類生活還有什麼快樂?而縱欲,人類必定走向滅亡。人類只有首先承認,並正視自身存在著與生俱來的肉欲本質,然後才有可能在這個基礎上去探尋出人類社會發展的真理,合理滿足並節制**,構建人性化的理想社會制度。」
「你算是把人給看透了,我就經常被你剝得一絲不掛,只是我習慣了。」
「適當的穿衣,使人體顯得更美麗;適度的**,使人心可以更寬容。人需要有能夠欣賞自己,並可以向對方表現自己**的對象,這就是肉欲的伙伴;人也需要有能夠理解自己,並可以向對方袒示自己心靈的對象,這就是精神的摯友。你覺得哪一種更難得?」
「人們因為缺乏互信而偽善相待,我當然需要那種精神的摯友。」宙司說。
「我很希望,很高興能做你的精神摯友,假如我們能夠活下去,我會拖著你一直探討,讓你不勝其煩。」
「我覺得這樣很好,不煩。而且我們能夠活下去,我相信。」宙司笑著說。
「可是你在我面前是不是還有**般的羞澀?」李哲詭秘一笑說,「我再剝你一層皮,在你的潛意識里,你喜歡馬麗娜。」
「你想要批判我隱藏著對馬麗娜的罪惡念頭?」
「什麼叫罪惡念頭?夢是隱欲的顯現,是常理的升華。假如兩情相悅而又不損害他人,豈不是人間最值得贊美的好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