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與肉?騷動 第一卷淑女初成14、年的誘惑

作者 ︰ luzi12345

中國北方的冬天總是那麼寒冷,西北風打著哨子洋洋得意地掃過山坡、田野、樹梢和房頂,然後栽下頭來刮著一兩片零星的樹葉抖動著飛跑。樹葉像躲藏罪惡一樣瑟縮著尋找自己的歸宿,而光禿禿地一切仿佛根本沒有它們的藏身之所。

方潔茹的小山羊站立在寒風里,眯縫著眼楮飄揚著胡子發出咩咩的叫聲。方潔茹放下書包,把小山羊牽到羊圈里,把干得一踫就碎的山藥蔓放到它跟前,撫模一下它那兩朵花似的彎彎的羝角,沒有像往常那樣等待小山羊給自己愛的回應——用舌頭舌忝噬自己的手,而是頭也沒回地直奔西屋而去。

西屋靠牆根安靜地擺放著一條長長的板凳,那是方潔茹夢寐以求的工作場所。她一步跨過去坐在板凳上,雖然被板凳的邊稜扼得生疼,但她頓時感覺像騎著威武的駿馬一樣豪邁,外邊的寒冷絲毫不能阻擋她做這項工作的熱情。方潔茹把那些舊書和本子用剪刀裁成長方形紙條,一張一張地卷在那根細長的 面杖上,然後在板凳面上緊緊按住,雙手握住 面杖兩頭,均勻地往前一推,等紙條全部纏繞在 面杖上以後,再用糨糊把最後的紙邊沾好,一個規整嶄新的炮筒就這樣形成了。這項工作可謂是方潔茹長期的工作,可以說從炎炎夏日一直到數九寒天從未間斷,所以炮筒整整齊齊地擺放在窗台、炕邊、抽屜、屋角、甚至羊圈,堆積如山,蔚為壯觀。望著自己辛勤勞作的成果,方潔茹除去滿心歡喜之外,腦子里只想著一件事,那就是盼著過年。等年關一到,她就會纏著父親早早地去買黑藥,等把黑藥裝進炮筒里,再用黃土把炮筒兩邊定死口,用錐子在炮筒身上鑽了眼兒,放上炮捻兒。她想象著自己在院子里點炮的情景,就有說不出來的興奮與愉悅。雖然那種理想或者叫願望每次都是竹籃打水,令方潔茹的心像炮筒一樣空空如也,可她還是依然決然堅持不懈地那樣盼著,干著。

悶葫蘆夫婦一直把方潔茹當兒子養,他們听說女兒當兒子養成人,久而久之,方潔茹也真的養成了好多跟男孩子一樣的愛好,喜歡放炮就是其中一項。

「丫頭,出來,」悶葫蘆手拿著推子剪子在屋外喊,「來推腦袋(理發)啦。」

每到過年,方潔茹最不願意干的事就是推腦袋。推子撂在頭皮上冰冷得打冷戰不說,有時候推子鈍了,推頭發就像羊吃菅草一樣,連吃帶拔。尤其那些又硬又短的頭發沾在衣服上,扎得渾身難受,可等你月兌光了身子冷得打牙去尋找它,卻怎麼也發現不了那頭發在哪兒。每次方潔茹說不推,悶葫蘆就會說,不推不行,不推要等一個多月,那就成瘋子了,再說正月里剃頭,妨舅(指舅舅死去)。

方潔茹鑽在屋子里呆了半天不出來,悶葫蘆著急了,他進到屋里︰「哎,快走啊。告訴你個好消息,今年我給你買炮藥。」

「真的,太好了!」方潔茹听後大吃一驚,幾乎跳了起來,「哦,爸爸,給你商量個事唄?」

「啥事?」

「俺想留個明星頭,長發飄飄的行唄?」

「哦,不行,瘋顛顛的,不好。」

「都三年級了,還假小子似的,不舒服。」

悶葫蘆想了想︰「也是啊,那好吧,留長點吧。」

方潔茹跳起來親吻了一下悶葫蘆,說道︰「爸爸真好!」

悶葫蘆被女兒親過以後,轉著圈不知道要干嘛了。

「真是個可愛的爸爸,椅子在這兒呢。」

悶葫蘆按照女兒的指點,看到了屋里的椅子,說道︰「真不爭氣,女兒一親給親蒙了,來,快坐下,爸爸給你推個明星頭,長發飄飄,蓋過明星。」

為了迎接過年,更是為了迎接放炮,方潔茹做起了更美好的準備。她找來了一塊木板,掏出書包里的鉛筆,在木板上畫起來。盡管方潔茹很羨慕村里的電工架在電線桿子上的那種感覺,羨慕他們戴著彎彎的鐵腳鉤子跨跨上電線桿子的威風凜凜的樣子,因此曾幻想著當電工,在課堂上也畫過無數次的電線桿子,可是此時筆在自己手里就是不听使喚,畫出的東西跟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悶葫蘆見方潔茹滿頭大汗一事無成,接過方潔茹的鉛筆親自畫起來,笑嘻嘻地說︰「還是俺來吧,俺有辦法。」父親雖然是泥瓦匠,木匠活兒也會一點。不一會兒,一只手槍在木板上畫好了,還是五四式的呢。接著他又拿來鋸子,順著線左彎右彎,彎成了手槍的模樣,再用矬子打磨光滑,一只手槍就這樣形成了。

悶葫蘆把手槍拿在手里,舉起來,閉上一只眼楮,伸著胳膊朝著遠方一瞄準,嘴里喊了聲「叭夠」。方潔茹見此情景,趕緊跳起來奪過父親手里的手槍,也學著父親的樣子「叭夠」了一聲,然後飛也似地跑了出去,悶葫蘆在後邊喊︰「干嗎去,丫頭?」

板寸家是個又長又寬的大院子,在村子里算是蠍子拉屎獨一份。院子里擺放著一個石頭碾子,碾子旁邊是一溜兒南房,板寸的村長父親住在緊靠南房的那排西房里,板寸和他的倆哥哥都住在南房里。西房方潔茹一直沒敢進去過,因為板寸父親在方潔茹的眼里一直都猶如老虎一般可怕。老虎的住處自然就不是人常去的地方嘍,它在方潔茹眼里也自然就覺得威嚴滲人的很。盡管方潔茹每次去他家遇上他父親,他父親總是顯得很和藹的樣子。所以方潔茹每次去他家,都是一溜兒小跑地直進南房。

「司令,板寸,」方潔茹人沒進屋,聲音早就飛進了屋里去,「在家嗎?」

雖然沒听見回答,方潔茹依然破門而入。

方潔茹像沒頭蒼蠅一樣跑了進去,竟一頭撞在了一個軟軟的東西上,把方潔茹嚇了一跳。隨著一聲「嚷什麼嚷」的怪罪聲,板寸的大哥從炕上跳下來,他身上沒有穿一絲衣服,肉乎乎的就像一頭過年吹了氣刮了毛的大肥豬。站在炕下的還有一個女人,她也跟他一樣,渾身上下一絲沒掛。被方潔茹撞住的那個軟軟的東西不是別的,正是這女人的肥大的**。女人被方潔茹撞了個趔趄,一邊唏噓一邊把手里拿著的衣服慌亂地擋在胸前。

方潔茹的神經末梢這時發揮了作用,沒有通過她的大腦就向她發出了信號。她不由分說調頭就朝外邊跑,板寸的大哥在後邊壓低著聲音急喊︰「等等,等等!」

方潔茹把跨出門檻去的一條腿拔回來,眼楮怔怔地望著他︰「俺,俺,俺是來找板寸玩兒的。」

「你手里是啥東西?」

「槍。」

「啊?你想干嗎?」

「嘻,是木頭的,想找板寸要洋炮子(子彈殼)。」

「要那干嗎?」

「安槍上,放炮。」

板寸的大哥把一直提留在手里的衣服穿好,神情略顯松弛了一些︰「這樣吧,按說這洋炮子不能隨便給人,你知道不?這是軍用品,咱村除了俺們家,恐怕找不出第二家有了,這東西屬于危爆物品,不能隨便給人,可是我今兒個破個例,給你一個,但你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方潔茹一听他這話,心里的緊張一下子變成了高興︰「好啊,太好了,沒說的,有啥條件隨便提,俺一定答應。」

板寸撫模著穿好了衣服重新從里屋鑽出來的那個女人的頭,說︰「你不能把今兒個的事說出去,要說出去我可輕饒不了你。」

「放心吧大哥,俺什麼也沒看見,真的什麼也沒看見。」方潔茹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條件哩,原來是這。方潔茹暗自高興自己今天走了鴻運。等板寸的大哥把洋炮子交給了她,方潔茹走出他家門的時候,得意洋洋的樣子連傻瓜都能看得出。

大年三十晚上,遠處的炮聲很厚重地咚咚響個不停,近處的小鞭兒則很膚淺地啪啪脆響得像蹦豆。方家的院子里雖然由于炮的亮光一亮一亮地印出方潔茹的身影,但總體還是伸手不見五指。方潔茹手里燃燒著的香頭在黑暗里飛舞,像個螢火蟲似的。她把那些卷好了的炮放在地上,用鐵絲固定住,然後點著炮捻兒。等炮捻兒絲絲響起來,方潔茹再趕緊把香放下,雙手捂住耳朵。等炮捻兒不再閃亮的時候,隨著咚一聲悶響,一團火光拔地而起,像一束盛開的花朵,把院子照得通亮,方潔茹的心也隨著升起的炮花一下子升騰起來,當然方潔茹捂著耳朵縮著身子的雜戲團小丑的影子也馬上印在了四周的牆壁上。那樣持續了一會兒,那個本來就不很長的香頭燃沒了。

方潔茹跑回屋里,把早已隱藏多時的那個東西拿出來,再到灶間找出洋火(火柴),嚓一聲劃著,把那東西一頭叼進嘴里,嘴巴馬上撐得難受起來,再把洋火點著那東西的另一頭,使勁嘬一口,隨著煙頭一亮,大口的煙吸進了她的嗓子里。方潔茹本來可以大聲咳嗽一聲,把煙噴出去,但怕父母知道自己抽煙,所以沒有噴,而是生生地把煙咽進了肚子里。那煙卷方家莊的人俗稱「驢牲煙」(驢的yinjing),用煙葉卷成,又粗又大,黑糊糊真的很像驢的那個經常硬邦邦敲打肚皮的陽物。

方潔茹開始不滿足于把炮放在地上點燃了,她把手槍拿過來,想把炮插進安裝在手槍上的洋炮子里去放,可費了半天勁也沒能把炮塞進洋炮子里去。因為洋炮子實在沒有炮那麼粗,里三外二五的結構方潔茹竟沒有想到,這使他痛恨了自己好一陣子。但是活人不能叫尿憋死不是,方潔茹把洋炮子干脆塞進了炮里去。可是這樣她就不敢再拿在手里燃放了,想找個地方把手槍放下。她找了半天地方也沒有找到,方潔茹又想干脆自己拿著得了,要不怎麼叫手槍哩。

方潔茹一手握著手槍,一手把「驢牲煙」從嘴里抻出來,勇敢地點燃了炮捻兒。沒點燃的時候,方潔茹覺得用手拿著無所謂,因為方潔茹看見電影上的人用左手都敢打槍,自己用右手還有什麼可怕的?可是等方潔茹點燃了以後,她後悔了。她想放下,早已經沒有時間容她找地方了,于是方潔茹把頭一歪把眼一閉,爹死娘嫁人,愛誰誰了。隨著一聲震耳欲聾的響聲,方潔茹除了耳朵吱吱直響以外,剩下的地方都不響了,渾身的知覺一下子全都失去了。

按照村里的習俗說法,第二天大年初一必須早起,否則一年都會不吉利。方潔茹在父母的催促下很早就起來了,她的頭依然感覺天旋地轉,走路腳下也沒根。父母說是被炮震的,起來清醒清醒就好了,所以方潔茹吃了飯,跟著爸爸出了家門。

方潔茹他們家是個大家族,遠方的哥們弟兄很多,再加上方潔茹他們小一輩的人總共有三十多口。這三十多口人雄壯地走在本來就很狹窄的那段小街上,簡直沒有了別人走路的地方,滿街筒子都是方家的人了。方潔茹他們到長輩家里去拜年磕頭,常常是後邊的人還沒進到院子里去,前邊的人已經折了回來。方潔茹總是走在最後邊,那樣不但可以躲過磕頭那一關,而且往回一折,方潔茹還很自然地就後隊變成了前隊。然而,這次方潔茹上當了,她萬萬沒有想到突然人群里有一個大哥這樣喊起來︰「咱們還沒看見過小潔茹磕頭哩,這回叫她到下一家磕第一個,別人不許超過她了啊。」這不是故意為難自己嗎?明知道自己不會磕頭,還偏偏刁難自己,這人真可恨。可是我方潔茹也不比別人差呀,這回我非給你們磕一個叫你們看看不可。于是方潔茹一點都沒含糊,蹶哧蹶哧走得飛快起來,後邊的大哥一看︰「哈,這孩子行啊,追啊,快!」

方潔茹他們像打狼似得很快來到了下一個長輩家里,方潔茹絲毫沒有猶豫地沖了過去,口里喊著長輩的稱呼,撲通一聲磕在了地上,大家沒有想到這小子真的會磕頭,便一起歡呼起來。可他們哪里知道,方潔茹一頭磕下去,就再也沒有起來。

等方潔茹醒來睜開眼的時候,父母哥哥和其他嬸子大娘一圈的人驚喜地喊︰「醒了,這傻孩子醒過來了!」但當方潔茹說大年初一晚上還要去放炮的時候,他們高興而又驚奇地告訴她︰「傻孩子,今兒個是初三了!都大姑娘了,別玩那些男孩子玩的東西了,也玩點女孩子的事吧。」

大家都以為那次是方潔茹大年三十晚上放炮把頭震暈了,才一直從初一躺到了初三,其實方潔茹心里最清楚,那是那只「驢牲煙」的尼古丁在作怪,讓她暈了整整一天一夜,這個秘密也許一輩子也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了。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章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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