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一晃而過,便也看不到那邊的情形,雲微揉了揉眉心,暗道自己最近是是被那只兔子身上的余香給搞得神經錯亂了。
醉夢生這種不純不潔的奢靡場所,那只兔子怎麼會來?
「雲微,你不舒服?」雲昭伸手扶住雲微的肩膀。肩一低,不著痕跡的避開,雲微揉著太陽穴,順坡下,「嗯,有點,可能有些累了。」
偌大的豪華電梯里,自然還有其他的少爺,他們彼此對望,眼里閃過一絲蔑視,這小子該不會慫了,想逃吧。
呵,真是想得美,他們還沒開玩呢。
*
每個樓層都有七個包間。不同的身份地位對應不同的包間。按照顏色等級可分為紅橙黃綠青藍紫。像雲家在京城的地位,第六層紫色包間是可入的,但第七層以上,雲家大部分子弟都沒有資格上去。
雲微隨著各位少爺們入了第六層的紫色包間。
入了包間門,便見里面是一個很大的廳。
古典的裝飾,沒有沙發,而是不同的貴妃椅和軟硬榻,沒有那些西洋酒,全都是濃香的白酒,或者就只是茶,各種器具也都跟博物館里陳列的古物樣子一模一樣……
就連盆栽都是極具東方色彩的蘭花……
雲微微淡淡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些人附庸風雅,不倫不類的……
「雲昭,你們來了!」推門進去後,先是傳來一個懶洋洋的女聲,性感華麗,像是黑夜里撩撥人的妖。
「阿情,你們來得真早。」雲昭聞聲笑呵呵接話,和著另外幾人上前一兩步,擋住了雲微,將她甩在了最後。
雲微扯扯唇,這些小子,還真是無處不在的想要冷落她啊。
他們推門進入時,廳里原本有的人也怎麼動,只是有幾個人動了動腦袋看過來,剩下的人該干嘛還干嘛,一副相互熟悉,不必客氣的樣子。
廳里自然不會只是雲家的子弟,四大世家皆有,雲微只是略略的掃了一眼,便知這里面也沒多少人,加上和她一起過來的三個雲家子弟,男男女女總共也就十個人。
這些人一看都是打成一片,平常都玩在一起的少爺小姐,不需多少禮節,各有各的言語,都一致的無視雲微。
雲家的子弟不介紹她,這些人自然也懶得費唇舌去問,畢竟,在他們的世界里,這種自降身份的事兒,他們可不喜歡。
雲微站在進門處厚厚的地毯上,面上不惱不羞。
她一直明白,世家子弟的圈子可不是那麼好入的。這些人囂張慣了,優越感太強了,而實際上他們的家族,他們自小受到的培養,也給了他們驕傲的資本,對于雲微這個連世家血統都沒有養子,連進入世家子弟圈子的最基本的證明——血脈,都沒有……
又怎麼會被接受。
但,這不是重點。
雲微和這些少爺小姐的思維,心理年齡本就不在同一個高度上。
權勢,財富,這些東西,只要她想要,要多少有多少,所以她素來不看重。
雲微推了推自己的眼鏡,手閑閑的揣在褲兜里。
一米八的身高,在配上她米黃風衣,內里白襯衣,一張清秀儒雅的臉,黑框眼鏡依然遮不住的瑰麗萬分眸子,風華絕代,氣質如清風。
一個地方有這種人存在,想忽視都挺難。
有人目光掃了過來,雲微勾唇玩味一笑。
她怎麼會跟這些小孩子一般見識,不介紹也好,她還懶得跟這些人客套。
不驕不躁,不尷不尬,雲微轉身,閑庭散步一般離開,仿佛她就是在月下游走,看了幾朵長得不咋滴的喇叭花。
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雲微心道,年齡大了,跟小孩子就是有代溝,自己還是一個人去玩吧。
雲微要走,看好戲的人,怎麼會讓她走,且還這麼悠閑愜意的走。
雲昭率先出聲,「雲微,你去哪里?」
風水輪流轉,被這群少爺小姐‘冷暴力’無視得徹底的雲微不陪他們玩,也就無視掉他們,什麼也不說,恍若沒有听到雲昭的話,拉開門就要自顧自出去。
「你就是雲微?聞名不如見面,果然是好顏色,怪不得姐姐生前會對你念念不忘。」剛進門時候,听到的性感華麗的嗓音,讓雲微腳步一頓。
姐姐?
雲微側身回望,眸光便對上一道興味的目光。
濃麗艷美的五官,張揚肆意的氣質,如罌粟般毒烈。
九分跟那人相似的容貌,雲微清淺一笑,哎,原來是那兩朵莫名其妙的桃花之一——閻愛的妹妹,閻情。
閻情穿了一身紅色旗袍,上繡血色彼岸花,奪目鮮艷的色彩,穿在她身上沒有半分俗氣,反而讓她穿出一種如火一般熱情明朗。
她側躺在一方貴妃榻上,一手指著頭,一手執著一把團扇,烏黑長發散在榻上,勾著一抹淺笑,笑眯眯的瞅著雲微。
「想必姐姐生前一定很喜歡你。」閻情口氣憂傷,可面上卻是淡淡然,半點悲傷都木有。
其余人聞言,一怔,下一刻齊齊嗤笑,看雲微的目光又鄙夷了幾分。
哈,裝得挺人模狗樣,搞了半天也是一個爬女人床的小白臉。
作風浪蕩的閻愛雖然讓人不恥,但是其魅力和才學,亦是讓人不可輕易的否認的,再者她有浪蕩的資本,他人雖然不屑,但對于那些閻愛的入幕之賓,裙下之臣,更是不屑。
得……
雲微波瀾不驚,心里卻在納悶,雲老爺子這把她召回來,為的就是讓她用美男計,釣一只貴女,不過,眼下看來,這朵傳說中對她有意的桃花,似乎不怎麼待見她啊……
呃,難不成閻愛之死,閻家查到了什麼,把賬算到了她頭上?
眨眨眼,拜托,閻愛雖然是去找她,但之後身死,跟她沒什麼關系吧?
難不成,這位雖然長了一副妖媚容顏,但作風還正派的閻二小姐想要讓她入贅閻家,然後折磨她,糾纏她一輩子,為她姐報仇?
搖搖頭,想想也不可能,誰這麼瘋狂。
「閻二小姐。」雲微依然站在門邊,一朵爛桃花,引不起她的興趣。
「雲微,你這麼心急離開作什?大家都還想認識你呢。」雲昭上前,一邊將她拉回來,一邊給她一一介紹在場的人。
被介紹的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每當雲昭介紹一個,便會遞上滿滿的一大杯酒,鼻孔朝天,斜睨著她,不掩飾其惡意道,「喝了它,就算我認認可你一分了。」
酒,是好酒。
雲微靈敏的嗅覺一聞便知,這酒後勁特足,尋常人估計一杯就倒,酒量好的人最多三杯就暈,這里除了她,剩下九個人,大家一人一杯,是想要灌翻她嗎?
喝醉也就罷了,這是在風月場所,一個醉得人事不知的人,很容易發生一些不好的事的。
輕輕一笑,她哪里需要這些小家伙認可,只是似笑非笑的盯著酒,語氣清淡,內容卻十分不給人面子,「我跟你們不熟,並不需要你們的認可。」
「你……」
「慫了吧,連杯酒也不敢喝!」
「不敢喝,就滾出去。」
「對,實實在在的滾出去。」
少爺們看不慣眼前人從頭到尾都雲淡風輕的樣子,紛紛一臉嘲諷,出言相機,誓要讓雲微丟面子不可。
雲微笑眯眯看了一眼他們,她本來就是來打醬油的,此時逛了一圈,也應該離開了,至于她慫不慫的問題,這個被人說幾下,也不見得會掉一塊肉……
她甩開雲昭的手,轉身毫無留戀,半絲火氣也沒有,筆直的背影,讓人覺得像是一拳打進了棉花,被無視的好徹底。
「站住!」有人冷喝道。
雲微拉開門,不听,那人一怒,揚聲喝道,「把她給我抓起來!」
「今天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來人,給我灌!」
雲微挑眉看著從門外進來的黑衣大漢,心道,世家少爺也就這點氣度,她沒說幾句話,就被氣得動手,還真是……嘖嘖……
四個黑衣大漢,身高一米九,碩壯高大,一圍上來,如同四座小山壓了上來,氣勢洶洶,蒲扇大的手掌看去,可見手臂上的肌肉虯結。
眯了眯眼,她記得,似乎很少有人知道她有身手誒,在人前,她從來都是一副文弱書生的樣子,今兒要是活動了筋骨,她在雲家人面前的藏拙,是不是就露餡了?
不過,她也不想挨打,更不想平白無故的灌酒,只可惜異能不能亂用,她就只有勉為其難動手,揉了揉手腕,正想要丟翻了四個大漢,突然傳來一聲嬌喝,「住手!」
那聲音很有威懾力,四個大漢聞聲恭敬的退到一邊,低頭躬身道,「伊小姐。」
伊小姐?
雲微眨眨眼,哎,莫名其妙的桃花之二,伊家的那位小姐?
走道里一群人簇擁著一位穿白衣的小姐。那小姐五官精致,長得別是一番清秀可人,尤其是那一雙眸子,看起來干淨,澄澈,濕漉漉的,如同水洗的葡萄,我見猶憐。
那一身白衣輕飄飄,行動間如雲霧罩身,加之那小姐長發如瀑,更添了一番空谷幽蘭的清新月兌俗。
伊小姐走近雲微,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停下,亭亭立著,濕漉漉的大眼倒影著雲微的身影,莫名的兩靨上浮起紅雲,低頭,露出一段雪白優美的脖頸。
伊小姐輕聲道,「你好,我是伊輕蘭。」
雲微低頭看著眼前嬌弱可愛的少女,從頭到尾都從容淡定的她輕蹙眉心,尤其是看到伊輕蘭臉上的羞澀,心底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排斥。
以前在a大不是沒有遇見過單純可愛的小姑娘紅著臉跟她打招呼,她一向是淡定對待,為何現在覺得排斥?
細細的看,雲微恍悟,同樣的氣質干淨簡單,柔弱無害,這伊小姐在某種程度,有著某只兔子的影子……
繼而眉蹙的更厲害,尼瑪,有那只兔子的影子又如何?她搞毛要覺得排斥?
「你好,我是雲微。」輕輕頷首,雲微態度並不向周圍其他的少爺見到這位小姐那般熱切。
「阿蘭,你幫她做什?這小子狂妄得很,不給她一點教訓,她不知道這里是誰的地盤。」瞅著雲微不順眼的那少爺上前拉開伊輕蘭,瞪了一眼雲微。
可伊輕蘭蹙起好看的眉,甩開那人的手,一本正經的道,「千尋東,雲哥哥是我哥哥的朋友,你要給她教訓,是要打我哥哥的臉嗎?」
雲哥哥……雲微听得暈,她怎麼又成得了個便宜妹妹。
「墨人大哥?」千家少爺千尋東瞳孔微縮,轉臉不可置信的看向雲微,在他認識里,那個高高在上,宛若帝王一般的伊家大少,居然自降身份的結交了這樣的一個卑微的人?
周圍人聞言,看向雲微的眼光驀的變了。
雲微︰「……」伊墨人還真是多管閑事。
「呵,好本事兒,居然攀上了伊家大少。」閻情依然懶洋洋,渾身沒骨頭一般躺在軟榻上,妖嬈的眸子風情無限,說出來的話也不知是夸贊還是諷刺。
「閻情,我哥哥和雲哥哥是真心相交的好友,不許你這麼亂說雲哥哥。」伊輕蘭紅唇一撅,很不客氣出聲反駁。
雲微︰「……」
這小女孩這麼護犢子的架勢是腫麼回事?她不記得自己曾經見過她,將小姑娘迷倒了啊?
閻情笑了笑,也不再反駁,周圍人看伊輕蘭這麼不給煙閻家小姐面子,也不在出聲,畢竟要知道伊輕蘭是伊家嫡小姐,可不是他們這些家族里非嫡子嫡女可比的。
由此,大家對雲微孤立冷落到此暫且告了一段落。
伊輕蘭看大家都消停了,這才拉住雲微,悄悄的告訴她,「雲哥哥,我哥哥百忙中給我打電話,讓我來陪你,他說讓我看著那些不長眼的家伙,嘿,雲哥哥,你說我厲害不厲害,一下就鎮住了那些家伙……」
眼前的小女孩笑得調皮天真,說話更是直率讓人無語。
雲微搖頭,伊墨人還真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
讓他的妹妹來陪她,幫她鎮場子,哎,幸好她不是真男人,要不然伊墨人這一舉動,還真是打擊一個男人的自尊心,居然要讓一個小女孩來相護。
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這伊輕蘭什麼時候從她哥嘴里听說過她雲微的?
*
雖然伊輕蘭來鎮住了眾人,但雲微也被她纏住,不得月兌身。
伊大小姐興致高昂的硬拖著雲微逛醉夢生,當然,這位天真的大小姐去的,自然不會是那些肉糜的場所。首先,伊輕蘭就將雲微拉去了第七層的青色包間。
至于第七層的紫色包間為什麼不去,照伊輕蘭的話說,那紫色包間就連她也去不得,整個京城,能夠進入那個包間的沒有不超過五個人……
伊墨人也只是勉強算是能進入的人……
青色包間里,裝潢的品味格調更高,雲微一邊听著身邊伊輕蘭嘰嘰喳喳的說話,一邊坐在放置茶水的地方,自己煮茶,伊輕蘭看她動作優雅熟練,微怔,她在家里可是見過烹茶高手,此時一看,雲微與那些人不遑多讓。
她不禁喃喃,「難怪大哥會說雲哥哥是一個多才多藝的人。」
雲微手上一頓,繼而又動作起來,氤氳的水霧里,她神色淡淡,仿佛在思考什麼。
伊墨人什麼意思?
叫他妹妹這麼高調的跟她在一塊兒,分明就是把她往焦點上推,他明知她不喜被太多人關注,居然還做出如此行為,究竟在想什麼?
今天這事兒傳到雲家去,那老頭子必然又會重新估量她的價值吧。
輕啜一口茶水,雲微閉眼,暗嘆,男人心,海底針,伊墨人對她有心思,該不會是因此而智商下降,關心則亂了?
揉揉眉心,這事兒算什麼。
每個包間同樣能夠俯瞰下面樓層,雲微喝完茶,便懶懶的趴在圍欄上,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和伊輕蘭聊天,一邊看著下面幾層的眾生百態。
良久,抬手看了一眼腕上的表,已經腕上十點半,雲微正打算和伊輕蘭告辭,眼角余光便又看到一層舞池邊上一個熟悉的身影。
襯衣西褲,碎發,劉海,黑框眼鏡,嬌弱如兔子。
顧昀!
雲微眯著眼,仔細的看了看,再三確定,那正在被一個一米九高大男人扶著吃豆腐的小男人真就是顧昀。
瞬間臉色古怪,雲微納悶,那只兔子怎麼真跑這里來了?
一樓舞邊上的顧昀似乎喝醉,隔老遠都能看到他醉醺醺,緋紅的臉龐,寶藍色的領帶歪著,襯衣扣子開了兩三個,露出一截白皙脖頸,一彎精致鎖骨,在舞池七彩的燈光下,暈出迷人的曖昧色彩。
扶著他的人,手不老實在他背上模,看那往下趨勢,說不定一會兒就模到褲襠里去了。
伊輕蘭突然覺得周圍空氣有些悶,氣溫有些冷,她搓了搓手臂上的雞皮疙瘩,疑惑道,「咦,這里的空調壞了麼?怎麼這麼冷?」
雲微想起下飛機前,自己莫名其妙的擔憂顧昀這只兔子被別人爆了菊花,尼瑪,這一轉頭,就踫上這一幕,她發現自己還真是有烏鴉嘴的潛質。
不過,她明明警告了這只兔子,不要隨隨便便的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這貨當耳邊風了?
哼。幾不可察的冷哼一聲,雲微扔下一句,「去趟洗手間。」便一陣風的卷下七樓,眨眼間出現在一樓。
此時攬著顧昀的基佬正撅著嘴往顧昀臉上湊,還沒吃到心心念念的豆腐,便覺後勁脖頸一痛,眼前一黑,噗通一聲就栽倒在地。
舞池里人多雜亂,瘋狂的人們沉迷在勁歌熱舞里,便也沒人察覺這邊的動作。
雲微沒好氣的一腳將那基佬踢到一邊,抱起地上醉得人事不知兀自在哼哼的顧昀,忍著這小子一身的酒氣回了七樓。
伊輕蘭驚訝的看著雲微抱上來一個人,仔細瞅了瞅後,道,「顧昀?」
雲微點點頭,問道,「臥室?」
「哦,我帶你去。」伊輕蘭點頭,便帶著雲微去了包間帶的豪華臥室。
一路上,酒醉後不安分的顧昀開始發熱,不舒服的扭來扭去,抱著雲微一陣亂模。雲微被他模得有些上火,可好脾氣的她暫且沒管,直到顧昀突然摟住她的脖子,臉頰不斷在她的脖子和臉上蹭來蹭去,最後得寸進尺的在她臉上舌忝了幾下,糊了她一臉口水後……
雲微呵呵的冷笑了。
伊輕蘭被笑得恐怖的雲微嚇住了,連忙些避開去準備醒酒的東西,留下雲微去浴室里放了一缸涼水,二話不說連人帶衣的將顧昀扔進了水里。
「唔……」涼水一激,顧昀撲騰了幾下,意識清醒了幾分,在嗆了幾口水,手腳酸軟爬不起來,眼看要被淹,又被雲微拎著衣領提了起來。
這一番折騰,顧昀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眨巴了幾次眼,才看清居高臨下冷冷的盯著自己的人……
「啊——」顧昀尖叫一聲,嚇得縮到浴缸里離雲微最遠的地方,支支吾吾道,「雲……雲……老師,我……」
雲微抱胸而立,看顧昀雖然腦子還不怎麼清醒,但明顯記憶回籠了。瞅著顧昀一副驚慌失措,已經紅得不能再紅的臉,雲微不可遏制的抽了抽嘴角。
尼瑪,這小子不要一副她要強他的樣子……
挑眉,雲微俯,掐住顧昀的下巴,抬起他的臉,目光逼視著顧昀亂閃無措的眸子,冷颼颼問道,「你跑這里來干嘛?」
口氣好恐怖。
顧昀瑟縮了一下,睜大了眼,濕漉漉的頭發還在滴水,臉上也全是水,長而卷曲的睫毛上也是沾了水,每扇動一次,那上面的水珠子顫巍巍的都快掉下來。
我見猶憐……
如同被欺負,蹂躪的小獸,顧昀撐著浴缸,臉上又是羞又是怕又是窘又是愧,看著雲微,就差沒掉眼淚,「雲……老師……是他們……帶我……來的……我不是……故意要喝酒的……你……你不要生氣……」
雲微冷笑,滾,她哪里生氣了?
鬼才生氣了!
這小子與她非親非故,她生氣?
切!
放開顧昀的下巴,雲微轉身出了浴室,「自己洗干淨。」
浴室里水嘩啦啦響,雲微听著水聲,坐在外面神色默然的抽煙。良久,浴室門啪嗒一響,顧昀光著腳丫子裹著浴巾哆哆嗦嗦,雲微聞聲轉頭看去,只見顧昀這小子臉色有些發白,低著頭不敢看她。
煙頭差點兒燙了手,雲微嗤的一聲將煙頭扔入水杯里。
盯著顧昀,涼涼道,「你傻了嗎?不知道放熱水洗澡嗎?浴缸是冷水你就冷水洗澡,這要是冰水,你是不是也照洗不誤?」
傻兔子!
當他自己是鋼鐵做的,雖然是夏天,但顧昀這小子一看就是瘦弱得很,敢洗冷水澡?
她給他醒酒放了冷水,他就听話的用冷水洗!傻!
又被罵了。顧昀頭快低到地上了,他站在原地,十分局促,滿臉是‘我喝酒了,不是好孩子了,雲老師討厭我了’。
呼——
一床柔軟的薄毯兜頭罩在了顧昀的身上,隨之而來的還有雲微已經恢復淡定的聲音,「遮嚴實些,別感冒了。」
「哦。」沮喪萬分顧昀猛地又欣喜了,他裹著毯子乖乖的爬上床。剛剛被一嚇,酒醒了許多,這時,雲微態度一軟下來,顧昀的酒勁兒又上來了,整個人又有些迷糊。
雲微看著他的頭發還是濕的,皺了皺眉,在原地似是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拿著吹風機,將又要睡著的顧昀拎出來給他吹頭發!
顧昀受寵若驚啊,酒勁兒又吱溜一下下去了。
他僵硬著身子,任雲微坐在他身後,不輕不重,不言不語的給他吹頭發,那修長完美的手在他頭上撥弄的感覺,舒服得如同在按摩……
這般一想,顧昀就放松了下來,等雲微吹干他的頭發時,便一頭黑線的發現,這小子腦袋很不客氣的枕在她的大腿上睡得迷迷蒙蒙。
她真想擰著他的兔子耳朵將他拎起來啊。
雲微無奈,她可不是會讓這貨舒服了,而她腿麻的人,抬起顧昀的頭將人放到枕頭上,手松開,便見顧昀睜開了眼,雖然還有醉意,但可見一絲清醒,「雲老師,你別走!」
弱弱的聲音,委委屈屈,拍被人欺負的神態,雲微听著真胃疼。
「你躺著睡吧,這里沒人。」已經凶過人了,雲微這會兒不會再凶人。
顧昀以為雲微要離開,許是借酒壯膽,他支起身子,猛地抱住雲微的腰,將臉埋在她的腰月復上。
雲微身體一僵。
顧昀低聲似是夢囈道,「雲老師,你別走啊,我真的很怕,我大堂兄二堂兄他們跟我一起來的,他們明明說要跟我一塊,不丟下我的,結果一轉眼他們就不見了,這里有好多瘋子,我看到好多人男男女女抱在一起,一起打架,你壓我我壓你,雲老師,你說那是什麼?為什麼我看不懂呢?不過,我覺得那些那些人的臉色好興奮,又好痛苦,就像是神經病一般,我看著害怕……」
雲微越听臉越黑,感情這小子被自家人給賣了,也是世家里那些齷齪事,本就如此。
還有,這貨年齡也不小了,居然連zuo愛都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真是國寶!
顧昀又繼續道,「還有……還有一些奇怪的男人,他們總是勸我喝酒,我不喝,他們就說話嚇我,他們模我的臉,模我的,看我的眼神怪怪的……」
雲微伸手捂住這小子的嘴,不忍再听。
尼瑪,再听下去,她都想掐死這只純情的兔子,要不要這麼傻!
突然,手心微癢微濕,雲微一低頭便見顧昀閉著眼小貓一般的舌忝舐她的手掌心,那種奇異的觸感如電一般躥進心里,雲微嗖的一下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