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案發
李敘請假的時間已經是星期一的時候，在這之前的兩天時間里小梅婷把案發前後自己知道的所有情況大致跟李敘講述一遍，在這兩天晚上的時間里李敘也沒有做別的事情，而是根據小梅婷的敘述和自己的記錄思考著關于整個案子的點點滴滴，他們被批準進入案發現場的時間是下個星期二也就是李敘請假後的第二天，原因是要先請示領導，在我國不管做什麼，都要先請示領導這是規定，當然這和請示有沒有必要沒有直接關系，出事的那層樓現在還處于封閉狀態。
星期六上午李敘和小梅婷相望而坐，小梅婷衣著跟昨天沒有兩樣，只是她頭上戴的那頂獵人帽不免讓人想到黃銳戴上這頂帽子時滑稽的樣子，李敘則為掩蓋內心那一絲說不出的緊張今天戴上一副平光眼鏡裝起深沉，擺在他前面的還有信紙和筆，他打算把小梅婷所提到值得注意的細節都記下來，客觀上來說這是一種處事嚴謹的態度，接下來展望下案情吧。
小梅婷在撇開一切世俗問候的前提下直奔主題說道︰「根據法醫的驗尸報告，其中包括肌肉僵硬程度，血液的凝固狀態，尸斑的狀況，死者趙大龍死亡時間應該是上個星期二晚上八點左右，死亡原因是腦部中槍，身上沒有其它傷痕，而因為死者母親反對對尸體進一步的破壞，其它細節沒有什麼指標x ng，到時候我會把驗尸報告復印件交由你。」
上個星期二也就是黃銳被父母領走的那天，李敘還記得那天下著大雨，李敘問道︰「如果死者是上個星期二晚上被殺為什麼會在第二天上午就被發現了，我記得你說過案發現場大門是向內反鎖的，我想不會有人因為死者一個上午沒有來上班就拿東西去撬開他的大門吧，從邏輯思維出發這不太符合客觀事實吧。」
「李敘你說的沒有錯，如果換在平時就算死者趙大龍一個星期不來上班也不一定有人會注意到，但為什麼一個上午就會引起別人的關注呢？那是因為那天上午有一個非常重要的會議，是關于領導晉升的人事調動會議，而整個會議的落實文件就在死者趙大龍手上，那份文件本該有趙大龍在星期三上午的會議交給領導的，但是那天上午趙大龍沒有來，于是領導非常生氣叫人去趙大龍辦公室看看，但是沒有找到人。」
李敘拿起筆記著什麼，他放下手中的筆雙眼望著小梅婷，由于男x ng荷爾蒙的作祟李敘偷看了兩眼小梅婷的長腿，當然這不是重點，重要的是李敘開口問道︰「小梅婷你提到一個很重要的會議，而會議上有一份文件需要落實，而那份文件在死者手上，然後領導派人去他辦公室找找人在不在，關于你這番話我又有兩個疑問，第一個這麼重要的文件為什麼會在死者手上，他又不是什麼領導，第二領導派人去找就算找不到人，他也沒有理由肯定趙大龍一定在辦公室內啊。」
小梅婷稍微拉低帽檐，就像一位敘述古老故事的長者，回道︰「我有說過死者趙大龍的父親是市委領導吧，這份文件就是由趙大龍的父親市委趙秘書交由趙大龍轉交給會議領導的，第二點派人去找是因為這份文件關系到領導自己晉升的大事，也許這是他熬了上十年才等到的機會，換了誰誰不想在第一時間落實好呢？」
听完小梅婷的話，李敘知道這里面有太多厚黑學的東西，當然這不是他所關心的重點，不過小梅婷的話也算解開李敘的上述疑惑，李敘接著問道︰「你剛才說道領導派人去趙大龍辦公室，但是很顯然這個時候趙大龍已經死在自己辦公室，被派來的人肯定無功而返，那麼為什麼會在上午就被發現的呢？」
「因為對于領導來說重要的不是趙大龍而是文件，並且這份文件早在會議之前就已經在趙大龍辦公室了，只是要等到會議開始的時候交給領導，如果你要問我為什麼，這些官場里的厚黑細節我想你大致也應該知道些吧。」
雖說李敘在事業單位也混了幾個月，但是厚黑學的知識還真沒有學到手，只是听完小梅婷的話他明白一點就是不管是什麼原因反正這份文件就是只能在會議開始後由趙大龍交給領導就對了，李敘說道︰「由于找不到人，所以領導打算不管怎樣先把文件拿到手落實下去再說，其它先不管，所以才在上午就發現死者死在辦公室內，是吧小梅婷。」
「是這樣的，領導找人拿了備用鑰匙打算先把文件拿來再說，至于趙大龍還來不來參加會議已經不重要了，但是當那人拿著備用鑰匙前去開門拿文件的時候卻發現門向內反鎖了，顧名思義里面肯定有人，不然是不可能從里面把門反鎖的。」
「小梅婷你故事至少到目前還是非常j ng彩的，我大致了解發現死者前的稍許細節，在故事沒有進行到案發之後關于案件我還有最後一個疑問，也許是本案的關鍵，那就是為什麼門只能從里面反鎖，現在很多防盜門都是可以用鑰匙從外面反鎖的，你能給我解釋下嗎？」
「那是一棟老式大樓，死者辦公室的門邊上裝的是插入式鐵條鎖，向門邊上的小鐵圈一插就鎖住了，向內一搬就打開了，這個你應該知道吧。而裝有這種鐵條的門只能從內反鎖是不可以從外面反鎖的，所以當拿著備用鑰匙來開門的人發現門打不開時就意識到里面一定有人，但是敲了很久沒有反應，于是去找領導，領導意識到事態的嚴重x ng先解散會議，從門口保衛室找來執勤保安想辦法把門打開，除了大門唯一與外界有空間聯系的就只有窗戶，但是窗戶用鋼筋形成的間隔式防盜窗連小孩都通不過，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找來電焊把門焊開。」
故事到了這就該進入下一個段落了，從上述小梅婷的講述來看李敘還沒有找到一點有用的線索或是不合理的地方，要想解開謎團看來還要繼續繃緊神經听下去，小梅婷繼續說道︰「大門焊開後，只見趙大龍躺倒在地，地上還有斑斑血跡，領導冷靜下來開始組織工作，他命人把住大門不許任何人進入，然後叫保安馬上打電話報j ng，自己打電話通知市委趙秘書，直到j ng察趕來現場。」
李敘拿起筆快速寫著什麼，然後開口說道︰「小梅婷你的故事我大致听懂了，但是為了方便理清跟整個案件有關的人員，我希望得到準確的稱呼，還有我要知道當發現死者以後直到j ng察趕來中間發生的任何一個細節。」
「好吧。我上述提到的領導是老式大樓的周主任，而去開門的是劉科長，打電話報j ng的是保安，後面來的帶隊j ng長是肖j ng長還有死者父親趙秘書，姑且就這樣稱呼吧。j ng察來之前周主任命劉科長守在門口不許任何人進入，保安報j ng後下樓守在大門門口等著j ng車，而周主任自己也在大樓門口不過他等的是趙秘書，十幾分鐘後j ng察到來才被允許進入案發現場。」
「那麼周圍圍觀的人有沒有異動，還有我記得你說過窗戶也是反鎖的，是誰發現這一點的。」
「沒有圍觀的人群，如果這件事發生在市區廣場或是地鐵站口我相信充滿好奇心的國人會在第一時間把現場圍得水泄不通，這種樂趣就像在大庭廣眾之下調戲女j ng神病人，讓人樂在其中，可案件發生在一棟事業單位辦公樓內，那麼圍觀之人在第一時間都選擇躲進了自己的辦公室，這是因為沒有人想和這件事情扯上一點關系，這叫作規避責任。而至于窗戶也是向內反鎖的，那是等j ng察進入後得出的結論，但應該是可信的因為那些j ng察之前從沒有見過死者，沒有說謊的必要，而在此之前劉科長也一直守在大門外，所以歸根結底整個案發現場窗戶是向內反鎖的，大門也是向內反鎖的，天想得凶手是怎樣完成這一切後從里面出來的。」
一個好的故事j ng彩之處往往在于讓人听得入迷，但是到頭來其實什麼都沒有講，小梅婷的故事非常j ng彩但是到了最後李敘還是沒有找出一點破綻和突破口，整個案件進行下來沒有一個人是值得懷疑的，同樣每個人卻都值得懷疑，也許只有自己去了案發現場才能找到一些不一樣的東西吧。李敘一邊寫著什麼一邊思考著什麼，當他放下筆對著小梅婷提出一個非常有建設x ng的問題，「小梅婷你知道嗎？我最近剛寫完一篇論文叫做《當案發現場只剩下監控》，我很想知道樓內的監控能給我們提供了些什麼有意義的東西。」
小梅婷望了一眼李敘說道︰「是這樣的，因為那棟樓年久失修，再過幾個月所有的辦公地點都要搬到新的辦公區，就是那棟做得像美國白宮的建築，我一直搞不清楚為什麼一棟本該是方形的辦公樓要做成像白宮一樣的圓頂建築。zh ngf 為了減少過多的開支，反正要搬了那棟像白宮一樣的新樓也就沒有裝監控，所以你知道的……」
天殺的監控這不是跟李敘較勁嗎？難道就是因為他寫了一篇批判監控的文章。李敘裝出對于案件已經了然于胸的態勢，為了讓小梅婷看到自己的信心，他打開電視收看起籃球直播，對著電視屏幕驚呼道︰「種種跡象客觀的表明這個案件就是一樁自殺事件，也許只是我們還沒有找到突破口，這個時候要是能咬上一支煙斗抽上兩口也許就有靈感，哦科比上演了一個滯空後的高難度後仰跳投，你看到了嗎？「
小梅婷為了打擊李敘莫名的自信，說道︰「我其實更喜歡雷.阿倫教科書式的投籃，當然還有漢密爾頓掩護接球後的直接出手，我不太喜歡科比，至少在現在這一刻。」
原來小梅婷還是一位女球迷，只是她的長腿讓人覺得她更像場上的啦啦隊隊員，李敘明白小梅婷只是不喜歡自己事情還沒有著落就表現出一副自信爆棚的態度，李敘關掉電視聳聳肩一副十分無奈的樣子，但是他心中的偵探之火早就被點燃了，好戲才剛剛開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