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無鹽悍妻 110 決戰大興城(大結局)

作者 ︰ 王杼熙

「呵呵呵……」雪近玄喉嚨里又發出那古怪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笑聲︰「都是些迂腐的俗人,本座宏圖大志,不是你們這些凡夫俗子能夠理解。舒愨鵡」

「罷了,」他輕輕嘆口氣︰「已到了今日這般地步,我認了。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們。也好叫你們記住,我雪近玄是怎樣一個了不起的人物。」

炎熱的盛夏,毒辣的陽光能夠將人曬得發暈,然而這個時候沒有一個人發暈,甚至沒有一個人覺得熱。

只因為,雪近玄所講的那個故事,實在太過驚悚,驚悚的連天可汗拓跋宏那樣的人都自動忽略了酷暑而脊背陣陣的發涼。

雪近玄,的確是個了不起的天才,但在重女輕男的雪山族卻一直都不受重視。于是性格越發的偏激。

終于,因為私下研究族中禁術活人傀儡而被廢了修為趕出雪山族。

卻沒有人知道,聰明絕頂的雪近玄早就預見到自己的禍事,提前將族中的**盜出轉移。

廢了修為之後,反而練成了雪山族人視為大凶之極的催魂掌。當然凡事都有正反兩面,催魂掌霸道非常,卻也有自己的弱點。

那種陰毒的功夫最怕的就是天上地下最純粹的陽剛之氣,所以,每隔一段時間在天地間陽氣最重的午時正他體內真氣便會突然被抽空了一般消失無形,身體機能也會損失嚴重。

經過幾年的磨合終于叫他找到了抵制的方法,那就是根骨奇佳陽氣濃郁的男子的鮮血,越是出身高貴,效果越好。

于是,柔然便出現了每月十五子夜暗夜獄史四處勾魂的事端。

雪近玄那個人性子脾氣都非常古怪,他恨透了雪山族,所以處處與雪山族反其道而行。

所以,他選擇了當時柔然最弱小的部族首領拓跋宏,並與他一起最終開創了柔然帝國。

他就是要向雪山族證明,他才是世上最有能力的人,他不需要選擇所謂帝氣傳承,他選中的人即使沒有帝氣一樣可以成帝。

他不允許自己一手創造出來的玩具出現一絲一毫的瑕疵。

所以,當拓跋宏第二代逐漸成長,他便毫不猶豫的一次次利用在柔然民眾中牢不可破的神諭將他們一個個剪除了羽翼,最終變成了他延延益壽的靈丹妙藥。

至于遠嫁大周的公主拓跋含嫣之死,多多少少也與他有著關系。

他早在拓跋含嫣大婚前替她排命盤的時候便看出她身後的富貴之相,所以,他決不允許這樣的人繼續出現在柔然打亂他的游戲。

當公主示警的書信到達柔然的時候,他不過小小動了下手腳,天可汗便沉痾病榻三月之久。

三月後,當拓跋宏終于能夠自由活動的時候,拓跋含嫣早就成了祠堂里一個薄薄的牌位。

一切早成定局,拓跋宏唯有扼腕長嘆,卻也不願隨意挑起兩國的戰爭,于是,公主就那樣悄無聲息的死在了異國他鄉,連個浪花都沒掀起來過。

洛天音眸光在那些幸存的「國之棟梁」中瞄來瞄去,特意多看了拓跋臨淵兩眼。

他狐狸一樣的雙眼中閃爍著濃濃的痛苦,掙扎和迷茫。

她唯有幽幽一嘆,雪近玄突然發難時,她清清楚楚看到拓跋臨淵隱隱有過推波助瀾的打算,最後卻不知因為什麼還是站在了孤家寡人的拓跋宏身邊。

但幾分真心幾分假意,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十幾年前,柔然二代在草原上消聲覓跡,只怕所有人都覺得那是拓跋宏為了保護自己權利搞出來的把戲。

自古以來,為了至高無上的皇位什麼手足相殘的血腥把戲實在不算是新鮮,若不是遇到了檀郎和門吉,連她都一度認為柔然公主也是拓跋宏無關緊要的一顆棋子。

卻原來,真相竟然是這樣,不過就是腦子不正常的一個天才搞出來的種種事端。

天才和瘋子本就只有一步之遙。

雪近玄為自己樹立的神一樣的光輝形象花了四五十年,毀滅卻不過短短一夕之間。

此刻的他,不光是外表的蒼老,跌下神壇的他如今內心也是一樣的千瘡百孔,他的目光中已是一

片淡淡的死寂。

有些人愛名聲勝過自己的生命,叫他名聲盡毀比殺了他還痛苦。雪近玄就是這樣的人。

「外公,」長孫元軼向呆愣中的拓跋宏看去︰「現在你可是相信了?」

剛才還不能言語不能動彈的拓跋宏突然就重重嘆了口氣︰「本汗真是老了,眼神越發的不中用。」

他輕輕點頭,長孫元軼也點一點頭,納威掏出早準備好的牛角號,吹得萬分起勁。

牛角號「嗚嗚」的悠遠的聲音中,剛才還空無一人的城牆垛口上瞬間就出現了黑壓壓一片人頭。

「刷刷」的整齊劃一的聲音中,大型弓弩雪白閃亮的弩箭箭頭分毫不差地正對著城門外已然僵立在拓跋宏對立面的投向雪近玄的大臣和王孫。

與此同時,城門大開,潮水般涌出黑色戰甲的輕騎兵,手中明晃晃的槍尖各個前舉,封死了退回城中的所有道路。

所有人額頭上都滲出細密的汗珠,卻不是因為熱,而是冷。

今天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汗明明被國師挾制住了,有腦子的當然知道怎麼樣才能更好的保住自己的小命。

死了人了,留了血了,連可汗都無力反抗了,眼看就要變天了。

怎麼,突然之間,整個世界就傾覆了呢?

神仙成了魔鬼,主宰成了階下囚。

那麼,他們呢?他們現在算什麼?

當然有聰明的,國相和上柱國目光交匯,微微一笑。

可汗這是布了個局啊,一下子就試探出朝中哪些人可信哪些不可信。

他們看向樹蔭下好整以暇心情明顯不錯的一對神仙眷侶。

是他們嗎?如此年輕便有如此的心機?

可是,他們悄悄看一眼沒有投降雪近玄而被他暗夜獄史絞殺干淨的臣子微微吸了口冷氣。

那時,他們並沒有出手,眼睜睜看著那些人死。

真狠,對沒用的弱者一點不同情。

「本汗今日很痛心,」拓跋宏神情陡然間嚴肅,仍是傳說中雄鷹一樣的天可汗︰「我柔然的兒郎們竟然對本汗如此的不信任。竟至同室操戈,險些釀成大禍。」

一句話說的所有人脊背發涼。

「讓你們不信任,是本汗的責任。」他話鋒一轉,漸漸溫和︰「今日之事就此作罷,本汗不會再提,也不希望听到有人提起。可能做到?」

「噶?」眾臣子一愣,就這樣?就這樣完了?可汗什麼時候是這樣好說話的人?

國相心中卻是更加震撼,敲山震虎,這一手玩的實在漂亮。

弱者都死光了,剩下的都是真正的國之棟梁。

牆頭草太多,這時候盡數殺了,他們身後盤根錯節的勢力收拾起來需要相當長的時間,先行安撫,等他們放松警惕再慢慢的各個擊破。

好手段,將人心和局勢控制的如此精準,但吃了虧還不殺人的確不是可汗的風格。

他再次看向那雲淡風輕的男女,目光中越發的恭敬。

「是,臣遵旨。」早已狼狽不堪的柔然重臣和王孫們在髒污不堪的地面上老老實實跪了一地。

縮在自己軟椅上的雪近玄卻連眼皮都沒撩一下,似乎世間種種再與他沒了任何的關系。

「可汗,」上柱國抱拳行禮︰「國師,恩。雪近玄如何處置。」

「可汗,」一直沉默不語的莫非凡突然說道︰「請允許在下將他帶走,他如今功力盡失已經是個廢人,在下保證,有生之年再不會讓他現世。」

「外公?」洛天音微微皺眉,她不覺得雪近玄有資格繼續活著︰「這個人太危險。」

雪近玄唇角一勾,露出個嘲諷的笑︰「是啊,不殺了我,你們可能安心?」

「哎,」莫非凡嘆口氣︰「我答應過飛旋,此生護他周全。所以,絕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在我面前死去。」

雪飛旋?這是洛天音今天第n次听到的名字,這名字似乎是外公和雪近玄之間糾葛的源頭,莫不是什麼狗血的三角戀愛的戲碼?

莫非凡無奈一笑,在她腦門上輕柔的彈了個爆栗︰「別瞎想。」

他笑容中帶著淡淡苦澀︰「飛旋是你外祖母,也是那時候雪山族的聖女。雪近玄是她的弟弟,唯一的雙胞弟弟。」

「嘎?」洛天音的下巴終于不可遏制的掉了下來,不是吧,那個跟她拼的你死我活的變態妖怪,是她外祖母的雙胞弟弟?那不就是她的——舅公?

舅公啊喂,不帶這麼坑自己人的吧。

「哼,」雪近玄冷冷一哼︰「高攀不起。」

長孫元軼指尖一點,雪近玄語氣一滯,再說不出一個字。唯有將一雙渾濁的眸子越發凶狠的盯著莫非凡。

洛天音這會算是看出來了,雪飛旋三個字就是個開關,這開關只要一按雪近玄立馬不淡定的炸毛,無關年紀。

不是親姐姐嗎?這得有多深的積怨才能到了這樣一個地步。

莫非凡沖長孫元軼點點頭,這個時候的確不應該讓雪近玄再胡亂嚷嚷。他卻是答應過不對他出手的。

「請可汗成全。」莫非凡微微欠欠身,算是很給拓跋宏面子了。

上柱國卻有些不大樂意,一個小小的布衣怎麼能如此倨傲,對可汗這樣說話還不跪下行禮。

「呵呵,」拓跋宏卻是微微一笑︰「難得夜帝也有看的上的東西,夜帝的承諾誰敢不信呢。雪近玄如今已不是我柔然之人,夜帝將他帶走也算是功德一件,請便。」

夜帝兩個字,瞬間讓人再度石化。那兩個字就是任何人都不敢觸踫的神話,那老者既然是夜帝,誰敢還在他跟前說個不字。

畢竟,夜帝成名的時候,自己的主上還只不過是偏遠小部落里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

「走吧。」莫非凡沖雪近玄招一招手,後者竟然提線木偶一般向著他走去。

洛天音看的一陣唏噓,雪近玄一輩子都在制作傀儡兵,自己晚年卻也叫人如傀儡一般牽著走,真的是報應啊。

「外公,」她與莫非凡相處並不長久,卻對這個外公很是敬佩︰「您不和我進城?」

「不了,」莫非凡搖搖頭︰「這十方世界軟丈紅塵都早已與我無緣。」

「可會再相見。」

莫非凡微微一笑︰「有緣自會相見。」

他將一個不起眼的小小布包塞在洛天音手中︰「這東西收好,你會用的到。」

飄然遠去的一黑一白兩個身影,極快的消失在蒼茫天地之間。

無論他們曾經掀起過怎樣的滔天巨浪,終究會淹沒在奔騰不息的歷史長河中。

大歷三十五年七月十六,柔然突然向世間拋出了一個誰都想象不到的重磅炸彈。

柔然天可汗拓跋宏下詔退位,新汗登基。

這本來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拓跋宏年齡大了,權利更替本來再普通不過。

只是,即位的人選卻令誰都想象不到。

新可汗不是拓跋宏任何一位王孫,甚至不是所有人都看好的七王孫拓跋臨淵。

而是,數日前將將來到柔然的嫣公主之子——長孫元軼。

這本來是個怎麼都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但是柔然的朝堂竟然難得一見的平靜,沒有任何人反對,仿佛事情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

與此同時,大周朝廷也出現了不可預料的動蕩。

似乎是一夜之間,永王才是真命天子的傳言在大興城傳的沸沸揚揚。

傳言說的有根有據,說是早在昭明帝登基之前先帝本就要傳位給永王,卻是被獨孤家的人暗中做了手腳將帝位的繼承人變成了宇文齊。

之後,更是利欲燻心毒殺昭明帝,卻栽贓嫁禍永王。

太後獨孤明蕖對此事大為光火,派重兵鎮壓,大興菜市口的祭台每日都被鮮血浸透,即使用大量的水沖洗,卻依舊無法

消散彌漫在空氣中淡淡血腥。

和柔然的安定繁榮比起來,大興城終日人心惶惶,百姓各個道路以目,見面甚至連招呼都不敢打。

朝堂上更是終日陰霾,群臣紛紛不作為。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行差踏錯給自己帶來滅頂之災。

獨孤文信終日奔波在制止流言的疲憊當中,渾然不覺自己父親竟然私下派刺客進駐柔然刺殺長孫元軼。

等他知曉的時候,一切都晚了,他唯有仰天長嘆。

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

自打父親不知迷上了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個女人之後,變得越來越昏聵。

「通知兵部,」他俊美容顏上染著淡淡疲憊︰「八百里加急邊關守將,備戰。」

很多人都不以為意,覺得不過是黃口小兒的危言聳听。

突厥也好,柔然也好都是權力更替的時候,哪個不是緊張著鞏固政權,誰會來打仗?

結果,上傳不下達,等所有人都回過神來的時候,柔然大軍已經打著清君側,送永王還朝的鮮明旗幟站在了大興城下。

獨孤文信反而坦然了,從他放洛天音出城就知道,這一天遲早會來。

他靜靜佇立在城門垛口,盯著外面兵強馬壯的草原騎兵微微一笑。很好,送你個見面禮。

于是,干淨的城牆上用結實的繩子緩緩吊著個渾身血肉模糊的人順了下來。

那人的衣衫已經叫鮮血浸透,早看不出本來顏色,只一張臉卻完好無損沒有丁點的傷痕。

洛天音靜靜注視著城牆上被風輕輕卷起不住拍打著城牆的那瘦弱的尸體,雙手漸漸緊握成拳。

翠鳴,是翠鳴。

那個安靜的不愛說話的豆芽菜一樣跟在她身邊的獨孤文信死士,她永遠不會忘記,在獨孤文信府中她給過自己的幫助。

她最終並沒有跟自己離開,她以為她早已死了,卻不想今日卻在這里看到她的尸體。

她視線上移,撞進獨孤文信平靜淡然的雙眸,那雙眸子,早已沒了當初叫人心動的脈脈溫情。

「弓來。」

長孫元軼將改良過的輕型小弓弩送到她手中︰「可要幫忙?‘」不必。「

她將箭頭包上粗布,澆上油用火點燃,毫不猶豫扣動扳機,箭如急雨直奔城牆而去。」大人,後退。「城頭上守將手忙腳亂將獨孤文信往後拉。

獨孤文信雙眸卻是驟然緊縮,大力揮開守將,默默注視著那支箭。

火箭流星一般」噗「一聲釘入翠鳴身體。

箭頭上熊熊的火瞬間便點燃了翠鳴血跡斑斑的單薄尸身。」翠鳴,「洛天音低聲說道︰」我知道你定然不願意自己被掛在那里叫人嘲笑的。你放心,我會為你報仇。「」攻城。「」嗚嗚~。「號角聲聲。

城門女尸身上熊熊的烈焰迅速點燃了人們心中的一團火,猛攻開始。

自古以來,攻城最是慘烈也最是艱苦。

隔著一面城牆,垛口上下兩個不同國家的士兵面臨著一樣的境地,死亡,血腥隨時上演。

日暮西沉,金鳴陣陣,大軍撤退,只留下一片毀的淒慘的廣袤草原和死狀不同卻下場相同的死尸。

鳴金後一炷香,兩方兵丁會在戰場上收撿各自陣營的尸體,這個時候,沒有殺戮,沒有敵對,有的只是各自沉默的哀傷。

這在任何國家都是不成文的規定。

山巔涼亭上,長孫元軼緩緩舉起手中一枚白子輕輕放在棋盤上,玄若歌雙眉卻是顰的死緊,捏著黑子的修長指尖顫一顫,再顫一顫。

終究還是將它丟在棋盤上︰」不玩了,可汗你還能沉得住氣?「」玄將軍,「洛天音一身戎裝,滿頭如墨青絲只

盡數扎起高高束了個馬尾,越發顯得膚如凝脂唇若涂丹,一雙眸子比星辰還要燦爛。」閼氏。「他立刻站起身來,規規矩矩行了個禮。

與其說長孫元軼是他的主子還不如說她是來追隨洛天音的。

連洛天音都沒想到莫非凡隨隨便便拋給她的那個裹腳布里包著的竟然是,無論朝廷還是江湖任何人都打破了頭想要得到的夜帝令牌。

令牌中空,中間藏著夜帝花費數年心血足夠傾覆天下的真正暗棋名冊。

而那些暗棋如今的地位各個不凡,夜帝令牌給了別人未必就能壓制住月兌離黑暗帝國多年的那些大人物們,但是到了洛天音手里,卻連她都不得不嘆服一聲,造化弄人。

原來,那些暗棋多半就是洛天音在碧水城中所救起得的那些不出世的世家大族,武林名宿。對她來說,無疑是如虎添翼。

玄若歌自然是第一個響應的,有著這麼一直無往不利的隊伍,又有分散在各個重要關口的內應,攻城略地實在是沒有最簡單只有更簡單。

身先士卒的玄若歌如今已經是柔然手握重兵的左柱國將軍。」玄將軍,「洛天音回身將翠濃手中的茶盞遞給長孫元軼︰」國師如此清雅高絕的琴音,都無法壓制住你的滿身煞氣嗎?「

檀郎嘴角一抽,手下琴音並沒有一絲凌亂,說人家有煞氣,這亭子里最有煞氣的不知道是誰。

玄若歌騰地一聲站的筆直︰」末將不敢。「抱拳一禮。

長孫元軼含笑拉過洛天音,親自為她撇干淨茶盞中的茶葉末子︰」玄將軍不用這麼緊張,坐。「」末將不敢。「玄若歌卻是拿眼楮偷偷瞄一眼洛天音,鄭重一禮一身甲冑踫的嘩啦啦亂響。

長孫元軼臉色一黑,貌似他才是可汗吧,貌似他才是大家名義上的主子吧,怎麼剛才還能隨意坐著跟他下棋,這會就不能坐了?

他目光抖的一寒︰」坐。「」是。「玄若歌還是很有眼色的,可汗怎麼突然就不高興了呢,還是坐下的好。

只是**下面卻如同扎了一把針,怎麼坐都難受。」玄將軍,「洛天音微微一笑︰」你若是從今天起再不敢在我跟前隨性自在,我看你與靜兮的婚事便就此作罷吧。我不希望她嫁一個扭扭捏捏的女人一樣的夫君。「」別呀,「玄若歌好懸沒炸了毛︰」我可不像女人,一點不像。不就是坐下嗎?我坐好就是,你叫我起來我都不起來。「

檀郎嘴角又是一撇,這樣的性子怎麼做的將軍。」那個,「玄若歌眼角眨也不眨盯著城門口收撿尸體的兩**隊,眉頭不可遏制的再次顰緊︰」可汗,這次我軍損失先鋒營精銳近千人。可要安排立刻補上。「」不必。「長孫元軼不經意地看一看打掃干淨的戰場,顯然心情是極好的。」是。「他心中萬分疑惑,卻也不得不遵命,誰叫官大一級壓死人,何況人家是堂堂可汗,一國之君。」玄將軍,「洛天音微微一笑︰」你不覺得這一次調先鋒營精銳攻城很奇怪?「

當然奇怪,更奇怪的是先鋒營那些花了大力氣教出來的精銳居然在沖到城牆下的瞬間就紛紛交代了,沒有一個爬上過城牆的。甚至還不如普通士兵。」靜兮,不如還是你來給他解惑吧,不然只怕他幾日睡不著覺。「

洛天音端起茶盞緩緩撥著水面上的茶葉末。

剛剛上山的慕容靜兮一臉嫌棄地將玄若歌扯出涼亭,在他耳邊輕聲低語。

眼看著玄若歌剛才還迷茫糾結的雙眸瞬間就煥發出無限光彩。

大興城外戰場已經收拾的干干淨淨,除了滲入地下的一片暗紅的血漬什麼都沒有。

檀郎手指一勾,最後一個琴音消散在天地之間。」可汗,閼氏。「他微微一躬身︰」時辰到了。「」好。「洛天音眸光向遙遠城中一撇︰」獨孤文信,但願你喜歡我們送你的大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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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大歷三十五年九月十一,柔然軍圍城于大興城郊。

攻城一日,雙方各有損傷,柔然軍損失更加嚴重。

外界傳言,柔然軍長途跋涉早已疲憊不堪,但凡有點常識的都知道那個時候怎麼也該休整一下,萬不該發動攻城。

疲兵必敗,所以,狡猾的獨孤文信不給他們任何喘息的機會,在城頭上掛出了翠鳴的尸體。

洛天音果然下令攻城,果然一如他所料的殺栩而歸。

子時三刻,正是所有人都困倦不堪的時刻,遠道而來的柔然大軍在長途跋涉又大力攻城之後已經陷入了深度睡眠當中。

整個營帳,除了營門口巡邏的兵丁,和了了幾盞燈火,幾乎完全陷入黑暗之中。

秋日夜,涼如水,薄霧漸漸轉濃,柔然大營不起眼的伙房排水溝旁邊的地面突然就鼓起一個小小的突起。

那樣的突起實在無法引人注目,何況又是在那樣不起眼的地方。

緊接著,突起從中間破開,地面上先後爬出無數個黑巾蒙面的人。肋下寒光閃閃顯然帶著利刃,領頭人微微一揚手,黑衣人鬼魅一般分散開來。

獨孤文信在城牆垛口邊昏黃的燈火下默默注視著對面的兵營。

今夜霧氣彌漫,實際上他什麼都看不到,但他深情依然專注,就仿佛眼前是一副叫人魂牽夢縈的畫卷怎麼都挪不開眼。」大人。「南衙十六衛總兵夏長天低頭行禮︰」更深露重,請回吧。今日夜襲都是死士,大人不必為他們擔心。「

獨孤文信唇角輕勾,臉上笑容如春風般和煦︰」夜襲從不是我關心的問題。「」額?「夏長天一時有些不明所以。」你看。「他修長手指在濃黑綢白的夜色中一指。

濃霧中夏長天恍恍惚惚看到正東似有紅光微微一閃,卻更加不明所以。」你不記得那個方向是什麼?「他唇角的笑意在涼薄的夜色中竟也染上一絲莫名的寒意。

夏長天下意識打了個哆嗦︰」是,是靈川?「聲音居然抖得連自己都听不清楚。

獨孤文信只微微點一點頭,並沒有看向他。」大人是要炸堤?「」然。「獨孤文信將目光再次投向那看不見的敵營︰」柔然軍營地勢低窪,靈川水剛好可以淹沒。「

他一聲冷哼,笑的越發意味深長︰」夜襲?不過是掩人耳目。「」那京郊的百姓和良田呢?「夏長天還是不相信主子會那樣做︰」這一季秋收馬上就要到了。「」夏總兵,「獨孤文信聲音抖得一寒︰」你的話多了。「」是。「夏長天不由地脊背發寒,盯著那遮掩了視線的濃霧心頭卻是越來越沉。

他不敢想象,天明後,那些家在京郊的士兵會做出怎樣的事情。

不知過了多久,夏長天固執的站在垛口不肯下去,潛意識中似乎這樣站著看著,便能減輕一份罪孽。

驟然間,城門口卻出現一只萬分狼狽的隊伍。」城頭的兄弟快開門。「

那聲音,那裝束叫夏長天心中一喜,是派出去的夜襲死士。

他以為他們已經死了,炸了靈川河堤,哪還有活著的道理。」大人,快開門,我們抓了柔然可汗和閼氏。「

為首的黑衣人一揮手,後面推出兩個被捆的粽子一樣的人。

再昏暗的火把,再狼狽的裝束,那樣兩張傾城絕世的面孔還是叫人無法忘記。

夏長天只瞧了一眼,心頭便掩飾不住的狂跳,回頭一看,身邊卻早沒了獨孤文信的影子。」你們,「直覺中似乎有什麼不太正常,他決定還是謹慎些好︰」沒有遇到什麼?「

他無法忘記靈川河堤被毀的事情,這些人怎麼可能躲過河水倒灌?」別提了,「黑衣人首領沉痛的一嘆︰」咱們兄弟拼死拼活到了敵營,剛開始萬分順利。誰知不過一時半刻突然就不知從哪里涌來漫天的大水。「」後來呢?「夏長天心一揪。」那水一起,兄弟們就知道凶多吉少,只管殺出去,這個時候多殺一個都是賺的。誰知柔然可汗和閼氏卻也叫這大水給驚醒了起來。他們也算是應變得當,立刻著人指揮撤退。「

黑衣人聲音一低︰」人力哪里頂的過洪水呢?若不是他們兩個一心指揮著自己手下撤離忙著救人又怎麼會著了我們的道。我們也不敢多停留,押了他們沒命的逃了回來。可惜,老家的莊子就此毀了吧,我卻沒時間再去看一眼。「

夏長天心中一痛,是啊,這一場水毀了的又豈止是一兩個莊子,整個京城今秋的糧食只怕都成了問題。

他不由對獨孤文信就生出些埋怨,這一埋怨腦子就熱了。」來人,開城門。「

此刻,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大興城門卻史無前例的在暗夜中緩緩開啟。

黑衣人推搡著沉默不語的長孫元軼和洛天音向著城門走去。

眼看著過了吊橋,進了城。

眾人緩緩踏過城門口的青石路面,夏長天眼楮卻突然一縮,青石路面上沒有腳印,從洪水中逃出來的人怎麼會沒有腳印。」關城門,快。「他不及細想唯有一聲巨吼。

然而,暗夜中空曠寂寥的長街突然鬼魅般飄出上百的人。

剛才明明沒有的,這個時候不知因為什麼就有了,正在奮力關門的兵丁連聲音都沒來得及發出便被捅了個透心涼。

夏長天打了個冷戰,隨手點起狼煙︰」弓弩手,準備。「

卻只听」噗噗「數聲,身邊弓弩手莫名其妙就被人抹了脖子。

在他微微一愣神中,城門下眾人撤掉罩體黑衣,露出一身短打。這個時候瞎子也看的出來,那根本就是柔然禁衛軍。

他們什麼時候進的城?甚至連身邊兵丁都被人掉了包?

他心中冰寒,他們沒有被淹死,甚至早已滲透到城中,這是怎樣厲害的對手?

他牙一咬,令旗一揮︰」戰。「」夏總兵。「洛天音含笑站在城門樓最明亮燈火下︰」城門守軍五十,此刻距離換防尚有一個時辰,你以為就能贏我嗎?「

夏長天目光不由看一眼蒸騰的狼煙,心中微微安定。」今日霧這麼大,夏總兵覺得有人能看到狼煙?「長孫元軼如同看傻子一樣看著夏長天。

夏長天心里咯 一聲,唯有把心一橫,盼望著這邊動了手動靜一大自然會有人通報到內城去。」夏總兵你腦子真是不清楚,「洛天音眸光中帶著淡淡憐惜︰」你以為你是在給誰賣命?大周?大周什麼時候姓了獨孤了嗎?「」你——。「夏長天不原意听她說下去,拖時間未必對他有好處,他希望動靜越大越好︰」殺。「」別急,「洛天音又是一揮手︰」沒見過那麼急著送死的。「

夏長天又是一滯,打仗這東西講究的就是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他兩次鼓起勇氣準備發起攻擊,兩次都叫洛天音輕描淡寫的打斷,自己都覺得沒什麼意思了。」城門上的兄弟們,你們可知道就在不久之前你們最敬愛的獨孤文信大人下令炸毀了靈川河堤。這個時候,只怕天子腳下的大興城郊早成了一片澤國了吧。「」嘶。「嚴陣以待的城門樓上突然就一片寂靜。

守城士卒地位並不高,不少人是居住在城郊村莊里,炸堤的消息一出有一個算一個地都傻了。

無數雙眼楮都不約而同看向夏長天。

夏長天一時語滯,不知該說些什麼,急的一頭冷汗。」這樣的人可值得你們為他效命?「洛天音冷冷一笑︰」何況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亂臣賊子。「」你難道不是亂臣賊子?「

&nbsp」當然不是,「洛天音突然在明晃晃的燈火下展開一張明黃的絲帛,絲帛上巨大的玉璽紅印在晨曦中鮮艷奪目︰」永王才是真命天子,我有遺旨。「

夏長天心中巨震,如今這形勢他當然明白,獨孤家大勢已去,誰也不能與手握兩位先帝遺詔的柔然大軍抗衡。

他突然就明白了獨孤文信炸堤的用意,炸堤,未必就是為了淹死長孫元軼他們,他應該知道,那些人未必就是好淹死的。

炸堤最主要的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毀滅京郊田莊,良田變滄海,顆粒無收。

即便大興最終落入柔然軍手中,沒有糧食吃的百姓們又怎麼能耐得住性子?他這是狠狠給對手下了個套啊。

誰都未必就是真正勝利。

得不到就毀,他心中越來越涼,那人,果然不是個好主子。」夏總兵。「玄若歌長臂一伸打在夏長天脖子上,儼然一副自家好兄弟的親熱友愛︰」不必憂心,今天霧這麼大。我家主上怕兄弟們冷所以在正東點了堆篝火給大家取暖,如果給大家造成了誤會,還請見諒。「

夏長天又是一愣,怎麼竟然是篝火嗎?他是被人騙了?

他們全都被騙了,他暗暗苦笑,大家都是因為炸堤才反了獨孤文信。到頭來,原來不過是堆篝火。

哎,他嘆口氣,罷了,上當又如何?獨孤文信的確是存了炸堤之心,玄若歌雖是輕描淡寫,他卻能料到,他們為了護堤定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我只有一個疑問,「他眸光在驟然出現在街道上的柔然軍中急速一掃︰」你們怎麼進的城?「」呵呵,「玄若歌拍拍他的肩膀︰」是你們的士兵主動將我們兄弟給抬進來的,你不記得了?「」主動?「夏長天腦中靈光一閃︰」你是說,攻城後我們抬回來的戰死的兄弟尸首?「

玄若歌收回手,晨光中含笑佇立。

史料載,大歷三十五年九月十二日子夜,柔然國師檀郎以琴音一曲降下濃霧。

柔然禁衛軍五百余眾在濃霧掩映下突降大興城。

十三日清晨,大興城內外城守軍自動加入柔然勤王之師。

柔然可汗長孫元軼和閼氏洛天音高舉三道明黃遺詔,遺詔中字字言明大周帝位傳承與永王宇文雲。

所過之處,听聞靈川河堤崩潰的百姓自發跪伏,迎接新帝進京。

南北軍,九城兵馬司,金吾衛無一抵抗。

獨孤文信于內宮帶領最後一批北衙親衛欲作最後抗爭,無奈太後獨孤明蕖親自開城門迎可汗入宮,並力證遺詔的真實性。

獨孤文信在九重宮闕上微微一笑,靜靜看著正踏入宮中的絕美的洛天音,縱身一躍。如一道華麗的煙塵,永遠消失在宮牆之上。

九月十五,黃道吉日,新帝宇文雲登基稱帝。

數日後,傳位于自己的女婿柔然可汗長孫元軼。

十月初一,于皇後洛天音封後大典之上,長孫元軼下詔空設後宮,自此後,大周後宮僅皇後一人。

柔然正式並入大周版圖,突厥赫連濁攜太子赫連棄親到朝賀,上表自願歸附于大周,自降為王。

至此,天下一統。

甘露殿搖曳紅燭中,盛裝的洛天音無限嬌羞。」阿奴,「長孫元軼勾唇一笑︰」我欠你一個名正言順的大婚,如今,你可滿意?「」累死人了。「想了半天,她也只有這一個評價。」很累?「某男笑的萬分邪魅︰」為夫幫你寬衣可好,月兌了就不累了。「」……「

紅燭張暖,紗帳輕搖,難掩一室旖旎。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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