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手機響起,幾乎是本能的反應,季煙第一時間想到了杜流顏,抓起手機看來電顯示,果真是,手機屏幕上的三個黑色字體「負心人」格外的顯眼。
她按捺住心里的某種不知名的情緒,心平氣和地與他進行了通話。
杜流顏約她出來見個面,有些事情要跟她澄清一下,她心里隱隱覺得那是什麼,但是不想想太多,等到見面的時候自然就知道了。
她畫了精致的妝容,對著鏡子又認認真真地看著自己的面龐,一層霧氣蒙上了眼,她閉了眼,舒緩呼吸。
打開衣櫃,挑了一個果色的斜肩小禮服,白皙飽滿的指月復輕輕滑過一套精致的首飾,佩戴完畢後,又對著鏡子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確認沒有任何差錯,才出了門。
其實今天真的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五年前的今天,是她跟杜流顏的結婚日,而五年後的今天,他們再次一起度過,這到底意味著什麼,她也不清楚。
走進飯店,有服務人員上前。
「小姐,您是幾個人?」服務員親切熱情的問候確實有賓至如歸的感覺,看的出來是經過特別培訓的。
「我約了人……」她還在糾結是應該喊他杜總還是杜流顏的時候,另一個服務員突然出現。
「季煙小姐,杜總讓我帶您過去。」
季煙跟著他走,很快便看到了杜流顏,杜流顏揮揮手,讓服務員下去,他站起來,為她拉開了對面的椅子,請她入座。
季煙看了眼面前的卡布基若,杜流顏已經為她點好了,是她喜歡的。她端起來,喝了一口。
「怎麼樣?味道還行吧?」杜流顏此刻笑得真的很溫柔,他的臉隱在橘色的燈光里,柔和的發亮。
「你找我來,到底是有什麼事?」季煙撇開了眼,有一種人,總是能夠在不經意間就佔去你所有的視線,吸引你所有的注意力。
「別急,我們還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從……你再次回來。」杜流顏似乎在計算她回來了多少天,而他們像這樣心平氣和的次數卻少的可憐。
季煙壓下眼簾,不去看他,倒也承認了他說的是實話,曾經那麼親密的兩個人,怎麼會走到了今天的這個樣子?
杜流顏向遠處招了招手,服務員便效率很高地上了紅酒。
82年的拉菲,口感香醇,他起身,為她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修長漂亮的雙指捏住高腳杯細細的水晶頸子,杯口向下傾斜,紅色的液體也倒向季煙的方向。
「敬你,為我們的結婚紀念日。」
他記得,他還記得,他居然記得!
季煙不知道自己是該欣喜還是該嘲諷,欣喜的是他也記得這曾經于她而言很重要的日子,嘲諷的是他還記住那個日子干什麼,他們已經這樣了,不是嗎?抓著被子的右手已經因為使力開始泛白。
杜流顏見季煙並沒有動作,只是右手緊緊抓住高腳杯,並沒有氣餒。
「喝完這一杯,我就告訴你一切,包括所有的真相。」杜流顏唇角挽笑,更多的是寵溺,為她的小別扭。
這對于季煙無疑是很有誘惑力的,她對上他的眼,右手舉起杯子,與他的相踫,只听得一聲脆響。
杜流顏笑意更深,右手使力,紅色的液體便如數滑入喉中,他把喝完的空杯揚起。
確實只剩幾滴紅色的液體沉澱,季煙也喝完了,喝酒對于她來說也不算什麼了,這麼多年來,幾乎是必需的,交際應酬哪個能少的了。
「你可以說了。」她放下杯子,又把話題重新提起。
「嗯……」杜流顏張唇欲說,服務員推著車,上了牛排,一道白色的晃眼的亮光閃過,季煙自然察覺不到什麼,但是常年在訓練有素的杜流顏怎麼會察覺不了,這一切的不正常。
他抬眼,掃了眼服務員的臉,瞳孔不住收縮,居然是本應該在牢獄之中的張姿嫻。
那道白色的亮光已經沖向季煙的方向。
「季煙,你去死吧!」
張姿嫻手拿著刀用最快的速度向她刺去,季煙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情況太緊急,卻又做不了反應。
「小心!」杜流顏起身卻發現自己已經來不及阻止那把刀刺向季煙,他心髒猛地收縮,像被一雙手揪起一樣,絞著痛,他赤紅了眼,看起來很嗜血。
五年前失去季綰綰的傷痛依舊在,那時候他只恨自己沒有陪在她身邊,好好保護她,他一直自責。而現在,季煙卻在他身邊遇到這樣危險的事,他不能再承受一次失去她的痛苦。
電光火石間,「茲」,是刀沒入肉的聲音,張姿嫻傻了眼,她沒想到杜流顏居然會這樣沖上來,以自己的血肉之軀為季煙擋住鋒利的刀子,到底要愛到什麼樣的地步,才會願意為對方做到這樣的犧牲?
杜流顏右手抓住胸前的刀,止不住的血以很快的速度往外涌出,將他白色的襯衫都染紅,張姿嫻捂住受驚的心門,往外跑,但是沒跑多遠,就被抓住了。
季煙傻了眼,握住他伸出去的另一只手,張了張唇,卻發不出聲音來,眼角的淚意卻加劇,大有決堤的趨勢。
「你沒事吧?」
季煙狠狠的搖了搖頭。
杜流顏松了一口氣︰「那就好。」
「杜流顏,你還好吧?」廢話,他這樣子還能叫好嗎?
「死不了,我還要禍害你呢?有你在,我怎麼舍得死。」
「杜流顏……」季煙很急,都這個時候了他還有心情開玩笑。
「你今天很美!」他湊近她說了這樣一句話,閉上了眼。
「杜流顏……杜流顏!」
「你別嚇我,你不準死!」這一刻,她可以什麼都不計較,只求他別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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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明天就上架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