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寒雪用一種不屑的目光睥睨莫染,「你不必在本宮的面前擺出這幅楚楚可憐的模樣,本宮與你之間不過是一場交易,不管你有什麼秘密、有什麼目的,至少現在這鳳王府是你必須的容身之所,本宮可以給你這容身之地,同樣的,你也要扮演好這王府男寵的角色……」
莫染氣得有些牙齒發抖,陰鶩的盯著玉寒雪,「難道你認為,我們之間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嗎?我說過,我對你,也是有心的!」
「難道不是?」玉寒雪絲毫不被莫染這種悲壯的氣息所渲染,倒是理智的讓人覺得太不理智了。
莫染沉默了片刻,卻是淡淡的笑了,「是,既然這是公主殿下的意思,那莫染遵命便是,只是莫染有一個要求,也算是一個賭注!」
「本宮對你的賭注沒有興趣,若是你能告訴本宮你的目的,本宮或許還有幾分興趣!」玉寒雪說完這句話便是要離開。
「若是我說,我想要九五至尊的位置,公主殿下覺得如何?」莫染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說出這句話,帶著幾分試探、幾分期待,更多的是忐忑,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他不知道玉寒雪的心思,也在心里賭著,玉寒雪會不會因此而殺了他,或者是將他交給皇帝,定個欺君之罪。
玉寒雪的眼中染上一抹狐疑,她的確是很意外莫染會說出這句話,一個戲子,最大的野心也不過是享受人上人的生活,從此不被人輕視,可莫染這個戲子,也太大膽了,玉寒雪不得不對他的身份多了幾分懷疑,他高傲的不可一世,即便偶有的卑微,也是偽裝出來的。
「志向很大,就是不切實際!」玉寒雪很平靜的總結了這麼一句。
莫染忍不住的笑了,這一笑便是百媚橫生,難怪那個人回去以後也時不時的將玉寒雪掛在嘴邊,總是說她很有趣,她的確是很有趣,听到這樣的話,居然是這種反應。
「公主殿下當真是有趣,莫染過去怎麼就不曾發現公主殿下還有這等幽默?當真是莫染錯過了什麼?」
「這年頭瞎了眼的人很多!」玉寒雪很不客氣的回敬了一句,「天色不早,你早些休息,本宮也不打擾了!」
「公主……」莫染忽然伸手拉住玉寒雪的手臂,卻被玉寒雪條件反射的避開了,手心里空蕩蕩的,讓莫染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公主殿下剛才不是說要我陪你演戲的麼?公主這樣的反應,別人可不認為我是你最寵愛的男人。」
玉寒雪也覺得自己是反應過頭了,大約是對莫染這個人神秘的身份多了幾分顧慮和警惕才會這般戒備,「本宮知道了,你想說什麼?」
莫染微微一笑,「公主殿下今夜不留下來麼?不管怎麼說,我都是您最寵愛的男人!」
「今夜你有傷在身,明日本宮再來看你,!」玉寒雪的態度很是冰冷,轉身便是離開了。看著玉寒雪離去的背影,莫染桃花眼勾起一個妖嬈的弧度,她說明日再來看他,看來……他還需要多加把勁,才能讓她對他刮目相看了。
秋園行刺一事很快就傳到了皇帝的耳中,考慮到二駙馬受了傷,當夜皇帝並沒有招所有人來問話,而是拍了御史先去調查此事。
所有人都各自回了自己的住處,只有一個人例外,便是今日大出風頭的五公主玉顏,此刻她正站在皇後的中宮殿里,幾個宮女嬤嬤虎視眈眈的將她圍在中間,那架勢仿佛就要吃了她一樣。
皇後此刻正站在書桌旁練字,看似平靜的樣子,實則此刻很生氣,眼中閃爍著殺氣,只是習慣的用練字來掩蓋這殺戮的氣息罷了。
皇後素來就看不慣五公主玉顏,過去她微不足道也就罷了,可今日她越發的囂張乖戾了,在後宮中經常妖言惑眾,更是挑戰自己身為一個皇後的權位,尤其是今日,她穿的這幅狐媚子模樣,她便是來火,更是要借此懲罰她一次。
皇後生氣,更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今夜,皇帝依然寵幸的梅妃,這個梅妃如今可以說是獨享聖寵,如此下去,自己這個皇後還有什麼威嚴?偏偏的,梅妃與五公主玉顏的關系不錯,也不知道她們二人是何時玩到一起去的,不管是怎麼回事,這二人都是皇後的眼中釘。
「玉顏參見皇後娘娘!」五公主玉顏看了一眼身邊的嬤嬤,吞了一口口水,說不緊張那是不可能的。
膝蓋被身邊的嬤嬤踢了一腳,玉顏一個沒反應過來,便是條件反射的跪在地上,雙膝重重的撞擊地面發出撲通一聲,她憤怒的扭頭瞪著那個嬤嬤,卻听到那嬤嬤喊道︰「大膽五公主,見到皇後娘娘,還不下跪行禮!」
「哼,嬤嬤也知道本宮是五公主,似乎這後宮規矩里面,並不曾要求公主一定要向皇後下跪行李,下跪……只是奴才的義務吧?」玉顏鄰牙俐齒的反駁。
「好一張鄰牙俐齒,來人啊,掌嘴!」皇後威武,不說任何理由,便是要扇五公主玉顏的嘴巴子。
玉顏瞪圓了眼楮,死死的盯著皇後,大聲的反駁道︰「皇後憑什麼掌我的嘴?難道我說錯了麼?皇後若是懲罰我,也該給個理由,否則我不服,我定是要去找父皇做主的!」
玉顏因為和梅妃關系甚好,之前幫助梅妃在皇帝面前得了寵愛,如今也因為梅妃的關系在皇帝的眼中爭得一席之地,讓皇帝記住了她這個女兒的存在,不免有些恃寵而驕了,加上她原本的性子就是這般不知天高地厚。
皇後眯起眼眸,渾身散發出殺氣,狠狠的摔下手中的筆,墨汁污染了一紙的好字,「放肆!本宮身為六宮之主,如何沒有權利管教你了?難道本宮管教一個庶女,還需要驚動皇上嗎?玉顏,你以為有梅妃撐腰,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麼?本宮今日就讓你知道,在這後宮做主的人是誰!」
又是這種橋段!玉顏的眼中流露出鄙夷,看著盛怒的皇後仿佛是在看一個無知沒大腦的廢物,卻不知自己此刻才是那個沒頭腦的蠢貨,她到此時此刻還分不清現實和夢境,以為自己是穿越的,就可以所向披靡了……
只覺得眼前這個女人和《還珠格格》里面的惡毒皇後是一個角色,而自己親近的梅妃才是善良的令妃,卻不知道自古以來後宮爭斗從來都沒有兒女情長,皇後是何其厲害的女人,不只是有這娘家做靠山,她能穩坐皇後的位置,必定就有她過人的手段。
「皇後娘娘難道不知道以德服人麼?利用手中的權利隨意的懲罰別人,如何服眾?」玉顏當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這麼說,你是一定要理由了?很好,本宮今日就讓你死的明白!」皇後的眼中閃過一道凌厲,「在本宮面前,隨意自稱我,這便是壞了規矩,你可是公主,不是市井流民;第二,看看你今日穿的是什麼樣子,大庭廣眾之下簡直就是不知羞恥,本宮可是听說,你今日出盡了風頭,卻不知你這幅衣不蔽體的花孔雀模樣到底是出的什麼風頭,好看的小說:!」
「我這衣服怎麼了?」玉顏昂起頭,「我一不漏胸,二不露的,如何不知道羞恥了?」
皇後是被玉顏這種態度徹底惹怒了,「來人,給我狠狠的掌嘴,教訓一下這個口無遮攔的賤蹄子!」
「是,皇後娘娘!」林嬤嬤上去揚起手,要去扇玉顏的耳光,玉顏卻用力將林嬤嬤推了一個大跟頭,揚手給了林嬤嬤一個耳光。
「想打我,也不看看你算個什麼東西!」玉顏的眼中掠過一抹陰狠,轉身便是要走,幾個宮女嬤嬤相互使了一個眼色,一起撲上去抓住了玉顏,玉顏尖叫著掙扎著,一群人便是扭打在一起,自然,玉顏是吃虧的那一個,臉上不知道被扇了幾個耳光,身上也挨了好幾拳頭,終于奄奄一息的被壓制在地上。
皇後的中宮殿被玉顏這麼一鬧,幾乎整個皇宮都不得安寧了,皇帝和梅妃也隨即趕到了,或許早已有人悄悄通知了梅妃,梅妃是故意將皇帝帶來這里的。
「這是怎麼回事?」皇帝陰鷙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定格在皇後的臉上。
皇後在看到皇帝身後的梅妃時,眼中閃過一道妒恨,卻是不卑不亢的回答︰「臣妾參見皇上,臣妾不過是想要教教五公主一些規矩,奈何五公主實在叛逆,竟是出言頂撞臣妾!」
「你胡說,明明就是你公報私仇,有心為難我!」玉顏反駁,有皇帝在這里,她還怕什麼。
皇後輕蔑的笑了,「皇上也听到了、看到了,本宮身為後宮之主,竟是連一個公主都管教不了,看來真的是本宮無能了!」
皇帝看了一眼狼狽不堪的玉顏,又看了看其他幾個被打的蓬頭後面的宮女,微微蹙眉,「玉顏,你當真是越發沒規矩了……」
「皇上,五公主還是個孩子,年少輕狂了一些,到底不是故意的,還請皇上不要怪罪她!」梅妃楚楚可憐的為玉顏求情,心里卻多了幾分厭惡,若非是這玉顏還有幾分利用價值,她才懶得替她收拾爛攤子,頂撞皇後這種罪,只有她這種沒腦子的人才做出來的,一個卑賤的宮女的孩子,也妄想飛上枝頭做鳳凰。
沒錯,她是有她的出點子才能博得皇帝的寵愛,這不代表她能把玉顏當作自己的孩子去縱寵,她梅妃將來也是有自己的孩子的,她與五公主如今不過是相互利用的一層關系罷了。
皇帝顯然是不打算輕易的饒過玉顏,皇後的每一句話都在理,玉顏的確是囂張了一些,當著他的面都頂撞的皇後,而今日在秋園的事,他也是有些耳聞,雖然意外她博得第一才女的頭餃,但是她這種怪異的衣著依舊是不能讓人接受的。
「今日之事,就到此為止,朕不想再被煩心了,五公主的確如皇後所言,犯了宮規,今日起便是禁足一個月!」
「我……」玉顏還想要說什麼,梅妃便是開口了,「五公主,還不趕緊謝恩?」
玉顏不甘心的癟癟嘴,不情願道︰「是,兒臣多謝父皇開恩!」
一個月的禁足,這代表什麼?她好不容易才得到第一才女的榮耀,難道要因為這一個月的禁足而銷聲匿跡嗎?她的輝煌呢?她的王子呢?
皇後嘴角微微揚起,雖然皇帝對玉顏從輕發落了,但是她的目的也達到了,玉顏剛才和宮女們廝打在一起也沒少吃苦頭,瞧著她那狼狽的模樣,便是覺得解氣。
玉顏拖著一身的疲憊猶如斗敗的公雞回到自己的寢宮,卻發現寢宮里一個宮女都沒有,心中更加氣氛了,惱怒的將桌子上的東西都砸碎了,想起今日莫染居然在最後為了玉寒雪奮不顧身的擋刀,更是恨得咬牙切齒,明明是她救了他,他應該感激的人是她,應該喜歡的人也是她,為什麼偏偏是那個丑女?
「就因為你是長公主,所有人都要站在你那邊嗎?我不甘心……玉寒雪,你怎麼不去死,!」
正在這時,門被撞開了,隨即又關上,玉顏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過來,便是看到一個男人閃身來到自己的身邊,大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手持一把長劍,「別動,否則我殺了你!」
玉顏抬眸打量著這個男人,好一個俊美的男子,只是一眼,玉顏的芳心便是溺水了,這樣一個俊美的男人,而且敢一個人夜探皇宮,絕非等閑之輩,她終于等到她的王子了嗎?
玉顏的心里一陣激動,這橋段,就等她救他,他以身相許了。
玉顏點點頭,指了指男子捂著自己嘴巴的手,男子用一種探究的目光打量著玉顏,眼底卻閃過一抹戲謔,這才松開手。
玉顏夸張的大口呼吸,「你差點就要憋死我了,喂,你是誰啊?」
男子沒有回答,只是用一種看戲的目光看著玉顏,玉顏繼續道︰「別緊張,我不會喊人的,更不會傷害你的,你若是想躲就躲在這里好了。」目光掃過男子的肩膀,立刻心疼道,「你受傷了?」
翌日,皇帝的御書房,太子玉凜、四皇子玉茗、二公主玉卿還有玉寒雪站成一排,皇帝背著手站在他們面前,神色凝重,「昨日你們可有看到刺客的模樣?」
太子玉凜幽幽的回答︰「回父皇的話,沒有,那些此刻來歷不明,兒臣也不曾查出他們是誰派來的!」
皇帝頷首,他派出去的人也不曾查到誰是幕後主使者,四皇子玉茗提出自己的猜疑,「父皇,這些人的目的是我們所有人,兒臣以為他們是針對咱們皇室的人,此事不得不慎重!」
皇帝點頭表示贊同,此刻明顯要殺的人是皇室的成員,那麼這個幕後黑手的身份和目的就可怕了,謀權篡位還是……報仇?
「父皇……」二公主玉卿哭哭啼啼道,「你可要替兒臣做主啊,駙馬他到現在還生死未明的躺在床上……」
「朕知道了!」皇帝有些頭疼的嘆息,目光卻是落在一直沉默的玉寒雪身上,雖然之前听到桂公公說了玉寒雪去除胎記的事情,但是今日親眼看到她這張臉,還是忍不住的嚇了一跳,實在是猙獰的可怕……
「長公主怎麼從進來以後就一言不發?」
玉寒雪頓了一下,卻是笑得沒心沒肺,「是,臣妹幾番遭遇刺客,對刺殺這種事已然麻木,倒是這次因禍得福,臣妹之前丟棄的小貓如今心甘情願的回到臣妹身邊了!」
玉寒雪說的很曖昧,皇帝自然也是知道是莫染回玉寒雪身邊的事,對于這等風流韻事,皇帝不是很關心,「朕听說,莫染如今又回王府了,既是如此,當初你何必趕走他?」
「臣妹當日不過是氣他的驕傲和任性,借此懲罰一下他的小脾氣!」
皇帝寵溺的嘆氣,「朕瞧著,你也是個小心眼的脾氣,竟是和一個男寵置氣!罷了,既是他回去了,你以後也安分一些。」
「是,臣妹謹遵皇兄教誨!」
皇帝雖然召見了他們,卻也是例行公事的關心了一下,到底沒有問出個所以然,眾人便是紛紛散去,二公主一心想要染指莫染,可如今莫染又回到了玉寒雪的身邊,讓她如何不氣,卻又無可奈何,卻是看玉寒雪的目光多了幾分怨毒。
玉寒雪自然也察覺到二公主的目光,輕蔑的笑了,「玉卿!」
「在,姑姑!」二公主沒想到玉寒雪會突然喚自己,太子玉凜側目,又覺得她們女兒家說話,自己不便打擾,便是先走了一步,。
玉寒雪看著二公主的眼楮,幽幽的說道︰「二駙馬為了你舍身相救,此心可表,如今躺在床上生死未卜,可對玉卿你來說,何嘗不是個機會,若是他此刻一命鳴呼,想來受益最大的人便是玉卿你了!」
二公主心跳猛地加速了,驚恐的看著玉寒雪,她如何知道自己的心思的?沒錯,她是想趁著這次機會就讓二駙馬一睡不醒,如此她便是不用再受這種折磨,也從此自由了,不必因為和離而被人指指點點,私下里更是可以尋歡作樂,可這樣的心思卻被玉寒雪看的透徹。
「你不必驚訝,其實本宮能想到,想來剛才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能猜到!」玉寒雪說完便是走了,這算是警告還是威脅,或者只是一時興起的戲耍,誰都不知道了。
玉寒雪走在御花園里,腳步有些倉促,她在追尋一個身影,然而卻什麼都沒有尋到,只覺得心頭有些失落,她不想刻意的去找他,因為害怕,是的,玉寒雪也會害怕,尤其是在看過玉茗對羅元馨的那種呵護,她就害怕,不僅僅是害怕,有妒忌、有失落……
玉寒雪坐在涼亭里,看著湖水發呆,輕輕摘下黃金面具,再次露出那張布滿蜈蚣疤痕的臉,卻在這時候听到一陣輕微的腳步,一扭頭,便是對上四皇子玉茗那雙眼楮,她一驚,倉皇的扭過頭,不想讓他單獨看到自己這幅模樣。
「姑姑怎麼一個人在這里發呆?」玉茗微笑著問道,完全沒有因為玉寒雪那張臉而受到影響,或許是看多了。
玉寒雪戴上黃金面具,這才扭過頭看著玉茗那張熟悉的面孔,「有些乏了,便是在這里休息一下,你呢?」
玉茗輕笑,「經過這里,瞧見姑姑你一個人,便是過來看看,以為姑姑是有什麼傷心事呢!」好一雙銳利毒辣的眼楮,仿佛一下子就能看穿他人的心思,玉寒雪的情緒便是被他看透了,或許,玉寒雪在他面前還不曾懂得隱藏情緒。
「你……是不是喜歡羅元馨?」玉寒雪幽幽的問出這個問題,問得很直接。
玉茗頓了一下,完全沒想到玉寒雪會這樣問自己,狐疑的打量著玉寒雪,看著她的眼楮,是他的錯覺麼?為什麼他能看到她眼中的悲傷和期待?不可能吧?這個女人總不會是對自己有興趣了?想到這里,玉茗只覺得有些厭惡。
「姑姑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你表現的太明顯,我听說,她將來是要做太子妃的,你不覺得你自己該避嫌嗎?」
玉茗輕蔑的笑了,「姑姑這是在擔心我嗎?避嫌,沒錯,我與元馨青梅竹馬,我喜歡她又有何錯?沒什麼不敢承認的,姑姑若是在勸告我,那玉茗就謝過姑姑的好意;若姑姑是在威脅我,那恐怕就失策了!」
玉寒雪看到了玉茗眼中的戒備和厭惡,心里發出苦笑,「青梅竹馬?你與她當真是一同長大的麼?」
「自然是,姑姑應該知道這些的!」
玉寒雪沒有說話,玉茗的回答已經讓她很失落了,她實在不知道還要說什麼,他是明浩的前世,然而,注定了與自己無緣。
玉茗見玉寒雪不說話,便是轉身要離開,卻听到玉寒雪清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明浩!」
玉寒雪是太固執了,她還是要喚出這個名字,希望這個名字能夠喚回那個人的記憶,抱著一種僥幸,也許他是明浩,只要告訴他自己是費安娜,他就不會這般對自己拒之千里了。
果然,玉茗轉身了,「姑姑剛才……是在喊我嗎?」玉寒雪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玉茗,「之前我也曾听到姑姑念過這個名字,當時還以為是自己听錯,看來姑姑的心里有一個叫明浩的男人,讓我猜猜,這個人是不是和我很像,所以讓姑姑對我的態度才這般詭異?」
玉寒雪張了張嘴,卻是沒有能發出聲音,他不是明浩,他是四皇子玉茗,一個有野心的男人,一個不愛她的男人,「你說的沒錯,他長得和你很像,其他書友正在看:!」
「呵呵呵,姑姑當真是多情種子,我從不知姑姑的心里還有這樣一個和我長得很像的男人,如此說來,豈不是我的榮幸,只是可惜,我無法代替那個男人,不是嗎?你可是我的姑姑!」此時的玉茗邪惡的猶如一個撒旦。
「我從未說過,要你代替他,你自然也取代不了他!」玉寒雪很冷漠理智的回答。
「是,可姑姑心里的秘密還是被我發現了,那個和我長得很像的男人呢?」
「死了!」玉寒雪的眼眸中一片冰冷。
玉茗一驚,對上玉寒雪的眼楮,知道她沒有說謊,「那節哀順變了!」說完便是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了。
看著玉茗離去的背影,玉寒雪才緩緩摘下面具,眼中一片滄桑,長長的發出一聲嘆息,卻是警惕的回頭看到,不遠處太子玉凜就那樣靜靜的站著,他必定是听到了自己和玉茗說的話,玉凜見玉寒雪發現了自己,倒也沒有表現出尷尬和慌張,只是微微頷首,便是轉身離去。
每次玉寒雪入宮,紫霞殿的小安子都是第一個到她身邊侍奉,可謂是個勤勞的奴才了,尤其今日玉寒雪沒有急著離開皇宮,而是去了自己少時住的紫霞殿,小安子更是心花怒放,這會子正安排宮女太監們忙得不亦樂乎。
「奴才參見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長樂無極!」玉寒雪剛回到紫霞殿,便是看到一屋子的奴才下跪,動作很是整齊。
「都起來吧!」玉寒雪淡淡的應了一聲,「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
小安子見玉寒雪興致不高,連忙對著宮女們使眼色,揮揮手讓她們靜悄悄的推下去,自己則是殷勤的為玉寒雪奉上茶點,「奴才知道公主殿下今日要回紫霞殿,一早就讓人煮了公主殿下愛喝的茶水,御膳房也送來了公主殿下喜歡的糕點,公主殿下要不要嘗嘗?」
玉寒雪看了一眼小安子,這才從他手里接過茶杯,這天已經越發的冷了,玉寒雪喝了一口暖茶,「近日宮中可有什麼新鮮事?」
小安子眼珠子提溜的轉了一圈,笑嘻嘻的說道︰「有呢!奴才每日在宮中都替公主殿下你留心著呢!」小安子是個機靈的人,他知道玉寒雪極少進宮,但是每次進宮必定都要听一些宮闈密事。
「寧州太守的女兒進宮也快一年了,一直不曾在皇上面前開過臉,就在大伙兒都快忘了她的時候,兩個月前突然的被皇上寵幸,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事兒,可這位小主卻是扶搖直上,如今也做了梅妃,算是半個正經主子了。」
「半個正經主子?」玉寒雪對這些後宮嬪妃的事也不是特別感興趣,卻也想看看到底誰是最後的贏家,可如今看來,這皇後的地位還是不可動搖的。
「還不曾有子嗣尚且如此,看來皇上當真是寵極了她!」
「可不是呢!現在多少人都上門巴著這位梅妃,可讓奴才意外的是,這梅妃竟是和五公主的關系十分的要好,就跟親姐妹一樣,梅妃經常在皇上面前提及五公主的好,如今五公主也是入了皇上的眼,可不比過去那般卑微了!」
小安子知道,玉寒雪對五公主有一種異于常人的興趣,便是十分的留心五公主的事情,「說起來,昨兒個皇後娘娘要罰五公主,卻是鬧得天翻地覆,最後驚動的皇上,可梅妃娘娘說了幾句好話,皇上倒也沒有太計較,只罰了五公主禁足一個月,可皇後宮中的幾個宮女嬤嬤卻是被五公主打傷了。」
「她的確是猖狂了,想來皇後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玉寒雪輕蔑的笑了,打了皇後的奴才,那便是打了皇後的臉面,皇後是何許人?只怕五公主今後的日子會更加多姿多彩了,區區一個梅妃,玉顏既然能有法子讓她得寵,只要她玉寒雪願意,也自然可以讓她失寵,其他書友正在看:。
玉寒雪終究是沒有在紫霞殿留宿,傍晚時便是離開皇宮了,今日她入宮,也算是看清了宮里的一些局勢,且不說其他人,她今日難得入宮,若是以往,依著皇帝對長公主的喜愛,定是會和長公主一同用膳,可今日……
皇帝只是派人來慰問了長公主,賞賜了一些東西,便是沒有出現,小安子打听到消息回來說,皇上正陪著梅妃,由此可見,這梅妃該是有多得寵,使出了多大的勁兒將皇帝留在身邊,這樣的消息,只怕最有危機感的便是皇後了。
玉寒雪坐在馬車里,出宮門的時候,透過的簾子的一角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是四皇子玉茗,此刻他正一臉溫柔的為羅元馨披上斗篷,親自送她回去,今日羅元馨和往日一樣進宮,她是個八面玲瓏的女人,宮里的妃嬪們對她的印象都很是不錯,就是皇後也對她贊不絕口,若不然她也不會成為太子妃的人選。
她是一朵白蓮花,玉茗的柔情只為她一人綻放,可惜……有時候玉寒雪都看不透那個太子的心思,他也是和羅元馨青梅竹馬一同長大,何以很少見他和羅元馨單獨相處,態度上也是十分的謙和,一點沒有情人間的默契,難道他不曾看到羅元馨對他暗送秋波麼?
還說是……這位太子十分顧念兄弟情義,連女人都可以相讓?
玉寒雪的馬車經過時,四皇子玉茗的眼中掠過一道精光,卻是低頭溫柔的扶著羅元馨上了馬車,他的世界只有羅元馨這個女人,從小時候起,他就發誓要娶羅元馨為妻,至于玉寒雪對他的心思,哼,他如何都是看不上的,他可不是任由她玩樂的男寵。
玉寒雪回到鳳王府的時候,便是听說莫染等了她一天,到現在都不曾用膳。玉寒雪的眼中掠過一道不明朗的色彩,對莫染這個人,她並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卻是沒想到莫染可以做到這般固執,到底是在做戲還是真心,玉寒雪也越發的看不懂了。
「本宮知道了,你去說一聲,本宮換了衣裳便是過去!」玉寒雪清冷的回答,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緒。
皓真原本也是在等玉寒雪回來的,他有些話相對玉寒雪說,他還不想這樣離開,他心里還有一些弄不清楚的情愫,他不想這樣糊里糊涂的離開,所以他決定和玉寒雪說明白了。然而,等了一日,卻等來一個讓他失落的消息,玉寒雪去了莫染的屋子。
皓真的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她當真是寵極了莫染,那個男人才是她真正的唯一嗎?他一直都以為,所有人都被趕走,唯獨留下自己,不管怎麼理解,他對玉寒雪來說都是特殊的一個存在,卻原來,一切到頭來,都不過是自己自作多情罷了。
皓真不知道,玉寒雪曾經也想過要給彼此機會的,只可惜,他們都太過清冷、太過理智的倔強,才將彼此越推越遠,他們一直都是背對背而行,等到他驀然回首時,早已追尋不到她的身影了。
玉寒雪一進入莫染的房間,便是聞到撲鼻而來的香味,一桌子的菜可謂是色香味俱全,勾起人無限的食欲,莫染听到玉寒雪的腳步聲,端著碗筷走出來了,桌子上還擺著一瓶美酒佳釀,「公主來了?」
今晚的莫染不似平日里打扮的那般艷麗妖嬈,反倒是一副清雅干淨的素裝,長發用一根束帶隨意的綁起來,卻依舊掩蓋不住他的風華絕代,「知道公主回來了,便是又將菜熱了一下!」
玉寒雪靜靜的坐下來,看著莫染忙碌著燙了一壺酒,「听說你今日等了本宮一天,也不曾用膳!」
「沒有那麼夸張,晌午的時候吃了一些點心!」莫染微笑著坐下來,「常常我做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一邊說著一邊為玉寒雪夾菜。
玉寒雪端起酒杯,她不是貪杯之人,可今夜卻也忍不住的想要多喝兩杯,大約是因為玉茗的關系,心情也十分的低落,好看的小說:。莫染眼眸深沉的看了玉寒雪一眼,繼續為她斟酒,「公主也要吃菜,酒喝多了不好!」
「這些菜當真是你親手做的?」玉寒雪吃了一口菜,味道的確不錯,至少是她喜歡的那種味道,她素來喜歡吃偏甜的菜。
「自然是,公主不相信麼?」
「不是,覺得很好吃罷了!」玉寒雪漫不經心的回答,莫染也笑了,「公主既是喜歡,莫染每日都做給公主吃就是了!」
玉寒雪放下筷子,高深莫測的打量著莫染,再次喝了一杯酒,這一杯卻是嗆到了嗓子,忍不住的咳嗽起來,莫染連忙倒了茶水,一邊輕輕的為她撫背,「公主今日可是有什麼不高興的事?怎麼就一杯接著一杯的不肯松手了?」
「莫染,只是做戲,你不必這般認真!」玉寒雪冷冷的說道。
莫染卻是妖嬈的笑了,「莫染知道公主不會食言的,昨日公主便是說了,今日會來陪我,我自然也不能怠慢了公主!」
「本宮如今發現,你不僅能歌善舞、琴棋書畫,就連廚藝都這般精湛,當真是十八般武藝都俱全了,這樣的你,到底是懷著什麼目的留在我身邊的?」
莫染伸出食指堵住玉寒雪的嘴唇,魅惑的笑了,「公主只要相信,莫染絕對不會傷害你就是了!不會要太久,莫染一定會將所有事情的真相都告訴你,毫無保留!」
玉寒雪有些迷惑了,莫染卻是笑了,「公主殿下這個樣子真是可愛,莫染過去真的是瞎了眼,其實是不是做戲,不需要莫染來解釋,公主殿下你的心思透亮,自然是看得比任何人都通透。」
莫染低頭為自己也斟酌了一杯,端起酒杯,「公主,我敬你,從今以後,我莫染的心里絕對只裝著你玉寒雪一人!」說完便是一飲而盡,又補充了一句,「不管你信不信!」
「你又何苦,你明知道本宮不相信你!」玉寒雪幽幽的說道。
「那公主你又何苦?明知道與風無痕不可能在一起!」莫染的話猶如一塊石頭丟入平靜的湖水中,激蕩著淺層波浪。
玉寒雪抬眸看著莫染,她與風無痕的事情在多數人眼中看來,不過是她一個刁鑽的長公主喜新厭舊,拋棄了風無憂看上了風無痕這麼粗俗簡單,卻沒想到莫染看得這般透徹。
「你如何知道?」
「莫染過去是瞎了,但現在不是瞎子,公主的心……莫染一直都在看,想要看明白!」莫染輕笑著,眼中卻是落寞的悲涼。
玉寒雪沉默了,若是說莫染都看得出來,那麼……玉寒雪的腦海中閃過一個人影,太子玉凜,對太子,她不熟悉,他們也不曾說過話,但是她總覺得,這個男子就如隱藏在黑暗中的影子,世間的事都躲不過他那雙憂郁的眼楮,就如玉茗和羅元馨,天下人都知道,唯獨他這個當事人在沉默,他明明什麼都看見了,卻從不去阻攔,也不去干涉。
那麼昨日,風無痕與她之間的互動,只怕玉凜也是盡收眼底了,有那麼一瞬間,玉寒雪對玉凜這個人涌上一股說不出的厭惡,就如厭惡自己一般,她也總是這般淡漠清冷,卻分明是將所有人所有事都看在眼里。
「公主,莫染什麼都不會說,但是莫染只希望公主明白,風無痕他……並不適合你,莫染不希望公主殿下受到任何的委屈和傷害!」
「你想太多了,本宮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利害,所以本宮與風無痕,早已在昨日說的明明白白,他與我之間永遠不會有任何的可能!」
莫染的眼神閃爍了一下,驚愕的看著玉寒雪,這個女人永遠都這般理智,理智的太不理智了,連感情都可以衡量的如此清晰,到底她的心里還有什麼人可以駐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