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染站在玉寒雪的身後,幽幽的問道︰「公主殿下當真是喜歡他嗎?」
玉寒雪對莫染這個問題並沒有任何的意外,她甚至能猜到莫染接下去要說什麼,便是靜靜的硬了一聲,「嗯!」
莫染听到玉寒雪這麼說,臉色瞬間更加蒼白了一些,抿了抿嘴,笑的有些牽強,「那麼公主殿下又可知道他的身份?」
「身份?」玉寒雪垂眸,端起手邊的茶杯低頭品嘗了一口,「本宮應該知道他什麼身份?」
莫染有些著急了,急切的說道︰「公主殿下,他絕對不是青樓的伶人這麼簡單,你和他在一起太危險了!」
「難道你在本宮的身邊,本宮就不會有危險?」玉寒雪反問,「迄今為止,本宮都還不知道你的身份,你的目的,本宮如今大可以將你趕走,但是本宮沒有,莫染,你該清楚自己在這里的身份,你本身就是一個謎團,又有什麼資格去質疑別人!」
莫染看著玉寒雪,原來她一直都對自己的身份和秘密耿耿于懷,「公主殿下,莫染說過,時機成熟時,莫染一定會將所有的故事都告訴公主殿下,莫染絕對不會隱瞞公主殿下!」
「時機成熟是什麼時候?」玉寒雪冷冷的看著莫染,「事實上,本宮對你的故事已然沒有任何興趣!你說也罷,不說也罷,那都與本宮無關!」
「若是與公主殿下多少有一些關系呢?」莫染沉聲問道。
「本宮不去在意,自然也就無關了!」玉寒雪想了想,「還是說,本宮曾經殺了你的至親?或者是……你最心愛的人?」
莫染有些別扭的側目,躲開玉寒雪的目光,「自然沒有這回事,莫染只是一個孤兒!」
「你既是一個孤兒,又怎麼會與本宮有什麼牽扯!」玉寒雪漫不經心的反駁。
莫染咬著嘴唇,蹲在她的膝蓋邊,仰面看著玉寒雪,那模樣仿佛是一個害怕被拋棄的可憐的小狗,「公主殿下,請相信我一次,那個胭脂絕對不是您想得那麼簡單,他其實是……」
「是什麼?」玉寒雪直視莫染的眼楮。
莫染張了半日的嘴,卻始終不能說出花影堯的身份,他和生死當鋪之間的交易,生死當鋪為他的身份保密,而他同樣也不能泄漏生死當鋪的秘密,尤其是花影堯這個當家閣主的身份。
「說不出來了?」玉寒雪眯起眼眸,帶著幾分不屑。
莫染苦笑,「他是什麼身份都無所謂了,莫染說過,莫染會守護公主殿下的!」
玉寒雪放下手中的茶杯,輕描淡寫的說道︰「你這句話,有人也和本宮說過,他說,只要有他在,沒有人可以傷害本宮,他會保護本宮,他還告訴本宮,不管莫染你出于什麼目的,但是一定不會傷害本宮,所以本宮也相信了他的話。」
莫染錯愕的抬眸,眼中全是不可思議,玉寒雪這句話已然告訴了他答案,不用他多事,玉寒雪早已知道花影堯的身份,花影堯居然當真對她毫無隱瞞,那麼自己的身份呢?
玉寒雪看著莫染千變萬化的表情,幽幽的說道︰「不過,本宮依舊不知道你的身份和你的秘密,他說,這是你們之間的交易,是生死當鋪的規矩,莫染,你有些小人之心了!」
莫染的臉色一紅,不免有些自慚形穢,「我只是擔心你!」
「莫染,你能給我什麼?」玉寒雪突然問出這樣一個始料未及的問題,她是長公主,享盡天下的榮華富貴,她還需要什麼?莫染一時間不知道如何回答玉寒雪這個問題了。
玉寒雪輕蔑的笑了,其實這個問題並不是很難回答,只是天下人在面對她的時候,都無法回答出來,大約只有那個自負的皇帝可以大言不慚的說,他可以給她一切,也可以收回她擁有的一切。
花影堯隱藏在暗處,听著兩人的對話,嘴角揚起邪魅而又幸福的微笑,他就知道,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女人,不似外界傳言說的那麼不堪,面對莫染的美色,她沒有半分的動心,她可以這般明智的分析出誰才是真的對她好。
「那麼公主殿下可以給莫染什麼?」莫染突然反問了這麼一句,「榮華富貴嗎?」
「本宮應該給你什麼?對一個身份不明的人,你覺得本宮可以給什麼?本宮憑什麼要給你你想要的?」玉寒雪殘忍的回答。
「你還真是冷血!」莫染苦澀的笑了,「莫染明白公主殿下的意思了,莫染先告退了!」
「莫染!」玉寒雪突然開口留住了莫染,莫染抬眸笑的傾國傾城,「公主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你曾經說過,你喜歡過一個女子,後來你殺了她……」玉寒雪眼眸幽深的望著莫染那張妖嬈絕色的面孔。
莫染一愣,意外玉寒雪會提及這件事,難道她是在耿耿于懷自己的過去嗎?「公主殿下,莫染說過,那不過是年少時的悸動,代表不了什麼!」
「我也愛過一個男人,可是我卻背叛了他……」玉寒雪覺得自己和莫染有著相似的經歷,天下人都未必能理解她,也許莫染反而是能懂得那種悲戚的人。
這句話讓莫染和躲在暗處的花影堯都震驚了,他們都以為玉寒雪會說那個男人死了或者是背叛了她,畢竟花影堯看來,他不止一次的听到玉寒雪對自己說,永遠不要背叛她,她以為她曾經被哪個人背叛過,比如是皓真,卻沒想到,她會說是自己沒想到,她會說是自己背叛了一個男人。
玉寒雪不僅僅是長公主,還是皇帝欽點的第一女王爺,鳳王,享有其他皇子的權利可以三妻四妾,男寵無數,她即便是厭惡了一個男人,也談不上是背叛二字,若說是背叛,那一定是讓她刻骨銘心的男人,會是誰?
「公主殿下為什麼要告訴莫染這些?」莫染妖嬈的笑了,這笑卻不達眼底。
「沒什麼!」玉寒雪垂眸,「你下去吧!」
莫染還想要說什麼,卻察覺到暗處的氣息,他知道是花影堯,這家伙一直都在偷听,大約是听到玉寒雪這會兒說的話,才會有了情緒的波動,氣息紊亂了。
莫染點頭,靜靜的離開了,留下玉寒雪一個人坐在園子里發呆,漸漸陷入了回憶中……
沒錯,她和明浩或許是真心相愛的,但並不是愛的那般刻骨銘心,明浩與她而言,是在她黑暗生命里出現的一縷陽光,讓她對未來有了一種希望和憧憬,因為他的浪漫和真心。
但是,沒有人知道,年輕時,她真愛過一個男人,刻骨銘心的愛,那個男人和她一樣是組織里的人,擔任過她的教官,她喜歡他的五官,那是一種混血兒與生俱來的美,健碩的身材、發達的肌肉、矯健的身手,他的一切她都迷戀。
她每日都很刻骨,不僅僅是因為想要在組織活下去,也是希望可以讓他注意到自己,的確,他注意到了自己。
那一年,她二十歲,他已經三十八了,全身散發著成熟男人的氣息,她對他的愛日益加深,從她十歲見到他的第一眼,她和這個男人相處有十年了,她以為,他一定會屬于她。
也就是那一晚,她爬上了他的床,用她妙曼的處女身體和一直以來學習的所有勾引男人的手段誘惑著他,他是一個正常男人,他沒有拒絕她,或許在組織里,這種男女關系很正常,都不過是為了發泄自己的**罷了。
她搖曳的身姿在他身下蕩漾著漣漪,盡情的揮灑著汗水,她天真的以為他是愛她的,卻在兩年後才發現,原來他的眼中,她只是組織的一個工具,一個單純的暖床的女人罷了,他愛上了組織目標的女兒。
她恨,恨他將自己的感情棄如敝帚,她明明那麼愛他,偶然一次听說組織已經盯上了他,組織發現他和那個目標的女兒之間的關系,知道他為了保護那個女人背叛了組織,組織決定要處置了他還有那個目標的女兒,包括那個目標。
因為他對那個女人的愛戀,使得他有了惻隱之心,對目標遲遲未曾動手;她明知道,組織要殺他,卻沒有告訴他,因為很,所以選擇了隔岸觀火。
組織派出的殺手不是別人,就是她,要她去殺了那個男人和那個女人一家,而她沒有拒絕,接下了這個冰冷而殘酷的任務。
那一晚,她故意將他引出去,然後帶人去殺了那個女人的全家,也就是組織的目標,卻獨獨的留下了那個女人活口,在一個廢棄的城堡里等待著那個男人的到來。
玉寒雪永遠不會忘記,當時她一刀劃花了那個女人的臉,問他是選擇自己還是這個女人,可是那個男人卻說,他從來都不曾喜歡過自己,他過去只是將自己當作一個發泄的工具,一個人盡可夫的女支女,因為組織的女人都是如此,可以為了任務和任何一個男人上床。
她到那一刻才知道,自己這些年的真心都只是付之東流,這個男人從來都不曾愛過自己……
「很好,既然我得不到你的愛,那麼我也讓你嘗嘗看著心愛的女人痛苦的滋味!」她嗜血殘忍的挑破了那個女人的手筋。
女人發出慘烈的叫聲,男人要沖上來救女人,無奈一把槍正抵在女人和他的腦袋上,那一刻的玉寒雪是徹徹底底的魔鬼,那是組織培養出來的成果。
「你想救她嗎?」她的嘴角揚起嗜血的笑,「教官,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打敗我,從我的尸體上跨過去,就能救她!不過……你可要抓緊時間,時間越久,她受的折磨越多……」
她一個彈指,讓幾個男人將那個女人拖到後面去了,撕碎了她的衣衫,不顧女人的哭喊求饒,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凌辱著一個女人的尊嚴。
那個男人真的瘋了,赤紅的眼楮仿佛要吃了她一樣,這就是她想要的結果,總好過她一個人痛徹心扉的好,她就是要他們生不如死。
他們這一對曾經的師生,教官和學生,今日就在這里展開了一場血腥的廝殺,每一招都要將對方置于死地,而那個女人就在這個過程中,被折磨著……
終于……這場廝殺中,她的雙刀贏了,她遍體鱗傷的站在男人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倒在地上的男人,他的身下已然血流成河,「教官沒听過,青出于藍而勝于藍嗎?你老了,早已不是我的對手了,組織早就要殺你了,你只是一顆被拋棄的棋子,是你犯賤,選擇了這個女人,把自己送上黃泉路!」
「你這個惡魔……終有一日,你也會輪得我這樣的下場!」男人拼命的爬向半死不活的女人身邊。
那個男人死後,她卻抱著他冰冷的身體在那個廢棄的城堡里過了一夜,她記得,那是一個下雪天,那是她第一次愛的男人,也是這輩子最愛的男人,她用了十年的時間,卻什麼都沒能得到。
報應原來真的存在!又過了十二年!她也變成了一個三十五歲了女人了,愛上了明浩,就表示背叛了組織,她的下場和當年的那個男人真的是如出一轍。
「我的公主!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小爺我可是等你許久了!」花影堯突然出現在玉寒雪的身後,身手蒙住了她的眼楮,他想遮去她眼中的悵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