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南川把盒子鄭重的放入伊百合的掌心,眼楮里流露出信任的光芒。
看著男人遞到自己口中的盒子,伊百合慢慢打開,里面有幾個存折,十幾張銀行卡、信用卡,幾本房產證,還有一串車鑰匙,幾疊現金……赫然出現在了她的眼簾之中。
「等下個周末,我們就去看房,我們新婚,總要換一間更大一點的別墅。你喜歡什麼樣的裝潢風格都由你定,對了,還得請幾個佣人,可以照料到你。」藤南川自顧自的說著,似乎已經把兩個人的一切都安排好了。
伊百合漫不經心的听著,也只是全當听听。
她是沒有什麼閑情逸致,去做他的什麼藤太太,不過這個盒子,既然他已經給了,她暫時就替他保管著。
「好,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吧,我沒意見!」
「百合,謝謝你。」藤南川將她擁進懷里︰「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
伊百合偎依在他的懷里,沉默不語。
藤南川灰藍色的眼眸里泛過溫柔漪漣,勾起她搭拉的下頜,吻上了她的紅唇。
伊百合眨了眨細密的卷睫,底下一泓秋水剪曈,嫵媚透亮地凝著他。
「百合,你這個樣子,我會忍不住想要吃了你的!」藤南川含笑低眸,深情如水的看著她。
伊百合嘟起嘴唇,嗔了他一眼︰「討厭!」
藤南川只覺得下月復一緊,迫不及待地將她打橫抱起,往樓上走去。
一到臥室,他便低下含住她的櫻唇。唇下的花瓣,柔軟而沁香,每次都讓他忘情地想要得更多。
滾入大床時,他在她的口腔霸道地掃了圈,渴切地汲取她芳香的美津,接著又準確地捕捉她的香舌,吸吮、糾纏著。
伊百合的臉上溢出羞紅,感覺肺里的空氣都被他擠出來似的。待他好不容易放開她時,貪婪地大口的呼吸的空氣。
藤南川呼吸急促,目光透著濃濃的**之色,聲音更是粗嘎低沉,在她耳垂後吐著溫熱曖昧的氣息,「百合,今晚換你在上面,如何?」
伊百合臉上透著嫵媚的風情,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柔柔地嗯了一聲。
話意末落,就被藤南川猛地翻過身子。
她解開他襯衣的扣子,然後俯去,用舌尖一點點的舌忝著,調戲著他。
藤南川身子一僵,呼吸聲越發粗嘎。
他大手一伸,將伊百合的裙子撩高,然後就……
兩個人因激情身上都起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藤南川抱緊她,與她在**的海洋里一起沉淪。
*
「什麼?小慧自殺了?」
格調高雅的咖啡廳,三個女人聚集在一起,品嘗著桌子上美味的芝士蛋糕和焦糖瑪奇朵。其中的兩個人臉上有著難以置信的光芒。
「哎,是啊!」
伊百合切了一小塊蛋糕送入口中,綿密的口感竟品出苦澀的味道。
「要說小慧啊,也是個苦命的女人,好不容易有機會離開炫舞,卻還是擺月兌不了命運的捉弄,被那個陳澤洋給玩了!」莎莎喝了口咖啡,無語的搖了搖頭。
肥姐倒是淡定的笑了︰「在夜總會做的,哪一個不是苦命的?只是很多時候,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小慧既然選擇了陳澤洋,就該承受被那樣公子哥玩弄的代價,女人還是要守本分的,不管出身如何,都要記住自己的本分!」
「那倒是,像陳澤洋那樣的富二代,對小慧怎麼可能是認真的呢?」莎莎贊同的點頭,又很奇怪的問︰「不過小慧不會那麼傻,以為陳澤洋是真的喜歡她吧?」
「所以要我說,這里面有貓膩,誰知道小慧好好的為什麼要尋死!」肥姐理智的分析。
伊百合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在小慧自殺之前,她遇見過她兩三次,小慧雖然被陳澤洋玩弄欺騙,都只是傷心、憔悴,也沒見她要尋死膩活的。
如果她想自殺,早就可以這麼做,為什麼偏偏等到今天?
「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要不然小慧也不會這麼想不開。」伊百合幾乎是篤定的說。
肥姐看著她,眼神復雜︰「百合,你不會是想幫小慧討回公道吧?你想查出她的死因?」
伊百合默不作聲,不排除她有個打算。
「百合,我勸你這件事,還是別管為妙!」肥姐當即就勸道。
伊百合不解︰「為什麼?」
肥姐話中有話︰「百合,陳澤洋是什麼人你我都很清楚,你若是幫了小慧,萬一查出什麼是與他有關的,得罪了他那幫大少爺,對我們來說可不是件好事。」
「是啊,百合,這件事你還是不要插手的好,以免惹禍上身。」莎莎听完後,也立馬勸道。
伊百合吃著蛋糕,雖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也明白她這兩個姐妹是為了她好。
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沒有公理可言的,有時候查出來真相也許未必是件好事。
何況小慧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能說她自己完全沒有責任。
「我知道,你們不要擔心我,倒是莎莎,你跟炎廷恩在一起,凡事要小心些。」伊百合換了話題,不放心的叮囑。
出了小慧的事情後,她不希望自己再少一個朋友。
莎莎插著蛋糕,笑著答︰「我沒事啊,我能有什麼事,你就別操心我了,炎部長說了,準備支持我出唱片!」
「真的嗎?」伊百合跟肥姐異口同聲的問。
莎莎很開心的點頭︰「是啊,你們知道我最大的夢想,就是從事音樂有關的工作,最好能出唱片,現在我的夢想就快要成真了。」
「如果唱片賣的好,莎莎你就成歌星了?」肥姐笑著調侃。
伊百合舉杯,跟肥姐一起︰「來,我們敬未來歌星一杯!」
「能不能紅,還要看市場的反應,觀眾的支持率。」莎莎跟她們喝了一杯,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得了吧你,現在哪個明星能紅,還不是看有沒有後台,只要有炎部長給你撐腰,你就放心大膽的唱,準能紅!」肥姐拍著胸脯保證。
伊百合也鼓勵她︰「是啊,搞不好以後還能從歌壇轉戰影壇,莎莎你就是未來的明日之星啊。」
「呵呵,希望吧,我會朝這個方面努力的,做個全能的藝人!」莎莎很有信心的樣子。
三個女人有說有笑,一直到深夜。
沒過幾天,伊百合便接到了小慧葬禮的通知,是陳澤洋操辦的,或者說是陳澤洋派人操辦的更合適。
伊百合是一個人去的,沒有通知宇沫深。
因為怕觸景生情,讓他聯想起那些已經被他塵封了的不好記憶。
有些事情經歷了一次之後,當事人總是會形成自我保護欲,不想再舊事重提了,因為再提只會揭開傷疤。
伊百合能理解。
這次應該是她見小慧的最後一面了,之所以來參加她的葬禮,不是給陳澤洋面子,而是來送她最後一程的。
小慧端正的躺在靈堂的中間,很干淨,很安詳,很漂亮,和黑白照片上那張笑臉一樣。除了臉色有些蒼白,就像只是睡著了一樣。看不出一點那天晚上的面目猙獰和死不瞑目。
喪事辦得很簡單,很冷清,基本沒什麼人來,陳澤洋雖然是主辦方,卻自始自終都沒有出現,一個連性命都為他丟掉了的女人死了,他竟然沒有出現。
伊百合知道,陳澤洋是為了避嫌,他是什麼人啊,富二代公子哥啊,以後還要找一個門當戶對、甚至比他還要有錢有地位的女人結婚的,怎麼可能讓人傳出他跟小慧這種歡場的女子有染呢?更加不可能傳出他包二女乃、養情婦了,那樣對他將來的前途是有多大的影響啊。
能出錢讓人操辦這場婚禮,已經是他為小慧最後能做的事情了,由始至終他跟‘小慧’之間的愛情,都是地下戀情,是各取所需的金錢交易,是不能曝光的。
倒是小慧的前男友張凱來了,他來送了小慧最後一程。
伊百合打電話告訴他的時候,他沉默了很久,不過最後還是說要來參加葬禮。
或許對張凱來說,就算小慧曾經對不起他,畢竟他們曾經在一起相愛過,他是愛過小慧的,所以即使小慧背叛過他,他恨過她,听到小慧去世的消息,他還是來了。
可是對陳澤洋來說呢,小慧一直只是他眾多情人之一,他玩弄她、欺騙她、佔有她的身體而已,小慧對他而言,是個不能曝光的地下寵物,一個寵物死了,主人最多花錢請人埋一埋她,不可能再付出比這個更高的感情。
隔了那麼久伊百合再次見到張凱,他眉宇間的青澀已經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沉穩和淡定,或許任何人都要經歷過親人朋友或者愛人的背叛跟出賣才會成長,伊百合很高興的看到了張凱的成熟,可是她的腦海里還是記得雨夜里那張青澀帶淚的臉。
伊百合不知道張凱現在對小慧到底還有沒有感情,他很沉默的看了小慧一會兒就離開了,整個過程只有十幾分鐘,一句話都沒有。
沒有傷心,沒有流淚,什麼都沒有,什麼都沒有留下。
伊百合記得最後一次見到小慧的時候她對她說,她想見張凱,而伊百合始終沒能把張凱弄來見她,沒想到他們再見面是以這種方式,一躺一立,一陰一陽。
前前後後不過才兩年的時間,已經物是人非,陰陽兩隔。
儀式結束之後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準備火化的工作人員,伊百合一直等到火化完才離開。
走出靈堂,明媚的陽光照得她眼楮生疼,眼淚也出來了。
原來,好多東西說沒就沒了,就像是遺失在風中的煙花,還來不及跟它說聲再見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伊百合一直想不明白小慧為什麼會走上這一步,為什麼她明知道陳澤洋那種人根本對她無心的,還要執迷不悟的走下去?
就為了灰姑娘的愛情,還是因為錢?
她真的很缺錢嗎?金錢真的有那麼大的魔力?
還有張凱,小慧為什麼想再見他一面?難道說在小慧的心里,最愛的男人還是張凱,只是因為現實的許多壓力,不得已的苦衷和理由,才選擇了陳澤洋這個富二代?
伊百合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卻不知道該去問誰,沒有人可以給她答案。
不過經過了這麼多事,她忽然明白了,最傷最痛的還是愛情。一個情字,是最踫不得的東西。
女人還是無情無心點好,否則,踫了愛情,只會自討苦吃,甚至還像小慧這樣,不得善終。
天色漸暗了,伊百合一個人在街道上走著。
忽然不想回家,也不想去炫舞。
于是選擇,進了一間酒吧。
燈紅酒綠,酒吧里的音樂震耳欲聾,勁歌漫舞,不少年輕人在台上表演。
伊百合點了幾杯‘泡沫之夏’。
這酒是她最喜歡的,因為酒面上和焦糖瑪奇朵一樣都有一層甜膩的女乃沫,還有漂亮的紅櫻桃做陪襯。
泡沫之夏,初入口覺得滑膩甘甜,而後便是一股酒精的辛辣。差不多一根手指頭的高度,一口便是一杯,沒過多久她已經喝掉了四杯。
也許是心里比較愁苦,也許是因為晚上沒吃東西酒精的作用揮發的比較快。不一會兒她便感覺到有點燻燻然,不到喝醉,但是確實頭腦比較迷糊不清楚。
有句話不是叫,酒不醉人人自醉嗎?說的就是伊百合現在這種狀態。
她喝的醉醺醺的,枕著自己的手臂玩弄桌子上剩下的一杯酒,到最後竟然傻笑著將手指頭伸進去攪動又放入自己口中吸吮。
一個人在角落里自娛自樂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忽然間一束搶眼的紅玫瑰被送到了她的面前,代勞的服務員眼里有著曖昧的深意。
「這花是那邊的那位先生送過來給你的,想請您過去喝一杯。」
「嗯……?」
伊百合自己已經喝得有點七葷八素腦袋不清楚,無意被陌生人搭訕,于是掏了小費給服務員讓他幫忙轉達她的謝意。
以為這件事就這麼完了,但是又過了差不多十分鐘,服務員又抱著另一束更大的花過來邀請,臉上已經有了駭意。
「這位小姐,求你了幫個忙過去跟他喝一杯吧。龍哥是專門罩著咱們這里的場子的,我們可得罪不起啊。」
「啊……?」
伊百合一時間沒太听明白服務員的意思,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只見到一個一看上去就是比較尊貴的桌位,周圍坐著幾個面相凶惡的男人。但是在道上混的一般越是面相凶惡就越是小嘍羅,上不得台面。
仔細看來,幾個男人雖然邊喝邊聊比較隨意,但是對坐在邊上的一位一直沉默不語的黑襯衫男子卻畢恭畢敬的,誰是老大這一眼就能分的清楚。
「可是我不想過去。」
伊百合皺了皺眉,她現在最討厭的就是男人仗著自己有點權勢,就欺男霸女,以為自己有點臭錢,女人就要倒貼。
她又不認識那個什麼龍哥,干嘛要給他面子?
管他是什麼天王老子呢?她伊百合又不靠他賞口飯吃,何須要理會他是誰?
「別啊……小姐,姑女乃女乃……算我們整個酒吧都求您了行不行?您的酒錢我們免了,這人說一不二,您就當行個善,行不?」
「行了,我過去就是了。」
不想牽連無辜的人,看這個服務員心驚膽戰的模樣,要是伊百合再不答應,他估計要跪下來求她了。
裹緊了身上的風衣慢慢的走了過去,位置早就給她留好了,就在那個黑襯衣男人的旁邊。
伊百合剛一落座,就有人冷笑著打趣。
「喲,這娘兒們架子還挺大,得讓人一請二請。」
「喝酒。」
黑衣男子倒是沒多說些什麼,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手里卻將一杯烈酒遞了過來。
看著眼前的這杯酒,伊百合苦笑一聲,接過來就灌了半杯。
看著她毫不含糊的將酒喝了下去,幾個男人的面色都有和緩,又你一言我一語的鬧了起來。
「呦,沒看出來,小妞還挺厲害的嘛。」
一杯酒下肚,伊百合的胃里面火辣辣的疼。轉過臉來看那位什麼龍哥,他的臉上已經有了些笑意。
「謝謝。」
伊百合懶的跟他應酬,只想滿足了他的面子後快點離開。
這種男人她在歡場上見多了,你絕對不能小瞧了他,更不能當眾駁他的面子──就像炎琨那種官二代公子哥一樣。他說什麼你最好就做什麼,真做不了也要背著人和他單獨說。
總之,對于他們這種人而言,面子比什麼都重要。不給面子就等于當眾扇他的臉,你不讓他高興他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
幸運的是,伊百合喝了這杯烈酒那男人也沒有再為難她,放她在一邊吃些果盤什麼的,自己看著表演和別人喝了起來。
轉眼間到了十二點,這間酒吧過了凌晨就不營業了,顧客們陸續的離開。
開始伊百合不知道這一規矩,還犯愁一會兒要怎麼走,現在見大部分人都已經走差不多了,她也站起來,跟黑衣男子打了個招呼就要離開了。
「誰準你走了?」
哪知步子還沒邁開,胳臂就被人給拽住了。低沉的男聲夾雜著地方口音,黑衣男子顯然是有點喝多,臉上的泛著紅,笑容也已經消失不見了。
「我男朋友還在等我,你能放開我麼?」
伊百合掙扎了幾下發現胳膊被攥得死緊,她軟下聲音來好言說道。
「等你?呵呵……」
哪知她這麼一說黑衣男子卻笑了,周圍的幾個男人也笑了。
「你開個價吧,多少錢一晚。」
男子用力一拽,把伊百合冷不丁的拉進了懷里摟著,手開始在她身上不規矩了起來。
「你放開!我要喊人了!」
在陌生的酒吧里被吃豆腐,伊百合也有點喝多,剎那間一股羞怒感涌上心頭,二話沒說端起桌子上剩下的一杯酒就潑在了男人的臉上。
「他媽的小婊子敢跟老子來橫的!」
這一潑不要緊,包括路過的服務員在內好多人都愣了,接下來他們的臉上露出害怕的表情,生怕被牽連似的躲得遠遠的。
黑衣男子還沒說話,旁邊的嘍羅就已經打了過來。
伊百合的右臉被扇了一下,撞翻了桌子,摔在了地上。
靠,這幾個嘍羅是真的使勁,這一個大力道的巴掌扇下來,伊百合臉上赫然就出現了五道鮮紅的手指印。
雖然眼冒金星,但是她的意識還是清醒的。
形勢比人強啊,這個酒吧里的人都貪生怕死,別說報警了,估計就算這些人把她帶走,他們也不會多吭聲一下。
她一個女人要對付這麼幾個男人,還是道上混的男人,顯然也不現實。
所以當下,伊百合的想法就是靜觀其變,再想辦法逃走。
黑衣男子見伊百合坐在地上,一動不動,以為她是摔疼了不願意起來。
正打算過去扶她,伊百合突然站起身,猛地推開他,朝門外跑了出去。
黑衣男子暗咒一聲,心里燃起一股怒火,還沒有哪個女人敢這樣戲弄他。
當下便帶著幾個手下,跟他一起追了上去。
伊百合跑出酒吧門口,就听見身後傳來叫她站住的聲音。她心里暗叫不好,這幫人都不是好惹的,被他們抓到她不死也傷。
于是拼命的朝前跑,不敢回頭。
大街上,幾個混賬男人追趕著一個女人,周圍的行人頻頻對她行注目禮,卻沒有一個人想要過來幫幫她。
伊百合氣喘吁吁的跑著,不敢奢望有人會在這時候救自己,人心都是冷漠的,這些素不相識的路人,誰會為了自己招惹上黑社會。
她現在只希望自己能盡快想到辦法月兌身,或者打電話找人求救。
伊百合邊跑著,腳步一點不敢放慢,從包里模出手機。
正拿在手里,撥著號碼——
這時,一個高大而沉穩的身影,闖入了她的世界。
伊百合只顧著拿手機撥號求救,並沒有看清來人,一頭便撞了上去。
她的頭一痛,身子頓時就向後跌去。
雙膝還沒有墜地,她的細腰就被一雙強有力的胳膊攬住。
接著一收,她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向前靠,貼在了一個平坦結實的胸膛上。
一股淡淡的咖啡香味撲面而來,縈繞在她的鼻尖。
剪裁良好的西裝,是非常柔軟的高檔面料。
伊百合被驚了一下,抬起頭來,對上的是一張俊逸成熟的臉龐。
側臉稜角分明,鼻子很挺,微翹的下巴和勾起的薄唇,顯示出一股高高在上的氣質。
只是,這張臉,這個人,他不是……
這個男人的眉毛微微皺起,他似乎不太喜歡被人觸踫。
剛剛有個服務員不小心把咖啡灑到了他的身上,他正隱忍著一腔怒火沒處發呢。
本來只是好心扶她一把,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敢趁機撞到他的懷里。
他很厭惡女人這樣的搭訕方式!
「這位小姐,你撞疼我了!」薄怒的開口,低頭看到她驚惶的臉,瞬間愣住。
「咦,是你?」
話還沒說完,追在後面的黑衣男子龍哥,已經帶著他的一票兄弟們圍了上來。
「牧老板!」
黑衣男子原本憤怒不已的臉,在對上這位男子後,立即變得諂媚討好了起來。
「牧老板,您怎麼有空,來我的地盤?」
「我過來談個生意,龍謙,好久不見了!」牧正衡抬起臉來,俊美持重的臉龐,露出一絲淡淡的疏離。
「牧老板,真是對不起,這個女人不懂規矩,跑出來撞到了您。」龍謙陪著笑,又狠狠的瞪了伊百合一眼。
話剛說完,伊百合下意識的抓緊了牧正衡的胳膊,湊近他的耳邊低聲道︰
「牧先生,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們,麻煩你,幫幫我。」
牧正衡的眼里閃過一絲明悟,接著毫不客氣的搶佔了她的柳腰。
他眼角一斜,瞪著龍謙,漫不經心的吐出一句話︰「什麼時候,我的女人輪到你來教訓了?」
一時間,風雲突變!
「牧老板,我……我不知道她是你的……」
安靜了幾秒後,龍謙的眼眸驟暗。
額角有冷汗滲出,一臉的驚恐跟惶然之色。
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是牧老板的人,他還以為牧正衡清心寡欲了這麼多年,不會對哪個女人動心思,沒有想到……
牧正衡臉上的笑意慢慢的收斂,俊逸的面容透出一絲冰寒般的涼意。
他如墨的黑眸冷厲的掃了一眼龍謙,和他身後的那幫嘍羅,啟唇,慢悠悠的吐出一個字!
「滾……」
「謝謝牧老板,謝謝牧老板!」
龍謙忙不迭的道謝,如蒙大赦一般,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帶著他那群嘍羅手下,拔腿就跑。
終于,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牧正衡看著龍謙離開的方向,蹙眉問道︰「你怎麼會來這里?」
「我來這附近喝酒。」伊百合隨口說道,望著那些人離去的方向,若有所思。
牧正衡看著她,將她拉到他的車子附近︰「我送你回家吧。」
伊百合愣愣的點點頭。
坐在他的車子里,听著舒緩的音樂,剛才緊張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
伊百合望著車窗外,心里卻在揣測著牧正衡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連這一帶的地痞流氓,都要給他三分薄面。
「今天,謝謝你!」想了想,伊百合還是開口答謝。
「舉手之樂而已,不客氣!」牧正衡挑了挑眉,很隨和的笑。
頓了下,他又友善的提醒︰「那一帶最近有幾個幫派在搶地盤,比較復雜,晚上你一個女人最好少去。」
「嗯,我知道了!」伊百合點點頭,心里卻是更加疑惑。
這個牧正衡到底是什麼人,怎麼對黑幫的事情這樣熟悉,難道他是幫派人物?
「伊小姐跟阿深的關系好像很好。」伊百合沒提到宇沫深,牧正衡倒是主動問起。
伊百合表情怔了一下,「嗯。」
「阿深很少跟女人做朋友的。」牧正衡邊開車邊對她說。
伊百合听得出來他話中有話,聯想到幾次撞見宇沫深跟這個男人在一起,難道他們有什麼非比尋常的關系,他救她其實是為了警告她離宇沫深遠一點?
「我跟他也不常打交道,只是偶爾遇見,會打聲招呼。」伊百合下意識的解釋。
牧正衡卻沒有說話,繼續開車。
伊百合自覺的也不願多聊,直到車子開到她住的別墅區門口。
「謝謝你送我回來。」伊百合再次答謝,打開車門,準備下車。
牧正衡卻開了口︰「有空約上阿深,我們一起聊聊。」
「好的。」伊百合笑了笑,下車,跟他揮手道別。
她不知道宇沫深是怎麼惹上這個男人的,又跟他是什麼關系。只是憑她女人的直覺,覺得牧正衡這個男人應該不簡單。
不過話說回來,今天幸虧是遇到他,要不然她被那些人抓回去,還不知道要怎麼對待她呢。
正想著,迎面走過來一個小區的保安,笑著跟伊百合打招呼︰「伊小姐,你好啊。」
「你好!」伊百合有些詫異的抬頭,平日里只是點頭之交的保安,怎麼突然對她熱情起來了。
「伊小姐又是這麼晚回來?」保安倒是對她的私生活十分的關心。
伊百合淡淡的應了一聲,繼續朝前走。
「伊小姐,其實你的男朋友不錯,每天都來這里等你!而且一等就是一夜。」保安估計是看到她剛剛從另一個男人的車上下來,這才發出了一段感慨,多嘴說了幾句。
而伊百合卻听得有點懵,藤南川經常來這里等她嗎?她怎麼不知道?他不是最近工作忙,早出晚歸的,都是她去他那里陪他,他怎麼可能來她家等她一夜?
伊百合估計保安是認錯人了,于是就問︰「我男朋友,我哪個男朋友?」
保安神情訝異了下,但很快想到,有錢人都不可能只有固定的一個交往對象。
有錢男人是如此,有錢女人也是一樣。
訕笑著說︰「就是那個開布加迪威龍的帥哥……」
他剛一提到這車子,伊百合立即就反應出保安口中她的男朋友是誰,後面那半句伊百合直接沒听進去了。
整個a市只有炎琨一個人的跑車是布加迪威龍,而且還是限量版,非常好認。稍微有點人脈的人都知道,那車是炎少的。這保安肯定是不認識炎琨,但這麼惹眼的車,一般人想記不住還真不容易。
所以伊百合當即就確定了,保安口中她的男朋友,指的是炎琨。
可是炎琨怎麼會來她的小區等她?
皺了皺眉,伊百合疑惑的問︰「他每天晚上都來嗎?」
那保安點了點頭,態度十分的謙和︰「是啊,每晚都來,來的時間不固定,但每晚都來,等不到你他就一直等著,每晚都是等到第二天早上才走的。」
伊百合听著,臉色微微一變,她這幾天白天要去醫院里陪言澤寺,晚上為了方便都是住藤南川那的,沒想到炎琨會來她家找她。
他這樣頻繁的每天都來,到底有什麼事情?
怪不得伊百合這樣存有戒心,自從發生小慧的事情後,她對炎琨、陳澤洋那一票人也敬而遠之起來。
這幫有錢的大少爺不好惹,就算是天天上床,人家大少爺心里還指不定有沒有把你當人看呢。
小慧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嗎。
人都死了,陳澤洋都不來送她最後一程,真夠絕情的!
她以後就算是要找玩伴,也不想再招惹這樣一群人了。
就這樣心情復雜的回到伊家別墅門口,伊百合果然看見,不遠處停著一輛超級炫酷的跑車,跑車上的男人不是炎惡少又是誰?
轉眼間,他已經從跑車里下來了,顯然也看到了她,正一步步的朝她這邊走來。
說實話,伊百合現在對他們那群人,沒什麼好印象,對炎琨也是。
雖然小慧的死,多半與陳澤洋有關,不關炎琨的事,但從整件事來說,炎琨月兌不了干系。
因為如果當初不是在炫舞里,炎琨那樣對小慧,伊百合也不會出面救小慧,她不出面救小慧,就不會認識她,小慧或許不會回到學校,也就不會認識陳澤洋。
如果小慧一直待在炫舞,也許不會發生那樣的悲劇。
有時候人的命運真的很難說,原本以為是一條好的路,可走到最後才發現,其實是條死路。
就像當初小慧離開炫舞的時候,伊百合還以為她能過上另一種不同的人生,但現在想來,她倒寧願她一直留在炫舞里,出賣給不同男人,也比跟著陳澤洋做情婦強啊。那樣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伊百合出神的時候,炎琨已經來到她的身邊了,他一直在看她,那種眼神就像是獵人鎖定了自己的獵物。
仿佛是火燒的烙印,熱熾熾的燙在了她的肌膚上,讓伊百合不得不回神。
她微微扯了扯嘴角,看向他︰「你來找我有什麼事?」
如果她記得不錯,那一晚在他的車上,她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
他們沒有必要再繼續糾纏下去。
不明白他為什麼還來找她?
炎琨一句話都沒有說,只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
那眼神,好像要在伊百合的身上盯住兩個洞來。
夜晚的風還是挺大的,伊百合又喝了酒,被風這麼一吹,有些頭疼。
她實在沒有興趣陪他在外面大眼瞪小眼,于是轉身,朝自己別墅大門里走去。
後面的腳步聲跟著響起——
伊百合才剛走到別墅的院子里,人已經被炎琨從身後牢牢的抱住了。
她僵在那里,一動也不動。
不明白炎惡少這是要跟她上演哪出?
她已經跟他說的很清楚了,游戲結束,她沒興趣再花時間跟這種專橫跋扈的大少爺繼續玩下去。
而且以炎琨的個性,身邊美女如雲,也不差她這一個,想必這幾天他應該已經另結新歡了吧,干嘛還來找她呢?
伊百合動了動,他沒有松開。
想要跟他說話,炎琨抱她的力道又太緊,緊的像是把她要活活掐死似的,連呼吸也是種奢侈,何況是發出聲音呢。
林媽听到伊百合回來的響動,趕出來看到這一幕,詫異的愣在那里。
伊百合揮手,示意她沒事,讓她帶著佣人們先進去。
炎琨的頭靠在她肩上,緊緊的摟著她不放。
良久,才恨恨吐出了幾個字︰「妞兒,你厲害,你贏了!」
伊百合愣愣的站在那里,四周都是他的氣息,夾雜著煙草的味道。
本來炎琨身上是帶著點清爽的薄荷味的,有時候他也用古龍水,就會帶點古龍水的味道,他大少爺會抽煙,但是沒有癮,所以平常在他身上嗅不到煙味。
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炎琨身上的煙味很濃,可見這陣子他抽了不少的煙。
伊百合微微抬起頭,看著他,借著別墅里傳來的燈光和月光,她有些吃驚。
炎琨的臉上說不出的疲倦,以前意氣風發的氣勢沒有了,滿臉的胡子已經長出了渣,密密的,麻麻的,眼神深凹下去,能夠清楚的看見眸子里的血絲,可見這段時間他的確是長來這里熬夜等她,沒有睡好。
只是他剛剛說的話,讓伊百合疑惑不解。
他說她贏了?她贏什麼了?
他該不會以為,上次她跟他說分手,是一時意氣和他開玩笑而已吧?
她之所以那麼灑月兌的拒絕他,只是因為她另外有事情要做,實在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費精力了,何況從頭到尾伊百合都沒有想過要跟炎琨有什麼。
她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和他不過是男歡女愛,各取所需。
而炎琨也亦是如此,他身邊同樣不缺女人。
他們倆一直維持著和諧的伴關系,沒有什麼愛情輸贏之說,只有身體上的契合而已。
炎琨抱著伊百合,從背後啃著她的脖子,心里當真是恨她恨到了極點。
對他來說,從來就沒有如此挫敗的經驗。
自從懂事以來,身邊的哪一個人不是把他捧著,寵著,供著的。
自有了女人之後,燕瘦環肥,哪個不是唯他是從的。
偏偏就只有她,從不刻意討好,也沒有主動奉承,更加沒有要求過他什麼!甚至還動手打過他,拿腳踹過他,對他一點好態度都沒有。
但他卻是著了她的道,偏偏就是吃她這一套,對她格外的留上了心,竟然會在不知不覺中陷了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