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吃飯!」單冰亞簡短地回答。
「今天怎麼你親自開車?陳助理呢?」伊百合好奇的問。
單冰亞沉默了下,低聲道︰「我放了他假。」
「嗯。」伊百合點點頭,別過頭去望向窗外,便不再說話。
一路上兩人都是沉默,只有寂靜的音樂在車子里回放。
轎車開進一個高檔住宅區後便停了下來。
單冰亞熄了火,摘下墨鏡,對她說道︰「到了。」
伊百合跟著他下車,環顧四周,沒看見有什麼酒店餐飲的招牌。
反而是一個高檔的住宅區。
大門有警衛嚴守,進去後,一系列全是歐式的住房。
但一層都不住人,全開著店門,例如服裝店、鞋店、食品店、餐飲店、酒吧……
那些店面裝飾豪華,燈光金碧輝煌,屬于普通人望一眼,就知道支付不起價格的場所。
為什麼這些店會開在這里,這麼隱秘又高檔的住宅區,誰找得到?就算找得到也不讓進啊。
那麼顧客從哪里來?
單冰亞仿佛知道她的疑惑,淡聲解釋道︰「這里的店面大多出自于藝術,只為貴族服務,並不需要多少顧客。也許一件衣服的價格,夠平凡人享用一生。」
「……」
「當然,也有些女人結婚後,不甘做全職家庭主婦,丈夫又不放心她們在外拋頭露面,也會讓其經營小店,作為和其她貴婦娛樂的平台。」
「……」
伊百合大概明白了,有錢人把工作當成一種消遣,這個高檔住戶區里面的店不是為了賺錢,而是有錢人為了打發時間開的。
單冰亞邊說著邊帶著她往其中一棟的電梯間走去。
電梯緩慢上升,行至十樓停了下來。單冰亞走到1004的門口,按響了門鈴。
門馬上打開了,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姑娘露出臉來,很熱情地招呼︰「單總,里面請。」
單冰亞點點頭,走了進去。
伊百合跟著他走進房間。發現原來里面是一個小型的家庭餐館。房間不大,但是布置得干淨雅致。
小姑娘把他們領進了最里面的一個房間,房間的門上寫著「joyoflife」(享樂生活)幾個字,里面擺放著胡桃木色的餐桌和餐椅,布置著許多綠色植物,旁邊的落地窗,能清楚地看見夕陽下的街景和江對面蜿蜒的山脈。
在這里一邊用餐,一邊欣賞風景,也是一種怡人的享受。
兩人坐下後,小姑娘便給他們上茶。
伊百合注意到,她沒有詢問就給單冰亞上了他平常習慣喝的綠茶,看來單冰亞是這里的熟客。
伊百合則要了一壺碧螺春,慢慢的品嘗著。
說實話,她不喜歡喝茶,與茶相比,她更喜歡的是黑咖啡。
不過茶文化也算是中國的一大特色,偶爾飲茶對身體沒壞處。
不一會兒門外響起了敲門聲,一個貴婦打扮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
她脖子上掛著一串又大又圓的綠珍珠項鏈,鵝黃色的中式旗袍,勾勒出她高挑縴細的身材,面容姣好,五官精致,一看就知道是位品味極高的富家太太。
「單總,有段時間沒來了,最近很忙嗎?」富太太跟單冰亞熟絡的攀聊起來。
「嗯,最近事情比較多。」
「前幾天,我們來了上好的安格斯牛肉,我打電話給你的助理,他說你出國去了。」
「嗯。」
「……」
兩人聊了幾句,伊百合從他們的聊天中了解到,這位富太太就是這家家庭餐館的老板,她的老公經常出國做生意,跟單冰亞曾有過幾次生意上的合作,富太太平日里閑著無聊,開家庭餐館打發時間,招待的都是她老公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咦,單總,這位漂亮的小姐,是你的新婚妻子嗎?」富太太不知何時,將目光轉移到伊百合的身上。
伊百合對她禮貌的微笑,等待著單冰亞的解釋。
卻沒想到他竟然答︰「她很快就是了!」
這樣的答案,讓富太太都有些意外,她看伊百合的眼神不禁變得異樣了起來。
伊百合知道,這位富太太一定是把她當成了破壞別人家庭,不要臉的第三者了。
要不然單冰亞也不會說出什麼‘她很快就是了’的話來。
他的意思不就是,她現在還不是他老婆,但是他打算跟他現任妻子離婚娶她嗎?
富太太明顯是原配,對第三者自然是沒什麼好感。
于是她繼續把臉轉回去,問單冰亞道︰「單總,今天來想吃點什麼?西餐還是中餐?」
單冰亞卻抬頭看向伊百合︰「你想吃什麼?」
「隨便吧。」伊百合心不在焉的回道,還在為他剛剛的話心有余悸。
單冰亞想了想道︰「那就中餐好了!」
接著又跟富太太特別交代了幾個伊百合平常愛吃的小菜。
富太太一一記下,帶著服務員退了出去。
房間里突然變得很安靜,只剩下伊百合跟單冰亞兩個人,她啜著茶,他也在喝茶。
今天單冰亞穿的是白色的襯衣,一套黑色的高檔西服,看上去著裝正式,他應該是剛下班從公司趕過來接她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不知道他找自己什麼事,伊百合習慣等對方先開口。
但單冰亞偏偏又是個耐得住性子的主,他性格沉穩,目光深邃,想要看透他,或者讓他主動跟自己交代,好像又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而且,兩個半生不熟的異性吃飯是很微妙的活兒,既不能冷場,又不能過分熱絡,兩人中得有一個為主來制造話題、調節氣氛。
看單冰亞的樣子,恐怕從來都是別人找他匯報工作,伊百合只好擔此重任。
「你剛剛為什麼要那麼說?」她不悅的提出抗議。
單冰亞愣了一下,隨即看著她笑道︰「百合……」欲言又止。
「嗯?」伊百合沒好氣的應了聲。
「如果我離婚了,你會不會嫁給我?」單冰亞突然很認真的問。
伊百合漫不經心的答︰「等你離了婚再說吧。」
他跟藤子婷是商業聯姻,結的容易,離起來難,這里面牽涉的利益關系太多了,可不是扯一張離婚證的事,伊百合才不認為他會那麼容易就離婚呢。
單冰亞凝視著她,突然對她低沉的笑︰「剛才藤子婷給我打電話說,她同意和我離婚了!」
「什麼?」伊百合驚的一怔,差點沒被茶水嗆到喉嚨。
「其實我跟藤子婷一直在協議離婚,以前她都是跟我說要再考慮,沒想到今天她會主動跟我打電話提離婚的事。」單冰亞說這話的時候,眉眼間隱不住的驚喜。
他自己也很意外,藤子婷居然這時候會突然這麼爽快的答應了,不管是什麼原因都好,對他來說都是有利的,因為他又可以恢復單身的身份,追求他喜歡的女人。
伊百合的表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僵滯,單冰亞說藤子婷是今天主動給他打電話說要離婚的,看來炎琨的那番話,對藤子婷刺激的不小。
「你今天突然請我吃飯,不會就是要告訴我這個吧?」伊百合心里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單冰亞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挑眉問︰「百合,你不高興嗎?」
「我高興什麼?」伊百合絲毫沒有反應。
「只要我跟藤子婷辦好離婚手續,我們就可以結婚了。」單冰亞眼里泛著光,有些期待的笑。
伊百合面色一滯,嘴角的笑容立即垮了下來。
單冰亞說什麼?他跟藤子婷離婚了,就要跟她結婚?
她什麼時候答應過他了?
伊百合剛想反駁,這時房間的門被突然推開了,之前的小姑娘帶著幾個服務員依次上菜。
八菜一湯,每樣菜都精致考究,特別是盛菜用的瓷器和飯碗,異常晶瑩剔透。
單冰亞端起紅酒,很鄭重地對伊百合舉杯︰「百合,為我們的未來,好好的干一杯!」
伊百合眼神尷尬,本想回絕他的,可這時候又不好說什麼。
畢竟,她不想這麼快就得罪了單冰亞。
于是對他敷衍的笑笑,舉杯與他輕踫了一下,兩人各自小啜了一口。
接下來的用餐,伊百合就盡量避開了剛才的話題。為了避免尷尬,她特意問了些單冰亞工作上的事。
兩人聊的還算愉快,用餐結束後,小姑娘撤走餐具,送上精美的水果和甜品。
伊百合吃了一顆葡萄,坐的久了,又吃得有點撐,干脆站起來,走到落地窗前。
此時夜幕降臨,窗外已經是一片暮色了。
伊百合將頭抵在玻璃窗上,欣賞著窗外的夜景,馬路上車燈與路燈交相輝映,流光溢彩。
「真美!」她忍不住稱贊道。
緊接著,從身後聞到了一股男性古龍水的味道,伊百合知道這是單冰亞的味道。
此時他也已經站起身,來到了她的背後,伸出手臂,從身後擁住她。
「你的身體真香!」單冰亞低頭輕嗅著伊百合肌膚的味道,沉醉的低呤。
柔軟、妖嬈、嫵媚,有韌性,而且時刻散發著年輕的馨香。
總是在時時刻刻的誘惑著男人們的注意力!
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在床第之事上,可以讓他這樣流連忘返!
伊百合苦笑,心里說不出是悲是喜,能讓男人迷戀上自己的身體,似乎並不是壞事,至少她可以利用這點,讓單冰亞幫她做事。
只是以後怕是逃不過他的糾纏,要讓她陪他上床!
單冰亞的氣息,越來越灼熱,輕輕地吹在伊百合的耳垂上。
慢慢的,他開始親吻她的脖頸,輕輕將她的身子扳過來,他的額抵在伊百合的額上,兩人的臉貼得距離如此之近。
單冰亞的身體將她壓在了落地窗上,幾乎是沒有絲毫猶豫的,他的大手按向了她的後腦,薄唇強迫性的吻了下去。
伊百合錯愕的睜大了雙眼,一張俊美的臉就在她面前。
單冰亞的唇堵住了她微張的紅唇,接著,便有滾滾的熱流,順著她的嘴唇,涌入她的口腔……
他的舌霸道的挑起她的小舌,引她纏綿。
伊百合急促的呼吸與他相融合,逐漸升溫的意識,逐漸迷失在彼此的氣息中。
漸漸的,她感覺到胸腔里有些窒息,大腦也因為缺氧而快不能正常思考了。
「唔……不……」
伊百合慌亂的把手抵在單冰亞的胸口,想要推開他。
可單冰亞火熱的懷抱卻緊緊的裹著她,讓她一點都動彈不了!
他迫不及待的索吻著,在伊百合女敕若花瓣的唇上狠狠的吸吮!
一種久違的酥麻感覺,直達心底。
兩團柔軟的雲朵在他的胸前若有似無的掠過!
撩撥著他的心房,癢癢的,讓人難以忍受!
理智的閘門,就在這一瞬間,被洶涌澎湃的欲、望所沖開!
忽然一下,單冰亞放開她的手,手掌探上了雲朵般柔軟。
溫柔中帶著攻城掠地的霸道,肆無忌憚的佔有著屬于她的芬芳。
單冰亞閉上眼,靜靜的感受著她,逐漸沉迷,想要得更多!
「唔……」
一聲悶哼從他的喉嚨里溢出,他強勢的摟著伊百合的腰身。
「我要你——」
單冰亞垂眸看著伊百合此刻暈紅的雙頰,雙瞳沁滿了氤氳和迷惘,剎那間,一股又急又猛的情潮又涌了上來。
「不行,這里是餐館,在外面!」伊百合的眼里立即涌出一抹驚慌,她尖聲喊道。
單冰亞咬住她的耳垂,炙熱的氣息緊貼著她︰「誰叫我每次看到你,都想要你?你勾引我?」
「我沒有!」伊百合語氣堅決的否認。
「不管你有沒有,你都逃不掉了——」單冰亞手指曖昧的劃過她被她吸允紅腫的嬌唇,將她的身子緊箍住︰「你說過的,只要我跟藤子婷離婚,你就是我的!」
說著他的手已經開始在解她衣衫的搭扣,吻變得肆無忌憚起來。
伊百合立即後退一步,阻止了他進一步的動作,她笑容魅惑︰「你還沒有離婚呢?我暫時還不是你的!」
「藤子婷已經主動找我談了,我們很快就能辦好離婚手續!」單冰亞信誓旦旦的表示。
伊百合整理好衣服,眼神鎮靜的瞅著他︰「那就等你辦好了離婚手續,再來找我吧?」
她才不會傻乎乎的,在這時候就被他的幾句甜言蜜語所蒙蔽,雖然單冰亞跟藤子婷的確是沒有感情,兩人都另有所愛,但是對他們的婚姻來說,兩個家族的利益本身就是他們的結合籌碼,想要分開並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
夜晚,伊百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炎琨,她,藤子婷,單冰亞,他們四個人似乎陷入了一種奇怪的怪圈。雖然伊百合並不希望自己被卷進去,可現在她顯然有些身不由已。
睡不著便坐起來,準備去抽屜里翻一張面膜出來敷上。
正在這時,藤南川突然打電話來,伊百合手忙腳亂的,膝蓋蹭到抽屜的一角,疼得她倒抽了口涼氣。
電話半天才被接起,里面傳來了藤南川的聲音。
「睡了?這麼久才接?」
「還沒呢。」
「做什麼了?你的聲音有點奇怪?怎麼了?」
伊百合手指壓在膝蓋上揉著,許是踫到傷處,那里猛的一疼,她皺起眉頭,吸了吸鼻子。
「出什麼事了?百合?」藤南川有些著急的問。
「我剛才蹭到膝蓋了。」伊百合好不容易坐到床上,揉著膝蓋道。
「怎麼這麼不小心?」藤南川俊臉上溢滿了擔憂。
「我沒事。」伊百合安慰他,忽然問︰「你打電話來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然後她听見里面有衣服摩挲的聲音。
「我們見了面聊。」藤南川撂下一句話,便掛斷了電話。
伊百合愣愣的看著電話,什麼意思?這麼晚了,他還要過來?
沒有刻意等他,伊百合敷完面膜後便進入了夢鄉。
迷迷糊糊的睡著,突然感覺腳被人溫暖的包裹著,緊接著受傷的膝蓋處傳來一陣刺痛,但很快變成了舒適的感覺。
伊百合從睡夢中醒來,模模糊糊的看見自己的床沿邊正坐著一個人。
她先是吃驚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是誰。
藤南川抬了她的右膝平放在自己腿上,手里拿著一瓶紅花油。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揉在她的膝蓋上,沾了藥油的手指滑膩非常。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好點了嗎?」似乎是感覺到伊百合已經醒來,藤南川轉過頭去問。
「嗯,沒事了!」伊百合欲抽回小腿,但是他的大掌握緊她的腳踝不放。
「以後再遇到這樣的事別先睡了,記得抹點藥再睡。」藤南川不放心的囑咐。
伊百合卻不甚在意的說︰「沒事,不就是一點小傷嘛。」這些年她經歷的傷害,大了去了。
「百合,你就是這樣,不知道愛惜自己。」藤南川微微嘆息。
伊百合扯唇笑了笑,眼里劃過一抹嘲諷。
有誰不知道愛惜自己?只是這麼多年,她早已學會了一個人靠自己,再也不是當初那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了。
「對了,你剛剛在電話里說,找我有什麼事來著?」伊百合突然想到什麼,轉移話題問。
藤南川看著她,目光深邃,半響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盯著她看,好似要從她身上看出什麼似的。
藤南川很少用這樣疑問的眼神盯著她,除非,他有心事。
而能讓他有心事的事情,伊百合想也知道會是什麼事。
「前幾天,你媽媽來找過我。」她直接開口說道。
果然,藤南川的反應有些詫異,他之所以詫異,不是因為他的母親來找過她,而是她居然猜中了他想說什麼。
伊百合表情很平靜︰「她給了我一筆錢,叫我離開你,我收了!」
藤南川皺起眉頭,臉色有些黑︰「難道你就沒有什麼要跟我解釋下的嗎?」
今天母親找到他,說了一大堆不利于百合的話,還說她貪心的收了她給的錢,藤南川一開始還不信,沒想到伊百合竟然承認了。
「沒有!」伊百合想了想,搖搖頭。
藤南川極力壓抑著心頭竄起的莫名怒意,他有些不解的直視她的雙眸︰「百合,你的錢不夠多嗎?到底多少錢才能滿足你!你要那麼多錢干什麼?」
伊百合冷笑一聲,無所謂的點燃起一根煙︰「沒錯,我就是愛錢,誰不愛錢啊,有誰會嫌自己的錢多啊!」
「你想要錢,可以跟我要,為什麼要拿我媽給你的錢?難道你覺得我跟你之間的感情,可以用金錢來衡量?還是說,你拿了那筆錢,就不打算跟我在一起了?」藤南川有些激動,他一把奪過伊百合手里的香煙,箝住她縴薄的肩膀與她對視著。
肩膀被捏的有些痛楚,也許是氣的受不了,也許是別的什麼原因,總之這樣的藤南川是伊百合從未見過的,有些遙遠,從未觸及。
「如果拿金錢跟男人來讓我來選擇的話,我當然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金錢。」伊百合毫不妥協地迎視他迫人的眼,不屑一顧的說︰「所以藤南川,不要以為我非你不可!」
話音剛落,她就被推倒在床,最初的頭昏過後緊接著就是一聲響亮的摔門聲。
伊百合還以為藤南川氣不過,會對她怎麼樣的,想不到她這樣激怒他,他還是沒有打算傷害她,只是丟下她一個人走了。
這樣他就生氣了?真是很沒意思耶!
伊百合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忽然覺得腦袋里空空的。
就這樣放走藤南川了?
顯然不行。
她想了想,顧不得腿傷,掙扎著爬起,追了出去。
不知道他會去哪。
也許才上車子,也許剛開到小區門口,她快一點,應該能趕得及。
伊百合才剛追到別墅的大門口,一打開門,還沒來得及追出去,一頭便撞到了一個人的胸膛上。
永遠不要小瞧女人的氣魄,藤南川就足足被這力道撞得倒退了兩步,穩穩扶住攀在身上的軀體。
無疑,他在看到伊百合為了自己追出來的這一刻,心里是安慰的。
「這麼晚了,你穿的這麼少想去哪里?」藤南川看著只著一件睡裙的伊百合,心疼的質問。
雖然她剛才的話很傷人,但是他就是做不到丟下她什麼都不管。
所以他又回來了!
伊百合雙手勾住藤南川的頸項,突然撲過去主動吻上他的唇。
就在藤南川開始回應她這個難得主動的熱吻時,伊百合突然張嘴一口咬住了他的嘴唇。
藤南川吃痛的瞪大雙眼。
伊百合卻沒有松開他,直到兩人嘴里傳來腥甜的味道,她才勉強放過了他。
「為什麼咬我?」藤南川妖孽的俊臉上浮現出一抹疑惑。
伊百合瞪了他一眼︰「因為你笨啊,居然不相信我!」
「不相信你什麼?」藤南川凝眉不解。
伊百合攤了攤手,在別墅花園的長椅上坐下︰「沒錯,我伊百合是愛錢,不過也不至于為了你母親給我的那點破錢,出賣了尊嚴。」
「這麼說,那錢你沒有要?」藤南川眼里涌出喜悅。
他在意的其實並非是錢,而是伊百合竟然為了那一點錢,同意離開他。
「所以說你笨,我當然要了!」伊百合沒好氣道。
「你要了?」藤南川的眸色又黯淡了下來。
伊百合笑了笑道︰「我本來沒打算收她的錢的,可是後來我又想,為什麼不要,這是你媽的錢,又不是你的,拿回來咱們分了也是好的,雖然我們都不缺這點錢,但是有總比沒有好啊,有錢也不是大風吹來的,有這種不勞而獲的好事兒為什麼不收。」
「這麼說,你還有理了?」藤南川眼眸里劃過一抹什麼,她的這番理論,他還是第一次听到。
伊百合理所當然的點點頭︰「有錢給我我干嘛不要啊,不要白不要啊,听說你母親很有錢啊,一個女人掌管很多家公司,我拿她的錢去做公益,救濟希望工程的孩子,也是好的,總比一分不拿了強啊。」
「你把那筆錢拿去做善事了?」藤南川眼眸一挑,這倒是讓他有些意外。
伊百合哀聲嘆了口氣︰「本來呢,我是這麼打算的,可是我想想又覺得,你媽給我的那筆錢少了點,于是我又進賭場賭了吧,結果手氣背了點,把那些錢全輸光了。」
藤南川的臉色再次黑了黑,頭頂上飛過一群烏鴉。
伊百合看著他這個臉色,眼眸子嫵媚的眨了眨,突然玩味的一笑︰「哈哈,我騙你的啦,看把你嚇的!錢我雖然是輸了,不過我拿自己的錢又補上了,我還是以你的名義捐的。」
「我的名義?」藤南川怔了怔。
「當然啊,那是你媽的錢,又不是我的。」伊百合雙手抱拳,搖了搖頭道︰「不過有些人啊,就太小瞧我了,真是讓人失望!」
藤南川現在是真的發覺自己誤會她了,不由的有些懊惱。
他怎麼能不相信她呢?
雖然伊百合在炫舞那種地方待了幾年,人是變得比以前精明市儈了,可是她到底是他的百合啊。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他怎麼能懷疑她,會為了那點錢,放棄跟他之間的感情呢?
「百合,對不起,是我沒有了解清楚,誤會你了!」藤南川連忙道歉。
伊百合卻別過臉去,不想理他︰「哼!」
「百合,你別生氣了,這次真的是我不對,你想怎麼懲罰我,都行!」藤南川放軟了語調,摟過她的腰身來哄她。
伊百合下巴揚的高高的︰「這可是你說的,我想怎麼懲罰你都行的?」
「只要不是讓你離開我!」藤南川不放心的補充一句。
伊百合笑眯眯的摟上他的脖子,湊近他的耳邊︰「放心吧,我是不會讓你離開我的,我對你的懲罰就是,罰你帶我去歐洲旅行。」
「嗯?就這樣?」藤南川一愣,沒想到伊百合會說這個。
伊百合妖媚的臉蛋看著他,抬起他的下巴︰「對啊,你不是說讓我陪你去歐洲旅行嗎?你不會是忘了吧?」
「沒忘,我當然沒忘,好的,等你膝蓋上的傷好了,我們就出發!」藤南川笑著將伊百合抱起來,在原地打轉。
伊百合呵呵的笑,抬頭望著頭頂上的夜空,眼里閃過一道精光。
藤夫人不是想讓她離開她的兒子嗎?她偏不。她不但不會離開藤南川,還要他帶她去歐洲,以正她的身份,想必藤夫人知道了,一定會氣個半死吧。
呵呵,誰說她收了錢就一定要離開藤南川的?那只是藤夫人愚蠢的想法。
她伊百合就是既拿了她的錢,還要繼續霸佔著她的兒子,擺明了就是不給她面子,那又怎麼樣?
*
「什麼?你要去歐洲旅行?」莎莎听到伊百合跟她說的這個消息後,立即驚叫了起來。
「對啊,你也知道藤氏的總部是在歐洲嘛,我當然要陪南川過去看看的。」伊百合托著下巴,淡淡的挑眉回道。
莎莎盯著伊百合愜意的神情,笑著調侃︰「怎麼,這麼快就急著去見未來公婆了?」
「我才不是去見他們的呢。」伊百合微微撇了撇唇︰「何況藤南川的母親,我早已經見過了?」
「你見過了?什麼時候?」莎莎吃驚的問。
伊百合淡淡的答︰「就在前不久啊,他母親主動來找我的,還丟了一筆錢,讓我離開藤南川。」
「不會吧?藤家還嫌棄你這樣的兒媳婦?」莎莎以為只有她這樣的出身,才會被豪門嫌棄,沒想到這樣的事情竟然也會發生在伊百合的身上。
伊百合不在意的笑︰「因為她母親說我是交際花,不適合她兒子。」
「那你怎麼辦?答應她了?」莎莎皺起眉頭問。
伊百合眼里劃過一抹惡意︰「我當然沒答應她了,我不但拿了她的錢,還讓藤南川心甘情願的帶我去歐洲,以後他們母子間的感情一定會有隔閡!」
「百合,你真是個壞女人,難怪她母親不讓你跟她兒子在一起。」莎莎忽然感慨道。
「誰讓她招惹誰不好,偏偏要來惹我!」伊百合冷哼一聲,忽然將目光望向莎莎︰「你最近怎麼樣?怎麼看你好像一副很疲憊的樣子?」
「我能有什麼樣?還不是那樣嗎?」莎莎聳了聳肩,眼神閃躲的避開。
「你真的沒事?」伊百合有些懷疑,總感覺莎莎有事在瞞著她。
「放心吧,我沒事,你安心跟藤南川去歐洲吧,玩的開心點!」莎莎笑著拍了拍伊百合的肩,一副輕松的表情。
可是她的心里,遠沒有表現出的這般輕松。
其實莎莎這次約伊百合出來,是希望她這個好姐妹能夠開解她的。
自從跟錢勁風那一夜之後,莎莎心里一直很糾結。
她不知道,錢勁風到底是不是還是愛著她的,又或者說他曾經真正的愛過她。
如果不愛,為何他還要跟她上床?
她那晚是無奈的啊,因為她喝了酒,她有借口,酒後**,不必當真。就算她其實沒那麼醉,三分醉七分騙,卻也是戲假情真。
因為莎莎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她到現在還犯賤的喜歡著錢勁風。
但錢勁風不同啊,就算他也喝了酒,但當時他是清醒著的。
他完全有意志力,可以選擇不跟她做,可以選擇不被她誘惑,可是他竟然輕易的和她再次發生了關系?
到底是錢勁風這個男人太經不起女人的誘惑,還是他心里其實還是真的有那麼一點喜歡她的呢?
莎莎迷茫了,心里頭不確定了。
她本想找伊百合跟她聊聊的,可是伊百合馬上要跟藤南川去歐洲了。
何況要是讓伊百合知道,她再次跟錢勁風發生了關系,不知道會有多大的反應。
因為伊百合一向是主張,讓莎莎跟錢勁風徹底的了斷的。
思前想後,這件事莎莎還是決定暫時不告訴伊百合。
就讓好姐妹好好的去歐洲玩,她就不徒增她的煩惱了。
伊百合跟莎莎一直聊到下午,直到收到藤南川發來的短信。
她笑著告別了好姐妹,離開了咖啡廳。
一輛銀色的轎車早已等在街角對面。
伊百合看見了,微微笑開。
自動門受到感應,開啟。
迎面而來的,是新鮮的陽光。
她與他,只相隔一條街的距離。
藤南川正在打電話呢。
只見他略低著頭,似乎是什麼重要的事,他在很認真的听,不時地交待著什麼。
國內藤氏的分部,一直是藤南川自己打理,這次他跟伊百合要去歐洲,事先肯定得把工作上的事交待好。
「等很久了?」伊百合拉開車門,坐進他的車里。
藤南川迅速將食指擺在唇邊,示意她暫時不要說話。
伊百合乖乖的點了點頭。
「就這樣吧,這段時間有事你們自己先處理,不要聯系我,到時候我再打電話給你們。」藤南川匆忙撂了線。
「咳咳……」某個女人大笑著清了清喉嚨,「──出發!」
一聲令下,車子重新駛入車道,漸漸消失。
*
尼采曾經說過︰當我想以一個詞來表達音樂時,我找到了維也納;而當我想以一個詞來表達神秘時,我只想到了布拉格。
捷克,prague。
神秘的城市,美幻的中心。
布拉格,一直是伊百合最喜歡的歐洲城市之一,所以,這次行程的第一站就選擇了這個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產的城市。
她跟藤南川搭乘的飛機抵達布拉格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了,夕陽正濃。
這個歐洲最年輕的國家,正顯示出它勃勃的生機與活力,即使垂暮也是繁華一片。這百塔之都在落日的映襯下更加動人,原來這就是金色的布拉格。
以前伊百合也來過這個國家,但每次都是行跡匆忙,沒有一刻閑下來,自然不曾懷著游歷的心情穿過那些古樸幽靜的地方。
現在拋棄了塵世一切瑣事的糾纏,單純的旅行果然是精神的釋放與解月兌的最佳方式。
到了入住的酒店房間,伊百合媚笑著,張開雙臂,將自己的身子向後彈去,拋向柔軟的大床。
引得一旁正幫他們把行李放進來的侍者也不禁側目。
藤南川付了小費,一臉無奈笑意,侍者看到,回應地微微笑開。
「親愛的,過來呀!」
藤南川剛一關上門,伊百合就調笑著側身躺在床上,單手撐著腦袋,故意弄出一副騷狐狸精的模樣,半眯著一只眼,手指沖他曖昧的勾了勾。
「你這個妖精!」
藤南川忍不住暗咒一聲,放下行李,直朝她撲了過來。
伊百合卻機靈的一個閃身,讓他撲了個空,她自己已經跳下床跑開了。
「抓不到我,你抓不到我的!」回頭朝藤南川媚笑著眨了眨眼,伊百合的視線很快被這里的一切所吸引。
他們住的這個酒店位于布拉格最安靜的一處,步行一會就能到達那個最有名的布拉格城堡。
伊百合邁步來到窗前。
這個房間的視野極好,能看得到不遠處一座巴洛克風格的建築一角,但是只這一角就足以展現那撼人心魄的魅力。
這樣的藝術,是一種永恆。
對于美,她一向有獨到的見解,但是到了這里終于承認自身的渺小。有一種美可以讓人銘記一生,而這里有的太多。
都說黃昏的布拉格最美。
當他們漫步在灑滿金色夕陽的街道,游歷在一座座瑰麗建築之間時,伊百合才發覺,原來布拉格的美已經超乎他們的想像。
夜幕下,隨意的一處餐廳就可以讓人流連。
捷克人的品位是出名了的高雅,也許這歸功于這個國家豐沛的高等教育,即使如此一個小餐廳都要擺上一架不菲的鋼琴,更不用說那個優雅的琴師了。
她跟藤南川坐在靠近窗戶的一處,距離鋼琴稍微有點遠。
「不要說我沒有警告你,你現在的眼神很、放、肆!」伊百合搖晃著手里的酒杯,玩笑著提醒對面的男人,滿意地看他隨即收回了的視線。
藤南川從他坐在這里開始,目光就一直看著那女琴師那邊,那麼專注。
伊百合很少跟藤南川單獨出行,不知道他在外邊的行徑,現在看來,果然,男人啊,天下烏鴉一般黑。
她也仔細看了那個琴師,二十上下的年紀,一臉為藝術而生的表情,跟當年的莎莎有點像,兀自沉醉在那自她手下生出的音符里,有著歐洲人特有的面孔,很立體,卻並不算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