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寧嵐對她說完那席話,就由門外進來的宮女,扶著出去了。♀
路過呆立著的衛嫦時,特地看了眼酣睡在衛嫦懷里的小家伙,輕笑了一聲︰「可惜了這麼俊的小子……」
這話什麼意思?
衛嫦倏地回神,卻見季寧嵐已經跨出了殿外,不禁眉頭一皺,也跟了上去。
此刻的她,腦子里還是一團混亂。
明明太後是讓她來探望季寧嵐的,可結果咧?瞧她听到了什麼?
先是一堆大逆不道的對話,再是一番震驚靈魂的坦白,完了就將撂她在這兒,正主兒卻走了,且一點都不像太後描述得那樣︰吐得下不了地。
這到底都是個什麼事啊!
衛嫦憤憤地跺了跺腳,這宮里太混亂!她還是抱著小家伙趕緊回家吧!
哪曉得,門簾子一掀,她被兩名虎背熊腰的大塊頭嬤嬤給攔住了。再往外,她還看到了兩名手持長槍的侍衛。
衛嫦心下咯 ,暗覺不妙。
往往,听多了秘密的人,是活不到明天的,也就是說,她今兒听了這些皇室秘辛,很有可能要被秘密處決了?
難怪季寧嵐要說那句話,莫非連襁褓里的孩子都不放過?要他們娘倆一起死嗎?
「你們這是做什麼?」
衛嫦心下害怕,面上卻不敢表露分毫,下巴一抬,冷冷地喝道︰「讓開!」
「闕夫人!太後念及您與嵐妃娘娘姊妹情深,允您在宮中小住幾日,待嵐妃娘娘身子好些了,再送闕夫人回府。至于換洗衣物,殿內的衣箱里全是新縫制的,小少爺的衣物也有,闕夫人無需擔心。至于闕夫人的兩名丫鬟,太後已遣人送她們出宮回府了。還請闕夫人安心留在此處。晚些時候,奴婢會給闕夫人送來膳點。」
混賬!
王八蛋!
一群挨千刀的!……
衛嫦心里將上至太後、下至六王爺、季寧嵐以及一大群參與此事的宮女太監嬤嬤狠狠罵了一通。
可還是出不去。
她被變相軟禁了。
認清了這個事實,衛嫦無比沮喪地回到殿內。
這時。懷里的小家伙動了動,好似要醒了,她只得強打起精神,抱著他來到屏風相隔的內室,那里也有一張榻,榻旁有個馬桶。
她將小家伙放上榻,解開了他身上的衣裳。這才發現小家伙竟然出了不少汗。
也是,這室內生著火炕,溫度足有二十度上下,厚實的襁褓雖然拿掉了。可這一身紅底綠襖也不薄。連自己穿著夾層的錦袍都覺得有些悶燥。何況是火氣比自己好不少的兒子。
衛嫦暗責自己的粗心大意。幸好汗濕得還不算厲害,許是來到這個房間後,才覺得有些熱,一燥熱。就動來動去地要醒了。否則,按他以往的睡法,這一覺篤定能睡到午膳時間的。
衛嫦抬頭,找到了守門嬤嬤所說的衣箱,走過去打開一看,果然收著好幾摞嶄新的衣裳,厚薄都有,適合兒子穿的果真也有。她低咒了一句,挑了套適合春秋兩季穿的和尚小衣。又回到榻旁,利落地替兒子換起衣裳。
小家伙此刻還迷迷糊糊的,嚶嚶地啼了幾下,可能是因為熱,待棉襖一月兌。換上了單衣,覺得涼快了,就不再抗議了,砸吧起小嘴,小腦袋一拱一拱的,像是在找吃的。
衛嫦看得好笑,捏了捏他的小臉頰,抱起他,先來到馬桶前,把出了一泡童子尿,而後坐在榻上,喂他喝起了女乃。♀
一邊喂女乃,一邊思忖接下來怎麼辦。
回想起之前听到的那段大逆不道的對話,反復琢磨之後,猜測六王爺怕是已經做好了謀權篡位的萬全準備,否則,肯定不會,也不敢當著她的面說那席話的,甚至還伙同季寧嵐肆意談論立她為皇後的事。
那麼太後呢?也是和他們一伙的嗎?如果不是,六王爺敢在太後寢宮做這般大逆不道的事嗎?可如果是,那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皇上不也是太後親生的嗎?就算偏疼小兒子,也不至于和小兒子一起謀奪大兒子現下擁有的一切吧?
虎毒尚不食子,何況是人。
想到這里,衛嫦緊了緊懷里的兒子。若是有一天,讓她做出傷害自己辛苦懷胎生下的寶貝,她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到的。況且,不止是謀奪篡位,季寧嵐還給皇上下了毒藥。
那什麼斷腸草究竟有哪些毒性她不清楚,且到目前為止,也沒傳出皇帝龍體欠安一類的消息,可既然能讓一個正常男人,對著女人行不了床笫之事,這種毒性也算是厲害的了。太後她,竟然肯讓大兒子吃這種苦?
衛嫦搖搖頭,委實想不通身處宮廷里的這些人彎彎繞繞的心思。可不管怎樣,自己和他們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干嘛非得逼著自己卷入這場紛爭來呢?
好吧!往日有點仇隙,季寧嵐嘛!既是未來的國母,趁著這機會把得罪她的人順便處置了,似乎也是一舉兩得的事。
唉——
衛嫦幽幽長嘆了一聲。
沒辦法,腦回路不同,這些人的想法她還真沒法理解。
可是傻瓜都曉得,多個人攪合就多份危險。哪怕六王爺準備得再充分,還沒成功就意味著還有風險。難道他們真的就這麼有恃無恐?即便自己逃月兌成功,將他們的陰謀詭計全都揭露也不怕?
衛嫦蹙著眉,在腦海里過著一遍又一遍從跨入太後宮里至今的一切線索,苦思冥想地琢磨接下來的自救方法。
直到兒子「吧嗒」一聲松開了小嘴里餃著的*,又歪著頭酣酣睡著了,衛嫦才回到現實。
這時,殿外傳來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衛嫦心頭一緊,低頭審視了一眼懷里的兒子,牙關一咬,將他連同榻上月兌下的小棉襖,一起移入了魔珠內境,囑咐紫綾細心照看。自己則來到了外室的殿門口,躲在了厚重的簾子後,想著萬一有希望,就奪門而逃。
誰知,進來的是送膳的。門口那兩個大塊頭嬤嬤和持槍侍衛都紋絲不動,害她想逃也沒機會。總不能逃一截路就躲魔珠里,再逃一截路再躲魔珠里吧?
唉,還是再等等吧,說不定還有其他更好的法子。反正有魔珠在,隨時都能進去避災。
前來送膳的宮女,進來後將茶盤擱上膳桌,就低眉垂眼地退出了殿門。
衛嫦悶悶地走到膳桌旁坐下,盯著茶盤里還算精致的三菜一湯一碗精白米飯發愣。清早只喝了一碗粥,這會兒已是午時,肚子還真在叫餓了。可也保不準這些吃食里有沒有毒,算了,還是進魔珠啃幾個果子吧!
這麼一想,衛嫦起身走到內室,躺上了榻,其間還不時弄了點聲音出來,故意讓外頭兩位守門的嬤嬤听見。這才進了魔珠。
草坪上,小家伙已經醒了,正蹬著雙腳、伸著雙手,朝天比劃著什麼。定楮一看,原來紫綾懸停在他的頭頂上方,這就難怪了,不過看他的表情,好似很開心,嘴里還不時咿呀幾句,像是在和紫綾交流著什麼。
衛嫦盤腿在小家伙身旁坐了下來,也不急著抱他起身。任他躺在干燥干淨又松軟的草坪上。反正自己服食過萬蓮子,能驅散周邊的蛇蟻爬蟲,小家伙在娘胎時想必也吸收了不少。
剛想著,就听紫綾說︰「小嫦,我剛喂他喝了一滴百花露,還摻了萬蓮子榨的水……」
啊?衛嫦有些傻眼︰「他這麼小,也能喝?」不會把肚子喝壞吧?
「當然能啊!獸人國和矮人國,只有剛出生的小孩,才有機會得到我們精靈國贈送的百花露。不然,哪有那麼多百花露可送他們呀?釀都來不及。至于萬蓮子,就更不用擔心了,獸人國都是寶寶在娘胎里就開始吸服,出生後再服一次,就永遠不怕蛇蟻爬蟲的親睞啦!」
衛嫦這才放下心,抱起兒子,掂了掂分量,好似又重了些,結實得她都快抱不動了。而他人明明已在母親懷里了,眼珠子還四下轉溜著,像是在搜尋什麼。
「瞧,我給他喂喝了百花露和萬蓮子汁,他喜歡上我了呢!」
紫綾撲扇著翅膀,飛到了小家伙跟前,引得小家伙一陣「咯咯咯」地大笑。
衛嫦頓時黑了臉。
這麼小就喜新厭舊?有了新歡忘了舊愛了?枉她日日五六頓女乃的喂他,紫綾就一滴花釀和一滴萬蓮子汁,就把他馴服了?
死小孩!壞小孩!下回等你爹回來,看我不向你爹告狀,然後讓他狠狠抽你的小!
想到這里,她倏地一頓,鼻息酸了酸。
誰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能出宮回家,也不知道闕聿宸什麼時候會回來。萬一……
她倏地一驚,方才只想到自己和兒子,闕聿宸呢?
如果皇上真被六王爺架空,甚至被六王爺取而代之,現下在北關鎮守邊疆的闕聿宸呢?他會怎麼樣?朝堂上下都知道,他是皇上的心月復、愛將,皇上被踢下龍椅,他能置身事外?
糟糕!
衛嫦這一想,總算有些模到問題的癥結出在哪兒了。
沒錯,闕聿宸!
六王爺之所以將自己母子軟禁在太後宮里,是做給闕聿宸看的!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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