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寵冷妻 072 另有玄機(萬更求首訂)

作者 ︰ 窈窕眉黛

送走盛寰歌,陸天唯並未開車回家,而是徑自往相反的方向過去,不知道幾天了,都是以辦公室為家。

小鄭靠在沙發上,陸天唯走近,听著他淺淺的打鼾,沒有要醒來的跡象。

辦公桌上有一支筆,小鄭買的,筆的末端有白色羽毛,陸天唯取了那羽毛,放在小鄭鼻子前。

剛開始,小鄭皺皺眉,居然又繼續睡,後來阿嚏一聲。終于醒了,見是陸天唯,一蹦蹦的老遠,「陸少……我只是躺下了,但沒睡著。」

睡不睡他還看不出來,「我也知道你們辛苦,再堅持堅持。」

「我們不辛苦。」幾個主任和陸天唯奮斗了幾天,要說辛苦,他們也只是陪著。

陸天唯看桌上又堆了些東西,看著就頭疼,「又來了一堆。」

「是啊,幾個主任白天時候整理出來的,陸少你說晚上看,我就剛才送過來,一直等著陸團你。」

「要不,明年你跟著吳總長去吧,我這兒又累又忙,你怎麼結婚啊。」

「我不。」听著陸天唯要送他走,小鄭不樂意了,「我寧可忙點累點,陸少你要是嫌棄我,就明著告訴我就成,我不會拖您後腿。」

「得,當我沒說過。」每次提到這件事情,小鄭就要急,其實他也是為小鄭好,但小鄭這種牛脾氣就這樣,軟硬皆是不吃的。

罷了,忙完這一陣,好好放個假,犒勞他吧。

這次的調查比以往都要細致,一連加班幾日,似乎對于那人又有了更加明確的認識。

陸天唯的手指握著一份調查報告,果然是真的,幾年前,就該抓的人,如今方又出現,好,就讓他來個甕中捉鱉。

拿起桌上一枚圖釘,陸天唯將那張照片準準地釘入牆壁上,滿牆壁都是同一個名字——毒梟!

……(我是盛盛回家了分割線)……

盛寰歌剛進家門,接連就是兩條的短信息,之所以判斷是兩條,因為她給孟曉諾設定的手機短信音和其他人不一樣。

果然,她打開,上面一條確實是孟曉諾,無外乎好奇夏薇的事情,盛寰歌回了她今夜要趕設計稿,等到以後有機會再告訴她。

之後孟曉諾大概會忘記的,設計圖還有最後一部分。

什麼叫說曹操曹操到,另一條,是viki發來的,隨著彩信附上的照片顯示他心情不錯,陽光海灘,非常之愜意。現在有很多通信方法,可viki不喜歡將照片發在網上,所以居然用彩信發給她,真真是不管不顧地花錢。

問了她設計圖的進度,盛寰歌照實發了回去。

然後,viki回了句,既然萬事俱備,明天再去公司一趟,他要檢查了。

入公司以來,她似乎還沒有好好的周末可以過,多半都在公司加班,難怪盛寰庭說如果多幾個像她這樣的員工,老板該開心成什麼樣。

一來一往的,搞定了viki,盛寰歌一個人住,時而就到陽台上的那個秋千那里坐著。

腦海里,浮現出方才陸天唯的話,「我要給你的是個溫暖的家。」

就光光最後這四個字,就能擾得她如此心緒不寧,她還有資格去愛一個人嗎,當初陳寒的母親抓著她叫凶手,她就想即便不是凶手,也是不祥的人,身邊的人一個一個地離開,她的世界太過孤單了。

許晨陽以真心想換她的真心,但無論她多努力,似乎從未存在過一樣。如若陸天唯是真心的,那麼又怎麼能保證他和許晨陽不一樣。

再想著陸天唯對飛機有自己的喜好,而她生平最怕的就是飛機,她想要的不過是平淡的人生,而成為陸太太,這輩子平凡不了,陸天唯的母親來時曾經說過,他的仕途會怎麼樣,他往後的人生會怎麼樣,這對于她自己來說,有多重呢。

盛寰歌身上穿的是兩件套的睡衣,起風了,她回了臥室,洗漱後躺著,不知道數了多少只羊,才睡過去。

……(我是天亮了分割線)……

一大早,盛寰歌到公司,將昨天想好的輪廓補上,做好收尾的工作。而後又再檢查了一遍,就听見電梯叮的一聲。

viki走出來,兩個保安手里拿了四個行李箱跟在後面。

那架勢,同女王回宮一般。

「好了,多謝你們,這個是給你們的。」

「沒事。」那兩名保安拿了viki給的包裹就走了。

viki點將一般點了點自己的行李,「快來,看看我的戰利品。」

「viki,你這是從機場自己回來。」

「我昨天給你發短信的時候,就在家里敷面膜了。」

盛寰歌感到一陣寒意,「那這一堆又是什麼?」

「那堆啊,是給你的特產,旁邊這些是給他們的。」明顯,盛寰歌的佔了大半,她和viki有這麼熟了麼。

viki賊兮兮地笑了,「不過,也不能算全給你的。」

「額……那還是給誰,我幫你給唄。」

viki邪惡一笑,「反正,拿回去,到一定的時候總會用得上的,好了好了,快把設計圖拿過來看看。」

剛好那堆東西擋住了盛寰歌的桌子,她跨了好大一步,伸手拿到了設計圖遞給viki。

剛開始嬉皮笑臉,可是翻閱設計圖的時候就變得極其認真,看完所有,盛寰歌分明看到viki臉色不怎麼好。

「給你的東西里有對于香河園的所有資料你都看過了?」

「對啊。」她可是一個字都沒落下,那幾頁紙都快被她磨了一半,蹂躪成那樣,怎麼可能沒看。

「以周圍的房產來對比,主意其實是好的,但是你怎麼沒看見對于香河園的木總的一篇報道。」

「沒有啊,那堆東西里沒有關于他的事情。」盛寰歌再一次翻遍了那堆東西,里面果真是沒有的。「這份設計圖,怎麼了嗎?」

「構思不錯,可是有個問題,香河園附近的房開,是那木總的前妻的產業,以這樣的對比來襯托我們的設計,要按著木總維護他老婆的性格,應當不會通過的。」

「前妻,老婆。」

「前妻即是老婆,其實也不能說是前妻,哎呀,說了你也不懂,簡而言之,他不會容許你這樣對比性方案的。」viki翻看了之前給盛寰歌的東西,「你這堆東西誰動過?」

沒料到viki會問這麼句話,這辦公室來來往往的,她又不是單獨一個人,誰都有可能動。

「我分明將木總所有的訪談,采訪資料都放在里面的,又是誰提醒過你香河園附近有新建的房開。」

她不知道誰動過那堆資料,但提醒,那不過是藍可可那一天隨口一句話,難道viki的意思是藍可可是故意的,故意提及周圍的樓盤,透露出訊息,讓她往這方面靠。

可,要這麼設計的人是她,怪不到旁人頭上。

「你猜出來是誰了不是?」viki看她小眼楮轉了轉,分明想清楚了。

「沒。」她搖搖頭。

「我該說你是善良還是傻。」viki右手的食指輕輕點在盛寰歌的額頭上。「動過那資料的人應該是coco吧。」

「這個……」她直接說是的,不厚道,磨磨蹭蹭的,翻著自己的設計稿,viki口中那個木總的老婆究竟怎麼回事。

「你不說我大概也猜得到,**成就是她給了你這條線,然後將關于木總的資料給收起來了。」

盛寰歌想想,還是說出自己的想法,「說不上有關系,決定這麼設計的人畢竟是我自己,她又沒有拿刀子架在我脖子上。」

「我剛入這行的時候,有大半年只能幫旁人執筆,也被人排擠過,她這個伎倆當真小兒科了。」

「她排擠我,可我和她一直相安無事的,沒有什麼瓜葛。」

「coco一直想跟著我,可我沒答應。」

原來還暗藏著這茬兒,「那你為什麼不收她,按說她的資質不是好過我嗎?」

「在我這兒,資質是一回事,眼緣是另外一回事,旁人看得天分重要,我……看合不合心意重要。」

她合了viki的心意,不知道是好事情,還是壞事情。

「那麼合眼緣的v老師,這些設計圖難道用不成了?」

「自然不行,木總那人寧可自己聲譽受損,也要護著他老婆,明面上是分居了的,但是卻沒有離婚,但在這個圈子里的人都知道,他私底下給他前妻拉了不少的生意。」

奇了怪了,還有這樣的夫妻。

「你也別把他想得多好,他們年輕時一起創業,後來發家致富了,木總出軌,他老婆先是從木總那里要了一筆錢,然後拖著不離婚,說是不能便宜了其他女人,等到她找到她愛的人,兩個人再簽字,這樣公平,之後將那筆錢盡數投資到房地產,沒想到還真讓她做大了,雖然及不上木總,可業內也能有一席之地,老掉牙的故事,總歸是能共貧窮,卻不能共富貴,唯一就是這女人夠狠,對自己如此,對木總更甚。」

viki要是不說後面那些話,盛寰歌確實想得有幾分浪漫色彩,結果現實打敗想象,但那個木總的妻子也挺特別。

「香河園這個案子,你知道他為什麼這麼上心,其實我交的第一份初稿已經是設計得很不錯了。」至少,viki認為他的設計是頂尖的。

她怎麼會知道,關于木總對于viki的評論,這堆東西里都沒有,不過這可不是藍可可抽走的,盛寰歌私以為是viki拿走的。

「這塊地,市值4個億,可投標價格卻抬到了8個億,翻倍了,我後來才听說,這是他們以前的家,政府要改造,才拿出來投標的,木總和他前妻在競標時候互相抬價,最後還是木總得了。」

「留得住以前的房子又如何,也找不回那些失去的時光了。」

「或許他現在想留下的不就是舊時光麼,他給的開間你難道沒有發覺什麼蹊蹺。」

盛寰歌拿起那份簡易的線條設計,「沒什麼,很普通啊,我外婆家的格局也是如此,都……」話還沒有說完,盛寰歌仔細看看那張圖,怪不得一直看上去總覺得哪里怪怪的,這分明就是大多數老房子的設計格局。

「他是把這個設計成自己以前的家。」

「是啊,可整個香河園的設計突出的可是現代感,他的回憶**成還在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這種老家屬樓的風格搬進香河園。」

「那說明,木總的心思必然堅定,這設計圖怎麼改他……都不會同意。」盛寰歌將設計圖放下,「viki,你從一開始就知道,那為什麼還要給我時間讓我做?」

「將設計案交給你,不過是因為我已經不在乎了,這份案子誰做,做成什麼樣都已經無所謂了。」

「viki,你怎麼能這樣說。」說到激動處,盛寰歌甚至不由得提高了音量。

「為什麼不可以,我從來都不愛設計啊。」viki自然也不是由旁人指責的主兒,「你們有理想,可……我只是為了一個人,我喜歡他在我身邊看我畫設計圖的樣子,我喜歡他說我的設計圖是這世上最棒的,可是這個人已經不可能再出現了。」

viki走進咖啡間,按了咖啡機。

盛寰歌跟著過去,「你說的人是lein吧。」

恍惚間好像很久沒有听過這個名字,「是啊。」

「你大概在我喝醉的那天就知道了。」viki泡了一杯藍山,將杯子握在手里,「我是在j國長大的,那里的氛圍不用我說你也懂,浪漫,富有氣息,根本就該是藝術家的誕生地,那年申報大學的時候,我沒什麼想法,只是學了很多年的美術,隨意便報了建築系,人家說你干嘛不去美術系呢,我說我從來不想成為畫家,我畫畫只是因為畫得還不錯。」

viki這樣的人,讀的是j國最好的大學。

「大學里,認識了同班的他,是他先招惹我的,如今倒算開放,可是前些年,同性之間的關系不被認可,更何況他還是皇室成員,他不肯為我放棄,我只好一走了之。」

照著viki這樣的脾氣,確實干得出不說一句離開的事情。

「我懷著那般的憤怒,進入建築界的巔峰,設計大獎要經過整整三輪的比賽,最後一輪,他來了,並且帶著他母親為他選擇的未婚妻,看著他那個未婚妻,我發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對,設計稿中也有偏差,最終惜敗。」

那年的設計大獎,viki功虧一簣,盛寰歌喜歡收集設計師的東西,自然知道,那之後的一年,幾乎摧毀了號稱c國天才設計師的viki,原來他會錯那一處,竟然是這樣的原因,就是因為這個原因,j國設計師連續六年三屆都奪得金獎,而且viki也……

「國內報紙鋪天蓋地的,都是指責,我回了國,從萬人追捧一落千丈,可我不在乎。」

「但你不是又開始工作了嗎?」

viki喝了一口咖啡,笑了,那笑不知怎麼有些蔑視自己的意味,「是啊,因為他來了,他終于肯為了我放棄了自己在j國的一切,來了我身邊,告訴我我的設計是最好的,只因為他短短的幾句話,我又開始逼著自己站起來。」

就因為那一句話,頹廢的天才,在世人謾罵中繼續自己的事業。

「所以,我算不得好的設計師,看著你們有夢想有追求,而我呢,什麼都沒有啊,除了他,而今……他變成那個樣子,我還有什麼好追求的,唯一的堅持,都已經沒了。」

盛寰歌思忖了一會兒,開口問他,「viki,你還記得自己的第一張被采用的設計圖嗎」

「記得,是j國的一家孤兒院,當時給人免費做的,我還以為他們不會用,半年後,我走過那里,看到了自己的設計雛形,如今你去j國可以看得到。」

「我大三那年參加了一個比賽,得了第一名,是郊區的一個小公園。」盛寰歌那疊白紙的後面,有一張用塑模裱的圖,「就是這個。」

viki一臉的嫌棄,顯然那圖入不了他的眼。

「當時老師說,有一處因為成本原因,得改,我就跑去同人家據理力爭,後來,我向我平日里最討厭的一個人借了一筆錢,最後落成的公園和這設計圖分毫不差,只不過那以後比賽所有的獎金都拿來還錢了。」

viki明白盛寰歌的意思了,「你這是真事呢,還是意有所指。」听進viki心里的話,有另外一番意味。

「當然是真的,只不過你那件事情大眾都知道,我這件事情,就我、和我老師還有我那債主知道。」s市的星河廣場,有一片著名的情人坡,滿坡的玫瑰,每年情人節都有很多人去那里,送不起玫瑰的人,又或者是追求浪漫的年輕人,恍若是送給他們最好的禮物。

當年城建辦要修星河廣場,本來要將情人坡給除去,說是沒有必要,比盛寰歌更有骨氣的一個人,天天去抗議,最後籌錢把情人坡給修了,如今倒成了外地人來旅游要去看看的景點。

那個有骨氣的人,就是面前的vikihong。

「你這指桑罵槐的本事,學得不錯。」這不是他的看家本事,不得不說盛寰歌確實適合當他的徒弟。

成語不能亂用,「我可是在稱贊viki你呢。你……還記得自己的第一個設計,還記得曾經為了設計圖和投資方據理力爭,甚至不惜那般執著,憑什麼說你不愛設計,如果你不愛,你滿腦子想的都會是那個人,那些一張張的圖紙不過就是普通的白紙,可……你不能否認,這麼多年,一張張設計稿陪著你,地位絕不比那個人低。」

盛寰歌將白紙架在畫架上,開了電腦,「我管你是不是放棄這個設計了,既然你覺得有問題,那我就改,和那位木總的會面是在明天麼,那我又得重新做了。」

說心里不煩,不可能,忙了這幾天的成果要全盤重做,但事有輕重緩急。

「我告訴你木總的事情,就是說你不可能改變他的心意,不要白費心機。」

「不,老師,你告訴我這件事,能讓我更好地完成我的設計,謝謝。」

viki本來覺得自己是這世上頂級難纏的家伙,沒想到誤打誤撞收了個更加難纏的家伙。「好,你做,我不攔你,我要回家睡美容覺了。」

暴跳的某人當真說完話就走了,看著viki下樓,盛寰歌只能將目光注視到那白紙上去。

中午吃飯的點,盛寰歌也沒去食堂,打電話叫了一份外賣,辦公室只有就近的一家,味道不是一般的難吃,隨意應付幾口,又開始奮斗在設計圖中。

窗外,白晝換上星辰,那太陽早就沒了影兒。

無論,她用什麼設計,都變不了木總的心思,可用之前的那個,卻是一定不行。

……(陸少外賣分割線)……

「唉……」設計部黑著燈,就她工作的那閣,亮著燈,這聲嘆息,滲人,盛寰歌抬頭,同樣的場景再現,陸天唯手里提著那天的外賣,「就知道,你又加班,小工作狂。」

「小小年紀,就成了工作狂,怎麼好。」他輕車熟路,打開了辦公室的燈,而後將飯菜擺開。

她肚子里的蛔蟲,一定有一個是陸天唯的間諜吧,非要挑著她餓得饑腸轆轆的時候出現。

「快來吃,我馬上得走。」招呼著盛寰歌,倒不知道這里是誰的辦公室。

「陸少爺,這次又是路過?」

「特地過來,喂—刺—蝟。」溫柔地看著她,喂刺蝟!

「什麼刺蝟……你是說我?」說得好像她是寵物。

「是啊,我如此對你,你都扎回來,可不是一只小刺蝟。」

他提飯菜來,如此周到的外賣,盛寰歌告誡自己,算了,刺蝟就刺蝟,最好覺得扎手,然後走掉,不要再走近她的世界了。

大口吃菜,她沉默,如若他再靠近,真怕有一天,她的世界會習慣面前的這個男人。

「嘗嘗椒鹽排骨,上次糖醋的你沒吃多少。」所以他才猜她不太吃甜的。

「你一個大男人,還當兵來著,想事情怎麼能這麼周到。」細致得連她都自愧不如了。

「太爺爺的教導,終生不忘,他說他做生意和旁人不一樣之處,就是能最快察覺到旁人的特質,和什麼打交道該說什麼話,心里拎得清清楚楚,才能無往不勝。」

「可陸少爺又不用做生意。」其實,盛寰歌最佩服陸天唯的太爺爺的地方,在于居然在那年金融風暴中未損一兵一卒,因為當時將名下的公司都高價賣了。再然後,就是培養出了陸天唯這種人中極品,這極品不是貶低,而是,這年頭像他這樣的公子哥實在找不到了。

「我倒是慶幸,和太爺爺學了一些皮毛。」正好就用在某人身上,足矣,「想什麼呢,快吃。」

盛寰歌抬眼,正好同他對視,「你眼楮里怎麼都是紅血絲。」往日神采飛揚,今日雙眸中盡是紅血絲。

陸天唯劍眉挑起,嘴角噙著一個笑容「怎麼,擔心?」

「我……」痞氣,能讓他幻滅掉紈褲公子形象的,大概就是面對她時的這點痞氣。

無奈之時,卻又打量著這多重性格的陸少,發現不光是眼底,整個人都透著倦意,而且胃口好像也不好,那天拿外賣過來,陸天唯吃得也不拘小節,可今日一個勁兒給她夾菜,「陸少,要麼你躺那個椅子上休息一會兒,要不開車回家多危險。」

她是好意,可這普通的一句話,听在陸天唯心里,暖得內火上升,而後,他只听到自己說了一句,「好,那你自己多吃點,我去休息一會兒。」他確實好幾天沒休息好了。

將外套搭在身上,盛寰歌說的椅子,是可以調節躺下的休息椅,平時中午不回去,她也會躺躺。

盛寰歌吃完,將空空如也的飯盒丟到門外的垃圾箱,以免辦公室有味道,陸天唯還真是給她帶的,那飯菜都是一人份的,而躺椅上他的氣息有些重,看上去睡得成,只是偶有眉頭緊蹙。

盛寰歌還以為他們這樣的人不會忙到哪里去,可陸天唯疲倦得緊,又是干什麼去了,難不成周末也像她一樣加班。

他睡在一邊,她在不遠處畫設計稿,讓盛寰歌忽略身邊這麼大尊佛,不太可能,她時不時打量陸天唯熟睡的模樣,結果不知不覺,回到設計圖上,那最上面的白紙上,便是躺在椅子上的陸天唯。

手不受支配地就畫出了一副睡美男,他側躺在那里,腿弓著,卻依然很袖長,兩只手交疊,放在外套上,落地窗微微射過來的月光,正正好好灑在他身上,這樣一幅畫面美好得不像話,也難怪,她居然不自知地畫起了某人,適時的,那睡美男有轉醒的跡象,盛寰歌拿了另外一張圖蓋在上面。

陸天唯的眸子漸漸清明了幾分,「我……睡了很久?」

「也沒有,才半個小時吧。」

半個小時,夠久了,「我去洗把臉,我記得你們這里有員工的休息間,里面有洗漱的地方。」

員工休息間,她怎麼不曉得,「我不知道。」除了上班下班,還真沒關注其他的事情。

「你那顆小腦子,不能關注些其他事情麼,不過就算你知道也沒有用,那里要用鑰匙才能打開。」陸天唯說完,走到辦公室靠里面的地方。

外套里,傳來手機鈴聲。

第一遍,盛寰歌沒有理會,他的電話不能亂接吧。然後又是第二遍,激昂的手機鈴聲,也讓盛寰歌有些慌,萬一是急事。

從口袋里拿出了手機,還沒有等她說話,那頭的人著急忙慌的聲音就透過手機傳了過來。

「陸少,不是說只去三個小時,龍主任他們還等著你呢,說晚一點夏部也會過來,你老人家究竟去哪里了,剛才電話一直呼轉。」那頭的人也不管是誰,劈頭蓋臉的一通話。

「嗯,他不在這里,洗漱去了。」這話雖然短,可是怎麼隱隱透著些其他意味。

電話那頭安靜了一會兒,而後的反應是,嗓音不自覺地顫抖,「哦,盛小姐,原來陸少他……」原來是佳人有約,小鄭在心里給陸天唯以肯定,他們的陸少終于有了些人情味。

「有急事?」

小鄭這會兒可不能幫陸天唯打馬虎眼,「是啊,本來夏部就只給了陸少三個小時的休息時間,我看時間快到了就打電話提醒一聲,也不知道陸少他在哪里,開了車出去,想必是離辦公室有距離的地方,一會兒行動要開始了,夏部鐵定是要找人的。」

「好,我會同他說,讓他盡快趕過去的。」

「謝謝盛小姐。」

按斷了電話,原來今天陸天唯仍舊要工作,怪不得來的時候看上去那麼疲憊。

他出來的時候,盛寰歌手里拿著他的手機,放在椅子上的外套,被整齊地掛在扶手上。

「有人打電話?」陸天唯想著必定是小鄭催人來了。

「小鄭打來的,說讓你趕快回去。」

他休息了半小時,卻比這幾天睡得都好,如今精神不錯。

「其實,陸少爺你忙就不用總往這里跑了。」盛寰歌這話里多少是為了陸天唯考量的。「你那麼忙不用總過來的。」

「我不來,你準備什麼時候吃飯。」陸天唯走近她,盛寰歌生怕他動設計稿,那張紙下面可是她畫下的睡美男圖,讓畫中的主角看了她該怎麼把自己給囧死。「就這堆紙,值得你這麼專注,也算是它們的福氣。」

那些設計圖,他看不懂。

「福氣,它們倒是有福氣,我只怕是沒什麼福氣。」有福氣,會折騰這麼幾天,一句話被打回原形。

「我雖然看不懂,可是總感覺它們有一種氣息。」

「氣息?」

「就是頭一次覺得這些鬼畫符似的線條,能建成你們設計出來的房子,額外不可思議,難道不夠嗎?」

當然不夠,建築風格,建築合理性,美感,還有對方的想法……太多的因素都是他們要考慮的。

陸天唯披上外套,將手機放好。「我真該走了,要不一會兒可是要遲到的。」

「你開車一定小心,別為了趕時間開快車。」盛寰歌想起小鄭說讓陸天唯回去,她是不知道在哪里,但陸天唯雖然睡了一會兒,但以剛才的狀態來說,開車還是讓人十分擔心,所以不免多嘴了一句。

這句話對于某人來說顯然是受用的,「好。」陸天唯將一把鑰匙給她,「工作完就別回去了,就睡那間休息室,那里面應有盡有,太晚,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

他知道那里有休息室,可是卻在躺椅上屈就,陸天唯在她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再見,小刺蝟。」

他……倒是不怕被扎,陸天唯才走到電梯口,那電梯就打開了,viki錯愕,他只當這層樓只剩下一個人,卻不曾想看見陸天唯。

viki緩步走出來,只見陸天唯微微打了個招呼,進了電梯。

「你認識陸少?」

認識,還是……不認識,「很復雜。」

「能有多復雜,你說不清。」

「一時半會兒大概不行,倒是您怎麼回來了?」盛寰歌嘻嘻的一笑,算準了面前這人嘴硬心軟。

「我路過。」

快十點半的光景,周日的晚上多美好,viki居然說路過,「你不是說不管我了?」

「哎……我上輩子欠了你,所以要還行不行。」viki走過去,「我看看,畫到哪一步了。」viki將那設計圖抽過去,盛寰歌想阻止的時候,某人已經見證了那張睡美男。viki的臉色不怎麼好,然後慢慢平靜。

「這個我可以解釋。」

「你和他的關系……果然復雜。」盛寰歌筆下,這男人的舉手投足都拿捏得很到位,那抹睡著時的沉穩都畫了進去,viki似乎感覺到什麼東西在空氣中涌動了。

將畫還給盛寰歌,「小妹妹,相遇雖易,相守不易,且行且珍惜啊!」

viki說的話,既是對于盛寰歌的祝福,也意味深長地說了她同陸天唯的相守不容易,一段平凡的感情尚且有各種波折,更何況不平凡的。

如此哲理的viki盛寰歌不習慣,這不一會兒,某人拿著一張設計圖語氣突變,「我去,你這里的這條線多余了吧。」

辦公室里的鐘響了,又是一個整點。

「viki,你知道陸少的辦公室在哪條路上嗎?」盛寰歌剛才看到陸天唯和viki打招呼,想想他們是認識的,多嘴問問。

「好像是青峰路上,你和人家不是關系復雜,連這個都不知道,我去趟洗手間。」

十一點,開車應當是到了,她應該打個電話問問吧。

還未撥通電話,盛寰歌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手機上顯示的號碼,是盛寰歌沒有存的。

「盛小姐。」

「小鄭?」她居然听出了聲音。

「怎麼了?」

「陸少……他的車在總醫附近出車禍了。」

砰的一聲,盛寰歌手里的手機滑落,落在她前面的椅子上。

盛寰歌拿了外套,往外面沖出去,她警告過陸天唯的,不要和她訂婚,不要對她好,她知道,對她好的人……都會被自己身上的煞給影響的。

他出車禍了,滿腦子都是這五個字,如果不是送便當出來,他不會開車,前幾十分鐘他還在自己面前有說有笑,小鄭並沒有說車禍如何,他如何,盛寰歌出來的時候,手機也落在辦公室了,所以此刻她六神無主。

趕到總醫的時候,有個地方人來人往,熱鬧得像是白天,她才剛進那個樓,「陸少的手術準備一下。」剛進門,就听見一個女醫生說話。

「陸……陸天唯……他怎麼樣了?」她連忙追過去。

「你是誰?」

「家屬。」怕面前的醫生不信她,盛寰歌又加了一句話,「他的未婚妻。」

「嗯,病人大量出血,正要準備手術。」

「很嚴重?」

「我們……會盡力的。」那醫生丟給她六個字,沒什麼表情地離開了。

醫院盡頭是手術室,那醫生進去,手術室的燈亮起。

盛寰歌靠在醫院的牆上,隨後趕來的陸天頌,身上穿的是睡衣,來得有多急可想而知。

「表嫂,小鄭打電話說……」

「在做手術。」

「表哥人怎麼樣?」

「不知道,醫生只說大量出血。」

「這幾日都沒怎麼休息,我說過讓他不要疲勞駕駛的。」陸天頌拍拍盛寰歌的肩膀,「你放心,表哥……還沒有拿下你,他不會有事。」

陸天頌安慰人,自有自己的一套措辭。

可盛寰歌沒說話,臉上的神情凝重。「怎麼會出車禍?」本來,在辦公室也休息一會兒了,疲勞駕駛真不至于。

「也有可能和最近他們手里的案子有關,有傳聞,毒梟偷渡到這里了,我听表哥提起過那個人,無所不用其極。」不排除,這次的車禍和那毒梟有關系,「表哥說,這毒梟他跟了許久,這次是一舉拿下他的大好機會。」

行動,毒梟,原來陸天唯他們今夜有行動。

「莫不是你……騙我的?」陸天頌歷來鬼主意最多,現下盛寰歌腦子里一片混沌。

看著他殷切期望,陸天頌嘆息,「騙……倒是希望是欺騙。」

盛寰歌眼楮里有些霧氣,連帶著打轉的液體,陸天頌嘆了口氣,「我去外面看看他們幾個到沒有,還有表哥的父母,小鄭也是通知了,一會兒他們來,可千萬不要說表哥嚴重,伯母她想來接受不了。」

「好。」

恍恍惚惚的,盛寰歌想起幾個月前,她也是這樣等在手術室外,可母親沒有撐過來。

一樣的心情,難不成那種錐心一般的痛又要再來一次,陸天唯,你要是沒有事,以後我就不做刺蝟了。眼眶里的淚水,終于落了下來。

陸天頌走得遠遠的,看著她倚靠著牆角滑下,嘆息一聲,這人為何總是到失去的時候才知道珍惜,醫院的院子里,又來了幾輛車。

該來的人,陸續來了。

羅宋鬧騰騰地進來,眼眶紅得不行,「四哥。」

「羅宋,別一副哭喪的樣子。」連老三推開他。

秦錦生扶起盛寰歌,「老四他……不會有事。」秦錦生這話說得猶豫,但此刻,他除卻安慰還能說什麼。

「打電話給老二了麼?」秦錦生問陸天頌。

「電話打不通,我又不知道夏薇姐的電話,暫時聯系不上。」

「一會兒再試試。」

羅宋一直啜泣,連君承出去抽煙,落了一地的煙蒂,而後拿了紙給包著丟進垃圾箱,秦錦生則是和陸天頌一左一右站在盛寰歌旁邊,陸天頌的睡衣是凹凸曼風格的,羅宋平日里嬉笑,看到定是要笑話他,而如今羅小七的眼楮快揉腫了。

氣氛沉寂,沒有一個人說話,甚至喘息都極輕。他們幾個在一起,鮮少這樣安靜。

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手術燈暗了,眾人一時間都圍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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